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了其他人,司徒烨早就不会跟他客气,说不定拳头已经上手招呼了。
可对待宁王这个一根筋,司徒烨还真不好直接正面刚。
不是刚不过,而是他正面刚完,以宁王堪忧的智商,只怕也看不懂。
他忧愁地看了眼苏潼。
然后眸光轻转,他似是忽然想到什么;优美地微微勾唇,噙着浅浅笑意,悠悠然地等着苏潼给答案。
“宁王爷,”苏潼皱着眉头,不悦地加重了语气,“你不是熟读圣贤书吗?”
“知不知道有句话叫人必先自重,然后人重之?”
“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的私事?”
宁王神色痛苦地张了张嘴,在她厌烦的目光里,略略别过头;默了一瞬,却固执道:“苏姑娘,我不是你的谁;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败坏你的名声。”
苏潼:“……”
好想打爆他这颗猪头怎么办?
“宁王爷,你听好了,”苏潼实在烦不胜烦,“他不是小白脸。”
“他是——”
司徒烨与宁王不约而同敛气屏息,两个人,四只眼睛齐齐望向面容冷清蕴着薄怒的少女。
司徒烨是好奇苏潼会怎么介绍他的身份。
至于宁王,则是紧张想要知道答案。
苏潼眸光一转,冷冷掠过宁王孤清的脸;再凝向司徒烨,眉眼立时弯弯含了柔软笑意。
“他是,我的心上人。”
司徒烨长长舒了口气。璀璨星眸里,霎时光华大盛。
宁王却正好相反,眼里的神采刹那黯淡下来。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司徒烨,失魂落魄地喃喃:“为什么?为什么?”
“不,我不相信。”
苏潼才不管他相不相信。
趁着他愣神忘记纠缠的片刻,与司徒烨迅速进了酒楼。
如果宁王还要点脸,就不会再死缠烂打跟进去赖着他们。
苏潼对宁王只相信他认定的事才是事实那种态度,实在厌烦之极,进了酒楼;毫不犹豫与司徒烨去了雅间。
或许是“心上人”这把刀确实锋利,宁王在外面神色痛苦地徘徊一段时间;然后一脚深一脚浅往别的方向离去。
倒没有再跑进酒楼纠缠苏潼闹下去。
原本司徒烨已经暗中攒了口气,如果宁王再不识趣,他就要用拳头教教宁王做人的道理。
谁知他的准备,当天并没有用上。
“心上人?心上人?”宁王不知自己要走向何方,嘴里反复念叨的就是这三个字,“心上人?”
“她有了心上人?那我在她心里又是什么?”
宁王为此消沉了一段时间,然而,消沉过后,他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也不知哪天受了谁的点拨,居然又奋起搞事。
“你去了北疆之后,就得准备回京过年了吧?”没了宁王这个搅局的烦人苍蝇存在,苏潼终于能与司徒烨好好说说话。
“对不起。”良久,司徒烨只能轻轻应她三个字。
不能留在这里陪她过年。
苏潼心里霎时有些酸酸涩涩的情绪慢慢冒出来。但脸上却堆满了笑,不能让他看出她的不舍:“你离开大燕太久,也该在过年的时候回去露露面。”
“不然,谁还记得你这个定北王?”苏潼尽量以轻松的口吻跟他话别。
“适当的距离感,更有利于感情发展。”
司徒烨微微眯起眼睛:“怪话。若非必要,我宁愿天天与你在一起。”
“我离开之后,你要小心白晓碟。”司徒烨知道她机警聪敏,可还是忍不住担心,“她拉拢不了你,以她的品性,大概会对你除之而后快。”
苏潼古怪地转了转眼睛,很想说一句,她并不是那么想天天与他在一起。
不过看在他马上就要离开的份上,这种无疑于戳心窝子的话,她还是留着吧。
“你回到大燕,见着齐子砚,好好跟他说道说道关于银子的事。”苏潼觉得,一次次暗中拦截齐子砚资助白晓碟的钱财,她也累。
要是齐子砚上道一点,别再添乱;她会轻松很多。
司徒烨考虑了一会,道:“不如,你拿点特别的礼物送他?”
“也许看在礼物的份上,他能听得进劝。”
苏潼有些苦恼:“你这个提议好是好,但我想不出有什么特别礼物。”
她忽然想起之前,她与司徒烨捏泥人的事。“不如,我捏个泥人给你带回去送他?”
“独一无二的礼物,够特别了吧?”
司徒烨:“……”
当然不行。
她捏的泥人,只能给他做收藏。
齐子砚算什么?
“你那些香精,可以弄两瓶给他。”司徒烨道,“千里送美酒,礼轻情义重。”
苏潼狐疑道:“会不会太敷衍了?”
“哪里敷衍?”司徒烨一本正经脸,“你生产的香精,就是独一无二的东西。”
“大燕没有;别人也没这能耐弄出来。”
对齐子砚,用不着那么精致;更不必花那么多心思琢磨。
如果不是看在齐子砚那些银子的份上,司徒烨绝对不会开口提这个醒。
虽然齐子砚与苏潼已经两年多没见面,但是,难保齐子砚现在不会仍对苏潼存有那种心思。m.χIùmЬ.CǒM
苏潼考虑了片刻,就被司徒烨说服了。
“也对。香精这东西,除了我,别人再也造不出来。”
“我给他送酒,也算得上是千里送鹅毛了。”
司徒烨离开那天,苏潼以怕冷为由,拒绝送行。
其实真正原因是苏潼不想直面离别的伤感。
没去送行,没亲眼看着他离开;她就可以假装他还在楚京。
苏潼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短暂的离愁别绪之后;她很快就打起精神来。
这天,她带着天冬与青黛去卫浔的医馆;在医馆呆了半天,然后把青黛留在医馆帮忙,她则带着天冬去街上乱转。
“天冬,前面就是李氏点心铺,马车不方便过去,你去买点白糖糕和香芋饼。”
“郑妈妈最喜欢吃这里的白糖糕。”
至于香芋饼,则是苏潼喜爱的食物。
天冬不挑嘴,只要有得吃,她什么都行。
不过,苏潼想了一下,还是补充了一句:“你要是看到有什么喜欢的,自己也可以买。”
“小姐,那奴婢去了。”买点心这种小事,对于天冬来说早就轻车熟路。
就在天冬转身走去李氏点心铺时,忽然有几个人悄无声息逼近马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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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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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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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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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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