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山众人气势如虹,直追而去。
竟陵城中静悄悄地,四下无人,不一会儿功夫,便到了一条巷子前,这巷子瞧着颇为繁华,约莫能够供四辆马车并行。
因为是夜里,铺子的门都关着,风吹着道路两侧的灯笼,摇来晃去。
竟陵军小队狂冲过去,被吓坏了的野猫轻轻一跃,上了屋顶,遂又跳了下来,朝着一旁的暗巷里冲去,不一会儿,惨叫出声!
段怡瞧在眼中,迅速的高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前进的竟陵军戛然而止。
老贾脸色一变,朝着段怡靠近了一些,“怎么了?”
段怡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咱们叫人倒摆了一道,中了计了,前面有埋伏。”
一旁的程穹,忙挥了挥大旗,紧接着青牛山的弓箭手,唰唰的朝着巷子两侧的屋顶上射去。
几声闷哼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马蹄声响起,从那暗巷里,走出了一群人来。
领头的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金色的甲衣,约莫四十来岁,留着黄色挂面胡须,在那嘴角边儿,生了一颗大黑痣,看上去倒是他平平无奇脸上唯一突出的一点。m.xiumb.com
应当就是这竟陵城新城主张颜了。
他一出来,那巷子两侧屋顶上的弓箭手,一个个的立起了身子,同青牛军对峙了起来。
“段怡是吧?久闻大名。”
那张颜说着,桀桀地笑了出声。
段怡眸光一动,眼睛迅速的清点起了敌军的人数,“张颜是吧?刚刚听说。不要桀桀的笑,这是大反派的笑,你一个蝼蚁,莫要高攀了。”
张颜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他哼了一声,“鸭子死了嘴巴硬,都死到临头了,还逞强呢!”
“某同那徐易,亲若手足。他从剑南回来,便告诉某,汝乃狡诈之人,最擅长攻其不备。”
张颜说着,嘲讽地看向了段怡,“某得知你在青牛山招兵买马,便算准了你迟早要来攻打竟陵。只要稍稍了解你的人都能猜到,你一定会除夕夜来攻。”
张颜眼神锐利的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一眼便锁定了李鸢。
“李鸢曾经来行刺于某,知晓进城的路。我派人守着,果不其然,你送了人进来……”
“开了城门又如何?不过是让我关门打狗罢了。”
一旁的老贾,脸色越发的难看。
他的确是按照李鸢的方法,进了这竟陵城。万万没有想到,这竟是人提前就设好的一个圈套。
他就说,怎么会这么顺利!当时他想着,杀掉其中一个,便说自己是来替他顶班的,是入竟陵军的,所以是个生面孔。
可今日宛若有神助似的,今日守城的人,全是各个百夫长推出来的生瓜蛋子,互相都不大认识,也根本就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他便立马转换了角色,扮演起了一个老兵油子贾哥开了城门。
这些,都是人提前就安排好了的么?
张颜看着,桀桀……不是,他想着段怡先前的话,哈哈笑了出声。
“段怡,某很好奇,你是如何知晓,这巷子里有埋伏的。”
段怡吸了吸鼻子,抽出了三支长箭,在一旁的火把上一晃,又朝着那屋顶射了过去。
“男人越老就越聒噪么?树上的老乌鸦都比不上你话多。”
张颜见火光一闪,心中一揪,忙朝着屋顶上看去,只见那三支箭,像是生了眼睛似的,分别朝着三个方向射了过去。
紧接着便是清脆的三声瓦罐破裂的声音,然后嘭的一下,屋顶上瞬间燃烧了起来。
“火攻!”
段怡喊道!
一旁的老贾苏筠等人,早在她出声之前,便已经学着她的样子,射出了带火的长箭。
几乎是一瞬间,先前还冷冷清清黑漆漆的巷子,瞬间燃烧起了熊熊大火。屋顶上的竟陵军嗷嚎出声,砰砰砰的落了下来。
程穹吸了吸鼻子,“是酒!”
段怡勾了勾嘴角,“兄弟们,跟我冲过去,这老骗子不知道从哪里学的给自己抬轿,竟然在这里虚张声势,装起了大聪明,诓骗起了我们!”
“他的大军根本就没有集结,在这里废话,只是想要拖延时间,让手下整军过来!”
从一进城,她便觉得不对劲了。
不过是一直寻常的巡逻小队,竟是足足有三十人,且个个都骑着高头大马,这十分的不寻常。要知道这里不是草原,马匹本来就少,战马更是少。
南地军中,步兵远远多于骑兵。
这只小队遇敌,队长都没有做出任何指使,他们便直接朝着巷子里跑……这一切,都透露出非比寻常的信息。
再就是那只猫儿,猫儿受到惊吓,蹿上屋顶完全可以遁走,可它为何又吓得跳了下来钻进了暗巷里,还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这说明屋顶上,还有巷子里,都藏有人。
这一切,都让她肯定,前头有埋伏。
当时她觉得大事不妙,乘着那张颜夸夸其谈的时候,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的寻找破局之法。
他们只有八百人,而竟陵军足足有五千人,若真是被包了饺子,今日怕不是他们要在这里折损大半。
这仔细一盘算,还真让她看出破绽来。
这张颜老贼,分明就是诓骗他们!
段怡一声令下,韦猛同苏筠像是离弦的箭一般,朝着前头猛冲过去,朝着那张颜追去。
而弓箭手们,则是齐刷刷的对准了先前的那三十人的巡逻小队,箭如雨下。
张颜拍着马,大喊道,“来了来了!援兵来了!快快,弢儿快来救爹!”
段怡眯着眼睛一看,只见不远处尘土飞扬,显然又来了一部分的竟陵军。
她脚轻点地,一跃上了房顶,宛若蜻蜓点水一般,瞬间越过了人群,独自朝着那新来的竟陵军迎去。
领头的那人,约莫二十二三的年纪,穿着一身银袍,竟是生的异常的俊美。
段怡心中一颤,手中的长枪已经猛刺了出去,直接朝着那银袍郎君的喉咙刺去。
银袍郎君大骇,仰起头来,露出了好看的锁骨同喉结。
段怡手中的长枪更快了几分,那银袍郎君都来不及惊呼出声,便已经被她一枪封喉!
老贾从这一波三折的战局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松了一口气。
不是他不行,实在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行军打仗的人,竟是都学会了尔虞我诈,再也找不到像他老贾这般憨厚老实的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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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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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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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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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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