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苦修炼百年,每届的纵灵术考核皆能拔得头筹,可却始终不得玉横仙君青睐,可这刚上天界不久的活物灵,先是被仙君内定为徒,又私赠师徒玉,他恨,更恨不得冲到尼尼叁府里将顾生的本体一把火烧了。
顾生将玉收了。
“轩辕,仙君早在人间赠我师徒玉,算来已经十多年了罢。
你苦想羞辱我,不若好好修炼纵灵术,仙君早言,收我为徒,本是破格,与你们皆不妨碍,你仍可参加纵灵术,入仙君门下。”
“你……”
落花气愤,话是这么说,可让他们怎能服气,这天界法术最优者当数玉横,那人千年前便能一人之力抵魔界百万精兵,如今想必是天君也难与他一较。
自从玉横挂牌收徒后,多少人皆想入其门下,多少人来日新学堂便是为了得玉横亲授通灵术,而顾生,一个区区凡间活物灵,连给轩辕云黎这样的上古家族后羿提鞋也不配,又怎配入仙君门下。
后方传来一声娇笑,那声音倒熟悉,仔细一看,果然是清云碧。
前些日子清云家族的长老之首来天界拜见天君,天君宴请群臣。
在那宴会上,清云族长老隐隐约约向天君暗示,也让大家恍然大悟,这玉横仙君原来是清云家族中意的女婿。
而清云碧也与玉横仙君曾有“私交”,加之清云碧又是几大上古家族中最美艳且有灵气之仙,刚来日新学堂便俘获无数少仙的心,众人皆传她与玉横早已私定终生,只等清云碧适龄便将与玉横仙君结缘。
清云碧这些日子走到哪儿都有人将她高高看着,行事也大胆起来,这厢也是她教唆众人闯了进来,只不过到了却将面目一换,吟吟笑着将顾生挽了住。
“你们说的竟如此热闹,顾生今日可就要行拜师礼了,不知来日还能不能将我们这些小仙放在眼中。”
说完,执起顾生的手,仿若失散多年的姐妹,用力握着,目光恳切,恳切中又流动着趣味。
“玉横仙君之徒在上,清云今儿个是特地前来告歉的,过去的那些事,是我不对,要是知道你如此厉害,自不当言。”
落花和流水见了,颇委屈,怎么这清云竟向着顾生这妖女了,还当众向她低头道歉,这也太有损上古家族之尊了。
有人调侃道:
“清云,这么说,你可是仙君未婚仙妻,那我们往事之错,更得请清云上仙不要计较哇?”
虽知这人半是冷嘲半是热讽,但清云听了“仙妻”两字,心中还是笑开了花,面上佯装孤傲,白了一眼那人。
顾生心头微颤,用手扶将旁边的梳妆台,那丫头不知何时已退了下去,顾生见着与清云碧握紧的手,看着她面上的娇柔,只觉得反胃,将她的手拂去。
这一下,本是颇轻,但让清云碧演出了是顾生用力挣脱的样子,面上挂着失望神色,众人见了,更怒了。
清云家族的大小姐向她一个妖女低头,已是大退让,就算是三分真心,她顾生这种低阶活物灵可得点头哈腰的受着才是,可竟用力拂了仙女素手,伤了清云一片心意,真是放肆!
轩辕云黎勾唇:
“此番还未正入仙君门下便如此猖狂,他日若拜师学艺,还能与我上古家族好脸色?”
眉如上前挽住清云碧的胳膊:
“清云何必自取其辱,我看这丫头早就不知自己是个什么了!”
后面几个看热闹的人也低声低估,纷纷睇来不屑的神色,其中也有几个没主见的,只跟着来看戏,人云亦云,眼中也乘了满满的奚落。
清云碧藏在眼底的寒芒微动,微微勾唇,此番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让那些本对顾生不表态的人都知道,这顾生连她也不放在眼中,往后若进了日新学堂,谁敢与她相交,便是与上古两大家族为敌。ωωω.χΙυΜЬ.Cǒm
墨画是个直性子,一言不合只想开打,如今见顾生竟敢让清云碧眼中含着泪光,便拨开几人冲了上前,用力揪住顾生的发。
“你这妖女不知好歹,我便替仙君搓搓你的锐气!”
顾生忍不住翻白眼,她往日见过两人间老妇斗嘴不过也是如此猛扯头发,从不知天界也有这“习惯”,刚梳好的长发被墨画一把扯了成了鸡窝。
众人见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颇傻眼,轩辕云黎自然不会上去和女人厮打,后面的人也乐得看热闹,不仅不劝架,还向墨画喝彩一两句。
清云碧面上隐隐露出厌恶,低头敛去,眉如扶着她往后避让,撞到了桌椅,场面乱成一团,过了会儿,才被人喝止。
青菀仙子驾云而来,脸色很不好,那边的两人还互相扯着头发,全然没发觉众人已静了下来,青菀看向清云碧:
“是你带人闯入我府?”
众人提起一口气,用眼神轻轻地瞟着两人,清云碧,青菀仙子,这两人一堂……必然有好戏能看。
听说玉横早就暗中对青菀倾心,才愿破格收她为徒,也不知真假,这一个是初恋情人,一个是娇柔仙妻,一个是出师徒儿,一个是上古家族之女,有人曾赌玉横当两个都要,而更多人乐见鹬蚌相争,幻想自己渔翁得利……
清云碧颇不甘愿,可还得乖乖地恭敬作揖,叫一声仙上。
“这不怪我,我是来向顾生道喜的,也不知……”
正想着,却见眼前一黑衣飘过,疾步向屋内走去。
听到青菀声音,这两人已经松了开手,墨画未免麻烦,退出了十步开外,掩藏在众人身后。
顾生正用手理着长发,越理越不顺,倒想起往日梳发,大多是通灵石代劳,又想起人间那日,玉横为她束发,顿时鼻头一酸,一滴冰泪滑落。
若是玉横知道,她如今在这儿受人奚落,会不会温言宽慰她一句?
可他对她,却总是利用,报恩,利用……
正想着,脑后突然插入一什么,颇冰凉,却软软的,震得她一颤,眼前视线已被人遮挡,低头入目,是一乌金靴。
玉横玉手微动,三两下便在众人此起彼伏近乎冲破喉咙的尖叫中将顾生的发用手梳顺。
顾生不用往上看,便知道是谁了,因这鼻尖飘来的是他惯用的熏香,带点清凉和苦味,她一直都知道,她也曾发疯地思念这香味,想念这特殊香味的主人。
陌玉,你怎么总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出现,若有朝一日,你我站在天魔两端,你可还能如此奔赴过来……将我的发理顺。
玉横低头,见她哭了,那俊颜映入眼帘,顾生阻止不了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
他会发现么?
他会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他了么?
若他知道了,他会勃然大怒么?
玉横只将她凝了一瞬,来不及等她委屈地哭出声来,便用手帕将她的眼角擦干,仿若这人是他的珍宝,是他不忍让她受苦之人。
可她是么?
顾生的心里如明镜一般,玉横为为她驱除妖力想尽办法,其中三分目的是报恩,而另外七分……皆是怕她为魔所用,但她也常想,若她不是通玉之人,她与玉横……该是形同陌路吧。
也幻想玉横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追她到身边,竟觉得有什么可被利用也是一瞬幸福,她是痴人了罢?
清云碧显然没想到玉横仙君竟似乎挺怜惜这徒儿,对顾生更加恨意,却不敢表现出来,墨画怕惹事上身,又往后退了几步,众人屏息。
青菀朗声:
“谁做的?”
众人皆知她说的是什么,这地上散落许多乌发,顾生头发皆乱,可知方才的斗争是怎样的“不留情面”。
可墨画是清云碧的左膀,谁也不敢指出她,反而将她隐藏到身后,几个人自告奋勇,异口同声:
“是我。”
“我。”
青菀自然也知道不是这几人,她只是想做个样子,便拧眉:
“天界的规矩还知道么?
你们几个,回去领罚!”
回去领罚,回的是日新学堂,领多少也没说,便是有意放他们一马,那几人却不甘心,纷纷道:
“是顾生先目中无人!”
“对,是她先动的手!”
人群中传来几声轻嗯,众人都对这种“不一而同”的豪气感到荡气回肠,仿若自己正在英雄救美,自然,他们救的是清云碧这个美。
青菀面上不悦,眼底却隐隐滑过一抹惬意,她是仙师,自不能掉价来算计顾生,而清云碧这个没头没脑的丫头,却正好。
表现为难,想劝玉横放过这些人,却见玉横已走到众人面前,按理说法不责众,这要是太多人皆犯了错,便该考虑不予追究,想来玉横也是知道的,他总不能为了自己这一个徒儿,将日新学堂里的弟子都给降罪了罢?
轩辕云黎此番也壮了胆子:
“仙君在上,轩辕云黎作证,这顾生的确是推了清云碧一把,让她撞了桌椅,胳膊都青了。”
清云碧这胳膊是方才被眉如给推搡着撞到了桌角,才青了,被轩辕云黎眼尖瞧见了,刚好拿来算计顾生。
玉横将视线放在清云碧的胳膊上,清云碧穿着轻薄的纱裙,一只如白玉般的胳膊尽览无余,上面有一片青色,不大,却在雪白的皮肤上颇明显。
顾生也看去,视线往旁一移便能看见清云碧两手便能握住的拂柳腰,那纱裙包臀,身材玲珑有致,虽十九岁,却发育的有模有样。
人群中也有几簇火辣辣的目光落在清云碧身上,近乎哈喇子都要流出来。
眉如也站了出来:
“是这样的,仙君……”
说完,也不敢再抬头直视,低着头望脚尖,玉横嗯了一声,大步走到清云碧身前,清云碧心如擂鼓,面上却佯装不改色。
玉横指着那伤看顾生:
“是你做的么?”
顾生视线却无意中放在清云碧妙曼的身材上,人类说女子美丽,便形容其如九天仙女下凡尘,而上古仙族中的绝然之女,如清云碧这般,又该做何形容?
竟没察觉玉横问了自己,等察觉已经点了头,随即摇头:
“不是我做的,是她自己撞上去的。”
有人尖声:
“清云又不瞎,怎会自己撞上!”
清云碧黑了脸色,说话的人正是墨画,已经上前两步,站到了人前,墨画头发凌乱,简直是不打自招。
突然想到这茬,墨画咽了口唾沫,眼底焦虑,却不敢往后再躲,顾生指她:
“是她抓我头发。”
仿若一个向大人告状的孩子,这念头想罢,连她也不自觉笑了一笑,却没察觉玉横眼底一闪而过的满足。
青菀见罢,劝道:
“孩子们还小,想必不是有意的,况且顾生也撞了清云碧,让两人都道个歉,便罢了,如何?”
玉横还没回,却听眉如低声低估。
“我才不向这妖女道歉。”
玉横眼底一寒,如同一把刀扫向眉如:
“你说什么?”
眉如心里咯噔一声,暗中咒骂顾生,又觉得自己真蠢,当着玉横的面骂顾生妖女,这不是堂然辱没仙君么,顾生是妖女,那他是什么?
墨画忙接:
“我……我不敢了,仙君……我不是故意的。”
清云碧见墨画吓成这个样子,不仅暗骂她没脑子,一下子将挑事的担子揽了下来,便上前两步,佯装虚弱:
“玉横仙君,我们本是来祝贺顾生,发生了些误会,才闹成如此局面……”
玉横见她,语气似乎也温了一点,用手虚空拂过她胳膊,那青色瞬间消弭。
“该好好学法术,才知如何疗伤。”
清云碧忍着甜蜜,将手轻轻收回,拜了拜:
“谢仙君。”
说完,挑衅地看向青菀,青菀仙子微微别过头,清云碧暗中冷哼一声。
众人见玉横为清云疗伤,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想,这玉横怎会遗忘未婚仙妻,此番当众温声“训斥”,不知暗含多少怜惜,真是羡煞他们。
顾生抿唇,别过头,她怎会幻想玉横为自己出头,真是愚蠢。
清云碧见玉横如此,心中更放肆起来,计划将墨画拦到身后,即可以表现自己心地善良,又可让墨画受恩,从而更加追捧她。
刚走了两步,眼前男人却明显更快一点,厉声道:
“日新学堂众生,扰乱我徒拜师,此为一罪。
墨画,你对我徒大打出手,此为二罪。
清云碧……”
清云碧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却听玉横道:
“念在清云碧也受了伤,便只罚你等抄写经卷三十卷,明日送到我府上。”
众人大惊失色,清云碧脸色苦也不是,乐也不是。
她该庆幸玉横未降罪于她吗,哪怕他早就识破她们拙劣的撒谎技俩,也该猜到她手臂的伤是怎么来的。
墨画显然对这惩罚不满,顾生也揪了她不少头发,怎能只定罪她!
玉横不疾不徐,道:
“念在顾生也有罪,且是我徒,便也罚她……”
看向顾生,将她手中紧握着的玉剥落,落在手心,是她手中的温热。
见她茫然以对,竟似在认真地听他如何“发落”,如同一仓皇落入圈套的动物,眼中一片彷徨,玉横抿唇,还从未见她如此失神。
众人也屏息听,却见玉横凑到顾生耳边,说了句什么,让她耳根一红,片刻,面上挂满惊异。
便也罚她……将筠山那日仓皇丢掉的信说与他听听。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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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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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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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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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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