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文中“我”为涂山容容)
————正文————
大脑一片空白,我迟钝的接收着大家纷杂的信息。
一周,我沉睡了一周,为什么会这样?
面对他们的担忧与疑惑,我组织不出合适的话来回答,因为,这同时也是我的疑惑,我的问题。
渐渐的一阵恶心感和涌向心头,我暗中调息一阵开始和他们交流起来。
我不喜欢把柔弱的一面展露出来,碍于童年经历也好,现在身份也罢,那都是让人自认无能的表现。
因为我是涂山容容,波澜不惊理当如此!
“嗯?柔柔呢?他没过来吗?”和他们道谢聊了些日常,我脱口而出的问道。
房间里所有人面面相觑,被我这突兀的话给问住了,“柔柔——是谁?”
众目睽睽之下,我也毫无征兆的愣住了,一时语塞,然后陷入沉默。
是啊,柔柔是谁?我为什么会突然的叫这个名字?
“老二,你还没有睡醒吗?”雅雅姐聚齐目光,审视着我的异常。wWW.ΧìǔΜЬ.CǒΜ
嚯嚓!
我正欲接口,大脑内仿佛有电弧闪过,一段记忆模糊的呈现出来。
“容容姐姐……你该醒了……”
看不清,仿佛隔着一片浓厚的大雾,有个人向我挥手,声音空灵浩荡悠远,辩识不出是男是女和年龄。
“这是谁?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会有他?”我捧住额头,强烈的求知欲刺激的我很难受。
啪嗒!
泪珠划过时光,溅起涟漪。
“容容,容容你怎么了?”
我恍然惊醒,茫然看着摇晃我的翠玉姐。
“翠玉姐,你……我……”
我想出声疑问,但声音已经沙哑了,稍稍开口说话嗓子就会很痛,眼睛更是酸的难以睁开,脸上尚村的湿润感是我痛哭一场的证明。
我越来越不敢信这是我自己,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翠玉姐姐,容容姐这是怎么啦?是生病了吗?”
我的沉默让房间内肃静冷寂,气氛凝结至冰点之上。我看到雅雅姐眼中冲起的火气,她生气了。我的身份代表了涂山的脸面,而如今当众失态,无疑踩中了姐姐最忌讳的雷区。
幽幽寒气从雅雅姐那里吹拂过来,我本能的抖了抖身体,我知道其实她最生气是今天的我,一切都那么怪异,一反既往。
还好苏苏的提问瓦解了这无声的僵局,翠玉姐蹙了蹙眉,似是猜到了某种结果。她是妖界最负盛名的大医师,见多识广,治疗过许多疑难杂症。果不其然,她接下来的话直接点名了我种种怪异表现的原因。
“嗯——说是生病倒不如说想谈一场恋爱了吧,也是,该是这个年龄了,呵呵。只是呢这个人并不存在于现实,而是梦境,这就是忆梦症。”
翠玉姐的这番话无疑是涂山最具爆炸性的猛料,我清楚的感觉到他们看我的眼神变了,包括雅雅姐,一脸痴呆地动了动耳朵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唔——忆梦症,这么说容容姐这些天那么爱睡觉就是为了去见那个梦中情人吗?”
说话者无意,旁听者有心,苏苏这句话更是将这个话题推向新的高度,我感觉要不是雅雅姐坐在旁边,他们绝对会让这个消息立刻响彻涂山。
涂山是我最坚定的信念,任何庞杂感情都休想将我左右,更枉论这区区春风梦魇,我开口询问解决的方法,“翠玉姐,这个该怎么治疗?”
翠玉姐摇摇头,以相劝的口吻道:“梦是一个人的潜意识最执念的表现,从你方才情绪激动的话中大致得知,这个将你桎梏梦中的人举动很奇怪,他似乎已经诞生了自我意识并察觉到了现实世界。
但若维持梦境稳定就需要宿主长时间保持在沉睡状态,这是对他有益的,可他却总是提醒甚至主动将你驱逐出梦境,强迫着你醒来。”
对于翠玉姐所描述的这些我也一无所知,那应该就是所谓的潜在人格。我像是在听故事将我的经历再了解一遍。
“你是说,他有自我思考的能力?并且在得知真相后为了我,一切所作所为等同自杀?”
翠玉姐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梦境只要贯接不上,那么他便会随着那个梦境烟消云散,所以你无需做什么,只要保持不进入深度睡眠,一周后就自行解决了。”
我垂下目光点点头,得知到解决办法我第一心情不是感到高兴,而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种空荡,焦急感。
似乎察觉到我的情绪,翠玉姐接着道:“当然,要是嫌时间长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这个梦境寻找解决的办法。”
如果我能看到自己,或许此刻的我眼中应该有释然的神光,因为,当我扫过雅雅姐的面前时发现她面色阴沉,我知道她心急切于大姐的身上,看到我这样态度应该是认为我沉沦梦境,怠惰大姐的事了。
但我就是我,我从没忘记大姐托付的话,涂山始终在我心中是第一位,从没有懈怠过。
只是这次我想尽快解决这莫名的事情,弄清楚因果,杜绝以后再有类似事情出现在我身上。
我是涂山容容,区区梦境无法扰乱我的本心,面对它,无非是更好的解析当中的原因。
感情?哼!我不认为有谁能让我对他动情,这个涂山柔柔我倒看看他有何等手段,居然敢欺凌到我头上来了。
和他们小叙一阵后,翠玉姐便借着治疗之由送走了一等人,然后我们也开始了接下来的工作。
从翠玉姐口中得知,即便我能借着回梦仙自我进入梦境中探知缘由,但,梦是潜意识的产物,那时各种梦境中的记忆及情绪都会恢复过来,我本人也会分化出两个人格出来,她会慢慢混淆我的抉择与心智。
但如果有第三者一同进入,便可始终将我的意识稳固在旁观者角度,并不容易被潜在意识给影响。
对于翠玉姐的理解与付出,我除了一句衷心的感谢也找不出什么话来描述我的谢意。
她是我的恩师,我的一切医术全都受传于她,或许,我们之间说谢便是最懂你我的表达。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躺在床上进入了我的潜意识领域。这里宽广无际,我们就像是漂浮在大海中一样,在这里有呈现水泡状的漂浮物,漆黑的空间内这便是唯一的光线来源。
这每一个水泡便是每一种不同的梦境,大小有别,无边无际,有的怦然爆裂,宛如肥皂泡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有的渐渐壮大,形体越发具实。
我们在浩瀚无垠的泡外世界中寻找,寻找那相同却又唯一的泡世界。
没有时间概念,我们不知道找了有多久,但是外面时间却又实时反馈给我的确切的感受,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妄,很容易崩溃神经,混淆真假。
终于,在这枯燥乏味的寻找中,一个泡世界投射出的画面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个男子,我不认识他,却又感觉相当熟悉与亲切。他坐在苦情树下,度过无数个春秋冬夏,始终面向一方,不知道是在等谁。
“涂山柔柔?”我靠近这个泡世界,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
怎料他忽一回头,泡世界内的风景一瞬转变,他就像是一幅油彩画般渐渐褪去色彩,随着身后的苦情巨树一同消失了,这里变成了漫天大雪的景象。
“小……柔柔……”
泪珠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我现在的状态很奇怪,我能感受到自己浓烈的悲伤感,却又如旁观人那样内心毫无波澜。
我知道,这是我的潜在意识所表露出的反应,我一半身体哭的不能自已,而另一半则面色平静,古井无波地注视着泡世界消失的男子。
“为什么你要进来?将身体的主导权还给我!”就犹如精神分裂,我居然在和我自己对话,准确的说是潜意识的我和清醒时的我。
因为翠玉姐与我的意识一同进入,所以我并没有受到另一个我情绪的影响。她迈出左脚想要去碰这个泡世界,但另一半身体由我掌控,杵在原地不曾动弹。
“他只是你臆想出来的产物,本就不该存在!”
因为潜在意识的苏醒,我也在一瞬间知晓了她的记忆,但对我来说那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不该存在?哈哈哈哈,那你是否也不该存在?梦?在你没打破之前一切都是如此真实,你能说得清你所生活的世界就是真实的吗?”
她咆哮着斥问着我,我能得知她的记忆,她自然也熟知了我到来的缘由。
“你所看到的,想到的,以及一切事情,都源自我在现实世界中的倒影。我只有一个,而你在遗忘这个梦境之后会出现无数个不同的你,这便是我们的区别。虽然我们同住一个身体里,但虚妄永远无法左右现实。”
我淡然的说道,从她的记忆中我得到了很多信息,原来,在这个泡世界内,那个男子是我捡回到涂山的孩子。
那是一个雪花飘絮的雪天里,我意外碰到被遗弃在雪地里的他,就在泡世界此刻所投射出的地方。
从这里,梦的荒诞性便开始显露出来。我将他带到涂山,便以涂山为姓取名为柔柔,他由我亲自带大,并将我的所学一并传授给了他。
他天生聪明灵慧,五岁时就已将我引以为傲的易容术用得得心应手,七岁时望月掌就在其手中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但亦是在这一年让我发现了他身上未知的秘密。
他的身体内居然寄生着某种存在,靠着汲取他的生命为食,随着他的日渐长大,那个东西胃口也变得大了起来。
终于,在他15岁的一天,他在我眼前眼前突然晕倒,然后就再也没有起来。
检查显示,若是继续放任不管他将难活两年,我查阅各种典籍,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我找到了一种专克寄生体的封印术。
这种封印术需要以他人精血为媒介方能施展,一次封印能维持两年之久,等同是用别人的性命来续命。
我身为大妖,一滴精血伤不到我的元气,再说两年光阴内我完全有时间恢复过来。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偷偷的为他维持着封印,但这本就是一种缓命之方,何来长久之说。
这封印术就像是嗜血的毒药,越使用被毒的就越深,但我毫无办法,他身体里的那个存在无形无体,似乎是一种奇特的能量结构,世俗的医术根本就对其毫无办法。
渐渐的封印频率越来越频繁,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我的头上毫无征兆的爬上了白丝,甚至有时候会虚弱好几天,但我不敢让别人知道,哪怕是他我也没有透露真相。
因为这事一旦传到雅雅姐耳朵里,权衡利弊后他的命运可想而知。而我们的姐弟感情也是自这个时候开始发生了微妙的转变,我也终于明白暧昧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我浏览着潜在意识的记忆,看着这些由画面撰写出的故事,我感到不由露出一丝浅笑。
“很不错的一篇故事,或许在四百年前我会这样,但是现在,我绝不会为了其它感情而搁置涂山!”
突然,汹涌的负面画面直充脑海,我的情绪猛烈地抽搐了一下,这纷杂的画面中有些是属于童年不幸的遭遇,而更多的则是梦境虚构的荒诞事情。
可即便知道那是假的,但对我的冲击依旧不小,要是没有翠玉姐意识加持,我想我已经被这些画面给影响。
那不堪的画面流过脑海,哪怕是闭上眼也无法逃避掉。轮jian,酷刑,姐妹相残等等;我皆是其中的主角,这是她对我的攻势,想要瓦解我的心理。
“你所目睹过的黑暗,可知皆由我来替你消化,掩埋?荒诞吗?这可都是我的亲身经历,你经历过被人轮jian至死的绝望吗?
你体验过皮肉被一刀刀割下还没咽气的痛苦吗?你所猜疑的,甚至情绪波动的事物,在这里都会演化为某种极端,皆由我为你独自承担!”
我的嘴角自左边轻轻扬起,一股令人悸动的寒意流过指尖,她声音冰冷的接着说道,“梦?虚假?故事?哈哈哈哈哈,既然,你认为梦毫无用处,甚至是可笑的包袱,不值一提,那不妨就亲自体验一下吧!”
她声音止住的瞬间,我的惨叫声倏然而起,撕心裂肺的痛涌向四肢百骸,同时相应的记忆出现在我的意识内。
这一刻我深深品味到她那时的所遭受到的一切。是梦!这不是真的!我一遍又一遍提醒着自己,但那身心所承受的折磨让我如陷泥潭,意识在向着崩溃的深渊沦陷。
“容容!”
关键时刻,翠玉姐的声音在我意识内响起,眼前情景顷刻间支离破碎,将我重新拉回清醒的状态。
“这是……泡世界内。”
清醒的瞬间我才发现四周的改变,漫天大雪,这是那个泡世界内的景象,看来在我意识浑噩的时候她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我并没有在争夺对身体的主导权,而是冷眼旁观着她的行动。
“出来!我知道你还在这里!快给我出来!”冰冷的雪,淹没不去她心中的急切,我感受着她夹杂恐慌与焦急的心理,那是因为无能为力而催生出的绝望。
她犹如鬼打墙在这里一遍又一遍的搜寻着可能留下的痕迹,心中的压抑也随之层层堆积,直至抵达崩溃的临界点,经受不住来自未知的斥问,放声呼唤起来。
嘶哑的声音在风雪天了显得格外柔弱,无人回应,凄冷的雪画就像是雪白的屏障,掩埋掉所有本就不该存在的色彩,为这个的故事画上最后一个句号。
脸庞坠落唯一的温感,她失声痛哭起来,像是丢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就这样道别,难道不好吗?”一只手突然捧住我的脸颊,他,涂山柔柔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躯体涣散透明,全身挥发着光辉,就像是燃烧中的蜡烛渐渐耗之殆尽。
“你……”
她正想询问,事实上有很多话想问,想对他说,但被涂山柔柔以手指抵住唇边,她张张嘴,想说的话全都哑在了嘴里,只剩眼泪无声落下。
“最后一些时间,在宠我一次听我说说话好吗?姐姐。”涂山柔柔替我拂落头发上的雪花,他看着我一半脸悲痛欲绝,一半古井无波,笑着调侃道:“什么时候学得颜艺?要是还有时间呐,非得让你教教我。”
看得出来,他尽量想用相对快活的语气,来为这场会面作最后的道别。
“其实呐,姐姐,要我说你别总穿那一类衣服,时代变了,换换新颖的款式。诶,你知道吗?那次咱们拍写真集,我的眼珠子恨不得刻在你的身上,什么叫国色天香,什么是仙姿玉貌,唯我家涂山容容也。”
他笑着拿出通讯器在我面前滑动着一张又一张照片。
“那你想娶我吗?”
她极力抑制情绪,笑得极为柔和。这次,我并没有破坏氛围,配合她笑起来。
真真假假难以相辨,是啊,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什么又是虚假的,这一切都看起来合乎常理,但又莫名其妙,就像,东方月初和红红姐一样。
我在这一刻心理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涂山柔柔立即点头,“当然想,我做梦都想娶你,然后在涂山外街最中心出开一家客栈,名字我都给想好了,就叫‘红尘客栈’,咱们共同经营些小生意,日子过的简简单单,真好。”
他心驰神往地抬起头,仿佛目睹到那一景象,许久,他缓缓叹气,眼中流落下浓厚的遗憾。
“有我在涂山,哪用着你干什么小生意挣钱啊?”她情绪波动愈发剧烈,笑中带哭道。
“啧啧,那不是重点,最主要的是炫耀啊,我可是娶了涂山二当家的男人,啊!还有谁?我要把咱们的写真集挂满客栈,开着车天天在白月初脸前乱逛,什么叫人生巅峰?我就是。”
雪下的越来越急,涂山柔柔下半身都已经散尽光华消失不见,他看着她满眼悲痛的样子,摇头笑道:“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虽说不见得还能再见。哈哈,别伤心,你知道吗?我曾在某一时好像看到另一个世界的景象,那里,我真实存在,还是被你捡回涂山带大的臭小子。
那里我不再是意外的产物,不再是悲剧的化身,哪怕经历坎坷,你依旧是我最爱的人,不论在哪里,哪个时空,哪个我都是一样,我爱你至死不渝。”
呼——
涂山柔柔躯体光辉燃尽,他摇着手变得越来越模糊,看不清了,仿佛在我的面前隔着一块雾气朦胧的大幕,有关他的一切记忆在迅速的泯灭。
“他是谁?在向我打招呼?还是道别?为什么会感觉那么熟悉?到底是谁呢?”
我头脑空荡荡的,身处于一片漫无边际的空间,空间内有着数不胜数的泡状物体,有的砰然炸裂,有的膨胀新生。
“梦已经到了尽头,这次醒来的是梦,还是人?”
突然,一个声音出现,那似乎就是我自己的声音,然后,空间内所有的泡状体同时炸裂。
无尽光辉挤满空间,光辉退尽后,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我的对面。
只不过她发丝雪白,涂着淡妆,穿搭很时尚,胸口处挂着一只字体项链,是一个“柔”字。
“你是……”
我正要开口询问,怎料她也突然开口,“每天下午六点到第二天凌晨六点,你我意识更迭,自此,你主昼,我掌夜,你我将不在具有梦的权利,梦……醒了。”
我猛然睁开眼,看到坐在床边显得焦急的翠玉姐,“翠玉姐,你这是?”我疑惑的开口。
翠玉姐见我模样,神色凝重道:“我被一种强大的抗拒力给排斥出来了,等等!你,全都不记得了?”
“嗯……对了,翠玉姐,现在几点了?”我努力搜寻着与之对应的信息,但大脑空空,除了那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女子的话,我感到不尤为怪异,忙问道。
翠玉姐对我拿出通讯器,显示屏点亮的同时,我的声音从意识中传出。
“你该休息了。”
显示屏上17:59随着最后一秒的合并变成18:00整,而我的外表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我的头发褪去青色向着白色转变,我不受控制的走下床,坐在化妆镜前在眼角处画着眼影。
那一刻,涂山容容分为昼夜两种人格,而在涂山外街的中心处,同时多了一家名为“红尘客栈”酒店。
……
“老板娘,老板娘,涂山大当家正在大厅内砸场子呢!怎,怎么办啊?她说要见两分钟内见到客栈管事的,不然就拆了这里!”
这是26多的小伙子,同时也是我酒店的总经理,年轻有为,实力不俗,随机应变能力极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在涂山能让他乱了马脚的人除了雅雅姐,难找出第二个人。
“这么慌张做什么?涂山大当家毁坏东西就不用赔偿了?计算好毁坏金额,去找涂山财务部赔偿!”安排好后,我起身下了楼,“噢,还有,记得加上今天的业务损失费。”
大厅内,寒气惊人,我的店员与顾客全被吓得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你就是容容的第二人格!”未等我先开口,雅雅姐便眼神森寒地瞄向我。
我笑着问道:“所谓的第一第二是以什么为标准来定义的?我们只有昼夜之别,记忆共享,何来的第一第二之分?”
轰!
我的脚边猛然窜起数片冰刺,我轻轻跃起躲避,上方同时传来气压冲击感,是雅雅姐挥着拳头打来了。
虽然我的实力确实要逊色雅雅姐许多,但并不代表毫无反抗的能力,我施展出望月掌与她的拳头拍在了一起。
雅雅姐的力量确实很犀利,我感到手臂都一阵发麻,我看着她冒着寒气的拳头,道:“雅雅姐,你是知道的,我虽然整体实力不如你,但并不代表我会输给你。我说过,我是她的夜间体,我的梦境已经消失,在也无法像你们一样正常入睡,唯一的休息方式便是轮流交替,若是不信,你自可在这等她接管身体时自己询问便可。”
“哼!那这些照片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个男人是谁!?”
雅雅姐指着地上被杂碎的写真集,那是独属于我自己的秘密,同时也是我唯一对昼间体所封锁的记忆。
我托起胸前的柔字项链,解释道:“他叫涂山柔柔,我的弟弟及爱人,但请不要误会,我说的是我,而不是你们所熟悉的涂山容容。”
雅雅姐厉声呵斥,“把照片通通撤掉!”
“这是我的自由,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珍宝,你是红红姐,她是涂山的一切,而我便是照片中的他。”我摇摇头拒绝道。
最后,雅雅姐也并没有闹得太过火,裹着冰冷的寒气离开了这里。
看着她那远去的背影,及店内狼藉的景象,我心中是挥散不去的空虚。
“要是你在我身边,那该有多好,小柔柔……”
我安排好一切琐事后,走出了红尘客栈,看了眼通讯器,夜还很长。
我摇身一变,化成小柔柔的模样,“你说,我们每个人可能都是他人笔下的故事,不论我们如何挣扎,都难逃作者笔尖的句号。
你说,你曾看到过另一时空的景象,那里我们终成一家,生儿育女,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那你说,我们的故事会有人看到吗?作者会怎么写,将你我写得真实饱满吗?真希望他的句号能晚些留下,让我也能同他们说说话。”
我独自走在街头,在真实的世界中寻找梦中的场景,“感觉你依稀就在身边一样……”
在黎明来临的最后时刻,我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我看向冉冉初升的骄阳,仿佛探破了次元窥探到另一世界的景象。
“你在梦中看到过类似的情景吗?别找了,问得就是你。有吗?若是有的话,别怀疑,向你挥手那个身影一定是最爱你的——梦中情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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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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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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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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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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