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毕,她阴冷的眼神扫过薛年杳,冷哼道:“若不是本座早有准备,知道你们这里头的龃龉,说不得还当真叫那薛玉岱的贱货女儿给骗了过去,将她收入宫中呢,如今,倒是多谢你们了。
既如此,这几个老不死的,也没有了存活的价值,不若让本座来瞧瞧,你们的心肠到底长什么样。”
随着她话音落下,林玉荣身影一闪,就闪到了一个老妇人面前,一眨眼的功夫,纤纤十指就插入了她的胸膛,把心脏掏了出来。
老妇人睁大瞳孔,嗬嗬几声,不甘愿的死去了。
蒋玉菡悲愤大叫:“林玉荣!”
林玉荣勾唇一笑,又闪到另一个老妇人面前,如法炮制,也要将她的心脏也挖出。不料那妇人却挣脱了绳索,与她过了几招,冲着蒋玉菡大叫:“跑啊!”
蒋玉菡悲呼一声,扬手将手中毒针对准林玉荣尽数射出,然后拉着薛年杳蜻蜓点水般急速穿过山涧一线天,往密道跑去。
那些侍女们见状,纷纷提剑追去,但她们又岂是蒋玉菡、折戟等人的对手,不多时就被甩开了一大截。
林玉荣马上就要亲自去追,却被那个老妇人死死抱住小腿,她几次三番挣脱不得,恨得咬牙切齿,一回身将那老妇人踢出去三丈远。
又取了一把弓箭,飞身从山涧里掠过,见那三人远远的跑了,只看得到三个小点,冷笑不已,弓拉满月,对准了奔跑中的薛年杳,一箭放出。
蒋玉菡本正满心悲痛,想着师叔师伯们惨死景象,和当日师妹们被林玉荣杀死的景象在眼前交相错映,令她心如刀绞。
忽而听到背后有破空之声传来,回头去看时,只见一支羽箭急射而来,直取薛年杳后心,她来不及细想,直接扑身上去,用背心挡住了那一支箭。
噗的一声,羽箭没入血肉,余劲未消,原本云顶山就险峻至极,这条密道更是险中之险,这一箭的力量带着蒋玉菡扑在薛年杳身上,两人一个站立不稳,一同往万丈悬崖下坠去。
折戟伸手去拉薛年杳,却只来得及撕下一片袖子,眼看着两人迅速堕进深渊里,折戟万念俱灰,毫不犹豫也跟着跳了下去。
折戟在空中加速了几次,终于追上了薛年杳,赶忙把她紧紧拥在怀中,铁鞭往上甩去,勾住了一株生在崖壁上的脆弱松树,堪堪挂住了身形。
而薛年杳感念蒋玉菡替她挡箭之恩,也死死抱着她不肯放手。
那松树受不住三人的重量,摇摇欲坠,似乎随时有可能被拔根而出。
薛年杳不意折戟竟能够在认识她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十分感动,又忍不住斥责:“你做什么啊!你也跟着跳下来干嘛!这下好了,三个人要一起死了!
你怎么那么没脑子!你要是能留在上面,到时候替我去找到姐姐,然后让姐姐替我们报仇雪恨就行了,现在大家一块死了,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折戟被她骂得哑口无言,道:“我也不知怎么的了,看到你坠落,脑子来不及细想,身子就已经跳下来了。”
薛年杳死命搂住已然昏死过去的蒋玉菡,只觉鼻头酸涩,这两个人,一个为了她挡箭而死,另一个为了她跳崖而死,她何德何能,能遇到这样的事呢?
薛年杳抽了抽鼻子,看了一眼只留了一小半根还坚韧的扎在崖壁上的松树,视死如归道:“好了,没事,我不怕,多大点事嘛,松手,好歹我也算潇洒活了一回,不枉我来这世上走一遭,人生自古谁无死,只分早死和晚死,横竖都要死,有你们陪着,黄泉路上我不寂寞。”
折戟眼神中闪烁着悔恨,他闭了闭眼,叹口气,正准备松手时,却忽然听到底下有一声清亮鸟鸣响起,忙循声望去,只见一只双翼展开少说也有一丈的大鸟由远处飞来,浑身金灿灿的,倒似传说中的凤凰。
他眼中一亮,冒出个主意,嘱咐薛年杳道:“抓稳了!”
“什么?”
薛年杳还没反应过来,折戟就已经松开了握着铁鞭的手,整个人如同暴起的豹子一般,对准了下空飞过的金色大雕扑去。
“唔!”
薛年杳尖叫声还含在嘴巴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三人已经落在了金雕背上了。
强烈的风猎猎往脸上刮来,一刀一刀的刮得人生疼,折戟大喊道:“快抓住它!”
薛年杳脑子里糊里糊涂的,手却下意识的揪住了金雕的羽毛,金雕吃痛,背上又突然砸下了三个人的重量,也吓了一跳,大声鸣叫起来,开始各种俯冲飞高,想要把背上的人甩下去。
薛年杳想开口问折戟什么,一张开口,就灌了一嘴巴的风,之得无奈作罢,紧抓金雕羽毛的十指用力到指关节都泛出白色来。
等到金雕一个俯冲,离绿草茵茵的地面只剩下大约十来米的时候,折戟又是一声暴喝:“松手!”
薛年杳下意识的就跟着他的指令动作了,然后就觉得领子一轻,整个人就被折戟提溜了起来,腾空往下落去。
“哇呀呀呀呀!”
薛年杳拼命尖叫起来,十多米的高度也不算低了啊!真的不会被摔出个好歹来吗?
折戟咬着牙,以一己之力拎着薛年杳加蒋玉菡两个成年女人的体重,扑倒在草地上,三人滚在一处,又分散开来,各自都一连打了许多个滚才堪堪停了下来。
薛年杳晕头转向,之前晕轻功还没好完全,这下又体验了比晕轻功更刺激的经历,爬起来后,登时再受不住,跪倒在地大吐特吐起来。
她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么一吐,吐出来的全是黄胆水。
折戟即便是个练家子,也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但他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跌跌撞撞的跑到薛年杳面前,拉过她替她检查身上有没有受伤,等确认过后,才摇摇晃晃的提着水袋,往前面的小池塘那边打水去了,等下好给薛年杳漱口。
薛年杳来不及管别的,忙扑过去看蒋玉菡的情况如何。只见她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来,不由大急,抓着她狠狠摇了几下,大喊:“蒋玉菡!你怎么样了?不对,师伯!师伯!快醒醒啊!”
蒋玉菡被来被林玉荣那灌注了内力的一箭几乎当胸贯穿,命数已然如同风中残烛一般,虽是有可能湮灭,后来坠崖之后,又因着折戟带着他们二人扑在金雕上,捡回一条小命,又从金雕身上跳到地上,每一下都是极为剧烈的震动。
她咳嗽了几声,喷出几许血沫,才恍恍惚惚的睁开了眼。
“是……是你……”
薛年杳见她睁开了眼睛,不由大喜,不住点头道:“是我,是我!”
蒋玉菡却又清醒了过来,目光悲戚的看了薛年杳一眼,勉力抬手擦去嘴角血沫,道:“你唤什么名字?云央?我只知师妹抱上山的那个叫小鸢……”
薛年杳忙道:“我叫薛年杳,原名战杳,你看到的那个是我的姐姐,原名战鸢,后来改名为薛年鸢了!”
蒋玉菡瞳孔已经涣散,眼看着人不行了,嘴角却勾起一丝笑意,道:“年杳啊,好名字,我也算是你的师伯了,我死后,你把我背上的皮割下来,上头是嫁衣神功的残本,你莫嫌弃,先试着学学看,若是发现不对,及时抽身,报仇事小,走火入魔事大……”
她的声音愈发的小了下去,到最后,眼睛完全失去了焦距,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嘴巴里的声音成了气声,薛年杳将耳朵凑近过去听,也再听不清她说些什么了。
直到最后,蒋玉菡的嘴巴里连气声都发不出来。
薛年杳鼻子一阵阵的发酸,拉着蒋玉菡的手,给她覆上双目,哽咽道:“师伯,你放心去罢,我定会给我娘亲、还有师伯您报仇的!”
死亡她见的多了,但没有哪一次给她的震撼有如斯巨大。
不光光是因为她刚才也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更多的是因为她现在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为了救她,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少宫主。”
不知什么时候,折戟也走了回来,他唤了这一声后就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将水袋递到薛年杳面前,示意她喝水漱口。
薛年杳擦去眼泪,接过水袋,咕噜噜漱去口中的异味,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但脑子却还没清爽过来,有点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折戟,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薛年杳难得迷茫,抱着膝盖坐在草地上,心中彷徨不安。
折戟沉默了片刻后,道:“先将蒋师伯的背上的秘籍割下来吧。”
薛年杳咬着嘴唇不说话,半晌后才道:“你割吧,我去洗个手,等你做完了,再叫我回来,一同葬了蒋师伯,好教她入土为安。”
折戟点点头,看着薛年杳离开的背影,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看更多好看的小说!威信公号:HHXS665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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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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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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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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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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