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只残破军队之间的战争。
越族之间开战,习惯君子之争,古者逐奔不过百步,纵绥不过三舍,是以明其礼也。这是越人的规矩,只因为他们认为同族人的根是连在一起的,是不能赶尽杀绝的。
可现在吴婴打破了规矩,就连程林那样的人都将其称之为野狗,可见其行为之恶劣。
最开始时杨越却是措手不及,可很快程林就重整三军,坚守青阳。
“真当我是没上过秦国战场的三岁小孩吗?”
杨越国的监察司长在第一次战败时说出了这样的话。
秦国人奸诈恶毒,是越人的常识,而在那样的战场活下来的程林,又怎么可能不懂用兵之奸诈?
可他依旧将这次的战役交给了曾经的叛军杨帆。
“治国安民他不如我,行兵布阵我不如他。”
这是程林在接受众将质问是给出的理由。
“要是想赢,就听他的。”
是日。
“我听见了马蹄的声音,应该是骑兵。”杨帆轻抚腰间剑柄,“或许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第一场战役。”
“将军,何不趁他们立足未稳,立即冲阵?”副将司徒雷登问。
“吴婴的叛军,看似是忽然冒出的,实则排兵工整,随时都能发起冲锋,无所谓立足未稳。这支军队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杨帆笑,笑容却并不轻松,“没有想到在这里遭遇威武王的大军,你说我们还要不要先行叙礼再战?”
“威武王?”司徒雷登问。这个称呼确实威武,可吴婴凭什么?
杨帆笑:“吴婴已经将“威武”的信印传了出去,相信要不了多久整个越族都会谈论这个威武王了。而且他明确表示自己要的不仅仅是杨越,而是整个越族。”
“如此狂妄的人啊......”司徒雷登低低叹息,不知道是敬佩还是鄙夷。
“蠢货而已,现在威武王在贵族的餐桌上就是个笑话。”杨帆笑着说,“他的雷骑确实不错,但想要与整个越族对抗,还差了些。”
“难道他还藏着什么?或者与吴王之间本来就是一场戏......”司徒雷登问。
“谁知道呢。”杨帆还是笑笑,“不管他之后会怎么做,现在还是打赢了这场再说。”
“骑兵下马,布阵,”他猛一挥手,“跟我去见见威武王殿下!”
对面的大军逆风扑近,距离青阳军三百尺一齐押住了战马。马蹄下卷起的尘土随风扬去,那些弓箭射手从骑枪手中突出,一排列在阵前突出。
狂潮一般的气势隔着数百步直推过来,司徒雷登握住马鞍上上挂着的水壶,一股清凉降低了他手心的温度。
“好了,现在让我会会老朋友吧。”杨帆拍马出阵,“没有我的军令,三军不得冲锋,预备布阵!”
“是!”司徒雷登调转战马,退向中军本营。
“前面的军队。”杨帆立马高呼,“领头的是谁?”
他没有去叫那可笑的威武王的旗号,因为那面具遮的很严。
青铜面具下的武士沉默,他摘下了头盔,面容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阴柔,两边的长发透露着丝丝缕缕银光,认谁都能看出这个男人所经历的沧桑。
“我当是谁,这不是双姓家奴吗?”随风传来的声音缺没有变。
“这有什么,总比被家里赶出来的好。”
“哈哈哈,你说的也对,其实我当初看见杨将军的时候就感觉到杨将军的英武了,你就应该去南越国的旧都,让那些秦国人看看越人的风采。”
南越国已经没了,现在那里有的只有秦国的铁骑,杨帆很清楚吴婴的意思。
“我们的威武王殿下不也应该去让秦人们看看吗?干嘛要在这里让越人自相残杀!”
“你叫我威武王?”吴婴感受到那少年将军语气中的调戏,“你觉得很好笑吗?那就笑吧,终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真正可笑的是你们自己。”
“我一直觉得能这样与天下对敌的,不是蠢货,就是真正的英雄。说实话,我是不愿意将你当成蠢货的。”
“你的意思是觉得我是个英雄?”吴婴冷冷地笑了笑,“那来我这里怎么样?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也给得了你。”
“是吗?”杨帆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当然!”吴婴大笑,“你看看你,愿意跟你来的,只有曾经的旧部,程林手下的,哪一个愿意跟你过来?他们根本就不信你。”
杨帆也笑:“或许是这样,可我若是降你,你能给我多少人?在你身边的,似乎连曾经的旧部也看不见。”
吴婴褐色的剑眉一挑,细长的眸子中更多一分冷意。杨帆所说的旧部,是当初与王秽密会时吴婴身边的人,那时候杨帆还感叹着才是王子该有的阵势。
大风吹起吴婴身边的红旗,旗帜低下来在他身前一卷,红旗扬起,那些杨帆见过的旧部不在,可杨帆没见过的还在。
“我是真的很诚心的邀请你。”吴婴说道。
“其实我并不在乎跟谁在一起,可是你快死了啊,我可不想染上晦气。”
“你这么说,看来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
“殿下要战么?”
“今天在这里碰见,不就是为了打仗吗?”吴婴冷笑,“你叫我殿下,却不愿意臣服我,而已程林的性子,你若不战,你就只有死路,我想你也没有这个胆子。”
“我想我今天要是真的不战,应该也不会死。”
“哦?”吴婴惊讶,“这倒是我没想到的,不过以你的性子,应该不会就这么让开路吧。”
“殿下还是了解在下的,其实我不喜欢打仗,可也没什么办法。”
“好!”吴婴大笑,“当年你我是友,我虽然有与你比试的心思,却一直错过了,没想到真的到了比试,竟是决定生死的时候。”
杨帆也笑,“早就听说殿下是灵武奇才,明明是贵族,却用的一手好刀,与我一样,正好请教!”
两位腰间佩剑的人拔出了那同在腰间的刀。封冷的刀光映射着烈阳。
“那柄刀……”司徒雷登觉得背心生寒。
“怎么?”呼延灼问。
“柄短而刃长,这样的长刀是便于砍杀的,这叛军的首领力量惊人!”他惊叹于那柄世所罕见的霸道武器。
两名主帅遥遥对视,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压住了周围的风,流淌的疾云汇聚起来在天空上翻滚。杨帆身后的红色大靡飞舞。随风起的落叶间,杨帆一动不动的看着不远处的离火马。
司徒雷登抬头,忽地觉得天空竟然显得如此的低。
呼延灼紧握后腰的刀柄,手心中忽然满是冷汗,他也是杨帆曾经的旧部,却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
“果然文官还是应该留在城里啊。”说完这一句,杨帆唇边最后一缕笑容也褪去,马鞭一挥,缓步出阵。
河边的风吹着盔上的红缨。杨帆的战马从容地迈着小步,可是随着他出阵,两军阵前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摒住了呼吸——无法言喻的威压随着杨帆的出阵而缓缓推了上去。
吴婴将腰间的佩剑卸下,交到一旁的随从手中。火红的战马呼啸而至,如同山呼海啸,整片战场的宁静被他完全撕裂。
“好!”司徒雷登禁不住赞叹。
杨帆静静走出,带给了敌军极大的压力,而吴婴的一声长喝唤回了所有将士们的战心。离火马呼啸而至,不仅仅是撕裂宁静。
这不仅是武力的比拼,还有身为统帅的心理战术。
杨帆无法维持那股静而冷的威压,黑马长嘶,向着吴婴对冲而去,两军掌鼓的军士这才反应过来。战鼓齐鸣,直震天空的云山。
吴婴和杨帆战马交错,电光火石,兵器交击。双方的战马都是千中选一的名驹,带起的力量全部被施加在武器上。一声金铁交鸣,灵武器似乎要在强烈的冲撞中断开,吴婴与杨帆被巨力重开,交错而过。双方一齐压下胳膊上的痛楚,带马回身斩落。两柄刀再次相撞,双方都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到心口,两股力量不相上下。xǐυmь.℃òm
“殿下看起来瘦弱,没想到力气这么大。”杨帆还能勉强说话。
“杨将军儒将风度。”吴婴冷笑,“就是废话太多。”
吴婴忽然发力,纠缠在一起的两柄刀闪电般撤开,杨帆的重心走偏,他策马而退,吴婴的离火马紧随而上。
司徒雷登隔得太远,却清晰的看见战场中两骑并列奔驰,吴婴手中长刀将大片的刀影抛向杨帆,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那种山岳般的压力从每一刀而来。
杨帆战刀纵横,只能保持守势。吴军的鼓声震人心肺,数千雷骑齐声呼喝,声势大涨,吴婴刀势更占上风。
但是吴婴再强,却始终斩不开杨帆的防御。战马长嘶,霸刀纵横,杨帆不为所动。
吴婴心中震惊。他所擅长的兵学和刀术,不仅仅是灵武所学,其中甚至融合了胡人的破马刀,刀锋所向,应无人可当,寻常同境界的修行者甚至挡不下一刀,而现在已经来来往往三十余回合。
杨帆趁着空当刀锋撩起,划过一道弧线。吴婴第一次防御,长刀一磕,避开了杨帆的攻势。这一刀吴婴没有见过,却听说过,这是去年杨帆斩程林的一刀,当时已有那样的威力,现在想必更加精进。
“裂地!”吴婴大吼。
刀势哑然而止,再也下不去分毫。
在激战中,两个人忽然一齐停手,带马隔着两丈冷冷地互相注视。
吴婴点头:“这样强的一刀竟然没将他劈死,程司长的命看起来很硬啊。”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王秽究竟是怎么输的?”吴婴问,“我不相信李慕然真的是什么神女下凡。”
“可事实就是这样。”
“你觉得我会信吗?”
此时两军统率阵前相对,却无人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一切的声音都被低低压在喉咙中。
杨帆想起那日的景象,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管他们怎么赢的,能赢的那么简单称陛下一句神女也不为过吧。”
“你说的也对,可我已经对军许久,却不见民间所传的天谴,这又该怎么解释?”吴婴反问。
“你似乎很想看到天谴?”杨帆低声道。
一片死寂。
缓缓的,吴婴脸上绽开了笑容:“如果我真的见了那样的景象,就是死也不会抱怨,可我没有,所以我不信。”
杨帆摇头:“快了,那个人已经回来了,离你所要的天谴不远了。”
“你说的是那位叫伊羽的,他不是圣女的人么,这样说的话那确实有可能,只是圣女能帮他一次,还会帮他第二次么?”吴婴冷冷地问。
无论是新院长还是旧院长最不喜欢的就是插手战争。
“你似乎有些误会?”
吴婴盯着杨帆的眼睛,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你想说真的是那个伊羽做的这一切?要真有这样的手段,秦国早就打进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很显然,吴婴知道王羽的真实身份。他忽然提马,长刀破风斩下,一片雪亮的光弧落向杨帆的头顶。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杨帆全力举起铁刀,刀背强硬地劫断刀锋,又一次的,两柄刀僵持在原地。杨帆感觉到手肘处传来了挫伤的剧痛。
“还是说你被吓破了胆子,真的信了他们的鬼话?”吴婴双目如炬,悄然低语,“这世间不会有这样的人!”
“死吧!”吴婴纵声咆哮。
刀势无断绝,甚至没有丝毫的滞涩。杨帆全身一震,看见自己的刀背竟“嚓”的一声裂开了一道小缝。生死的瞬间,杨帆的双手猛震。
吴婴感受到惊人的力道自刀锋传到刀柄,再震开自己的手腕。
“司徒!”呼延灼喝道。
司徒雷登已经驱动战马扑了出去!他是善弓的神射手,曾经是秦国战场上的一名马弓手,最后被王秽带了回来。此时吴婴和杨帆分开,他就有了机会。疾驰中,司徒雷登将灵弓张满,锁住了吴婴的背心,此时它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两百步,身为灵武者,这样的距离算是很近了。
“司徒!先射对面那人!”呼延灼在他身后大吼。
司徒雷登心里一惊,扭头看去,扭转了箭头。雷骑中,一名黑甲的战士单骑出阵,他手持弩箭,向着战场的中心瞄准,不用去想,也知道他的目标是谁。
充盈着灵气的箭抢先射向了黑甲的骑士。司徒雷登知道能够走出来的一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的驽或许可以轻易地贯穿杨帆的灵铠。仓促间他无暇瞄准,箭声犀利,擦过那名骑士的脖子,强烈的灵气划破他的动脉,那名骑士侧身摔下战马。
整个雷骑军就这样动了,马蹄下溅起的硝烟充斥着整个战场,冲过来的一片如同黑色的潮水。
杨帆第一次见识这股潮水是在离河边,那时候就连程林都乱了阵脚,谁能想到那位吴王并不看好的二王子居然还隐藏着这样的军队,那些人将士不畏生死,纵马越过障碍,越过箭羽,即使同伴倒下也不会停止脚步,拼死也要把刀砍在敌人的头上,第一次看到这只军队是程林就直到二王子早有反心。
雷骑不畏惧,敌人就畏惧了。那一战,吴军三千雷骑的冲锋,打垮了程林的一万大军。
在这样的冲锋下,就连主帅也挡不住压力,杨帆与吴婴已经无法继续交战。他们闪电般的撤向战场的边缘。
青阳最前面的骑兵完全愣住了,他们大部分是普通人根本想不到冲锋上去迎战。在这个战乱的时代,修行者虽然比往常要多,但依旧是少数,所以不会有哪支军队是清一色的修行者,更合况修行者并不无敌,他们可能是万人敌,但绝不可能是百万人敌,战场上用普通人的堆积来换一个修行者是常有的事,这一点也不亏,虽然听起来很残忍,可战争本来就是残忍的事情。
慌乱的司徒雷登被呼延灼按住,镇静下来。他很明白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骑兵开始后撤,跟随令旗挥下的矢阵向着黑潮涌去,再被吞没。
“先撤。”司徒雷登挥手。
弓箭手们早就慌乱的撤到中军,雷骑的战马呼啸着,好像就在面前挥舞着他们胯间沾满鲜血的马刀一样。
人群中的一名不起眼的小兵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这样的阵势,这样的战场却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甚至还有心情摆弄手中的奇怪物件。即使这样,依旧不起眼到脸逃跑也没人提醒。
终于,有慌乱的士兵碰到了他,那名士兵缓缓地抬起了头,那是一张白皙的面孔,却有着纯黑色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深邃。
士兵看了看天边的烈阳,又扭头看了看那如同潮水般的雷骑。
“哎。”少年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会更慢一点,算了,先干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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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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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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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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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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