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有一句谎言,老夫定让你知道厉害。”老者冷哼一声,手中青铜长剑更是作势虚空一斩,发出尖啸之声。
罢了,既然已经人赃俱获,薛衣侯反而光棍起来,揉了揉胀痛的脑袋,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有减无增的叙述了出来。
所谓减少的部分,自然是为了掩盖自己当时的龌蹉心理了。
反正只是减少了一部分也不算说谎。
薛衣侯暗地里为自己辩解道。
老者不动声色的侧耳倾听,自始至终,额头紧蹙。
“如此说来,剑上的铭文是因为你的鲜血才激发出来的?”老者显然有些怀疑。
得,薛衣侯自以为最诚恳的说辞,反而遭人怀疑,这……绝对不能忍。
“小子若是有半句谎言,定要我……一生孤苦终老。”薛衣侯信誓旦旦道,一脸被人侮辱的不忿。
“可不对啊,这剑自练就出来,也不知饮了多少人的鲜血,却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老者半信半疑的嘀咕了一声。
这才是他想不通的原因所在。
难道,问题是出在那鲜血上?ωωω.χΙυΜЬ.Cǒm
陡然间,老者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得蹲下身躯,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薛衣侯的右手,青铜长剑一闪,便在其手腕出割出了一道血痕。
“哎呀!”薛衣侯大叫,痛倒不至于,主要是吓得。
这老头干什么,莫非要斩自己的手?
事实证明,薛衣侯想多了。
手腕处只是被割了道血痕,伤口并不深,甚至不用包扎,没用多长时间,就自己凝结了。
再看老者,目光却是紧紧的盯在青铜长剑上,准确的说是沾染了薛衣侯鲜血的剑刃处。
“咦?”惊咦之声,从老者的口中传出。
只见那沾染了鲜血的剑刃处留下了一道浅褐色的痕迹……这似乎很平常,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啊。
“果然有问题。”良久之后,老者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
“喂,老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反倒是一旁的薛衣侯抓耳挠腮的好奇起来。
这老头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了,莫非自己的血有问题么?
“你不知道?”老者意味深长的望向薛衣侯。
“废话,小爷要是知道,还问你做什么?”薛衣侯大怒。
“老夫此剑杀人从不沾血,可偏偏你的血却不在此例。”老者云里雾里的说了一句。
“然后呢?”薛衣侯懵懂。
这又能说明什么?除了说明老头在吹牛以外,薛衣侯实在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什么杀人不沾血,这世间就不存在绝对。
再平滑的表面也存在缝隙,有缝隙就有摩擦力,血是液体从上流过,至少也会留下痕迹,这是小学生都懂得物理常识好不好?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反手间用青铜长剑在自己的手背上抹过。
一抹鲜血染上剑刃,然后在薛衣侯见鬼的表情中,那鲜血竟然缓缓的汇聚成滴,然后因为重力的缘故,从剑刃上滴落,没留下一丝的痕迹。
剑刃依旧雪亮,透着寒芒,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就在片刻之前,此处饮了鲜血呢?
相比之下,另外一处剑刃上浅色的血渍就变得越发醒目了。
“这、这……”薛衣侯都已经记不清楚,这一晚上,自己是第几次瞠目结舌了。
“难道小爷的血真的有问题?或者说,血小板的含量过高?”薛衣侯心中暗道。
用生物学的常识来解释的话,鲜血之所以凝结,主要便在血小板上。血小板含量过低,严重的便是“白血病”,使得血液无法凝固,一旦有磕磕碰碰便会流血不止。那么过高呢?
可惜,薛衣侯生物学的知识实在算不得多,自然也就得不到答案了。
眼见薛衣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老者也没有打扰他,反而转身在厅堂里翻箱倒柜,最终找出了一方巴掌大的檀木盒子。
放下青铜长剑,双手极为小心的将檀木盒子打开,里面赫然陈列着大大小小十几枚金针。
“小子,过来。”做足了准备后,老者这才对薛衣侯命令道。
厅堂内,唯一的案几两侧,一端老者跪坐,另外一端,薛衣侯却是坐没坐相,活脱脱一没有骨头的无赖子。
“伸出左手中指。”对薛衣侯表现出的懒散,老者也不在意,此时他的手中赫然握着一枚两寸多长的金针。
毫无迟疑,薛衣侯立即就对老者竖起了中指,甚至还满是恶意的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嘿嘿,小爷总算找到机会可以明目张胆的表达自己的真挚情感了,老匹夫,你就乖乖受着吧,嘎嘎……嗷!!!
不等薛衣侯露出猥琐的笑意,刚刚上撇的嘴角便瞬间聚拢起来,围成一个圆圈。
两寸金针直没薛衣侯的中指。
都说十指连心,其疼痛处可想而知,更何况,老者明显有心报复。
好在,老者及时的抓住了薛衣侯的手腕,力道如山,如铁钳般让其手掌难动分毫,否则,怕是早就触电般缩回去了。
不理薛衣侯那要吃人的狰狞表情,老者目光灼灼的紧盯着金针以及……中指。
没有想象中的鲜血绽放,反而是金针的颜色渐渐的变深,由浅黄色变成了暗金色泽,紧接着一缕细长的血色烟雾自金针的顶端冲破而出,袅袅而升,景况颇为诡异。
此时,薛衣侯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双目圆睁,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一幕。
血雾直升了一尺之高才停滞了下来,越聚越浓,体积也开始膨胀起来,不仔细看的话仿若花骨朵一般。
终于,十几息之后,花骨朵徐徐绽放,凝成了一朵艳丽的鲜花,与此同时,在鲜花的下端再次凝聚出一个花骨朵,再十几息,花开两朵,又十几息,再添一朵,至此,不再有新的花朵出现。
“三花聚顶之资?!”望着那血雾凝结的三朵鲜花,老者自说自话,语气中似乎带着失望以及……不解。
“这都能测的出来,厉害了我的针!”薛衣侯满眼的星星,不自觉中,再起了觊觎之心。
要知道,他的三花聚顶之资还是因为出生时,天降红云三朵才得以确认的,从那之后,便口口相传。可事实上,这种结果并不准确,至少没有得到权威的证明。
毕竟天降红云,也有可能是偶然间天上出现了火烧云这种自然现象,至少在薛衣侯看来,是存在很大质疑的,只可惜,世人皆相信如此,再去辩驳,也是徒劳无益。
而现在,只是一枚看似普通的金针,却用难以反驳的事实证明了一切,这让薛衣侯如何不激动,又如何不心怀觊觎。
此金针怕是绝非凡物啊。
既然已经测出了薛衣侯的资质,虽然答案并不能让老者满意,但也只能作罢。
老者暗叹一声,便欲取下金针,可就在他的手指拈上金针,没等拔下,异相再生。
只见那由血雾凝结的三朵鲜花毫无征兆中凋谢,花瓣飞洒,瞬间便光秃秃的只剩下了花枝。
“嗯?”老者眼角一挑,显然这种变化并不正常。
金针没有拔出,便始终连接薛衣侯的血脉,在这种情况下,那三朵血花是万万不可能凋谢的。
于是,拈上金针的手指,不由的松开,老者神目如炬紧盯着血烟的顶端,期待着接下来的变故。
果不其然,短暂的宁静之后,那凋谢的三朵花萼不断的积聚血雾之后,再次膨胀,同时结出了花骨朵。
不过,这一次,花骨朵却迟迟没有绽放,反而彼此间渐渐的融合,最终合而为一,变成一朵脑袋大小的血团。
血团的颜色越发的浓郁娇艳,到了最后,甚至已经变成了暗红色泽。
所谓物极必反,红到极致为暗红,也就是红中透着黑,可若再进一步呢?
血团不断的吸收着血雾,除此之外,无动于衷,时间被数倍的拉长,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
老者没有丝毫的不耐,甚至眼睛都从未离开那血团半步,也因此并没有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案几另外一端的薛衣侯早已经哈欠连天,脸上的疲惫之色,仿佛几个日夜都没有休息过一般。
薛衣侯的眼皮早已经不断的打架,眼神更是惺忪,几个瞌睡后,就一头栽到了案几上,昏睡了过去。
半个时辰一过,吃饱喝足的血团终于有了变化,最明显的就是颜色,几乎已经变成一团乌黑的色泽,肉眼可见下急速的淡去,只是几息间便化为了一种类似水晶的透明,无色却反射着晶莹的光泽。
而花骨朵也终于……绽放了。
朵朵水晶般剔透的花瓣一一伸展开来,犹如艺术品一般,艳而不妖,也就是老者,若是换成个女人的话,此时怕是早就惊叫连连了,可饶是如此,老者也是神情肃穆,身躯震动。
“无色……”
呢喃着,老者似乎想到了什么,激动之下,猛地从位置上站起。
居高临下,双目从正上方俯视花蕊,入目的赫然是一张若隐若现的面孔。
说是面孔,却也不恰当,除了拥有着类似人脸的轮廓,就只有三处空白了,正好对应双目以及嘴巴的位置。
“无……相!!!”可就这模糊的面容却让老者神色大变。
嗡!
就在老者要好好观摩的时候,那刺入薛衣侯中指的金针突然震颤了起来,仿佛正承受某种巨大的力量,不等老者做出反应,金针便飞射而上,速度之快,竟在老者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下一刻便没入了房梁。
噗通!
面对变故,老者仿佛失去了全身力量一般,颓然坐倒,眼神中透着空洞。
“果然……竟然是无色无相之资。”
在老者的呢喃中,那盛开的鲜花因为失去了根源,瞬间崩溃,消弭于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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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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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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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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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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