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岔开了他的思绪:
“拣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2015年2月6日,阴历十二月十八,又六又八,多好的彩头……”
时檀一听,扶被坐了起来:
“正合我意。来吧来吧,起床了……先去洗漱换衣,然后吃早餐,九点前赶到民政厅,吃中饭前开个新闻发布会。对了,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她跳下床时又问了一下床上慢慢坐起来的男人。
“一定得另外举行一个婚礼么?”
徐兢想了想,才问。
时檀重重点了一下头:
“当然,我不能委屈你!”
要是不举行婚礼,别人会小瞧他。
这是她不能允许的。
他自是明白她心里那个想法的,轻轻一笑。
与他,并不如何如何在意外人怎么看。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不过,他明白的,家业越大,婚姻越会被家业所捆梆。为了将来,他能更好的帮助她管理陆家,婚礼好像的确得像模像样的办一场。
“檀,我们还没找到小白!”
从昨天,相认开来,他们一直没有提到小白,可这不代表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
他想,他应和她说说小白了。
“没找回小白,是我心里另一个隐痛。檀,很抱歉,那个时候,我该早早把我那点可笑的秘密全告诉你的。要是你早知道了,也许我们之间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误会了!”
提到这些,他的心,难免会沉重起来。小白,那个可爱的孩子,现在也不知在哪里活受罪。
“都过去了!”
“也许,我们应该等把小白找回来之后再举行婚礼!”
那个想法,她也有,但是:
“如果小白找不回来,难道我们就这样不结了吗?
“三哥,我也很想把小白找回来。可现实是,我们暂时没有任何线索。但我们不能因为小白的失踪,就不过日子了对不对?
“小白要找,日子也要过。婚礼更得举行。这是我的看法!关于婚期……嗯,我去查查……”
徐兢听着,微笑,现在的时檀,比之过去,越发的有主见了。
他看着很欣慰,情绪慢慢就从沉重中走了出来,截住了想去查吉期的她:
“好了,好了,都听你的。不过,关于婚期,还是等我们把证领回来后再慢慢讨论吧。来吧,换衣服去……”
两个人一起进洗手间,一起刷牙,一起洗脸,一起去起居室挑衣服……他给她挑裙子,配丝巾,她给挑衬衣西装……两个人一边换衣服,一边又亲又吻的嘻闹,就像陷入热恋的毛头小子那样疯狂……
对的,很疯狂,但他们完全没意识到。
后来,时檀的手机响了起来,刚刚她有开机。
她笑着躲开他的吻,去接。
徐兢呢,对着镜子,慢悠悠的打好领带出来,见她不在,好像是去了书房,有什么公事上的问题要解决,以前,是他终日和书房为伍,现在换她了。
他没过去听,而是直接下了楼。
到了底楼,看到程航正坐在沙发上看报,而杜汀则在餐桌前忙着,另有两个佣人在摆置餐具。
“早安!”
程航看到了他,放下报纸,站起,脸上扬起大大的笑。
门口,杰米、玛丽他们一个个从外头走了进来,鱼贯着上来和他拥抱,和他打趣,就好像这两年多时间,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欢迎回来!”
程航最后一个和他握手。
两个男人,本是主雇,亦是惺惺相惜的友人,曾经,他因为他之死而心情悲重,如今他因为他重获新生而欢喜……
“快告诉我们,你这一次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遣退了佣人,昔日的部下,将徐兢围在沙发边上,玛丽率先问叨起来。
他笑笑,环视一圈熟悉的人,感觉一下子好像回到了清风雅苑,回到了家。
他坐在那里,慢悠悠的将自己这两年的境遇又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2015年2月6日,上午九点半,潼市民政厅,时檀和徐兢重新登记结为夫妻,证婚人为:程航。这一次结婚证上的两个人,都笑露着白牙,幸福洋溢在脸孔上。
中午十一点,陆园,在百余名记者的等候中,时檀和徐兢牵着手走进所有人的视线,亲口向所有人爆光了他们刚刚已经领证这样一个消息,并把结婚证作了公开。至于婚期,待定。
那一刻,闪光下,她和他对视而笑。
一张张亲密照在这一天成为了C国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陆氏女总裁,这支金贵的娇花,最后被一个来历无比普通的男人摘了去,这个消息,在整个商海激起千层浪。
同一天,第二少宗炜看到了这则新闻,怔怔的看着那些流露着恩爱之态的照片,露出了失落之色。
失侣之后,陆时檀是他遇上的另一个颇为对胃口的女人,结果他有意,她无心,到底是错过了。
但他怀的是大度之心,马上在微信上发出了一道祝福之语:愿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同一天,远在法国的慕以淳也看到了,好一会儿没回过神。
他不明白啊,时檀怎么会不吭一声闪婚了呢?
他打电话给她,没有人接。
后来,她终于给他回了电话。
他脱口就问:“怎么结婚了?你这是在做什么糊涂事?”
她轻笑,说:“以淳,你又不是第一天认得我。现在的我,早已经过了那种会做糊涂事的年纪了。”
“那你为什么……”
“以淳,是他回来了。”
“什么?”
“你懂的。是他,一直是他。以淳,老天把他还给我了。”
一句话,又令慕以淳呆了半天。
很快,他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指,震惊的同时,却怅然若失。
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彻彻底底失去她了。
他遗憾,但更多的是为他们高兴,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死而复生,这总归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同一天,远在C国空军基地的秦竣看到了,淡笑扯了扯领带,打了一个电话回家,第一时间把这消息了告诉女儿秦珏:
“丫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白爸爸和小白妈妈再婚了……”
秦珏在那边欢喜的直跳:“我就说,他们会和好的!”
同一天,陆霜从国外飞了回来,身边跟着陆乔。
来得陆园时,就看到花园内,时檀和那个徐兢走在小径上,两个人浅笑低语,沐浴在夕阳里,自成一道炫丽夺目的风景——
陆乔悄悄拉了一下母亲的手:“妈,姐笑得这么开心,那是好事!”
“我就怕她被人骗!”陆霜急啊!
“妈,姐是那种会轻易被人骗的人吗?再说,他们已经结婚。我们无权过问……”
陆霜语塞。
对的,她虽是陆家女儿,却只是收养的,而且已经出嫁。
这些年,她从来没有尽过做姑姑的责任,如今,自更没有权力来干预别人的婚姻。
婚姻自由,那是她管不了的私事。
2015年2月20日,大年初二,陆氏女继承人大婚,在潼市第一酒店摆了五十桌酒席低调成婚,到场者皆不富则贵。
婚礼前,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叫徐兢的是一个普普通通没啥背景的幸运儿。
不想,在婚礼上,所有来宾面对的是这样一个古怪的现状:空军基地的太子爷秦竣成了他的伴郎,秦家小公主秦珏,用最灿烂的笑容祝福他和檀总永沐爱河……
见此情见景,来宾们不禁疑惑了,徐兢到底是啥个来头啊?
居然能和秦竣称兄道弟,居然能得秦家千金以“伯伯”相称。
另外,婚礼现场,这个新郎倌,还和檀总的绯友男友李澈先生,深深作了一个拥抱,看上去是一副情谊笃厚的样子。
这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啊!
婚礼进行的极为顺利,一对亲人在所有人祝福中,许下誓言,相拥而吻,非常圆满的落下帷幕。
这一次,时檀穿着白纱,笑容无比动人的嫁了。
比起第一次,这一次,她真正成为了婚礼的主角,所有光芒,都只属于她。
关于度蜜月,他们决定放弃了:一来,徐兢的身子状况,不宜舟车劳累;二,时檀怀有身孕,对于他们来说,休养生息是当前最最主要的重中之重。身体养结实了,将来,他们总有机会补上。wWW.ΧìǔΜЬ.CǒΜ
新婚夜。
徐兢没喝多少酒,但凡有人敬酒,都被秦竣和慕以淳给挡掉了。他的身体,现在不能乱喝酒,乱抽烟,一切都得按医嘱而来。
新房设在主屋边上一座全新的别墅内。
那是陆蒙在世时,让人设计,并动工建造的。
那时,陆老爷子认为,他是不可能活到时檀结婚了,主屋晦气重,不合适将来做婚房。
若在外头另外买一幢,陆园就等于废弃了。那毕竟是陆家的老宅,弃之可惜,陆家的继承人,总归应该住在陆园的。所以,他让人在园内新建了另一幢别墅,重金打造。
这别墅于一年前完全建成装修好,里面很精致时尚,但时檀没有去住过一天,一直睡在主屋三楼,另把程航夫妻安置在二楼,得让这座主屋保持了一种人气。
如今他们结婚,便搬进了这个独自的小世界——其实,主要原因是:主屋的隔音设施,并不是特别的好。
“累吗?”
合上新房门,徐兢含笑看倒在床上的新娘子。
今天的她,真是美的不像话!
他喜欢看她笑的模样。
“还好!”
她抓着软软的枕头深呼吸了一下,笑意勾弯了唇角。
嫁给自己的心爱的男人,就算再累,她也甘心——这一次,和上一次,感觉是截然不同的,虽然她嫁的是同一个男人。
“去洗澡!孕妇必须早点睡。”
他坐到床边,在她脸蛋上捏了一下,滑滑嫩嫩的,真是好。
“一起!”
她抱枕坐起,牵他手,热情的作了邀请。
“……”
徐兢看她,那对眼珠子在闪闪泛光,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哪能不知道。
最近这段日子,他们相守但没有再有亲热。
没办法,他不敢。
“今天可以是新婚之夜,你该不会又想辜负春宵吧!”
她无奈咕哝起来。
“养生很重要!”
“你就不怕憋坏?”
“……”
他的妻子,现在说话越来越放得开。
“我能忍受!”
“可我不想忍!”
“……”
哎呀呀,他该怎么办?
“来来来,我们一起洗澡,慢慢来,没问题的……”
她笑得坏坏,拉着他去浴室。
他纠结,他挣扎,他认命,终于还是跟了进去。
据说,辜负春宵是大罪……
就一次,小心的一次,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对吧……
嗯,他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然后,他拥有了一个很美好的洞房花烛夜。
那一夜,他含笑,抱着娇妻,一起沉入梦乡。
梦里,有妻,有儿,有女。
是的,他的家,圆满了;他的人生,无憾了;他的未来,是一片明媚的宜人风景……
幸福,正比肩而行,他在梦里,笑得春风得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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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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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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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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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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