其实他们并不关心黑袍人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但他们关心那些本就粗糙的食物已经不多了。
“有人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么?”
蹲在角落里那看起来就是果农的果农问。
果农的话音落下,地窖中安静的出奇,平时果农会不再说话,因为没什么意义,但今天的问题是很严肃的问题,所以他又问了一遍。
没人理他,他就一直问,锲而不舍的精神可能会感动到一些人。
一号不耐烦的喊道:“就是那人再不回来我们就要饿死了的情况。”
他的圆画歪了一些,因为那像苍蝇一样的问话。
“那最后一个见到头儿的人是谁?”
不理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用很暴躁的语气与人说话也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无论是那一条,都值得果农生生气跟他们吵一架,但他没有,他只是平静的转过头看着二号。
白发的女孩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明知故问,她也不想理神经病,所以她没有说话。
“那最后一个见到头儿的人是谁?”
果农有一次展现了他锲而不舍的精神,再次打动了某人。
“是她。”一号指了指二号。
“那你知不知道头儿去哪了?”
二号摇了摇头,果农不再说话。
整个地窖再次安静起来,像是过了很久,寂静的地方再次传来声音。
“那有人想出去带点什么回来么?”
这一次,所有人都抬起了头。并不是因为他们想要为这个群体贡献出什么,而是他们希望有人能站出来。
唯一违背命令出去的人已经死了,不论是怎么死的,也不论黑衣人是怎么发现那位偷溜出去的人的尸体的,总之,没人想当下一个七号。
“哦。”果农悲叹一声,“别这样,兄弟们,难道没人有点奉献精神?”
没人说话,因为没人想当众矢之的,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一直在说话的那位像果农一样的果农。
“不会吧。”果农意料到了一丝危险。“别这样好么?”
依旧没人说话,除了二号与一号,那些人依旧静静的看着果农。
那目光所想表达的意思过于明显,所以果农不能继续装傻。
“我有点想念那个叫斯什么的来着了。”
他有些无奈,抽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几乎快要生锈的砍刀。
“你们不知道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他将刀举起,地窖很昏暗,刀锈也很深,刀尖却依旧散发着冷冽的光。
......
刘三并不知道自己这几天的缺席给地窖带来了怎样的焦虑,因为他现在很焦虑。
刘三的奶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他人这一辈子所要做的,只有四个字:成家立业。
身为天才,他不用担心后两个字,自然也不会因为什么教堂升职的问题而产生焦虑,但他或许会因为教堂带来的一些消息而焦虑,而这些消息关系到他的终身大事。
“你确定你在异教堂看见了?”
这是刘三这些天第......n次问这个问题,至于为什么要用n来表示,这就得问问那位神秘的数学家了。
光明神殿的那位传达消息的教徒并不知道n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否则的话他一定会爱上这个符号。
因为他这些天已经是第n次点头,以至于脖子有些酸,所以他不准备继续点头了。
“是的,我很确定。”他说。
刘三盯着说话的人的眼睛,他已经在整个异教堂转了很多天,也问了很多遍这个问题,只有这一次的到了准确的回答。
“哎......”他叹了口气,“真不让人省心啊那丫头......”
沉闷的声音响起,那是剑与鞘相撞的声音,紧接着又响起很细的金属划过皮肤的声音,而最后响起的,是惨叫声。
声音诉说着杀人的步骤。
刘三看着脚下流淌的血渍,收回了剑。
“我叛变了。”他笑着对暗处隐藏的那些人说:“回去告诉那个发光老头,敢动那丫头一根汗毛,别怪我不客气。”
教堂是整片光之大陆最令人崇敬的地方,所有人都以加入教堂为荣,而那些加入了教堂的也会成为人们的骄傲。
骄傲就是骄傲,不该露出半分不雅,但此时的那些该骄傲的教徒们却像是被吓尿的小孩一样争相逃窜。
“死亡面前有什么狗屁骄傲。”刘三的语气很不屑,但他的神情并没有不屑,反而变得警惕起来。
只因为空气中突然想起的掌声。
“这句话真应该记到圣书中。”那迈着缓慢步伐走来的男人有着妖异的白发与红色眼眸。
刘三吃了一惊,毕竟有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正常人都会吃一惊。
虽然那人并没有出现在刘三身后,而是正大光明的走了出来,但这同样令人吃惊。
“东陆来的?”
上次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是个老头,他打不过。
这次问这个问题的,看起来更像是十八岁,比自己还要小,但刘三很清楚这也是个老头。
而且他也打不过,所以他点了点头。
“你是墨离大师的学生?”
刘三没想到这人第二个问题居然也这么熟悉,他再次点了点头。忽然又意识到自己搞错了,于是又摇了摇头。
“我就说,用符的怎么能教出用剑的来。”男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欣慰的点了点头。
“你就是?”刘三努力的想了想那个词。
“盖亚。”
身为整片光明大陆唯一能与神殿对抗势力的最大头子,名字当然应该霸气侧漏,哪怕他领导的是一群以数字编号的人。
数字编号是邪教建教以来的传统,那时的盖亚就已经是盖亚了,而这样的人,不知道该说是懒还是严谨。
没人真正了解这位被信奉为神明的人,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位小心眼的人。
刘三当然有所耳闻,所以他的手按在了剑柄上。
剑士握住了剑,是要斩杀敌人的,可那柄剑并没有出鞘,因为这黑暗势力头目并没有与刘三计较。
“既然你跟那黄毛闹掰了,那我就不难为你了。”
剑没有出鞘,但握住剑柄的手也没有松开。
盖亚知道他在等些什么,他缓缓地取出从那眉目如画的少女身上夺来的点翠递给刘三。
“放心吧,虞小姐我也会好好照顾的。”
“你想让我做什么?”
刘三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剑,但眼神依旧锋利。
“你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盖亚并不着急,而是看着这少年头乌黑的亮发与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是......是么?”
刘三忽然有点喜欢这白发的可能是个变态的老头。
“你把剑背到身后应该就更般配了。”
“是......是么?”
刘三决定以后剑不挂在腰间了。
“还差点什么.....”盖亚摸了摸下巴,将刘三推到了阳光下。
光明神殿喜欢光明,但也有不得不找一条阴暗的小巷的时候,比如与间谍碰面。
刘三在没叛变前算是一个很好的间谍,当然配得上最阴暗的小巷。但最阴暗的小巷的另一面,也有着最炽烈的暖阳。
盖亚依旧在那条小巷,他看着阳光照耀在黑发上,看着那双因炽烈的阳光迷得很深的眼眸,还有那柄闪烁着光芒的奇怪形状的剑。
他伸出手,却在将要沐浴阳光的那一刻停了下来。
“这才是神该有的样子啊。”
“什么?”
刘三是修行者,而且是很强大的修行者,就在旁边的声音只要他想,就能听见。
所以他此时的疑问并不是怀疑自己听错了,而是盖亚说错了。
光明神殿的壁画上有着两名黑发黑眼的神,刘三已经知道那两位究竟是谁。
这片大陆的所有人都可以觉得神明就该黑发黑眼,唯独盖亚不应该。
他是光明神殿最大的死对头,怎么能赞同对方的观点?
“没什么。”盖亚摆了摆手,他决定说说正事。
“马上庆典就要开始了,你知道吧。”
刘三摇了摇头。
“别装了,你把你的血给五号时就已经暴露了。”
刘三不知道谁是五号,但他只把血给一个人喝过。
“我还以为是你刚刚转街才发现我的。”
“我可不喜欢转街。”盖亚说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马上庆典就要开始了,你已经把庆典的地点告诉神殿了吧。”
刘三点了点头,“你要换地方么?”
盖亚摇了摇头:“既然我那位老朋友想找点事情做,总不能让他失望了。”
“你就确定他会来?”
“他找我找了很长时间了,相信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
听起来这位盖亚与那位光明大主教似乎有什么爱恨纠缠,但刘三并不关心这些。琇書蛧
“我需要做什么?”
“带着那小女孩来就行了。”
“哪个?”刘三疑惑。
“还能有哪个?就是那个白发的。”
“是......是么?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什么尖耳朵的傻瓜。”
盖亚忽然觉得这家伙沾花惹草,一时间有些为那位有着绝色的少女感到悲哀。
“到时候我还可以告诉你回东陆的方法,你和虞小姐都可以走。”
刘三思考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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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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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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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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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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