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衣侯十四周天的武经修为,双手可有一牛之力,没有千斤,也有六七百斤。可饶是这般,几乎拼尽了全力,竟是动摇不了那青铜长剑分毫。
心中惊咦自不用说。
别说这剑只是青铜打造,即便是金子做的,最多也不过百十斤,自己怎么可能拔都拔不出呢?这完全不科学啊。
“定有古怪。”薛衣侯心中想着,松开握剑的双手,身体低伏便开始观察起地面来了。
这地下定然设有机关,将青铜剑牢牢的咬出,否则实在难以解释眼前这诡异的情况了。
一番仔细的检查后……好吧,这就是普通的地面,以土石夯实而成,至少表面上看不出其他的玄机。
只是薛衣侯现在显然已经钻进了牛角尖,认定了这地面有问题,如何会轻易的放弃呢。
于是,千机扇便回到了手中,弹出剑刃后,开始围绕着青铜长剑所立之处挖掘了起来。
对于薛衣侯这番无礼的举动,一旁的少女有心喝止,毕竟,这可是她家屋子里的地板,还没等她开口,却被老者用眼神阻住了。
地面虽被夯实的颇为坚硬,可又如何能阻得了锋利的剑刃,没用多长时间,一个脸盆大小的小坑就出现了,可直到那插入地下的青铜长剑失去了支撑侧翻倒地,薛衣侯也没发现丝毫的端倪,事实证明,这就是普通的地面,根本没有所谓的机关。
薛衣侯不信邪,或者说,他此时的状态已经陷入了一种半癫狂的地步。顾不得全身的泥土,颇为珍爱的千机扇也被随手的扔掉,双手再一次的握上了横躺于地上的青铜长剑。
前腿弓,后腿蹬,腰马合一,近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给我起!!!!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青铜长剑依然稳如泰山,可薛衣侯却是闪了腰。
顾不得腰部的疼痛,薛衣侯颓然坐倒在土堆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恍惚,“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是啊,一柄不过四尺的长剑,又怎么可能重于千斤,嗯,至少千斤,否则也不会在薛衣侯全力之下竟是纹丝不动了。
“小子,你现在觉得这两把剑孰优孰劣?”老者的声音陡然响起,将薛衣侯从癔症中惊醒。
“我……”薛衣侯语结,他即使再厚脸皮,到了现在,也不敢说自己的细剑更好了。
如果说,细剑在创意造型、材料以及工艺上都达到了当世之巅峰的话,那么眼前这柄古朴的青铜长剑,却根本已经超出了世人所理解的范畴。这就好比人跟神一般,不论如何的优秀完美,人总归是人,又如何能跟神相媲美呢?
薛衣侯脑海里可还清晰的记得老者握青铜长剑时的举重若轻,以及这青铜长剑握入老者之手时自动发出的嗡鸣轻颤。
虽不愿承认,但现实是残酷的,这青铜长剑绝对不是表面看上去的笨重,而是有另外的玄机,只是这玄机是什么,却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了。
“为什么?”薛衣侯突然质问。
是的,质问而不是发问。
平日里,薛衣侯总给人一种玩世不恭仿佛对什么都没有太大兴趣的样子,可少有人知的是,就是这么一个外人眼中的纨绔子,其内心深处是极为骄傲的。
以何为傲?
不是那所谓的三花聚顶的资质,不是世家子弟的身份,而恰恰是他脑海中储藏的那些远超当世的科学知识,而这其中,奇门兵器的制造便是其一。
右伯的双枪、左伯的青铜剑、风的柳叶刀、火的赤铜宝刀、山的锤、林的鞭、雷霆的快剑、阴的铜丝,但凡缇骑司成员的武器,虽不是出自薛衣侯之手,但从材料、到样式无一不是出自薛衣侯的设计。
还有逍遥伞、千机扇、浅吟锯……种种的一切,无形中铸就了薛衣侯的骄傲资本,可到了现在,却因为一柄看上去实在没有太多新奇之处的青铜长剑而轰然倒塌。
如此,也就不意外此时他反应之激烈了。
若是不能弄明白其中的关窍,薛衣侯甚至无法入眠。
“小子,看在你孝敬了老夫一柄宝剑的份上,此剑就给你一夜时间观摩吧。至于能不能有所得,就看你的造化了。”老者没有回答,话毕又是低头欣赏了一番手中那美的如同艺术品的细剑,然后对着少女打了个眼色,一老一少便转身出了厅堂,并顺手将房门关闭。
老者倒也不担心薛衣侯起了觊觎之心,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薛衣侯即便有心觊觎这青铜长剑,也得有能力偷走不是。
这个念头在薛衣侯的脑海中微微一闪,便消逝无踪。
借着昏黄的油灯,薛衣侯就那般坐在地上,拿出之前老者观摩细剑的神情细致入微的打量那青铜长剑。
剑长不足四尺,却也相差无几。剑身宽阔,这也是时下青铜剑的常规造型。剑身的剖面成八菱形,最厚处可比手掌的厚度。整体上看,这把青铜长剑除了古朴一些,实在没有太多的特别。
至于材质上,显然是用了最成熟的青铜,或许是长时间没有打磨擦拭的缘故,不少地方都生出了铜锈,尤其是剑身中央装饰用的鎏铜纹饰更是变成了幽绿色泽。
薛衣侯辗转腾挪不断的变换视角,也实在看不出特别之处。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因为长时间聚精会神,使得他的双眼都爬上了血丝,心情也变得越发烦躁了。
明明极为平常之物,却偏偏拥有着无法解释的玄机,就仿佛一个数学家对着一道题目,久久思索却不得求解,那种无力感,不切身体会是难以言明的。
现在,薛衣侯就处于这么一种状态。
抓耳挠腮,不知何时,精心编织的头发都已经打散,乱糟糟的披于肩头。
“到底有何秘密,玄机又在何处?”薛衣侯不断的发着牢骚,若是有可能,他真恨不得身边有一台高科技的检测仪器,将这把剑的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眼见自身的情绪已经处于了崩溃的边缘,薛衣侯猛的深吸了一口凉气,喃喃自语中,不断告诫自己冷静,冷静。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爱恨如此,恪物亦然。世间万物,皆逃不过因果,只在于一双能够发现的眼睛。”薛衣侯闭上眼睛,暗自对自己说道。
如此冷静了良久,再睁开眼时,却是一扫之前的颓丧,眸子里依然布满了血丝,但却精光四射,如炬般明亮。
既然无法从自己所理解的物理常识进行判断解释,那就将思维跳出来,换个方向好了。
一时间,薛衣侯不由的回想起这短短一个月以来的经历。
除去薛家变故,最让薛衣侯记忆深刻的是什么?
对,是白狐媚儿,还有那狼妖奎狼,这是亲眼看到的。
那么耳闻的呢?封神榜揭……
陡然间,薛衣侯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再看向青铜长剑时,心境已经变得完全不同了。
对啊,这已经不是自己前世那个号称科技就是生产力的世界了,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仙侠世界,既然价值观都已经完全不同,又如何还能用旧有的思维去看到问题呢?
前文提过,因为种种的经历,让薛衣侯的价值观轰然崩塌,但这只是去旧,想要建立全新的观念,却绝非朝夕之间。而现在,因为一柄青铜剑,无疑让他在建立全新价值观的路上又跨出了很大的一步。
既然身在一个仙侠的世界里,在看待事物时,就不妨大开脑洞,换一个全新的视角好了。xǐυmь.℃òm
薛衣侯眼睛虽看着青铜长剑,但脑海中却是不断挖掘着前世记忆里打发无聊时光所看的五毛特效仙侠剧。
仙侠剧或者小说中,但凡神兵利器,所用材料必然是天才地宝……看看眼前的青铜长剑,这一条可以排除了;或者在炼制的时候沾染了神魔之血……这一条实在看不出,暂且搁置;又或者,镶嵌有神秘宝石……貌似没有;再或者刻印有道纹法阵……等等!
想到这,薛衣侯差点失声尖叫,整个人更是毫无形象的趴伏在地,一双眼睛几乎贴在那青铜长剑的剑身之上,而手指更是抚了上去,感受着剑身上的粗糙。
目之所及,赫然是青铜剑身上那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面积的鎏铜纹饰。
在此之前,薛衣侯不是没有看到这些纹饰,只是没有在意。
毕竟当下很多青铜剑上都会有这种纹理,在剑身上或者鎏金鎏铜或者直接以刻刀浮雕,刻画出复杂的图案,以作装饰之用。
见得多了,也就没有在意。
可此时,当薛衣侯仔细看时,却终于发现了不同。
从凸凹不平的触感可知,这剑身上的纹理乃是以刻刀浮雕而成,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其图案,不,准确的说,这根本就不是图案,而是……密密麻麻的数百个文字,更像是一篇文章。
因为铜锈的缘故,上面的很多字都变得模糊不清,可即便是清晰的,看在薛衣侯的眼中,也是两眼一摸黑,根本就不认识。
但即便如此,薛衣侯却敢肯定,这绝对是文字,只因为其形状太像……蝌蚪了。
蝌蚪文,一种古文字,盛行于夏商,淹没于封神一役,据传,现在已经失传了。
薛衣侯曾经在一本杂书中了解过这一段看似“传说”的历史,但也仅仅如此了。
虽然没有任何的根据,但不知为何,却有一种声音在薛衣侯的内心深处不断响彻——这便是青铜长剑之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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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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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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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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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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