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以灼见到她们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原吾先快步走上前来,神情激动地告诉她自己的发现:“以灼,神女依旧有可能是轮回之境的主人,我们从采珠司的人那里听到,用在神女身上的药物有些内服有些外敷,为了防止药物的配方泄露,神女敷药的时候都要在城主府进行她去过城主府!”
“……啊?”绪以灼呆住了。
等她告诉原吾她们她在乞丐身上的发现时,原吾和严巧心的神情变得与她一模一样。
“不对,神女是轮回之境主人的可能性远比乞丐要大!”严巧心很快反应了过来,“你说那个乞丐原先出自大富之家,那么他必然识字,可是你在城中书阁看到的书上却没有任何文字。那个乞丐大概率识字,可出生就被圈禁起来的神女很可能是不识字的!”
绪以灼愣了一下,虽然大脑里一团乱麻,但依旧很快反驳道:“可就算神女去过城主府,她对流珠城的其他地方应该没有记忆才对。反而是乞丐,他在其他人口中由于被驱逐走遍了流珠城。”
如果神女是轮回之境的主人的话,那么一个一生只去过神女祠和城主府两个地方的鲛人,却有流珠城其他地方记忆一事确实是很大的疑点。
三人面面相觑。
她们都因以为自己找到了轮回之境真正的主人激动过好长一段时间,然而聚在一起一讨论才发觉不管哪个怀疑对象身上都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一时间三人都有些挫败。ωωω.χΙυΜЬ.Cǒm
“那就暂且当两个人都是?”绪以灼提议道。
“说不定没过多久我们就能找到第三个可疑的人。”严巧心幽幽道。
于是严巧心接着调查神女,绪以灼去调查乞丐,原吾去调查其他有可能是轮回之境主人的人。时间匆匆过去,她们不能说没有进展,反而因为进展越来越多她们愈加糊涂。
有可能是轮回之境主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但是他们在满足了一些要求的同时,总有几点和已知的信息对不上。而能满足轮回之境主人各项要素的完美人选,她们怎么也找不出一个。
时间匆匆过去,转眼间就到了采珠日的最后一天,也是她们离开轮回之境的日子。
这几日除了原吾,绪以灼和严巧心多多少少有和其他修士交过手,也知道以她们目前有的鲛珠数目,得到叩仙门的凭证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但没能找到轮回之境的核心,不甘心的情绪就在严巧心心里挥之不去,就是向来比较乐观豁达的原吾也有些不甘。
反而是绪以灼充分发挥咸鱼品质,早早躺平,就等着轮回之境的出口打开后走人。
绪以灼很难为了一件事情尽心竭力,一旦有一个能保底的结果,她就不太想努力。
最后一日,修士们纷纷往神女祠涌去,喧闹之下暗潮涌动。修士们会聚在这里的原因其实和神女祠没有什么关系,来到这里的修士只是想去一个修士最多的地方,趁着轮回之境还没关闭最后再拼一把。
一场混战完全可以预见。
绪以灼此时不在神女祠,她坐在离神女祠很近的一块礁石上喂海鸥。喂这些翩然飞过的生灵可比被卷入乱斗有意思多了。
一只海鸥落在绪以灼的手心,啄食她掌中的糕点碎屑,绪以灼小声问它:“你觉得轮回之境的主人究竟是谁呢?”
海鸥自然没法回答她,绪以灼也没指望得到一个答案。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向海鸥问询的一幕尽数落入了另一个人眼里。
君虞看着面前的水镜,面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熟悉她的人能够发现她眼底的笑意。
有一件事情程玄端好奇了许久,如今到了年轻修士们进入轮回之境的最后一日,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君楼主,这个轮回之境的主人究竟是何人?”
别说绪以灼她们想不明白了,轮回之境外程玄端看了这么久也想不明白。
君虞微微一笑:“程长老一定没有进过轮回之境。”
程玄端苦笑:“世上恐怕也没有几人进过。”
像君虞她们那样,在离断江的尽头见到了大量的轮回之境是绝对的意外,轮回之境在修真界的数目稀少到都可以直接当作传说了。
“如果你曾经去过一个轮回之境,大概就不会有此时的问题。”君虞说道,“那个小姑娘的师尊若是在这里,一定早就发现了轮回之境的主人是谁。他虽然告诉了她不少有关轮回之境的是,可最基础的一些反而被他忽略了。”
君虞最后也没告诉程玄端轮回之境的主人是谁,只让他接着往下看。
她看着水镜中绪以灼手忙脚乱地从空间法器里掏出新的糕点给海鸥们,忍不住笑道:“如果她们想得少一点,也许能得到一个不错的结果。”
此时此刻,绪以灼确实打算放弃逻辑。
她不想推理轮回之境的主人究竟是谁了,就当是神女吧,那些疑点通通假装不存在,她只去拿神女最后落下的那滴泪,是就是,不是拉倒。
绪以灼只等轮回之境变天的那一刻。
然而今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海面风平浪静,绪以灼不禁怀疑那足以淹没流珠城的、铺天盖地的海水会不会到来。
这一念头生起没多久,手心的海鸥忽然惊恐地尖叫一声,振翅飞起。
绪以灼下意识往海鸥逃离的方向看去。
海面的尽头,诡异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向流珠城涌来。
严巧心觉得心烦气躁。
这大概是她身边的人太多的原因。
如果是绪以灼在这,就能说出严巧心目前的情况明显是社恐发作了,身处人群之中就感觉浑身不自在。阵术师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毛病,他们研究法阵的时候最忌有人打扰,总是把自己关在洞府里潜心研究,好几年不见人是常态。
原吾不知道被挤到哪儿去了,严巧心四面八方都围满了人,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动弹不得。
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离神女很近很近了。
以往流珠城的人来神女祠祭拜的时候其实很少发住声音,采珠日显而易见是个意外。严巧心觉得自己像是受了魔修的魔音灌脑,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往她耳朵里头灌。
严巧心苦不堪言,她还不能封了自己的听觉,谁知道身边人的交谈里头会不会有有价值的信息。
新的鲛珠还没落下,他们现在正在讨论其他城池传来的消息。
“昨夜我在署城的妹妹传信给我,说是他们城里的鲛人昨天刚死了。”
听到的人不敢置信地啊呀了一声:“署城的鲛人也死了吗?他们城里好像就这么一只鲛人吧。近段时间接二连三传来鲛人死掉的消息,我都要怀疑我们城里的鲛人是世上最后一只了。”
“也难说啊。你想,我们现在听到的消息都是哪哪的鲛人又死了,你听说过哪里有了新的鲛人吗?我怀疑啊,说不定世上真就只剩我们城里一条鲛人了……”
严巧心踮起脚尖,越过黑压压的人头去看鲛人哀戚的面容。
如果世界上真的只剩下她一条鲛人……唉。
至少严巧心无法想象,如果世上只有她一个人族,她会感到多么的孤独与无助。
普天之下,再无人与她血脉相连。
严巧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鲛人的眼角,似乎出现了一抹血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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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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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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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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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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