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我偷偷拜托了孟公威的妻子,求她帮我找了一匹温顺的小马驹,并保证会还回来。
她温柔地摇头,说她很喜欢我,这匹马驹是她从小养起来的,就当做送我的礼物。
既然先生那么嫌恶我,那我还是自己知趣些,尽量与他保持距离的好。
当然嫌恶与否,我只是自己别扭地去瞎猜测,然后惹得自己更加别扭。
我是不是有自虐倾向?
我骑在属于我的这匹小马的马背上。
说是小马,也已经有一米三、四左右的高度。
我曾问起这马的品种,孟公威的妻子只说是一匹好马,却叫不上来马的品种名称。
好吧,在现代我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可以光顾跑马场,只是做为爱好认识寥寥可数的名马。
我低头看着这匹马,通身为淡金色的马毛,马鬃和马尾呈深棕色,被梳理得很干净很整齐,马的额间有一块洁白的印记,这块白斑是优良品种的保证。
整匹马体型饱满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马蹄也是雪白的颜色,皮薄毛细,步伐轻灵优雅、体形纤细优美,再衬以弯曲高昂的颈部,更是勾画出它完美的身形曲线。
我越看越喜欢,决定叫它“踏雪”。
“踏雪?”崔州平又说话了:“澄儿,你也不看看它的颜色,既不白也不黑,还是一匹公马,你怎么取这么个名字?”
“它额间那块白斑啊,还有它的四只马蹄,都是雪白雪白的,我为什么不能叫它踏雪?”我轻轻拍了拍“踏雪”的头,“踏雪”便通人性地轻跑了两步,似乎在开心地撒欢。
“好了州平兄!”孔明笑着出声拦住了正要开口说话的崔州平:“那是澄儿的马,她喜欢叫马为‘踏雪’,那就叫‘踏雪’,你又不是马的主人,这名字你说了不算!”
“你!”崔州平被孔明的一番话噎得有些语滞,指着我和孔明,张了半天嘴,最后终是仰天大笑着摇头道:“孔明!你真不怕把这丫头宠坏了!”www.xiumb.com
“孔明先生说的是正理,何来宠与不宠?”我一听这话就来气,都怪这个崔州平,闲着没事儿就爱敲边鼓,明明先生没有那个意思,却被他往歪路上引,惹得我常常自作多情。
“好好好!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崔州平笑嘻嘻地冲着我抱拳道:“下顿饭我请客,行吗?”
我下意识地看向孔明先生,他却望着我笑而不语,像是在让我回答。
我瘪了瘪嘴:“那要看吃什么了!贵的州平先生请,便宜的各自吃各自的!”
“哈哈哈?”听了我的回答,孔明和崔州平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哎,澄儿,我?说什么来着,你跟着孔明,就是?哈哈?就是学不出好来!”崔州平笑得肚子都疼了,他捂着肚子,说句话都断断续续。
至于的吗?我没好气地瞪着崔州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我这句话有这么可笑吗?这不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嘛?
正午的时候,我们仍然在乡野间游赏,所以午饭只是啃带来的干饼吃。
我们一行三人找了片布满了荷花与荷叶的大池塘,坐在池塘边吃着干饼,就着水壶中的凉水。
不知道呆会儿会不会举行放屁比赛哈?吃凉饼就凉水,不放屁才怪哩?
我看着孔明和崔州平,他们俩吃得正起劲儿,看来两位驴友经常这样进餐,也许已经习以为常了。
暑热难挡,虽然带着草帽,我也热得够呛,坐在池塘边才有阵阵凉风袭来。
我没什么胃口,只是喝了些水,把干饼放进了干粮口袋中。
“怎么了澄儿?不舒服吗?”孔明见我没吃东西,往我身边挪了挪身子,摘下他头顶的草帽当作扇子为我扇风。
我心里一阵感动,忙把我头上的草帽摘下来戴在他头上,感激地冲他笑着摇头:“谢谢先生,澄儿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口渴,不饿!”
他望着我热得涨红的脸颊,扭过头去像在寻找着什么。
忽然他目光炯炯,复看向我,欢喜道:“澄儿,你闭上眼睛,我带你去一个凉快的地方!”
我望着他孩童一般兴奋的样子,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温暖。
看来我昨晚想错了,他并不讨厌和我说话,并不嫌恶我,也许是他昨晚着急回去和崔州平他们聊天吧?
我胡思乱想着,笑着点头,顺从地闭上了双眼。
我感觉到他轻扶着我起身,轻揽着我的身子慢慢地走着。
即便是闭上双眼什么也看不见、即便是不知道要去哪里,我也心甘情愿跟着他走下去。
到了地方,我睁开双眼,惊讶地看见一条浅棕色的木船停靠在岸边。
孔明先生已经跳到了船上,然后他仰头看着我,向我张开了双臂,我又见到了那令我目眩的灿烂笑容:“澄儿,到我这儿来!”
孔明先生和我坐在船上,崔州平站在船尾摇桨,边摇桨边碎碎念:“早知道这趟就不跟你们出来,居然让我来干体力活?”
孔明狡黠地瞥了崔州平一眼,没搭理他,随手捞起一片掉在池塘水面上的荷叶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荷叶,来回翻转着看着。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把如此鲜嫩的荷叶拿在手中,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把玩着。
估计是刚刚掉落水中,深绿色的荷叶肉质还很厚,拿在手中竟然感觉沉甸甸的。
我把荷叶贴进鼻尖,荷叶的清香扑鼻,我不禁闻上了瘾,索性仰着脸,把荷叶扣在了脸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睡着了,也不知道我是如何躺在船板上面、不知道我睡了多久。
只觉得身上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
待我醒来,太阳已经西斜了。
一抹殷红色的夕阳挂在池塘的尽头、荷叶与天空相接的地方,湛蓝色的天空飘浮着大块大块的灰白色云朵,云朵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显现出火焰般的嫣红。
整个池塘也被镀上了一层嫣红,粉红色的荷花呈现出瑰丽的魅色,看着令人心醉。
我扭头,见孔明与崔州平背对着我端坐在船头与船尾,轻声交谈着。
在夏末的池塘睡了一下午,身上竟未觉得暑热蒸腾。
我坐起身,几片荷叶从我直起的上身掉落下来,磕在船板上,发出轻轻的“咚咚咚”声响。
这才发觉我的身上被盖满了又圆又大的荷叶。
呵?好贴心的人,怕我会热,竟找了这么多荷叶为我凉爽着身子。
如果没有这满身的荷叶,也许我会中暑吧?
孔明先生察觉到了我起身的动静,扭头见我果然已经坐了起来,便露出温柔的笑:“睡得好吗?”
他极富磁性的声音缓缓传来,合着这迷人的景色,我一时竟听得痴了,只呆呆地看着他,沉醉在他如画的眉目中,忘了回答。
他也没有再问,温柔地静静回望着我。
如果时间能够被停止,就请在这一刻凝固吧。
船上的这个男子,是我倾慕了一千八百年的男子啊?
因为这世间有一个你,所以我才如此眷恋。
只需一眼,我便甘愿倾尽这一生。
原来我在这尘世走走停停,寻寻觅觅,就是为了与你途中相遇;仿佛一切皆是命中注定,是那么的自然而然,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就这样遇见了你。
我不去问永远有多远,我只想珍惜与你相伴的每寸如花的光阴。
我多想,
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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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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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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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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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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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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