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比较就难分好坏,薛县之大、之繁华,又岂是那些乡下的泥腿子们所能想象的。但凡有机会能够来此逛上一天,就足够他们狂吹三个通宵,中间都不带喝水吃饭睡婆娘的。
而在薛县城中,若论繁华,无疑是东城坊市——柳丁街为最,每日里人流如织,夜夜笙箫,好不热闹。可若说哪里最气派,最让人敬畏,无疑就是位于县城东南的薛府了。
薛府之大,占地数百亩,自外而内,又分隔成了外院、中庭以及后院。
其中,外院主要是提供给府内奴仆婢女以及护院居住,房舍林立,不求精但求一个遮风挡雨、冬暖夏凉。
相比之下,中庭就气派的多了,作为薛家的权利中枢,迎来送往、处理事务等等全部聚集于此,也是薛家对外展示肌肉的门面。
中庭气派,却天然带着肃穆之气,置身其中,莫名的让人压抑。建筑风格也归于大气、古朴。而若要论精致,就要数后院了。
所谓后院,自然就是薛家妇孺居住之地,对闲杂人等是绝对的严防死守。
既然是薛家的隐秘生活场所,在建造设计之时,自然是极尽奢华了,什么水榭廊亭,假山碧水,可谓应有尽有,总而言之,处处的赏心悦目、怡情养性。
后院之大,别有洞天,又分出了不同的别苑,而这其中不论地理位置还是装潢,最好的自然是留给家主一脉了,同时也是薛衣侯此行的目的地。
“娘亲,孩儿回来了。”
大脚刚刚迈进别苑的大门,薛衣侯便扯着喉咙大喊了起来。
庭院中来来去去的婢女们早已见怪不怪,也没人上来搭理他。
“小翠姐姐,几天没见,您这胸脯没见变化,不过这屁股可是越发丰腴了哦,莫不是闺中寂寞,寻人耕犁了吧?”回廊中,碰上一花枝招展的婢女,薛衣侯很自然的调戏了几句,擦肩而过时,还不忘伸出咸猪手,重重的拍在那挺翘柔软之处,惹得婢女娇嗔怒骂连连,最终羞不过,以袖掩面落荒而逃。
“哈哈。”薛衣侯得意的大笑两声。
薛府之中,但凡有些许姿色的丫鬟婢女,哪一个没有受过这货的骚扰。为此,可谓伤透了家主的脑筋。
谁让自己那儿子没羞没臊,打轻了,不长记性,打重了……哎,有老头子罩着,还真是有心无胆啊。
好在,薛衣侯也就是占些小便宜,最多过过手瘾,倒也没闹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丑闻。
最终,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刚才过去的那小翠,别看只是个卖身为奴的婢女,但地位却不一般,那可是家主夫人的贴身婢女,甚至于后院的一应花销用度都要由她经手。
因为如此,就算是其他几支的少爷小姐们对她也是颇为恭维,生怕短了自己每月的份例,也就只有薛衣侯敢如此轻薄了。
路过一颗梨树,顺手折下梨花一枝,加紧两步,人便窜进了厅堂之内。
“娘,孩儿给您请安了。这是孩儿在柳丁街千挑万选的梨花,您看这梨花白无瑕,晶似雪,美而不娇,秀儿不媚,清新脱俗,最是适合您的气质了。”
厅堂内,古色古香,奢华又不失内敛。
金丝楠木铺就的地板上,打磨的光滑可鉴,天鹅绒的蒲团柔软舒适,分主次跪坐着两名雍容华贵的美妇,不时品尝着身前矮几上的果蔬点心,拉些体己的家常。
只可惜,如此恬静的气氛却被某个冒失鬼给打破了。
窜进厅堂,二话不说,双膝一弯,以极度潇洒的跪立之姿在如镜的地板上滑行出两丈又四尺,一寸不多一寸不少,紧接着高高撅起屁股,脑门杵住地板,双手合十高举,恰到好处的将梨花凸显出来。
嘴里抹上蜜,齿间留着香,极尽巴结之能事。
只要哄得身前美妇的开心,就……嘿嘿。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任谁看了都得叫上一声好来,绝对是下了苦功夫的。
“哼,算你还有孝心。”一道含笑含嗔的温和之声,如同和风细雨,扑面而来,让人如沐春风。
薛衣侯只觉高举的双手一空,这才嬉皮笑脸的抬起头来,深深的望向身前端庄大方的美妇,薛家的主母,也是自己的母亲。
“只要能博娘亲一笑,孩儿就是赴汤蹈火,那也是在所不辞。”到这,面子工程就算是完成了,下一刻,薛衣侯如小猴子般,从地板上蹦了起来,踱到美妇的背后,一阵轻柔的敲打按揉,话说,这场景怎么那般熟悉呢?
“呵呵,咱们的十四郎还真是孝顺呢,只是可怜了门前的梨树,用不了多久,怕是就要秃了吧。”
就在这时,坐于下首的美妇开口了,声音虽然好听,可为什么就那般讨人厌呢。
放眼望去,这美妇未必见得比母亲更漂亮,却胜在年轻,浑身上下散发着初为人妇的光泽,胭脂扑面,朱唇含媚,仔细看跟母亲倒像是姐妹一般。
“六姐,你都是别家的人了,怎么还赖着不走。你这回门省亲都快省了三月了吧?”薛衣侯没好气的极尽刻薄道。
不错,面前此女正是薛衣侯同父同母的姐姐,名叫薛暖儿,主支子弟中排行老六,年前嫁人,到现在不过才四个月而已。
“娘,你看他?”听得弟弟的嘲讽,薛暖儿不禁娇声娇气的向母亲告状。
“好啦,你们姐弟俩别见面就掐了,整天这样也不嫌烦么?”母亲怜爱的看了这对儿女一眼,一把抓过肩头薛衣侯的手,佯怒着拍打了两下。
“宝儿莫要调皮,你姐姐现在已经嫁做人妇,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没大没小的了。”琇書網
一声宝儿,顿时浇灭了薛衣侯的嚣张气焰。
这是薛衣侯的乳名,之所以如此,除了表达母亲的溺爱外,更因为他的名字。
薛衣侯,如果不叫宝儿,难道还叫侯儿?
二选一,薛衣侯果断选择了“宝儿”。
望着弟弟霜打茄子般的模样,薛暖儿不禁露出得胜的笑容来。
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也就只有在母亲面前,才有机会压这个不着调的弟弟一头了。
“娘,宝宝心里苦啊。”短暂的偃旗息鼓后,薛衣侯终于再次使出了屡试不爽的伎俩。
“手头是不是又短啦?”总归是亲生母亲,这儿子一撅屁股,就知道要放什么屁了,慈爱的脸上不禁现出一抹苦恼。
这是造了什么孽哦,生下了这么一个败家玩意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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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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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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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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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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