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舟三十三岁时,她的儿子陆小年十六岁,因为和他父亲闹翻,跑来找夏舟。
“几经辗转,陆小年认回了母亲。
“陆小年是一个从穷苦生活中走出来的孩子,以前混迹在社会最底层,这一次,他来找夏舟,看到夏舟住的是‘豪宅’,开的是‘豪车’,身上穿戴堪比白领,日子过得那么舒服,再对照他以前过的日子,心里难免会失衡。
“他知道骆家在嘉市是体面大族,想通过夏舟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也想过上像母亲这样的生活,哪怕只是给人家当司机,那也是一个不错的出路。
“夏舟和她儿子并不亲近。但再不怎么亲近,那总归是她儿子。那是她唯一的儿子。最后,她经不起陆小年的苦苦哀求,就通过骆太太往骆遂意枕边吹耳边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陆小年带进了骆家。骆家不差多养一口人。
“可惜,这陆小年根本就是一个不成器的小混混,夏舟把陆小年带进骆家住了一阵子之后,因为一而再的偷窃外卖变现,被骆遂意逮了一个正着。之后,骆家看在夏舟的面子上,没有报警,而是直接把人给请走了。”
听到这里时,一道灵光在时檀脑子里一闪而过,她不由得叫了起来:
“等一下,我记得骆诗是骆夫人是去常城省亲的时候弄丢的,而陆小年也是在常城被撞死的。骆诗失踪的时候虽然年纪小,但小孩子多半是认人的,不设防备的被人带走,只能说明她认得那个带走他的人,所以,情况可能是这样的——
“那陆小年可能因为被请走而怀恨在意,所以就趁骆夫人去省亲时把骆诗梆了,本来他可能是想借这个机会敲骆家一笔,结果却一不小心被撞死了。
“夏舟应该是发现了一些异样情况,所以就在暗中跟踪陆小年,这才正好看到儿子被撞死。
“之后,她可能去过陆小年暂住的地方,由于找不到骆诗,儿子又死了,她害怕把这件事合盘托出之后,自己连最后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又加上那时,她丈夫刚去世没多久,她依恋骆家予的那份温暖,不愿闹僵被赶出来,所以就昧着良心选择把这件事瞒了下来。结果却导致骆太太最后思女成疾,就此病故。
“所以,我回到骆家之后,舟妈对我那是百般照顾,究其原因,大约是她一直受着良心的折磨。
“之后,骆家出事之后,她为了弥补,就拿出这桩陈年旧事,想帮助骆家渡过那次劫难。也正是因为亏歉,这一次她又再次跳出来拿这件事大作文章……”
这么一理,事情就全通了。
祁继听着,觉得她把这件事的思路理的已经很清楚,不由得微微一笑,扯了扯唇角,点下了头: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就算事情的真相真是这样,如今都过了这么多年,要想再回过头去追究的话,恐怕只会刺激了爷爷……”
可不是!
要是爷爷知道骆诗被梆架这件事的真相是这样的,指不定又会气成什么样了!
现在他那个身子啊,可真是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为此,她不由得为之深深一叹,而后转了话题:
“夏舟儿子是不是骆诗梆架案事件的梆匪,就目前而言,我们没法正式确定下来的,想要找到夏舟也是一件难事,得从长计议,现在我们放开这两件事暂且不研究,我另外有一件事想问你一问……”
“什么事?”
“在你眼里,爷爷骆厚予是怎样一个人?”
时檀准备把纸片事件穿插进去让他知道,同时,她想了解他是怎看待爷爷威逼离婚这一件事的。
祁继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件事,想了想后才道:
“宽厚,豁达,有包容之心,很护犊……”
对的,爷爷素来护犊。
“你觉得爷爷真的会因为想要给骆诗幸福,痛下狠心的逼我们离婚吗?难扭的瓜不甜,爷爷肯定懂得这个道理的,强求得来的婚姻不可能有幸福,爷爷要是爱骆诗,就不会逼我们离婚。但他就是这么做了,你觉得有问题吗?”
时檀问得非常认真。
祁继点头:“我一早就觉得有问题。最近这段日子我一直都在让人查爷爷态度转变的原因。我觉得这事,不单纯。”
“有什么线索吗?”
“有!”
祁继刚想把之前得到的情况说出来,却被她抢断:
“在你说出你的线索之前,我这里另有一个重要的发现,必须和你说一说!然后,你联系一下你的线索,帮我分析一下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好,你说!”
时檀往口包包里取出了皮夹,再从皮夹里找到了那张纸片,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祁继空出一只手接过,却在看到那一行字之后,马上将车子停到了路边,神情一下无比凝重。
“哪来的?”
他的目光立刻放出惊异之色。
“下午时候爷爷故意塞给我的。”
她很肯定的说:
“爷爷说的那番话是被逼的,我打赌肯定是这样的。但我没办法相信骆叔还活着这件事。当初我有亲手给骆叔穿过衣裳,当时,骆叔的的确确是已经死了,这也是我百分之百可以肯定的。怎么爷爷会说骆叔还活着呢?还让我们去救人?这怎么可能啊……”
语气是完全难以置信的。
祁继靠在驾驶椅上,前前后后考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老爷子的确是被人监控了。至于骆遂意有没有可能还活着这件事……还真不好说。”琇書網
“不好说?难道你会相信骆叔还活着这样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吗?”
时檀满口奇疑的问。
“但我们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对吧!我之前跟你说过,骆遂意的死,是一场蓄意的谋杀。而且还是借刀杀人性质的谋杀。这个凶手还没有抓出来,一切就皆有可能。”
祁继一个字一个看着纸片上的字,眼神变得沉沉,如果这件事是事实,能把人偷龙转凤的从那件谋杀事件当中保存下来的,那人的本事可真不小。
会是谁呢?
暂时,他还真是没底。
“依照你这么说,这个威胁我爷爷的人,和当年杀骆叔叔的人,肯定是一伙的……”
时檀下着结论。
“嗯!应该是。哦,对了,威胁你爷爷的人,我已经查到……“
“真的?谁?”
时檀问的急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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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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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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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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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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