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箭穿心,为了一个伤害你的狐狸精心甘情愿去死,好一个自我感动的幻象。愚蠢!”
涂山外,涂山柔柔的身体凄凉的摔在地上,鲜血淋漓,染红了周遭的地面。他的心跳在迅速虚弱,意识也越发涣散,若非身后法印缘故,他的魂光已经被招去来生路。
第二法印绽放出暗色的光,属于他的声音不断在涂山柔柔意识中响起,质问,蛊惑着他。
“我爱她,这就够了。”涂山柔柔回道。
涂山柔柔意识中传出嗤笑声,“爱?多么虚伪的一个字。那么,你得到她了吗?没有,你死了,她还活的好好的,而且她是妖,寿命及其漫长,没了你,或许三五百年她释怀不了,但时间可冲刷一切,她会在遇到下一个撬动她心的男人。
想想吧,几百年后,你以化为枯骨,她却将心托付给了其他男人,她会和那个人结为夫妻,洞房花烛夜下颠鸾倒凤,纵享爱情之火,心中自此将你淡去。她会生儿育女,或许心中仍残留你的倒影,对你还有愧疚,但那早已成为过去。
她不是你的,因为自始至终你都没有真正得到过她,你是失败者!人走茶凉,活着才是关键,这就是现实!”
涂山柔柔沉默不语,没有去反驳他的话,这话虽露骨却十分现实。是啊,几百年后,早已物是人非,或许她已成为人妻,有谁还会记得自己呢?
但他该怎么做?涂山柔柔陷入了迷惑,“笑面狐……会来看我的吧……或许……会有办法救我的……”他自我安慰。
天空下起了大雨,涂山柔柔的尸体依旧被晾在雨中,无人问津,这让他的意识越发焦躁不安,向着黑暗转变,“为什么不来看我……我真的就只是你眼中的工具吗?你爱过的我,难道都只是虚伪的表演吗?”
两天前,涂山雅雅曾出过涂山,这让涂山柔柔心中一喜,以为是将他的尸体接进去,但现实却是,她直贯北方而去,连余光都未曾扫过自己一眼。
第三天,涂山雅雅匆忙赶回,依旧直入涂山内,未曾注意到死在涂山外的尸体。
第四天,涂山内侍卫走了出来,“嘿,你说这人都死了四天了,尸体居然还如生前般,没有半点腐烂的迹象。”
“快点挪挪,一会儿新郎官就该到了,唉,真没想到最先嫁出去的是二当家,也没听过她与什么人传出恋情,真是快啊。啧,你说——这也稀奇哈,晾在这里几天居然都没被野兽调走。”
“是啊,听说前段时间柔柔那小子还向她表白,据说还成功了,怎么又突然冒出个新郎官呢?”
“应该是哄他的吧。诶,你看,这家伙和柔柔挺像哈,还有他那日仍进来的女孩,仿佛二当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啧,怪事啊……”
涂山柔柔的尸体给扔到了周边的野林里,他的意识在这一刻都猛然暗淡了。自己所做所为都是为了什么?自己在她眼里又算什么?
而侍卫的一句话,无疑是给涂山柔柔意识上最沉重的一次打击。
到底是人死如灯灭,他这刚死没几天就这么迫不及待和别人成亲了?
涂山柔柔意识中那个声音放肆大笑,笑声充满讥讽,“没想到啊没想到,别说几百年,短短几天就已将你忘个干净了啊,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啊,哈哈哈哈哈,堂堂禁忌之子,却在她眼里一文不值呢。
想好了吗?等意识消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接受我的力量吧,涅槃重生,不管复仇还是折磨,总比死着有趣多了。”
“假的,都是假的!全都是假啊!哈哈哈哈哈……贱人!贱人!!!”涂山柔柔意识在咆哮,恨意炽烈到了极致,他义无反顾的接引了第二法印流出的力量。
哐!
第二法印发出暗光,浮现在涂山柔柔身后,同时,涂山柔柔意识中也浮现出这只法印。
有后天封印在,他只能对力量一丝一丝的接引,而不能破除法印继承力量,但让他活过来,这已经足够了。
第二法印力量,为幽冥邪将,执掌气之道,可御天地气息为己用,号称天难葬,地难灭,真正的永生不死者。
草木上,空气中,水泽内,生灵身上,靠近涂山柔柔的一切活物开始弥漫着大量的光辉能量,这是天地万物的清气,蕴含着纯粹的生机能量,现在,纷纷向着涂山柔柔身上汇聚,融入他的体内。
涂山柔柔驱使清气,淡化着自身的浊气,肉体的伤势在迅速恢复,那已经停止的心跳声也在大量的生机的光辉下,再次沉稳地跳动起来。
涂山柔柔刷地睁开眼,眸光恨意就像喷发的火山,滚烫的吓人。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婚乐声,一队红衣接亲队向着涂山赶去。
第二法印中传出畅快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很好,很好!就这样被愤怒支配吧,宣泄你的怨恨吧!”
咣咣咣!
其余七只法印像是有感,纷纷开始冲击着后天封印。
“啊!”
法印冲击的不止是封印,还有涂山柔柔的灵魂,那感觉,魂光都要被挣得四分五裂,他那本就因刚复活虚弱的灵魂,哪里经得起这种伤害,意识一沉,涂山柔柔笔直的倒在地上。Χiυmъ.cοΜ
第二封印见状,欣喜狂笑,“哼!对,就这样冲击得在猛烈些吧,疲惫崩溃他的灵魂,哈哈哈哈哈,禁忌之子的身体是我的了!”
然而,就在他得意时,一袭白衣突然降临到涂山柔柔面前,是武陵君!他的状态似乎也是很差,魂光暗淡涣散,但是,相比与他的脸色绝对是称得上明朗,他的脸色就像那九幽之下的寒冰,让周围都凝结出了厚厚的冰霜。
“当真我仙家后人没人庇护吗?!谁都敢肆无忌惮的欺凌一番!”武陵君向着涂山柔柔灌输了一些灵魂力,然后将目光瞄在了第二法印上,“邪冥,我知道你死不了,但我有的是方法折磨的你生不如死!比如——这样!”
武陵君动了真怒,每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中生生挤出来的,他拘禁住法印,目光凶狠地抽离着他的魂力。
法印中传来痛苦地哀嚎声,“啊!!!武陵,你居然敢利用我!啊!!!”
随着第二法印暗淡,直至最后安静下去武陵君才放开法印,目光冰冷的盯在第三法印上。
“武陵哥哥,我……我……”惊慌失措的声音由第三法印中传出。
武陵君冷喝,“住口!”攫取第二法印的魂力让武陵君魂光大盛,他盯着第三法印非常的恼恨,“七寒,你太让我失望了!下一次,再敢让我知道这样,我会毫不犹豫的灭了你的魂光!哼!”
接着,武陵君视线扫向后面法印中的一个,“时光统帅?嘁,欺负恐吓一个后辈的统帅?哈哈哈,好大的威风啊!”
那被武陵君注视的法印登时传来恼怒声,“武陵,你!”
武陵君爆呵,“我什么!时零,不服气吗?自认高傲吗?狗屁!好歹也是天地间有头有脸的人物,做事可真是……哈哈哈哈哈,令人唾弃,鄙夷!”
那声音歇斯底里道:“武陵,你盗我魂光,又将我镇压在这崽子体内这么多年,你才是令人不齿的盗贼,你没资格论我!”
武陵君冷笑道:“盗?哼哼哼,为什么不是救呢?啊!这世间谁不知我武陵的为人?倒是你狂妄自大,掌握时之道则不过数百年就去挑战帝姬那女人,被毁了道基不说,更是被灭了真身与魂灵,你以为你的这一丝魂灵是谁保住的?自己跑到我外甥体内的?哼!”
“哼!说得好听,武陵,你不也一样是欺负我们这些后辈,囚禁我们魂灵,哺育你族后人,说到底你也只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懦夫,你怎么不敢去抢东天帝姬、洛天圣妃、神殿姬元,这些道之极尽人的灵魂,哼!承认吧,武陵,你就是个虚伪的小人!”法印中的声音揶揄道。
“你怎么就敢确定这些法印中会没有他们呢?”武陵君银发浮动,他招来余下的法印,手掌扫过,每个法印上都出现一个身影。
“你……疯子!”
那个法印中传来惊呼,但随即又戛然而止,喘气声都变得不稳,似是看到十分震惊的事。
“狂妄无知!沉睡吧,现在还不是你们该醒来的时候!”
武陵君冷着脸,并未理会那声音的反应,他身影一分为二,其分身镇压着八枚法印融入涂山柔柔体内,而他则盯着涂山,以及那进入涂山的迎亲队伍煞气腾腾。
唰
他融入涂山柔柔体内,接管了这个身体,银发飘飘,他展露出属于自己的力量状态。
吼
一条带翼神龙幻影在围绕着涂山柔柔盘旋,虽然这条龙近乎透明,但其所散发的龙威却及其沉重。武陵君背负双手,飘起身如一道流光飞入涂山。
涂山内。
“小柔柔在哪?谁给我接的亲!”小容容面色苍白地走出来,看着远处接亲的队伍气得手都在发抖。
涂山容容搀扶着小容容道:“救治你的灵药本来早已经由北山送到涂山,但半途中却被这易面狼君所劫取,姐姐得知后大怒,将你冰封在寒冰内,由我以法力支持来延缓你的毒发。
然后,就登门与他厮杀一番,药是抢到了,但姐姐却也受了伤,现在,涂山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涂山强提亲。”
小容容脸色阴沉,“我问你小柔柔呢?他在哪!?”自从她醒来,不论怎么问,涂山容容就是只字未提涂山柔柔的事,这让她心中升起浓烈的不安。
“柔柔他……为了救你……死了……”
小容容神色一怔,呆滞地转过目光看着她,“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尸体呢,他的尸体在哪!?”
涂山容容撇过头不敢看小容容的眼睛,“被……被野兽给叼走了……”
啪!
小容容一巴掌扇在涂山容容脸上,满眼泪光地哼笑道:“呵呵呵呵呵,叼走了?好一个被野兽给叼走了!我算是明白了,明白当时小柔柔的心情了,原来,这时我无情到滴血……
告诉我,扔哪了?到底将我的小柔柔给扔哪了!啊!?”
嘴角缓缓流出血丝,涂山容容声若蚊蝇道:“涂山外五里,东边的树林里。”
“离开小柔柔吧,别在伤害他了。还有,这个男人你和姐姐谁爱嫁谁嫁,你救我命,我透露给你许多未来的消息,咱俩也互不相欠!”
小容容冷冷转过身要离开时,没想到手臂却被涂山容容给死死的攥住。
小容容回眸的瞬间,锋芒毕露,“你什么意思!?”
“你除了跟他走,哪都去不了!”涂山容容眼神冷漠,声音似若冰潭。
“滚开!”
小容容虽然虚弱,但毕竟比对方这个自己多了五百年的底蕴,从苏醒那一刻,她就留了个心眼,面对对方的粥茶饭汤一概不尝,毕竟两个时空的人,在熟悉也是一个利益关系的陌生人。
小容容境界远超这个时空的涂山容容,即便在虚弱也非对方能够轻松应付的,她二话不说,望月掌直接向着对方拍去。
“你想篡改历史,这便是代价!死心吧,今天你哪也去不了!”
涂山容容玉掌弥漫青光,与小容容的望月掌拍击在一起,微微后退几步,她从身上取出小容容的乾坤袋,拿出了囚妖锁。
由易面狼君领头的接亲队伍随着距离接近,注意到了正在争斗小容容二人,他的目光留在小容容身上,不由面色大喜,按照约定,这就是他要接的夫人。
就当他大笑着准备直接擒住小容容时,一杆银枪突然由天而降,钉在他的身前。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神音滚滚,震荡在每个人的耳边,伴着龙吟声武陵君从空中飘下,他的目光盯在小容容身上,眼中戾气汹涌。
“小柔柔……真的是你!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你没事……”
突然的这一幕,惊的一众人一阵晃神,特别是小容容,回过神后那种激动都让她哽咽出了声。
武陵君眉头一拧,气息更冷,“你——喜欢他!?”他隔空掐住小容容的脖子一把给拎到身前,指着那男子呵问。
“不,我只爱小柔柔你啊,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小容容虽然被掐的都无法喘气,但依旧温情回答。
气浪猛然在身边炸开,武陵君瞳孔烧得通红,“我没事?呵呵,你还想要我多有事?是不是真要轮回路上走一遭才让你满意啊!?”
嘭!
武陵君反手将小容容钻在地上,“说谎!”
“你这家伙居然敢在本大爷面前……”武陵君自出面就没有看过身后一眼,易面狼君见状暴怒,提身杀来。
“谁允许你狺狺了!?”武陵君眼神甩去,气势散开,直接将男子等一遭人给压迫的瘫软在地上。
威压降临身上的一瞬间,男子顿时脸色就变了,“帝级强者!不……还要强,还要强的多……这个人类是谁?怎么会这么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的人类!”
小容容被这种巨力砸的直接昏死过去,血液顺着七窍往下淌。
“不许装死!本君问你话呢!”武陵君腿边气爆声一层压过一层,他腿处的空间仿佛都因为一股力都变得扭曲了。
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小容容惨叫着飞了出去,宛如一个破布娃娃,瞳孔都涣散了,她嘴大张着,无声出,无气进,只有混着口水的血液流地满衣服都是。
“你来替她说!”
武陵君瞄向站在原地吓得不敢动的涂山容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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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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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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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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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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