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两人对战,何一霖那都是输多赢少,更何况这像是钢铁一般直脑筋的韦猛,竟然学会了使诈!
何一霖暗道不好,就听得咔嚓一声,他那板斧的斧柄,硬生生的被砸断了去。
巨大的锤风,吓得马前腿一软,跪了下来。
何一霖猝不及防,一个倒栽葱落了下马。
他心中大骇,就地一滚,想要逃过挥来的第二锤。
可是刚滚没一会儿,便感觉胸前一重,段怡的脚已经踩上了他的胸膛。
何一霖怒极反笑,“你使诈,明明是一对一单挑,你竟然让人帮手!简直就是无耻至极!”
段怡挑了挑眉,“你这个人,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段怡本来就是这么无耻之人啊!你气不?”
他怎么不气?他都快要气死了!
他堂堂七尺男儿,竟是被一个小娘子,踩到了脚下。
若是打输了,他认,可是,她竟然使诈!
段怡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冲着他摇了摇头,“虽然你不聪明,但是也要跟着周道远好好读书才是。”
“对战?我只是歪了个脑袋,连一枪都没有出,同你对了哪门子战?就凭你这种一个大子儿就能表演耍猴的家伙,也配同姑奶奶对战?”
何一霖只觉得喉头一甜,一丝血丝从嘴角流了出来。
段怡瞧着,一脸惊奇。
“这么说来,诸葛孔明将周公瑾气得吐血,也未必就是不可能的。你看,你不是被气得吐血了么?”
何一霖气得闭上了眼睛,他一扭头,看向了一旁木木的韦猛,骂道,“你这个叛徒,程穹呢?程穹怎么样了?我义父待你不薄,你一个棺材子,竟是也学了旁人做那墙头草。”
韦猛摇了摇头,“棺材子很好,我要跟着段怡。”
段怡听着,如沐春风,瞬间得意了起来。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韦猛同苏筠在一起久了,都会说话了!
何一霖一愣,棺材子很好么?
他刚才一时气急,骂了韦猛棺材子。这三个字一脱口,他便后悔不已。
韦猛是程穹的挚友,他们两个因为都是刚猛型,从前经常在一起切磋,算是不错的朋友。他明知晓韦猛最在意这三个字,若不是气急,又岂会故意踩人痛脚?
韦猛去了乌程才几日,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不管何一霖怎么想,那苏州军却是一片哗然,骚动了起来。琇書蛧
这只不过是一招功夫,他们苏州四虎之一的何一霖,便被生擒了!
不光如此,韦猛倒戈,那么程穹呢?
正在这个时候,那苏州军中,突然飞起了一把油纸伞。
段怡瞧了过去,只见那油纸伞黑漆漆的,上头画着点点星云。
虽然两者毫无关系,但是段怡却是一眼就瞧出来了,这图案她见过……
就在崔子更的腰带之上,黑漆漆的腰带上头,遍布星辰,仿佛一年上头,都不重样的。
崔子更不说,但是她能够猜到,十有八九,是同玄应军有关的。
那伞一飞起,苏州军瞬间乱了套……
在万军之中的关山,瞬间脸色一变,朝着那伞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王叔这是何意?你可是在崔家祖宗牌位面前,发过誓的!”
他说着,朝着城楼上看去,那城楼上的人瞧着,立马飞奔而去,去寻那周道远同崔大郎了。
“誓言,算个屁!”
段怡听着这话,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那右军之中,一个穿着蓝色袍子的人,飞跃而起,他伸出了白皙的手,一把握住了那把伞,缓缓地落了下来。
好一个仙气十足的美人!
段怡眼睛一颤,自从段思贤死了,段淑随着长孙凌去了荆州,她的眼睛便甚少再有这么欢愉的时刻了。
此人应当就是崔子更说的,他那个异于常人的王叔了。
段怡正惊艳着,就瞧见那崔惑落在了马背上,抠了抠鼻子,嚷嚷道,“孩儿们,还愣着作甚?崔子更回来了!我们玄应军,回来了!”
苏州军一下子炸开了锅,像是一锅煮沸的水一般,阵营当中,那些分散的玄应军,全都呼应了起来。
关山面色发沉,“崔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是要违背誓言,等着断子绝孙么?”
崔惑一听,呸了一口,“你爹没发誓,不也断子绝孙?”
段怡听着,抚掌大笑起来。
这崔惑当真是妙人一个。
周道远无子嗣,义子再亲,那也不是亲子,可不就是断子绝孙。
崔惑懒得理会关山,大喝一声,“臭小子还在等什么?等着给你叔叔我收尸么?”
崔子更瞧着,勾了勾嘴角,大鼓响起,发起了冲锋。
崔子更手下先是有黔州军一万,又有暂借的苏家军一万,又有乌程降军两万人,合在一起,除了耗损,约有三万万千之众。
再加上里应外合的玄应军,同那苏州军,完全有了正面厮杀的能力。
苏州军被冲了个大乱,段怡瞧着,将那何一霖捆了,扔给了老贾。
然后领着韦猛,朝着城门猛攻而去,他们一路势如破竹,很快便到了城门之下。
这一瞧,段怡心道不好,这苏州城的大门,同那乌程的破烂可大不想同。
这厚木之上,包了结实的铁皮,上头的铜钉带着尖刺,想要攻破,谈何容易?
她正想着,就听嘎吱一声,那苏州城的大门,竟是打开了去。
段怡放眼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大军,从里头涌了出来,像是决堤的河水一般,堵也堵不住。
不光是如此,她听着身后的响动,朝后看去。
濛濛细雨之中,一支军队由远及近,飞奔了过来。
段怡想着,猛得朝着崔子更看了过去。
因为他们两个使过好几次,这种包抄的方式,是以格外的防备周道远来个前后夹击。
派了斥候,遣了密探,均回报说苏州城中的军队,并无提前出城的迹象。
先前他们也估算过了,苏州军几乎是倾巢而出,都在这城门前了。
城中涌出来的那些,说是崔大郎亲兵尚能解释,那么身后那一些呢?
段怡瞧见,崔子更对着她摇了摇头。
她心中一沉,靠!她就知晓,崔子更那个得罪人的家伙,只会有捅刀子的敌人,哪里会有千里来相助的朋友。
崔子更用了崔惑里应外合,打苏州军一个措手不及。
周道远便寻了外援,给了他们一个包抄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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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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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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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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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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