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放心好了,我自有计较。只不过,待会可能会有一场厮杀,你要做好准备。其他的,且看我眼神行事。”薛衣侯小声说完,便大踏步追上了闲汉,两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知心的朋友一般。
……
都说繁华的背后总会掩盖有破败,就仿佛光明照射的地方必定会有阴影。
望着眼前这破烂的简直已经不能用房屋形容的棚户区,薛衣侯信以为然。
棚户区,其实就是贫民区,随处可见搭设的违章建筑,走入逼仄且坑洼不平的狭窄小道上,抬头甚至看不到蓝天,全被各种搭杆所遮掩。
至于其中的味道,就用不用说了,简直是各种酸爽,加之又值盛夏,薛衣侯甚至都怀疑,生活在这里的人是怎么生存下去的。
贫民窟向来是混乱之地,生活在里面的虽不乏贫寒的底层大众,但也绝对是藏污纳垢的最佳之所。
闲汉在前面走,或许是生怕这里的恶劣环境吓跑了客人,不时的回头,跟薛衣侯谈天说地,以期转移他的视线。却不知,薛衣侯虽然忍不了四周的臭味,为此早早的掩住了鼻息,但心中却没有一丝要离开的意思。
且不说薛衣侯心中有没有后悔,只是计划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若是半途而废,那之前的一切就都白做了。
暂时还是忍着吧。
三人一驴也不知穿过了多少羊肠小道,跃过了多少臭水坑,终于在一座看上去倒还算宽敞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眼前这院子,跟广陵城表面的繁华,自是没有可比性,却也比四周的棚户要好了很多,至少它还有院墙,虽然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修葺,很多土坯都已经剥落。
闲汉一脚将不大的院门踹开,便笑嘻嘻的对薛衣侯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位,请进吧。”
话说,这语气可没有之前那般和善了。
薛衣侯权当没有听出来,一步迈出,便已经进了院子。
院子并不大,杂草丛生,也不知清理一下。
“兄弟们,客人到了,还不赶快出门迎接。”故意留在最后,正好堵住院门的闲汉猛地一声招呼,随即,便见数条高矮胖瘦各有特色的身影,从木屋子里冲了出来,瞬间就将薛衣侯跟越云喜围在了中间,当然还有那头驴子。
“兄台,你这是何故?”薛衣侯故作惊讶道。
“嘿嘿,没什么,就是想问小哥借点东西。”眼见大势已定,闲汉终于完全的放下心来,大笑着自院门处走来。
“兄台怕是找错人了吧,之前可是跟你说过,我们兄妹二人一路跋涉,身上的盘缠已经所剩不多了。”薛衣侯“自以为”看透了对方的意思,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不过,在下自不能让兄台白忙一场,便将剩下的盘缠尽皆奉上,只求兄台放过我们兄妹如何?”
“呸,打发叫花子的呢?”闲汉不屑的吐了一口浓痰,露出满嘴的黄板牙,阴森道,“小哥怕是会错意了,咱们要借的可不仅仅是你们身上的盘缠,还有你们这两个人。”
“老二,还跟他们废什么话,一块捉了便是。这男的生的细皮嫩肉,倒是个当相公的料。至于小娘皮,且先留她几天,待咱们兄弟受用一番后,再卖到外地去。”四周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男子恶目露淫邪,狠狠的说道,显然他手里的木棍已经饥渴难耐了。
就在光头男子说话的空当,薛衣侯已经将四周这些闲汉的同伙都打量了一遍。
算上闲汉,共有七人,只看面相就知道皆非善类,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相比之下,带他们来的那闲汉虽长的猥琐,倒显得斯文很多了。
怪不得其他人只能藏在院子里守株待兔,却只有闲汉出去跑业务呢。否则,只是他们那卖相,怕是就将“生意”给吓跑了。
当然,薛衣侯对这些人的相貌可没有什么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这些人手里的兵器。
好吧,姑且叫他们兵器吧。
木棍、板凳、笤帚、粪耙等等,当真是应有尽有,可就是没有一样是带刃的。
就这样的货色,也好意思出来做拐子?
“师姐,都交给你没问题吧?”薛衣侯转头对身旁的越云喜说道。
“为、为什么是我?”越云喜俏脸紧绷,虽然未必害怕,但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紧张怕是难免的。
“你不是欠缺实战经验么,眼下不就是大好的机会。”薛衣侯振振有词道,当然有些话,他并没有说,比如,他害怕一会动起手来,稍不小心,会被对方手里的粪耙溅到,话说,那粪耙不会是刚从茅坑里拿出来的吧,还在往地上溅落粪水呢。
好在薛衣侯虽然用心险恶,但总算还有良心,从驴背上取下逍遥伞就塞进了越云喜的手中。
“在来的路上,我可是教过你简单使用了。你没带剑,就凑合着用它吧。”
原本还心怀忐忑的越云喜听薛衣侯说完,倒是有些跃跃欲试了。
首先,这些人肯定不是好人,打杀起来也就没有心理负担。其次,看他们下盘虚浮,就算修炼了武经,怕是也不高。最后,她确实需要增加实战经验啊。
“好,都交给我吧。”一时间,越云喜仿佛找到了往日狩猎时的豪气,提着逍遥伞便冲杀了上去。
顿时间,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如此一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平息了下来。放眼望去,七个闲汉尽皆栽倒于地,鬼哭狼嚎的好不凄惨。而这其中,伤得最重的,无疑就要数将薛衣侯两人骗来的闲汉了,左臂齐肘以下都呈现出诡异的角度。
“果然都是普通闲汉。”薛衣侯嘀咕一声,倒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反倒是越云喜那边,竟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解决战斗,让他有些失望。
别说是越云喜,哪怕换作他自己上的话,对付这些闲汉怕也用不了三招五式。
之所以会用了那么长的时间,除了越云喜缺乏实战经验外,更多的还是太优柔寡断了。m.χIùmЬ.CǒM
对待敌人时,心存善念,本来好好的一招,却生怕重伤了对方而不得不临时变化,反倒惹得自己乱了方寸。
也就是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否则哪怕这几个闲汉修行了一些武经,若是还像这般打的话,最后的胜负却还不一定呢。
薛衣侯摇了摇头,但也并没有太多的纠结。
毕竟,越云喜不是他。
别说在经历薛家剧变时,薛衣侯便已经杀了人,哪怕在那之前,遇到敌人也未必能下不去死手。
……
“现在知道我为何会傻乎乎的跟你来了么?”薛衣侯走到手臂骨折的闲汉身边,居高临下的戏谑道。
这闲汉倒也机灵,否则也不会被派出去“跑业务”,到了现在哪里还看不出自己被耍了。
可心中再是如何的怨恨,此时却哪敢有半分显露。
强忍着手臂的疼痛,闲汉身子一转,便跪到了薛衣侯的脚下,哀求道,“小人该死,被猪油蒙了眼睛,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饶命啊。”
能在广陵这样的繁华都市过活,哪怕是一个最底层的闲汉,这眼力都是不缺的。好吧,之前,他确实是被猪油蒙了眼睛,没看出薛衣侯跟越云喜的不凡来,可到了现在,若是再瞎下去,就不用在要那双眼睛了。
且不说身前这年轻人,只是那衣着朴素的小娘皮都是身怀武经的高手,而武经又岂是一般人有资格修行的。
如此,称呼对方一声贵人,实在是太理所应当了。
“呵,算你聪明。”薛衣侯冷哼一声,“你想活还是想死?”
“啊?!”闲汉没等松口气,听到这话,吓的身子一软,差点没有再次栽倒,“想活,还求贵人饶命。”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这个总是挂着笑容的年轻人,实在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邪气。
“想活就好。”薛衣侯满意的点了点头。
眼看天色已暗,薛衣侯便趾高气昂的吩咐这七个闲汉对院子的里里外外进行了一通清扫,直到能够住人为止。
四间破破烂烂的房子内实在没有太多的杂物,话又说回来了,以这些闲汉的揍性,但凡值钱的东西怕是早就变卖换钱了,能留下这院子,就已经足够薛衣侯高看他们一眼了。
一番清扫后,居中的正堂总算可以住人了,虽然空荡荡的连张床都没有,但话又说回来了,即便真的有床,薛衣侯怕是也不敢睡,那得多脏啊。
好在是夏天,倒也勉强可以凑合一个晚上。
至于其他几个房间,薛衣侯没去看,也懒得去看。
晚饭的时候,薛衣侯跟越云喜吃的是随身带的干粮,其实就是早上的时候没有吃完打包的冷食。
饭后,薛衣侯坐在只剩三条腿的杌子上,即便如此,还不忘装模作样的翘起了二郎腿,戏谑的盯着身前抱着脑袋可怜兮兮的蹲在地上的七个闲汉。
“你们也算是这广陵城的地头蛇了,接下来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若是答案不让我满意,嘿嘿,后果,你们自己去想。”薛衣侯先是一番威胁,待闲汉们忙不迭的应声后,这才正了正颜色。
花了如此大一番心思,为的就是这一刻,薛衣侯如何能不打起精神来呢。
“先跟我说说广陵城的情况吧,比如哪里比较富饶,哪里又比较混乱,官府的势力如何,市井之中又隐藏着那些黑势力,还有最近有什么比较热闹的事情发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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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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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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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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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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