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在樱花飘落的时节,时光如流水长东,警校的日子在悄无声息间迎来终结。
警校大礼堂中庄严肃穆,毕业生们身穿制服整齐地坐在台下,最后一次以学生的身份聆听校长教诲。
“各位,恭喜毕业!”
“接下来,你们可能会直面重重困难,但只要牢记在这里学到的精神,不断磨练人格充实能力,怀抱为国为民无私奉献的使命感与荣誉感,为践行正义而努力,我相信,你们将披荆斩棘、无往不胜。你们的教官、这个国家、以及你们守护的人民,将以你们为豪!”
“下面,有请百田陆朗警视总监致辞…”
地中海发型的校长声音热情澎湃。台下,萩原研二眼眸一亮,指着警视总监小声怪叫道:“哦!小阵平这可是个实现你梦想的大机会!”
“对啊!我记得你是为了痛揍总监一顿才来警察学校的吧…”伊达航看好戏地瞧着一脸不爽盯着台上的松田阵平。
诸伏景光故作惊慌:“松田,真、真的假的?!”
“哼哼——”松田阵平打了个呵欠,沾沾自喜地伸了伸懒腰,笑得臭屁又得意:“一群笨蛋,又不是小孩子,我怎么可能去打他…”
“啊…松田你真的放弃了么?”降谷绫侧头对着松田阵平眨眨眼,遗憾地暗示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可以帮你的~”
“?!”
萩原研二,伊达航和诸伏景光惊呆:“喂——喂——小降谷/绫,这可不像你这个优秀学生代表说的话啊!”
“啧,”松田阵平眼睛一眯,兴奋得仿佛看破真相的名侦探,语调调侃如同带着勾子:“哈~降谷~~好学生本性终于暴露了呦~”
降谷绫挑挑眉不置可否,继续语气轻快地诱惑:“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我们一起帮你实现梦想,不觉得很有意义么?”
——毕竟当明天的朝阳升起,警校降谷绫的过去将被彻底抹去。无论是作为组织在警界的卧底,还是公安在组织的卧底,她都将与他们再无干系。
——来自黑暗的人又将重新走入黑暗,她贪心地想在最后一天多创造些回忆。
“有道理诶!那…”萩原研二仿佛被降谷绫说服,开始摩拳擦掌,对着几人挤眉弄眼:“伊达班长和诸伏负责望风,小降谷负责把总监引到罪恶的小角落,我来套麻袋,然后就是小阵平重拳出击!怎么样怎么样?!”
“我还可以负责拍照,帮松田记录下这个重要的时刻!”诸伏景光举手发言。
“既然你们都这么想,那我只好——”伊达航皱眉沉吟,然后大笑着勾住松田阵平的肩:“舍命陪君子了!”
“嘁,你们是想在毕业当天被集体留级么?”看着几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地安排计划,松田阵平感到肩上沉甸甸的压力。自家好友都十分不着调,他必须拯救他们并不存在的名誉:
“你们冷静!那会被教官们当作笑话,讲好多年的!”
“不要紧啦,和小阵平一起留级听起来很不错呢~”萩原研二桃花眼眸光流转,肉麻地转身伸手勾住松田阵平,然后收获了对方无情的制裁铁拳。萩原研二抽抽鼻子,泪眼汪汪:“小阵平,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你变心了么?”
被自家幼驯染九曲十八弯的黏人语调吓得一个冷颤,松田阵平按住自己蹦迪的青筋,扑身和萩原研二闹得滚成一团:“马鹿野郎!!萩你给我正常一点!”
“好了好了,”伊达航见怪不怪地撕开扭麻花的两人,动作熟练得让人心酸,“总监还在台上讲话,你们动静小一点。不过降谷说的有道理,确实应该庆祝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萩原研二从伊达航仲裁之手中挣脱,顺了顺被弄乱的头发,搭话道:“那来我屋子吧!有啤酒,再买点小菜,我们可以边弹吉他边搓麻将~”
诸伏景光猫猫震惊:“萩原你竟然偷偷藏了麻将?!被发现真的要留级了!”
“嘘——嘘——低调低调~”萩原研二轻佻地挤了挤眼睛。
台上的讲话依旧在继续,台下五个人已经开始热热闹闹地计划今晚属于他们的小团建。
…
“下面,授予毕业证书!毕业生代表——降谷绫!”
“到!”
降谷绫起立敬礼,走向礼堂中央,她身后传来男孩们轻声的鼓劲加油:
“上啊!小降谷!让别人羡慕死我们鬼冢班!”
“降谷是实至名归的第一呢。”
“绫加油哦!”
“记得要严肃!别对着校长的秃头笑场啊!”
降谷绫一个趔趄:
“马鹿野郎!松田你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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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校前的最后一个夜晚,警校中群魔乱舞。毕业生们肆无忌惮地发泄着旺盛的精力,纪念即将散场的青春。
年年岁岁,警察学校迎来送往,而属于他们自己的同窗好友,明朝将踏上不同的路。
宿舍内,四男两女分成四组坐在桌前,气势汹汹地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
火药味十足的大战一触即发。
“丑话说在前头,等会可别怪我不讲兄弟情谊~”萩原研二眼里闪过犀利的光,将自己的直发撩到耳后,漂亮的脸笑得狡猾又肆意。
“切——”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萩,输了的人真心话大冒险,等会你可别耍赖啊!”
“感情还真是好…”降谷绫笑盈盈地冲着坐在桌子一侧的娜塔莉眨眨眼:“娜塔莉,我们一起见证男孩们的泪水吧~”
娜塔莉掩唇一笑,白皙的脸颊泛起丝丝红晕,温声细语道:“好呀,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哼~我们手下见真章,我可是——赢定了啊!”松田阵平嚣张地在桌上一拍,大喝出声:
“三万”
“五筒”
“碰,一索”
“吃,上听”
“…?小降谷你这就上听了?!”
“绫的手气很好。”
“小阵平别磨蹭,快出牌!”
“啧,一筒!”
“哼哼哼~国士无双十三幺,胡啦!”
“?!!”
松田阵平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出牌的手,陷入人生大纠结:
手气这么差,以后还怎么安心地剪炸/弹线?
“松田~”降谷绫幸灾乐祸,笑得斜靠在坐在她身旁的诸伏景光肩上:“多谢你给我点炮~你想真心话还是大冒险?”m.χIùmЬ.CǒM
“松田的话肯定会选大冒险吧…”伊达航站在娜塔莉身边,目光柔和地和她对视一眼,抚了抚她的头发:“毕竟松田…可从来没怕过什么啊。”
“…”
看着笑得阴气森森的好友们,松田阵平半月眼撇撇嘴:“喂喂,伊达班长你的激将法也太逊了吧!”
“不过嘛——”他清清嗓子,锐利明亮的眉眼间目光灼灼:“我确实,没有怕过什么啊…”
“——来吧!大冒险!”
诸伏景光替笑到飙泪的降谷绫拍着背,怜悯地瞅瞅自动往坑里跳的松田阵平:“绫可是有特殊的准备,松田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哇哦,特~殊~准备,我已经开始激动了呢!”萩原研二蹿到好友身边,揶揄地用肩膀撞撞他的肩:“小阵平,准备好接受挑战了么?”
松田阵平揪揪自己的卷毛,暴躁道:“快点!降谷!”
“嗯…先允许我介绍一下,”降谷绫转身从背包里拿住两个装满液体的玻璃瓶,摆到几人面前:“这个是来自中国的白干酒,味道浓烈辛辣。据说在中国是男孩变成男人的洗礼,很适合松田这种硬汉呢~大冒险就是一口气喝光它,怎么样?”
四位男性对着桌上的酒瓶面面相觑。
“从男孩变成男人…”萩原研二脑海中有奇怪的小灯泡亮起,他搓搓下巴若有所思,念头如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回:“那不是…”
“…”
“…萩原闭嘴!!”诸伏景光反应迅速地捂住降谷绫的双耳,猫眼中威胁的目光闪动,对着即将车轱辘轧脸的萩原研二笑得十分核善:
“嗯?那不是什么?”
“对啊…那不是什么?”伊达航制裁的铁掌捏住了萩原研二命运的后脖颈。
“那不是…那不就是要喝酒么!!小阵平,快!干了它!”
萩原研二缩缩脖子,对着背后团团冒黑气的诸伏景光陪了个笑脸:他并不想再次体会平时温柔和善的人腹黑起来的模样。萩原研二咂咂嘴,唉,心有余悸。
“切——喝就喝,我会怕?!”
松田阵平一把拿起酒瓶,闷了一大口。
“...”
屋子里一片寂静,大家面色肃穆地盯着面无表情吨吨灌酒的男人,对方喝得那叫一个轻松恣意。
“…?绫,你是不是拿错酒了?”尝过白干酒的诸伏景光猫猫迷茫。
“不会吧…”降谷绫陷入自我怀疑,仔细检查了一下酒瓶:“53度,中国老白干,没拿错。”
“?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嘛,我也尝尝!”萩原研二跃跃欲试地伸出爪子捞走另外一瓶,给在座男性分别倒了几杯白酒,又递给降谷绫和娜塔莉两瓶冰啤:“来!干杯!”
伊达航试探性地瞄了一眼娜塔莉,对方笑着点点头。
“来来来,干杯干杯!敬警校,敬我们自己,敬我们共同走过的岁月!”
萩原研二交际花本色暴露,他一口咽下杯中的酒,然后开始面色通红地疯狂咳嗽:“嘶——咳咳咳,小降谷,这酒好辣啊!”
伊达航也被辣得龇牙咧嘴:“这不对劲啊!松田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诸伏景光晃着酒杯,忍俊不禁地看着一旁抱着空酒瓶对空气傻笑的松田阵平,心里找到微妙的平衡。他慢悠悠叹了口气:“可能第一口就神智不清了吧…”
“快快快!!拿手机照下小阵平的傻样,以后可以经常重温~”
…
清夜无尘,窗外月色如银,繁星灿烂。
屋内醉倒的男孩们七扭八歪躺在地上,勾肩搭背地插科打诨,几人亲密地笑闹成一团,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降谷绫抱着吉他坐在窗边,和娜塔莉无奈地相视而笑。
“Boys…”
降谷绫有些微熏,望着窗外明月,她指尖撩过琴弦,跳动的音符带着月色的清冷行云流水般倾泻而出。屋子中打闹的人渐渐安静,开始随着乐声轻轻哼唱熟悉的歌谣:
“追过兔子的那座山,
钓过小鲫的那条河,
至今依旧魂牵梦绕,
总有一天回到那山青的故乡。
回到那山青的故乡…”
人生百味,最快意的莫过于与三五好友把酒邀月,漫漫长路有知己同行。
“啪—啪—啪—”床底斜斜伸出两只手,在空中使劲鼓掌:“我——萩原研二宣布——嗝,”一只脑袋从角落里挣扎探出:“本次演唱会,嗝,取得美满成功!耶!”
“成功、成功。”神智不清的伊达航和诸伏景光稀稀拉拉地鼓掌,松田阵平早已埋在床上沉沉睡去。
听到有人捧场,萩原研二满意地重新瘫在地上,脑袋正好枕在伊达航胸膛。
…这个枕头怎么有点高?
萩原研二慢吞吞地重新在地上滚了一圈,终于寻到一个满意的位置:他按按诸伏景光的大臂,安详地躺了下去。
嗯,很有弹性。这个高度,嗝——,也很完美。
陷入睡梦之前,萩原研二满足地在触感极好的枕头上蹭了蹭自己的脸,开开心心地最后总结发言:
“时间停留在这刻,也不错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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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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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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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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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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