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自己的房间,看到正在睡熟的妻子刘雪芬,微微笑了笑,然后又轻轻地掩上房门,走到自己的书房去了。
凌晨的六点,他便已经接到了陈志远的电话,让他今天八点前一定要赶到公司,陈志远的说话的语气是带着急躁和焦虑的,显然葛鸿图已经预料到到时肯定会遭到他的无故指责与辱骂。
可当他想到陈志远很快便会因为自己和铁卫东的计谋而垮台,心里似乎又平衡了许多,甚至慢慢露出了一个阴阴的笑容。
陈志远果然很早就赶到了公司,葛鸿图刚到公司还没有二十分钟,他便出现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看到葛鸿图后,马上将他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今天的陈志远显得很疲倦,估计是一晚上没有合眼,双眼布满了血丝,虽然从表面上可以看得出来他是经过一番梳洗之后才出门的,但是脸上的那份焦虑和彷徨,已经很明显地说明了他的状态。
一夜之间,陈志远似乎苍老了许多,这个叱咤风云的投资界大佬,因为一个利空消息的袭来,仿似一头受了重伤的狮子一般,威武仍存,却少了许多的锐气和魄力。
“新垣股份的消息,你知道了?”陈志远有些乏力地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
“董事长,我已经知道了,怎么会这样呢?”
陈志远深深地看了葛鸿图一眼,想要开口大骂,但突然想到,这个事情全部都是自己叫其他的心腹去落实的,葛鸿图只是负责帮自己运作收购股份的事情,消息方面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便忍住没有开口责骂于他。
“怎么回事我也还没有弄明白,一会开盘给我盯死这新垣股份,有什么新的变化第一时间给我电话,记住,有机会一定要让证券公司的人给我卖出。”他没好气地说道,整个人似乎都萎了一样。
“董事长,如果开盘给封死在跌停上面,那我们要不要砸点钱进去撕开这个口子?”问完以后,葛鸿图用一种怯意的目光看着陈志远。
“你脑子进水了?我们再砸钱进去不就给了别人出逃的机会了吗?我们那么高的成本,再往里面砸钱不是自找死路吗?”陈志远暴跳如雷地骂道,手指指着葛鸿图的脸。
“是,是,董事长,是我不经脑子,我一会就去证券公司盯着。”被他这么一骂,葛鸿图显得很是惶恐不安。
看着葛鸿图的样子,陈志远心里骂道:狗就是狗,除了卑躬屈膝之外,什么也不会做。
在此时,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葛鸿图自从进入城投以后,为他办成了多少的事情,他曾经当面夸了多少次葛鸿图是自己得力助手......
葛鸿图退了出去,他立刻又给阿吉打了个电话,让他立刻到公司来找他。
大约半个小时后,阿吉赶到他的办公室,刚一关好门,便对着阿吉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质问他当初是怎么对新垣股份做的调查,阿吉此时唯有唯唯诺诺地扮出一副可怜和惶恐的样子,低着头,垂着双手伫立在他面前,任由他的辱骂,但是心里,早已经恨不得将他给杀了。
“你立刻给我去那些媒体公司落实一下这个消息究竟是什么地方传出来的。”陈志远气呼呼地怒视着面前的阿吉。
“是的,老板,我立刻就去办。”
“如果查出来了是有人乱放消息的,给我把他弄回来,他妈的,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耍老子的,哼!”
阿吉应允了一声,很快便离开了陈志远的办公室,他心里知道,这样的事情根本没得查的,要查的话,直接将葛鸿图拉到他的办公室不就什么都一清二楚了,但是现在他的心早已经归顺了葛鸿图,他又怎么会这么做呢?!
他离开城投的总部之后,直接开车往自己家里驶了回去。
新垣股份九点半开盘是毫无悬念地给封死在跌停板上面,连动都没得动,一笔超大卖单挂在上面,就好像一把利刃悬挂在所有持有这个股票的人头上。
那些咒骂的声音,丝毫改变不了这个股价的走势,他们的咒骂声只能成为一种宣泄,但是,很快便被淹没在了更多更强烈的谩骂声中了,他们的声音只是众多下跌股票之中其中的一小撮而已。
陈志远从还没有开盘,手机就一直响个没停,除了那个被他忽悠进来的叶总之外,公司的许多股东都在不断地打着他的电话,还有就是场外配资方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他跟这个解释、安抚完,接着跟下一个打进来的人继续解释和安抚,一样的话语,一早上他说了几十遍,连他自己都感觉快要窒息了。琇書蛧
他看着电脑上那纹丝不动躺在跌停板的新垣股份的股价,心里出现了十数年来都未曾有过的惶恐,办公桌上除了那台电脑之外,所有的东西都被他扫落在地上了,场面一片狼藉。
外面坐着的秘书听到他在房间里的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故,推门进来问了一声,结果遭到了他一顿莫名其妙的谩骂,吓得秘书立马走了出去,整个上午都没敢打扰他。
其实陈志远如果真的舍得亏掉一点钱的话,凭他的实力,他还是可以从这个股票上面抽身出来的,他手上的资金完全有能力将这个跌停板撕开,然后趁势出货,但是,他还抱着一个侥幸的心里,因为昨天晚上他联系了一个在华信资本所在国家的朋友,让他去落实一下华信资本这家公司的详情,如果现在市场上流出来的消息是遥言的话,那他依然是新垣股份最大的庄家。
他在等待着那个朋友给他的调查结果,这中间的煎熬,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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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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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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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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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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