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陆十四便开始了自己的行程。
身后,是三名被百里饶奚精挑细选出的磨剑阁“弟子”,其中赫然包括那名实际年龄不过十七岁,刚刚踏入咸朱天的少年,名叫罗成。
另外两个人,却是一男一女,男子名叫牟,人如其名,是个高大强壮却性子木讷的汉子。
女子相貌只能算是寻常,个头娇小,却是三人中修为最高的,竟然已经迈入了幽天之境。
幽境的修为,即便是放眼整个昆仑仙境,在甲子以内的年轻一辈中,都算得上是佼佼之辈了。
这个名叫洗奴的女子,之所以会加入稷剑学宫,只因为其身份奴隶。
不错,昆仑仙境之内,也存在奴隶。
在这里,奴隶的来源,有两种,其一,是破了产的农奴,这个很好理解,除了稷剑学宫外,昆仑仙境内大大小小的宗门,在管辖范围内,都生活着大量的农奴,供养着山上的仙人。农奴的数量之众,几乎难以统计。
各宗门对农奴的管理其实很宽松,只要能够及时的缴纳赋税,并提供徭役,便大多不管不顾。
正是在这种宽松的环境下,农奴也就渐渐形成了阶级,有贵有贱,有富有贫。而贱、贫者,在对抗天灾之时,很容易就会闹的家破人亡,最终卖身为奴。
奴隶的第二个来源,则是来自那些最终覆灭的宗门。
昆仑仙境内虽严禁发动灭门征伐,可每二十年一次的论道,那些有着不死不休仇怨的宗门实力,只要敢于投下足够的筹码,得胜后,就完全可以堂而皇之将对方吞并。
至于败的一方,不仅输了山门,甚至输了一切,包括门中弟子包括宗主,自从的沦为阶下囚,任凭胜者处置。
而这处置的方式无外乎三类,要么杀,要么接纳,要么就是贬为奴隶,一生供其驱使。
洗奴便属于后者。
她之前所在的宗门,在十九年前的昆仑问道中,输了,输掉了一切。很不幸,她并没有为胜者吸纳,而是沦为奴隶,以供泄愤。
没人知道,这近二十年中,她受到了怎样的磨难,跟她一样沦为奴隶的同门,有的被折磨死了,更多的则是不堪受辱选择了自杀。而她……却是凭着超乎寻常的意志力,不仅挺了过来,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在沉默中爆发了,在缺少修行资源的情况下,修为竟然一日千里,直达幽境,并借机逃了出来,沦为昆仑仙境中罕有的散修。
散修固然自由,但其中的苦楚却是自知,在修行资源尽皆为各宗门瓜分的情况下,想要在修行上更进一层,可谓是举步维艰。
可以想象,稷剑学宫大规模对外收纳门徒的消息,对洗奴而言,是多么的具有吸引力。
只要进入了稷剑学宫,哪怕只是下层的外门,生存条件立时就会有一个质的飞跃,更不用每日提心吊胆的躲避仇敌的追杀……嗯,以稷剑学宫的势力,那个之前将其贬斥为努力的宗门,还没有胆量主动招惹。
“洗奴?这应该不是你的本名吧?”陆十四对着个头只到自己腰际的女子问道。
“洗奴是我为奴时所赐。”洗奴点头。
“你既已是我磨剑阁的弟子,也就脱了奴籍。”陆十四善意的提醒道。
“我知道,不过……本名于我,已是过眼云烟,没什么好留恋的。洗奴这个名字,能时时的提醒那段屈辱,日日鞭策,没什么不好的,就用着吧。”洗奴一脸的平静,摇头拒绝道。
“也罢,你高兴就好。”陆十四耸了耸肩。
“那么咱们就出发吧,这第一站……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么?”陆十四转头,对另外两人问道。
此次,他带着三人下山,为的是挑选良才,但却并没有明确的目标,一切皆看缘分。
只是这个任务,可远没有表面来的简单。
缘分这个东西,更是玄之又玄,有可能转过山下的一个弯,就能遇到合心意的孩童,又或许两三个月过后依然两手空空。
昆仑仙境,对陆十四而言,还是太陌生了。
细细数来,他真正驻足的也就只有稷剑学宫以及白云间。
对于白云间,陆十四并不准备过去,一来白云间已经落魄,倾覆在即。其次,他可是清楚的知道,白云间不久前,才从自己的辖区内挑选了一批少年孩童列入门墙,只可惜,那批新入弟子,并没有能入得他眼的。
乱打乱撞,是不行的,太耗费时间了。
所以,陆十四便将希望寄托在这三人的身上。
三人各有来历,且是昆仑仙境的土著,自然要比陆十四熟悉的多。
“阁座,弟子倒是有一个好去处。”
出乎意料,第一个开口的竟然是心情木讷的牟。
作为磨剑阁创立的主持,陆十四暂握最高权柄,也就是所谓的阁座。
被一个实际年龄都可以当自己父亲的高大壮汉恭恭敬敬的执弟子之礼,陆十四浑身的不自在,却最终没去更正。
身为一阁之主,权威还是要树的。
想要树立权威,手段是一方面,而在称呼上更不能太过随便。
千羽宗,一个在昆仑
仙境最底层挣扎,靠着左右逢源才能于夹缝中勉强生存的落魄宗门,便是牟说的那个“好去处”。
之所以选择千羽宗,说的直白一些,无外乎好欺负罢了。
千羽宗的现任宗主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从不与人结怨,对外,甚至堪称委曲求全。
也正因为如此,才维持着宗门勉强运转,加上没有仇敌,便是遇到二十年一次的昆仑论道,也都全身而退。
“那位宗主虽是幽境的修为,在他面前,咱们只能算是小辈。可只要阁座报上稷剑学宫的名号,他不敢说有求必应,但也不敢阻碍咱们挖人,甚至还巴结不得呢。”
牟看似木讷,可这一番分析却是入情入理,让陆十四微微侧目。
这牟远没有外表看的忠厚啊。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没什么意外的。
若真是愚笨忠厚之辈,便是天赋再好,又怎么可能在甲子内达到廓皓天的修为。
“你呢?”陆十四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罗成。
“禀、禀……阁座,弟子……”罗成虽然意志力不弱,但性格上却是寡言内向的,而且极容易紧张,见陆十四发问,一张脸立时变成了猪肝色,好容易才将话说的完整,“弟子、弟子之前所在的罗盛醮,可……”
“好了,罗盛醮是吧,我记住了。”陆十四急忙挥手打断,再让他这么结巴下去,他都要着急了。
“你呢,要不要去那个宗门瞧瞧?”陆十四转头问向洗奴。
洗奴如何听不出陆十四口中的“那个宗门”所指,眸子里不禁闪过一抹感动,不过表情却是颇为犹豫。
“有什么话尽管说。”陆十四看出她的欲言又止。
“弟子怕会给阁座惹来麻烦。”洗奴担忧道。
“哦,莫非那个宗门,还有胆子对我不利么?”陆十四倒是来了兴致。
“稷剑学宫虽势大,却也并非什么宗门都会给予面子的,尤其一些性情偏激者,做出不智之举,也未可知。”洗奴倒也实话实说,没有特意的巴结稷剑学宫。
“放在平时,那宗门或许不会,可阁座若是带上我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很棘手,毕竟,修行中人,虽不乏委曲求全者,但也有面子大过天的存在。”洗奴解释了一番。
“看来,那个宗门内确实有你放不下的人喽。”陆十四并没有在意洗奴的担忧,反而从中听出了别样的意思。
这洗奴越是说的严重,越说明心中的谨慎。
那么这份谨慎,真的只是为了陆十四的安危么?
陆十四可不这么认为。
那个宗门即便真如她所说,但为了顾全大局,也不可能真的会杀了陆十四。
既然如此,那么她所谓的忧虑,便是别有所指了。
洗奴的出现,或许会真的激怒那个宗门。
毕竟,一个逃跑的奴隶突然大摇大摆的回山,对那个宗门而言,无异于是一种挑衅。为了颜面,别说不会允许陆十四收徒的要求,甚至还会故意刁难一番。但对陆十四只是刁难,可对其他人呢?m.χIùmЬ.CǒM
比如跟洗奴一样贬斥为奴的那些人。
“不瞒阁座,弟子有一个儿子,虽是个孽种,但总归是……”
望着洗奴那泫然欲泣的悲恸,陆十四明白了。
气氛陡然变得寂静,良久之后,还是陆十四率先有了动作,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副羊皮堪舆,打开来后,赫然是以稷剑学宫为中心,向外辐射前余里的大好山河。
这幅堪舆还是昨日风信然借百里饶奚之手,转送给自己的,为的就是方便行事。
据说,整个昆仑仙境幅员辽阔,南北东西跨幅可达八千余里。
这份堪舆只是从面积上看,已经是极其珍贵了。上面几乎详细的标注了各处有名的山、河以及存在的大小宗门势力。
而更难得的是,这堪舆还是一件法宝,只要倾注元气于手指,点到堪舆上的某处,便能随意的放大,形成更为详细的立体山河图,若是存在宗门,更是会以文字标注出简单的概要。
拿着羊皮堪舆,陆十四只是觉得是件好东西,可看在身旁三人的眼里,却是掩不住的惊骇。
因为出身的缘故,陆十四并不清楚这份堪舆的价值,可身为土著的三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毫不客气的讲,只是这份堪舆,其价值就足够换来三座中等宗门势力的山门,外加囊括的百万农奴。
不说这羊皮堪舆的价值几何,只说陆十四摊开堪舆后,好一番查找后,花费了足足一炷香的工夫,才分别找到了三人提供的宗门所在,然后以掌做尺,简单的测量后,心里便有了决定。
“你们三人提供的宗门,距离这里最近的是罗盛醮,那么就作为咱们的第二站好了。”陆十四不容置疑的说道。
第二站?
三人一愣。
既然是距离最近,不是应该第一个去么?
“至于第一站……是这。”没给三人太长时间的疑惑,陆十四随即就给出了答案,只见他手指所点之处,赫然耸立着一座名为玄心山的宗门。
不错,这玄心山便是赵心音未入稷剑学宫时所在的宗门。
在此之前,赵心音恳请
陆十四襄助,去往玄心山接引其妹妹。
答应了别人的事,晚做不如早做,也省却了一番心思。
这就是陆十四将玄心山作为下山第一站的原因。
决定了目的地,并不等于就可以出发了,至少还有解决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出行的工具。
法易修行,御空飞行,无疑是外出行走最方便的形式。昆仑仙境中也存在着数之不清的飞行手段,比如白云间的云车,再比如稷剑学宫的御剑而行。
不过,这种种的手段,却是有区别的,大概可分为两类。
一类,类似白云间的云车,因为它本身就是特殊的法宝,并不限制修为,只要能够提供足够的元气,便可轻松驾驭。
另一类,则统归于御器术,稷剑学宫的御剑飞行就属此类。
这一类所驾驭的虽也是法宝,但飞行只是其辅助神通,更多的还是攻伐。所以,要想驾驭,不仅需要修行特定的功法,对修为也有着严苛的限制,至少也要达到廓皓天。
于是问题就出来了。
牟未入磨剑阁前,便有跟脚,而且混得还算不错,倒是没有问题。
陆十四的君酌剑特殊,虽无法凌空驾驭,更无载人飞行的能力,但他还保有得自白云间的云车,御空飞行也不在话下。
问题出在罗成跟洗奴的身上。
罗成修为太低,仅仅咸朱天的修为,在同龄人中算是很高的,可还达不到御器飞行的条件。至于类似云车的特殊飞行法宝,却是没有。
至于洗奴,就更不用说了,她的修为虽是四人之最,却多少有些名不副实,散修的身份,注定了她的一贫如洗,别说飞行法宝了,便是连把可以驾驭的趁手武器都没有。
牟可借助手中一柄尚且入了品阶的法宝长剑御空飞行,却只能载得他一人。而陆十四的云车,显然无法跟云咏君的相比,算上他自己,最多也只能载两人。
算来算去,还有一人没有着落。
原本,妖兵不群阙是个选择,只是现在,陆十四如何敢用。
玄心山距离稷剑学宫虽不远,却也差了六百余里,便是御空飞行,也需要一两日,更不要说靠着两条腿了。
山路起伏曲折,直线六百里的路程,若真的全凭两条腿,怕是要走出千余里去。
就在陆十四为此苦恼之际,却不知,四人的长久驻足早已引得有心人的注意。
果不其然,终于有人忍不住,走上前来。
“可是磨剑宫的陆十四,陆师弟?”来人一袭粗麻深衣,形象上不修边幅,尤其是那张几乎被络腮胡子遮盖了大半的脸,几乎已经辨不出年岁了。
形象虽有些不堪,但那双眼睛却透着精明。
“你是……铸剑宫的师兄?”陆十四看着来人,不敢确定道。
这人的衣着打扮,倒是像极了铸剑宫的风格,不过,现如今,蜀山上出现了太多外阁的弟子,所以,他也不敢确定。
“不错,为兄姓单,名财。”大胡子倒是个爽朗的性子,哈哈大笑中,抱拳对陆十四行了一礼。
单财,散财?
好怪的名字。
陆十四心理悱恻,嘴上却是恭敬的叫了声单师兄。
“十四入宗不过半年,且大半时间都带在蜀山城,单师兄又是如何认得我的?”陆十四不无好奇道。
“哈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现如今,整个稷剑学宫谁不知陆师弟大名,即便认不得人,却也认得那君酌剑了。”单财指了指陆十四背后的琴剑,笑道。
陆十四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那么出名了,不过猜来原因无外乎君酌剑或者曾仪堂,所以也没再追问。
“不知单师兄此来……”
“哈,为兄此来,一则是打个招呼,日后也好亲近亲近。其次是见陆十四四人在此驻足良久,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就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单财颇为热情道。
陆十四想了想,似乎并没有不可说的,便将苦恼之事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单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眼珠子一转,却是换了另外一番口气,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只是怎么看,都带着奸诈的意味,“为兄倒是有办法,陆十四愿意听否?”
“若真如此,自是洗耳恭听。”陆十四微笑以对,隐约间,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陆十四虽从未跟铸剑宫有过直接接触,但从旁人的口中多少了解了一些,而且其口碑……似乎并不好。
在陆十四的不多的了解中,铸剑宫弟子相比于修行,更醉心于铸剑,所以与其他八宫极少有厉害冲突。可这并不意味着与其他八宫的关系就融洽,恰恰相反……
但凡稷剑学宫其他八宫弟子,但凡说起铸剑宫,除了无奈之外,更多的就是鄙夷。
是的,鄙夷,且无奈。
原因很简单,铸剑宫上至执习,下至普通弟子,大多都充满了市侩的味道。
不论是外人,还是同门,甚至是同宫,对人只讲利益,而不论交情。
说得直白些,铸剑宫多奸商。
“不瞒陆师弟,师兄我手中恰恰多出了一柄飞剑,原本,借于师弟也是应该的。只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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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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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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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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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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