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婳,走了。”他出声。
正逗鹦鹉的人还在兴头上,头也没回,“你先回去吧,我玩会儿就走,路上开车小心。”
男人睨着她不回头的背影,醇厚低洌的声音开口,“我送你到家再走。”
她仍然不回头,嘟哝道:“几步路就是我家,不用你送,你快回去吧。”
身后的人看她几秒,薄唇掀了掀,“不要玩太晚,早点休息。”
“嗯。”
她表面上在认真跟鹦鹉玩,耳朵却不动声色地关注着他的动向,直到他好像真的离开了,她绷着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在王阿姨家玩了一会儿,才悠哉悠哉地打道回府。
只需要转一个弯就是她家。
转弯过后,眼帘里蓦地闯进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男人怎么站在她家门口!
不是已经走了吗?
看见她,席漠微微抬起腕表一看,十分钟。
他走后她又玩了十分钟。
她的脚步不动了,怔怔看着他。
“回家睡觉。”他凝着她,向家长叫小孩子回家一样提醒她。
她拎着那条剩下的鳜鱼,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你怎么还没走?”
“看看你要玩多久才回家。”
她微微抿唇。
他为什么要用这种大人管教不听话的孩子的语气,搞得她像犯错的小孩儿一样,明明她只是简单吃个饭后在邻居家玩一会儿,没做什么错事。
“我的事情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是我的谁。”
她只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席漠,脱口问出自己的疑惑,以及表达一下老是被他压迫的反抗。
只是这话说出来后,空气中有片刻的寂静。
她目光微垂,呼吸都在环境的渲染下轻了些。
男人目光直视她,眸子深邃。
被这样的气氛搞得不太自然,温婳心里懊恼,没等他回答,绕过人去开门。
指纹解锁的同时,耳侧有道沉洌的声线传来。
“迟早会是。”
她食指曲了曲,轻轻推开门。
“不早了,你回去休息……”
“我刚刚喝酒了,不能开车。”
温婳蓦地抬头。
他现在是越来越会得寸进尺了,先是接近她带她吃饭,再是约她钓鱼送她回家,跟着去邻居家吃饭,最后直接等到她门口说不能开车回去。
不能回去他想怎么样,难道还要在她家过夜吗?
对于不久前才在楼下强行夺走她初吻的人,他的每一句话她都觉得居心叵测。
明知道要开车,王阿姨给他倒酒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回绝,分明就是故意。
“旁边就有酒店,服务水平和环境设施都不错,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去那里吧,走路也不过几分钟……”
席漠看着她紧紧握着门把手,像只捍卫自己领地的小土拨鼠,他深浓的眉梢微扬,“我要回去的。”
他掀了掀唇,目光跟着她,“给助理发过消息了,他可能十分钟才到,在那之前,可以去你家看看电视吗?”琇書蛧
温婳看他两秒,捏着门把手的指节微微松了松,门被推开。
“下不为例。”
进了屋子,她让席漠自己开电视,她把鱼放进了厨房。
出来时,他果然端端正正地坐着看电视,神态专注。准确来说,是在看动画片。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面,嗯,还挺有反差萌?
愣神时,他的目光已经转了过来。
“要一起看吗?”他问。
她撤开视线,“不用了,我还有事,先去书房,你自己坐一会儿。”
说完她进了书房,只留客厅的男人形单影只看电视。
她走后,席漠把电视频道调到时事新闻,闭目养神。
书房里。
书桌上的台灯发着暖黄的光,温婳用笔随意将秀发绾起,打开《国富论》……
楼下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寂寂良夜,墙上的钟规律地记录时间流淌,灯下的人背影单薄笔直,缥缈的眉眼却在出神。
二十分钟过去,她只翻了一页,脑子里什么都没能装进去。
只要一想起刚刚在楼下车里,她觉得口腔都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清冽霸道,直冲肺腑,那种毫不掩饰的男性荷尔蒙,只是想想都让人招架不住。
温婳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很清晰。
书本上密密麻麻的英文都变幻成他那张冷峻的俊脸,眉眼深邃的不像话,轮廓分明,鼻梁高挺,薄唇带着无法忽视的冷意打乱她的呼吸……
她深呼吸两口气,甩掉脑子里旖旎的想法。
这么久了,他应该走了吧。
她想出去看看,又怕他还在客厅,这时候真不想和他碰面,于是她又强行把注意力转到书本上。
看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她最后头一歪,倒在桌上睡着了。
席漠在客厅坐了很久,看着房门禁锁的书房,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打了个电话给助理,让他过来接他。
小仓鼠好像被吓到了,都不肯见他。
挂了电话,他起身到书房门外。
敲门,里面没人应。
沉思片刻,他推开房门。
入目便是暖黄台灯下,趴在书上睡着的人,侧脸白皙干净,青丝轻盈绾起,整个人看起来温温软软,在这样的夜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幸好她还没结婚。
想到当初误以为她结婚时那股难受劲,他眼神暗了暗。
看了一会儿,他走近,把书拿开,将人抱着送进了卧室。
替她掖好被子,他又舍不得走,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直到于特助的电话进来才起身离开。
屋里片刻后又恢复寂静。
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目光轻飘飘看着天花板,神情宁静。
隔天,温婳早早便起床去买菜,顺便把鱼拿给菜市场杀鱼的大叔帮忙解剖了,回来的路上还顺带买了点果酒。
到了家把鱼腌制好装盘,她才进书房继续学习。
席漠没说什么时候来,也许是中午,也许是傍晚,她心里没个底,只能干等着。
不过这一天她终究没能等到人。
晚上九点,她将鱼做成糖醋味,一个人在餐桌旁温温吞吞地吃掉。
味道还不错。
她心不在焉地拿出手机,霍然看到页面上方最抢眼的新闻资讯。
【顾氏集团高管奸杀实习生】
轰——
她脑子空白片刻。
抿着唇点进去,多么希望是别的顾氏。可有这么大影响力,能被叫做顾氏集团的除了她家还能有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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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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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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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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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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