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泽伤势彻底痊愈后,也照常地频繁外出。王承欢十次回去有八次见不到他,还有两次碰巧遇上他正好要出门,打了个照面便离开。
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大家终于能好好过个年。可过年时王承泽居然又出了门!
王承欢抱怨:“我哥哥怎么成天不在家?他虽然以前也挺忙,可也没这么忙。不像大哥哥,在家的时间还比他多些。”
谢知遥道:“说起来,也好久没见到承泽了。”
王承欢低头皱眉:“总是这样,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
谢知远握了握她的手:“我陪你。”
谢知遥嘴角带笑,垂下眼帘,替他们倒了茶。
姑苏山上的冬雪积了厚厚一层,不像华亭地势低,雪刚飘落便化成了泥。脚踩在上面只觉阴冷刺骨,冻得人脚趾都要僵住。东山上的雪洁白无暇,踩上去有嘎吱嘎吱的声音,王承欢最爱穿着皮靴在上面跑,跑几步再回头看看自己的足迹,兴致来了还会在雪地离打个滚。谢知远从小便守护在她身边,看着她撒欢。小时候爱板着个脸,一副苦大仇深忧国忧民的样子,现在长大了倒是经常眼角带笑,还会陪王承欢打个雪仗。
玩雪的时候不感觉冷,玩得浑身发热,回去才发现手有些冻伤了,用热水洗的时候微微刺痛,有些红肿。本来王承欢也没当回事的,倒是谢知远一脸紧张,找来了药膏,细细涂了,还告诫她以后玩雪一定要戴手套。
王承欢刚要表示不满,突然感应到身上的传信符有动静,拿出一看,是王承泽来信,说在云梦泽找到父母曾经的踪迹。
“原来哥哥这么忙,是在调查这件事。”
谢知远道:“什么时候去?”
他不问去不去,而是直接问什么时候去。
王承欢道:“家里反正没事,我们早些去吧。”
收拾了东西,向谢知遥道了别,两人御剑去了云梦泽。
云梦泽多水湿润,夏天炎热,冬天比别处更寒冷刺骨。王承欢从来没在冬日进云梦,不知那里的厉害,只觉得那寒风吹到了骨头缝里。而且这种冷,光多穿衣服根本没用,抗冻只能靠火力壮,碰巧她又是个没火力的,只能用一丝灵力走遍全身,才稍微感觉好些。
谢知远看她嘴唇都冻到发紫,手也冰凉,心知她是有点吃不消了。找了个干燥的背风处,捡了些树枝,燃起一堆火。自己坐在篝火前,一手托着她的背,让她横靠在自己身上。
一般修士修为越高,越是不畏寒。像王承欢这般怕热又怕冷,灵力却高强的体质确实不多见,比起平常体质强健的人来,竟然还差些。
王承欢左边是篝火,右边贴着谢知远温热的胸膛,感觉舒服无比。加上刚才又被冻了一下,寒意上来,抵不过沉沉睡意,小睡了一会儿。
睡梦间,仿佛见到了爹娘在前面走,看着速度不快,距离却越拉越远。小承欢在后面追,追不上了就喊,喊了两声自己惊醒了。
谢知远还是维持了原来的姿势没怎么变过。正低头看着她,她一抬头,差点撞上谢知远的下巴。明明是个男人,下巴长这么尖干嘛。想到此处,突然动嘴咬了上去。
谢知远受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不知所措。
王承欢看他呆呆的样子,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嘴唇上啄了一口,开口道:“我好多了。”
谢知远喉结滚了一下,知道这场合不对,紧紧抱了一下,便不再有进一步动作。
王承欢却像偷鱼得逞的猫儿,眼神中透着狡黠。
王承欢道:“我们还是去找我哥吧,他后来也没信,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谢知远放开她,自己也站起,理了理衣袍,活动了下被压麻的腿脚,再帮王承欢也整理了一下。
放眼望去一片萧索,动物们也被这寒冷赶回了洞里,
只能在低空中御剑慢慢找,飞了一个多时辰,天将要黑时,王承欢终于在地上看见了一个人,华亭王氏的弟子。那弟子已经只剩了一口气,看到王承欢说了一句:“宗主,宗主他……”就咽了气。
谢知远探了一下脉搏,心脉尽碎,没救了。
那弟子手上还拿着张地图,谢知远抽了出来,打开一看。
王承欢:“……看不懂。”
谢知遥道:“需要御剑上去才能知道现在在哪里。”
等到飞上去后,王承欢:“还是看不懂。”
谢知远指着地图:“我们现在应该在这里,上面红色标记可能是你哥哥要去的地方。我们不妨沿路去找。”
没有方向的王承欢只能跟着谢知远走,待天色全黑时,终于来到地图上的标记处。
这是一座宅院,很大,很幽深,从上往下看,被云雾遮挡着竟然看不清全貌。门口悬挂的牌匾颜色脱落,已经残破到看不清字。门外立着两只头被敲碎,不知道是什么的石兽,只能辨出不是寻常大户人家爱用的石狮子。只有高高的大门无声地诉说着往日的辉煌。
王承欢看了谢知远一眼,谢知远会意,上去敲了敲门环,感觉一股力量从门上反震而来。
王承欢疑惑道:“怎么了?”
谢知远道:“上面被人施了法。”说着拔出逐尘,挥出一道剑气,将门上的法力震开,再一推门,门缓缓开了。
王承欢先一步跑了进去,谢知远不敢耽搁,也闪身进去。在他们刚跨进门槛时,大门又诡异地关上了,关门的速度比开门快了几倍不止。
进门便是一面影壁,壁前停着一顶轿子,颜色鲜红,像是新的一样。
“哎。”
轿内响起一声叹息。
谢知远用逐尘掀起了轿帘,里面空无一人。
这时又幽幽响起了一声叹息。
“哎。”
王承欢指尖亮起,凑到轿子旁边照过去,等走到轿子后面时,又听到了那叹息声。
“哎。”
这次两人都听清楚了,那声音不是来自于轿内,而是后面的影壁。xǐυmь.℃òm
影壁上有数张人脸,其中一张正在愁眉苦脸地哀声叹气,其他脸双眼紧闭,似是睡着的样子。
王承欢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谢知远思索了一会儿,摇头不知。
好在并没有对他们有什么影响,只是多加了一些诡异的氛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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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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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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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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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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