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仙门,还未有所成就,便小人得志,是为不智。
这种人,便是天赋异禀,也不过是千人踩万人踏的绊脚石,废物而已。
就这种货色,还妄想换胭霏,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薛衣侯无意理会这两个废物,都说近墨者黑,跟这些瓜娃子走的近了,说不得某天自己也潜移默化中成了这幅样子。
冷笑一声,薛衣侯再也懒得看这对少年男女一眼,背起手,便不疾不徐的向着山巅行去。
“你……”
薛衣侯无视的态度显然惹恼了其中的少年,羞愤之下,原本还算清秀的脸上顿时成了猪肝色。
指着薛衣侯的背影良久,竟是一时想不出个报复的手段。
“你们都是死人么,此子都欺负到主人头上了,竟还无动于衷,莫不上了忘了上山前许下的毒誓了”反倒是身旁的少女,形容尖厉的对着身后的两名仙奴训斥道。
但凡古代,普通之人对于誓言还是极为看重的,轻易不许,可一旦许下誓言,必定会竭尽所能的完成,更何况是毒誓了。
那两个中年男子,能从众多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为人所羡慕的仙奴,不仅身怀绝技,必定也是忠心耿耿,上山之前,更是发下毒誓,一生都不得违背主人命令。
听得少年女子的训斥,两名仙奴却是面露苦笑。
就在刚刚,他们的主人,还叫嚣着要把他们换走,心性之薄凉,但凡正常之人,谁会没有怨言,正因为如此,他们一直选择冷眼旁观,却还是没有逃过这桩麻烦。
身背毒誓,即便心中再如何不愿,到了此时,他们也不得不出手了。
但见这两人体魄本就强健,虽没有机缘修行仙法,却是实打实的练家子,身形矫健,猛得冲出,几步间便追上了薛衣侯,挡在了上山的道路中央。
“小郎君,你怕是还走不了。”其中一人伸手挡于薛衣侯身前,神色中颇有些羞愧。
这两个仙奴,顷刻之前,还是老实巴交的农奴,在他们简单的善恶观中,此时的举动,无疑是助纣为虐,心里自然是愧疚的。
“哎,修行的世界……真的不适合你们啊。”薛衣侯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叹息声没停,人却已经动了。
欺负这种老实巴交的人,即便是练家子,薛衣侯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不过,没兴趣不等于不动手。
练家子,说白了,不过是最低级粗鄙的打熬身体,甚至不值得薛衣侯用半成之力。
没有动用任何的修行手段,只是最纯粹的以力相搏,以技相斗。
双腿一扭,没等那两名仙奴看清楚,薛衣侯便已近身,右手握拳,半月拉弓,上勾,直捣胸腹。与此同时,强扭蜂腰,半身旋转,左手化刀,横切咽喉。
眨眼之间……
呕!
一人捧腹作虾米状,佝偻着半跪于地,体内汁液翻涌,苦不堪言。
咳……咳……
另一人更惨,双手掐颈,头顶大地栽倒,眼白泛滥,原本黑黝黝的脸膛已如同烙
铁般通红,咽喉阻塞,呼吸困难,偏偏想咳又咳不出。
同时之间,粗壮强悍的中年仙奴,就那般栽在了薛衣侯的手中,这番变故,看得后方的少年男女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又偏偏努力支撑着刚刚建立起的傲然,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充满了讽刺。
“不管你们心中是否愿意,既然做了,却又显得女儿态,不是找死么”薛衣侯冷视着脚下的俩仙奴。
这一次出手,他半分力气都没用,更是在最后关头留有余地,只是让两人吃些苦头,休息些时间,便能慢慢恢复。
当然,如此做,并非是薛衣侯心慈手软,只是不屑罢了,现在看来,敲山震虎的效果已然达到。
所谓的“虎”,可不是指那对抖若筛糠的少年男女。
“只是最普通的体术,却将时机、技巧把握的如此精准,好一个稳、准、狠。此子,可堪大用。”半山腰一颗茂密的松树上,白衣男子傲立枝头,自言自语的同时,执笔在手中的竹简上先是勾掉了两个名字,又在一个名字上打下了标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千年时光,白云间确实没落了,却依然还保留着一丝的底限,收纳门徒固然可以粗心大意,可在精挑细选上却下足了功夫。
这一批十余个新入门的弟子,只是通过了资质考核,仅此而已。
入门可以,但要想获得宗门的重视倾力栽培,必然需要长时间的观察以及考验。
第一关,考心性,执行于衣锦还乡之后。
仙奴的设立,不仅仅是为了免费获取一些炮灰,更可借此考验这一批新入弟子的心性。
有了福利,便意味着攀比。能够招纳到仙奴的自然高过毫无所获者,前者至少懂得借仙门之势,为自己谋夺利益。至于后者,要么是生性孤傲之辈,要么是不善交际,无论何种缘故,都意味着日后的修行之路必定更加艰辛,成才率也就越发的低了。
互相攀比,白云间并不介意,甚至还会暗自鼓励,不过,这其中却要有个度。
就以那对少年男女,轻易间就被色诱,意志可谓不坚。毫无思索中出卖仙奴,致使主仆离心,是为愚蠢,生性更见薄凉。今日可为一美色抛弃仙奴,日后说不定就会出卖了宗门。
种种表现,让隐身暗处负督察之责的白衣男子,如何满意
反观另外一子,年龄上确实大了些,资质也在寻常,但心性无疑要高出许多,尤其是面对两名仙奴的阻拦,猝然发难,行事果断令人赞叹。
出手之时,更是将稳、准、狠发挥的淋漓尽致,战斗天赋可谓惊艳。
就怕货比货,有了比较,更加衬托出了此子的不俗。
仅此一幕,薛衣侯就给白衣男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再说薛衣侯那边,出手解决到两个仙奴后,并没有回身报复那对少年男女,甚至懒得看上一眼,一步跨出,施施然的登山去了。
精彩时刻结束,半山腰、松树枝上的白衣男子也再提不起兴致,脚下轻点,只是眨眼的功夫,便鬼魅般消失。
“刚才那出戏,很精彩。”那对愚蠢的少年男女已被远远的甩在远处,亦步亦趋跟在
身后的胭霏终于忍不住揶揄道。
很精彩么
不见得,只能说敌我双方差距实在太大,才营造此消彼长的小高和谐潮,只论演技,薛衣侯刚才实在是大失水准,不是说他不行,只是没用心罢了。
不用心,因为没必要。
杀鸡焉用牛刀。
面对嘲讽,薛衣侯不以为意,但依旧面沉如水。
“你刚才为何无动于衷,是木头么”薛衣侯头也不回的冷声道。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胭霏撇了撇嘴。wWW.ΧìǔΜЬ.CǒΜ
“你明白,只是不愿配合。”薛衣侯厉喝,“那两个蠢货,只是恰巧碰到了刀尖上,根本无需在意。想要争取表现,日后,我有的是机会。刚才那出戏,我本意是要你来主导。”一想到胭霏的貌合神离,薛衣侯在愤怒之余,也是颇为头痛。
不管两人现在是何关系,都依然改变不了胭霏恶尸的秉性。
桀骜不逊,又如何甘于人下,即便身缚约束,也绝不会让薛衣侯称心如意。
此时,薛衣侯隐隐有些后悔,胭霏的表现与他的计划……
是的,薛衣侯早就察觉到了有人暗窥,也猜到必定是白云间中人,甚至猜到那人的目的。正因为如此,他才耐下性子,与那对少年男女玩耍一番,但目的并非衬托自己,反而是胭霏。
只有让胭霏进入那暗窥者的眼睛,于他后面的计划,才会事半功倍。
只可惜,事与愿违,大好的机会,就这么被胭霏给浪费掉了,而且还是成心的。
“这可怪不得我,至少你并没有命令我要如何做”眼见隐瞒不过,胭霏索性承认。
两人的关系是在太过微妙了,薛衣侯虽凭借邪凤血脉控制住了胭霏,但这种控制却存在着太多的漏洞,如非他亲自下达命令,胭霏完全可以虚以委蛇甚至不予理会,事后也不会受到丝毫的惩罚。
话有说回来了,此时的薛衣侯,想要惩罚胭霏,所能依仗的只有血脉,至于武力……咳咳,别看他机遇不断,但眼下,远不是胭霏的对手。
此时的胭霏于薛衣侯而言,无异于一匹性烈的胭脂宝马,表面上拥有着主权,但想要驾驭,却还差得远呢。
可正因为如此,反而激起了薛衣侯的好胜之心。
所谓来日方长,咱们且走且瞧,总有一天,定让这烈马雌伏于自己的胯下。
半个时辰后,白云间山门终入眼帘。
两座刀削般的石笋高出二十丈,拱卫着一条宽及五丈的青石阶。
一座石笋上龙飞凤舞着镌刻有“白云间”三个朱砂大字,另一座石笋则削平了一面,洋洋洒洒的写满了蝇头小字,拢共千余字,赫然是门规戒律。
踏上最后一阶石梯,入眼处柳暗花明,谁能够想到,百丈高崖之巅,竟藏有桃花源,景色秀丽处,如同仙境。
处处的绿意盎然,小桥流水点缀、廊阁亭楼画睛,白云朵朵,只及人腰……这里便是白云间。
“陆师弟,离别多日,可有想念师姐么”
一声娇媚,由远及近,棉花糖般的白云中,款款钻出一窈窕靓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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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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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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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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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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