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卫东很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吃了个晚饭,虽然他和李媛没有任何的交流,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李媛因为他能够和自己坐在一起吃饭,整个晚上,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容。
而铁卫东的要求很简单,李媛可以留在这里住下来,但是她不能让自己的父亲为了她们母女俩而操劳,这是他基本的要求,也是他的底线,今天的他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铁卫东了,他可以很仁慈对任何一个人,也可以对任何他不屑之人不留情面,李媛现在在他心里只不过是一个曾经罢了,放在今天,他只会当她是一个家乡来的老乡对待。
晚饭过后,铁卫东和老爷子他们坐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打电话让秦臻过来接自己。
其实铁卫东现在心里对葛鸿图的一切反而更加关心,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跟葛鸿图好好交流过,他现在在做什么,自己一点也不清楚,作为一个曾经从艰苦岁月中一起走过来的兄弟,他觉得自己应该起到兄长的作用,即使不干涉他现在的一切,但起码也要了解他现在究竟在忙些什么。
那天晚上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觉得现在小葛不是以前自己认识的那个小葛了,他变了,变得自己都认不出来了,那份最为珍贵的敦厚淳朴,在他的身体言行中已经找不到一丝的踪迹了,这让他感到很是惊奇,是什么让一个一直敦厚老实的人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这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他突然也想到了当初林悦茜对自己说过,自己这些年已经变得让她认不出来了,难道经过残酷现实的洗礼之后,所有的人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吗?
在车上,他问秦臻:“秦臻,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算不算是一个坏人?”
开着车的秦臻似乎没有想到铁卫东会问他这个问题,有点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直接说,我问你就是因为你憨直,不说假话。”铁卫东的脸色有些严肃。
秦臻还是稍微思索了一会,才正色回答道:“老大,其实你是我见过最有斗志的一个人,以前我们在部队里的斗志,那是因为使命和任务,但是我看到了你的斗志是因为梦想和目标,你有谋略,也很稳重,但如果问我你算不算是个坏人,我的回答肯定不是。”
“但是有人说我已经变了,变得龌龊和不择手段。”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看法,我认为人家对你这样的评判,是因为没有了解你的难处,生存在这样的社会上,有时候的不择手段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己更好地生存下去。”
铁卫东在后排位置上深深地看着秦臻的背影,他很奇怪为什么秦臻能够对自己说出来这么一番话。
秦臻似乎发觉到了他的疑惑,笑了一下,说道:“这个社会其实跟我们以前在部队搞野外生存和流浪丛林的训练差不多,为了能够让自己活下去,只有想尽一切办法给自己找来充饥和补充能量的食物,这个过程中,会发生很多让外人认为血腥和残忍的手段,但他们永远也无法体会我们在面对生死存亡那一刻时的恐惧感和求生欲望。”
“这是我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的。”铁卫东听完他所举出的例子后,心中多少有些释然了。
“因为说少了,我怕表达不出我要表达的意思。”秦臻谦逊地一笑。
“如果她能够有你这种看法,那该多好。”铁卫东貌似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跟秦臻说话。
“她是谁?”
“一个朋友,希望还是朋友吧!”
秦臻没有继续问下去了,铁卫东也恢复了他的沉默,静静地看着窗外缤纷绚烂的霓虹灯,一闪一闪,五颜六色,甚是美丽。
葛鸿图被阿吉约了出来,说是有要事跟他说,两人约定了在一个海边见面。
当葛鸿图来到约定见面的地点时,阿吉似乎早已经到了,地上面躺着两三个烟头就是最好的说明。
阿吉始终是陈志远身边的人,没有通过陈志远而私自和葛鸿图见面,这多少有些顾忌,所以他才选择了这么一个偏僻的见面地点。
“不好意思,葛先生,要你来这么远的地方见面。”
“没有关系,我相信你如果不是什么紧要事的话,也不会约我到这里来谈。”葛鸿图看看四周的景色,点点头继续说道:“不错,这里是个说事的地方,视野广阔,空气清新,最重要的是没有什么人出现在这里。”
海风徐徐吹来,将他们身上的衣物吹得猎猎作响,阿吉面朝这大海,看不出他墨镜下的眼睛是否也一样看着那蔚蓝而无垠的大海。
葛鸿图站在他的身边,双手插在裤兜里面,神情一片悠闲自在,目光始终望着大海的远处。
“我从江湖上打听到,有人要对付你。”阿吉说话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
葛鸿图心头一跳,诧异问道:“对付我?知道是什么人吗?”
他自忖没有得罪过江湖上的什么人啊!如果真的说有的话,那也是几年前在楼下吃宵夜时和那帮混混打过一架罢了,不至于到现在那帮混混还记着仇吧?!
“是一个帮派的其中一个小头目。”
葛鸿图又是一愣,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似乎没有得罪过什么江湖中人啊!?”
阿吉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没有说假话,继续说道:“有时候就算你得罪的不是江湖中人,也有人会找江湖中人来处理这些他们不方便出面的事情。”
“就好像陈董事长找你处理一些事情一样?”
“没错,说白了,我就是一个傀儡,好听一点就是代言人。”
葛鸿图听到阿吉的话,心里一动,侧视了他一眼,似有所思地说道:“你也无须妄自菲薄,正如你对我说过的话一样,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光辉点,你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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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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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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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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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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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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