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羽联一放出赛制更改的消息,万敬就着实松了口气,这也就意味着,谢拾安不用在小组赛第一轮里就遇到金南智这个劲敌了。
第一天的比赛打下来,各自相安无事。
谢拾安一天打了两场,全胜。
与此同时,金南智也结束了比赛,大屏幕上映出了她们的头像和成绩,均是2:0。
体育馆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简常念第一个冲了上去,就要抱她,被人拿着球拍隔开了:“干嘛,浑身都是汗,黏黏糊糊的。”
简常念笑的有些没心没肺的。
“拿下奥运会首胜,这不是给你庆功么。”
谢拾安也弯了一下唇角,把自己的球包扔给了她:“拿着,不就赢了两场小组赛么,有什么好高兴的,饿了,吃饭去。”
她的球包里面装了两支拍子,两双球鞋,若干速干衣,还有一堆手胶,以及三瓶水,这都是她出门打比赛的固定配置了,重的像个炸/药包。
猛地一下扔过来,简常念腰都快被撅折了,抱着她的,还要背着自己的,跑的跌跌撞撞。
“诶,你等等我啊,合着我来伦敦,是来给你当跟班来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
“我是随行人员,不是跟班!!!”
“跟班。”
“都说了不是跟班了!!!”
“跟班。”谢拾安施施然地耸了耸肩。
简常念肺都要气炸了,拖着两个巨重无比的球包,吭哧吭哧追着她的脚步,发出了仰天长啸。
“谢拾安,我要给严教练打电话,说你欺负我!!!”
看着谢拾安一行人离开场馆的背影,朴旻宪的目光若有所思,真棘手啊,打倒一个尹佳怡,又来了一个谢拾安,按照目前的赛制,虽说她和南智不会在小组赛里遇上,但进入决赛也就是早晚的事。
不管怎么说,他一定要为南智,为韩国队,拿下这枚宝贵的金牌。
时光飞逝,尤其是打比赛的时候,一眨眼,小组赛就结束了,谢拾安与金南智均以小组赛全胜的战绩,顺利进入了女单16强。
她白天打比赛,晚上还要夜训,在这样高强度的赛训下,谢拾安每天回到房间,都是腰酸背痛的,往床上一躺,动都不想动,有气无力道。
“豆芽菜,来给我按按肩。”
简常念不光是随行人员,还是跟班,更是陪练,和她一起从训练室回来的,屁股还没坐热。
“嘿,你叫谁呢?我也累,让队医给你拉伸去。”
谢拾安头埋在枕头里,拖长了声音道。
“啊不想再爬起来了,床好软,常念……”
“……”
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撒娇啊喂!
简常念一阵别扭,内心剧烈挣扎着,突然眸光一亮,机会来了,摩拳擦掌着爬上了床,打算给她来一招九阴白骨爪,好叫她知道知道社会的险恶,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
她心里这样想着,手落到她背上的时候,谢拾安偏头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瞳仁在昏黄灯光下格外温柔些,她嗓音里含着一丝笑意。
“就肩膀往下那块,还有腰上,不知道今天比赛的时候是不是扭到了,痛的厉害。”
四目相对,简常念不自觉地就放缓了力道。
“这样可以吗?”
“嘶……”谢拾安皱了一下眉头,不知道是不是隔靴搔痒,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我脱个衣服,你再帮我贴张膏药吧。”
她脱了短袖,里面只穿了一件运动内衣,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背部肌肉线条紧实又优美,窄窄的腰,还有马甲线,一直延伸到臀部去。
她的皮肤很白,在灯下有玉石般的质感。
久久没有等到动作,谢拾安侧过身来,抬了一下头:“干嘛——”
话音未落,就被人一巴掌按了回去。
“躺好。”
简常念回过神来,咬了咬唇,这才上手替她轻轻按摩,放松着肩颈腰背的肌肉。
谢拾安刚想骂人,又觉得她按的着实不错,力道适中,位置找的也很合适,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她面前自己很放松,脱衣服心里也没有包袱,舒服的微眯起了眼睛,还有些昏昏欲睡。
她想了想,算了,今天还是不欺负她了,看在她给自己按摩的份上。
“你说腰痛,哪里痛?”
谢拾安背着手给她指了一下大致的位置。
“就这。”
腰窝,靠近尾椎骨末的部位。
“真是的,那你怎么不早点跟队医说啊。”简常念往手上倒了一点精油,打算上手。
谢拾安躺着,半闭着眼睛。
“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屋里空调开的低,她的手指也有几分凉意,乍一接触到腰上敏感肌肤的时候,谢拾安一个激灵,情不自禁地就揪紧了身下被单,嘤咛脱口而出。
简常念的头皮一下子就炸开了,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连滚带爬下了床,冲进了浴室。
“你自己按吧,我……我去洗澡了!”
“诶,诶,好歹给我贴个膏药再走啊!”
谢拾安在身后接连喊了她几声,回答她的只有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
她无奈摇头,只好坐了起来,从床头柜里翻出从中国带过来的膏药,走到了穿衣镜前,背着手,扭着胳膊,给自己折腾出了一身汗,才勉强把膏药贴对了位置。
“啊真是的,突然发什么神经。”
简常念洗完澡回来,她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悄悄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绕过她,回到自己床上躺下,按熄了台灯。
随着赛程进入到了后半段,温布利体育馆每天都人满为患,今天是16进8的比赛,谢拾安依旧很轻松地就打完了,金南智也2:0击败了另一位中国选手,顺利进入了8强。
她回到休息区的时候,队友都围在一起,刚刚输掉比赛的女孩子坐在中间,哭的很惨。
“怎么了?”
她问了一句,立刻有人愤愤不平道。
“还不是都怪韩国队的那个金南智,比赛输了就输了嘛,小婷想着过去找她签个名,结果被好一顿冷嘲热讽,枉尹队在的时候还对她那么好!”
这个吕小婷是今年刚从二队升上来的,年纪和简常念差不多大,也是第一次参加奥运会,捏着那个签名本,红着眼睛,哭的一抽一抽的。
“没事……都怪我……技不如人。”
“那她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零封,一个球都不让就算了,你看看,你好心好意找她去要签名,画的这都是什么!”
如果双方实力太过悬殊的话,尤其是这种2:0的对局,获胜方一般都会象征性地让一两个球意思意思,以免让对方难堪,这已经是赛场上不成文的规定了。
谢拾安拿过吕小婷手里的本子翻开一看,不仅没给她签名,还画了好大一只乌龟,以此来暗讽她比赛打的缩头缩脑的。
和国家队这些人虽说算不上特别熟,但好歹也在一起训练这么长时间了,少年心性一上来,扔了签名本,就要去跟金南智讨个说法。Χiυmъ.cοΜ
一伙人见势不对,七手八脚把她拉住,简常念紧紧拽着她的胳膊:“拾安!别去了,裁判都在看着呢,媒体也在拍。”
场边还架着摄像机,观众也都还未散场。
韩国队那边也留意到了动静,有几个队员趴在金南智耳边说了些什么,她正在收拾球包,停下了动作,嚼着口香糖,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口型分明是在说:有种就过来打我啊。
谢拾安把简常念的手搡开,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既然这样,后面的比赛再遇到韩国队,咱们也不用跟她们客气,让什么球,往死里打。”
***
“让我们恭喜加拿大选手安东率先晋级四强。”
“让我们恭喜金南智在本届奥运会中以目前为止全胜的战绩成功晋级明天的四分之一决赛。”
“不得不说,从世锦赛开始,谢拾安在羽毛球个人单打项目上,就展现出了极强的统治力。”
“我刚刚粗略地算了算,她从世锦赛开始到亚洲杯,再到伦敦奥运会,没有输过一个大场,目前为止的胜率是,百分百。”
“她将在明天的比赛中,对阵加拿大选手安东,而金南智则要对阵上一场胜出的印度选手,目前世界排名第四的卡蒂亚,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
随着解说的声音落下帷幕,刚刚结束了比赛的金南智竟然破天荒地主动过来找她说话。
她一张口,语气里就充满了嘲讽。
“真可惜,我还以为能在小组赛里就把你干掉呢。”
谢拾安收拾着球包,不打算理她。
“就算小组赛遇上了,也只是你提前出局而已,拖到决赛,结果也没有什么不同。”
“你——”金南智气急,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别以为你赶走了尹佳怡,就是世界第一了!”
一听她提起尹佳怡,谢拾安也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抬眼,轻蔑地弯了弯唇角。
“她为什么退役,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有啊,我好歹赢过她两次了,你呢?”
她这话说的模棱两可,金南智以为她是在说尹佳怡和她分手要去结婚的事,正巧戳中她痛处,顿时咬牙切齿,恨不得活撕了她。
“我早晚会超过她的积分,也超过你,成为真正的世界第一!”
打了一天比赛了,谢拾安肚子有点饿,懒得跟人再纠缠下去,径直把人拨开。
“让开,别挡路,你这话留着决赛再说吧。”
***
赛后,为了庆祝韩国队这次顺利进入四强,朴旻宪在自己房间里开了个简易的party,教练组其他成员们也都来了,盘腿围坐在地上煮着部队锅。
他举着酒杯喝的脸红脖子粗的,其他教练们也都纷纷恭维着他:“这次多亏了朴教练,南智才有这么好的成绩,南智进入四强,就是我们韩国队进入四强,来,为四强干杯,为朴教练干杯!”
一堆人杯子碰在一起,朴旻宪红光满面,一边摆手说着自己喝不下了,一边又来者不拒。
席间难免聊到比赛,有人开了个话头。
“南智打那个印度选手,应该没什么问题,要是谢拾安四分之一决赛的时候,输给安东就好了,这样,决赛就不用遇到她了,金牌十拿九稳。”
“谢拾安不是赢过安东么,我看难。”
“哎呦,只能保佑我们南智超常发挥了。”
“哈哈哈,那我就保佑谢拾安出现重大失误,最好是决赛上不了场就好了。”
朴旻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来和他们碰了一下,有意无意笑道。
“听说这次谢拾安的主教练没跟她一起来,世锦赛的时候都形影不离的,奥运会倒不来了。”
***
回到奥运村后,两个人去食堂吃饭。
简常念:“刚金南智跟你说什么了?”
谢拾安夹着盘子里的菜。
“老一套了,赛前照惯例过来耀武扬威。”
简常念想了想:“这次我看她比赛,实力又比以前强了不少,决赛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谢拾安哽住了,拿筷子另一头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没事吧,我世锦赛的时候阑尾炎发高烧都打的过她,更何况是现在。”
简常念捂着额头,讪讪笑着:“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放心吧啊,只要不出现重大失误,譬如什么我心脏病、脑溢血犯了,突然晕倒无法再打下去之类的,打她,还是小菜一碟。”
“呸呸呸,说什么呢!”眼看着她越说越离谱,简常念赶忙止住了她的话头。
“不过也是,你打尹队都能打,更何况是她,我得给严教练打个电话,报告你进入半决赛这个好消息。”
她说着,就把手机放在了桌上,按了免提,铃声响了两遍,才被梁教练接起来。
“哦,是常念啊,找老严有什么事吗?”
简常念笑笑:“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他说一声,拾安进半决赛了,不出意外的话,后天打金南智,应该没什么问题。”
梁教练嗓音里这才有了一丝喜意。
“老严在带教呢,手机放在我这了,等训练完了,我转告他。”
“诶,好。”简常念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那我就不跟您说了,您和严教练都注意身体,等我们回去给您看看金牌长什么样子。”
电话挂了,谢拾安才道:“你怎么又代表我说话?”
简常念弯起眉眼笑。
“因为我知道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啊。”
谢拾安吃着饭,眼里有一丝感慨。
“我就是想着,严教练太不容易了,一辈子就为了一块奥运金牌,我一定要替他圆了这个梦。”
简常念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她。
“那快吃,吃完我再陪你练练。”
彼时的谢拾安还沉浸在冠军梦里,尚不知道,什么叫做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命运让她在这次伦敦奥运会上,狠狠地跌了个跟头,差点一蹶不振。
在她们在训练室里苦练的时候,金南智同样也没休息,做完了体能训练,又开始对着墙抽球。
队友收拾东西,都准备散了。
“南智啊,明天还有比赛呢,早点回去吧。”
金南智头也没回:“你们先回去吧。”
“走走走,我们先走吧。”
队友还想说什么,被人拉走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南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从中国回来就这样了,我现在连话都不敢跟她多说。”
“她那天不还把二队的一个小姑娘骂哭了吗,就因为人家提了一句尹佳怡是她偶像。”
“说到尹佳怡,她怎么突然退役了?”
“那谁知道呢,不过不管怎么说,要是尹佳怡没退役的话,南智也没那么容易就进四强吧。”
……
金南智对着墙狠狠把球抽了出去,力道之大,手里的球拍也脱手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了墙上,掉落在地。
她站在空无一人的训练室里,微微红了眼眶。
***
挂断电话的梁教练站在icu外,隔着透明玻璃,冲躺在里面的严新远做着口型。
严新远回过头来,眼神似有些茫然,氧气面罩上泛起了白雾,梁教练想了想,打开手机,编辑短信,把字体放大,贴在了玻璃上。
“常念说,拾安进半决赛了,决赛的对手不出意外就是金南智,应该没什么问题。”
严新远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梁教练又把手机拿了回来,打字,然后如法炮制,贴了上去:“你也要加油。”
严新远看见了,微微点了点头,戴着氧气面罩,手背上连着好几条输液管,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左手,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梁教练也笑了,回了他一个。
***
距离上次世锦赛上和安东交手,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安东再次见到她倒是比之前友好了许多,主动走过来和她握手。
“老实说,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在研究你,为的就是今天能在奥运会上打败你。”
她叽里咕噜说些什么,谢拾安也听不懂,估计也就是在放狠话,不过虽然听不懂但她倒是记得上次在世锦赛上,她仗着自己是老前辈的身份煽动现场观众起哄,以及骂自己是“东亚病夫”的事。
谢拾安微微扯了一下唇角,连手都懒得伸。
“别废话了,赶紧开打吧。”
今时不同往日。
虽然是客场作战,但亦有不少支持她的球迷们,不远万里赶到了伦敦。
看台上一片中国红。
“谢拾安,加油!!!”
“中国队,无敌!!!”
在山呼海啸的呐喊声里,谢拾安拿着球拍,昂首阔步走上了赛场。
在这里,她,就是王。
结局当然不出意外,安东1:2输给了她,第三局她打的非常顽强,拖了相当久的时间,一度也让谢拾安觉得有些困扰,但好在还是顺利拿下了。
记分牌亮起的时候,全场沸腾,观众们都在疯狂呐喊着她的名字,谢拾安举起了手臂,示意他们安静,然后掀起了球网,走过去把摔倒在地的安东扶了起来。
安东似是没想到她会过来拉自己,眼里溢出了一丝感激,握住她的手,站了起来。
“thankyou.youwon。”
这句谢拾安听懂了,唇角扬起一抹笑容。
“andyouwereawesome.thanks。”
在她回到休息区后不久,另一边比赛场地上的结果也出来了,金南智2:0战胜了印度选手卡蒂亚,解说的声音慷慨激昂,在全场回荡。
“让我们恭喜谢拾安和金南智赢得了今天比赛的胜利,成功会师总决赛,在上一次的世锦赛中,金南智1:2惜败给了谢拾安,究竟这次是金南智绝处逢生,报世锦赛的一箭之仇,还是谢拾安一如既往地稳中带秀,拿下她本人的第一个奥运会冠军!胜负明天揭晓,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
解说的声音如重锤般落下。
两个人隔着羽毛球网遥遥相望。
彼此眼里都有战火在燃烧。
***
决赛那天,严新远的精神头看着好了许多,早上吃了点流食,下午罕见地跟护工说自己想洗个头,换身衣服,他住在这里半个多月了,护工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高兴过,于是奇道。
“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还是你的家人要来探望你了啊?”
“都不是,我……我徒弟……比赛呢……冠军……没问题……回来可不能让她看见我这么邋遢的样子,该笑话我了。”
他躺在床上,头朝外,让护工给他洗着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就是打羽毛球的那个……谢拾安?”
“你也知道?”
护工阿姨笑着:“我儿子可喜欢她了,天天放学回家写完作业,不是去打球就是瞅着电视机,看她的比赛,能打进奥运会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icu里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视,探视时间也有限,严新远所有关于外界的消息来源都来自于梁教练的只言片语,从旁人口中听到谢拾安的消息,他再次红了眼眶,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是啊,这孩子……可真优秀。”
护工给他洗完了头,刚想替他换上新的病号服时,严新远偏头看了看放在床边,昨天梁教练送来的一套崭新的国家队教练服,运动装样式,翻领夹克,袖口纹着金龙,胸前锈了五星红旗。
这是在出席重要场合时才会穿的,譬如去参加获得了重大国际比赛冠军的队员们的颁奖仪式。
他手摸着这柔软的面料,眼底泛着泪光。
“穿这个吧。”
穿戴整齐后,他又颤颤巍巍地拿起滨海省队的队徽,好不容易才别在了胸口。
严新远笑了笑:“诶,这就对啦。”
梁教练前来探望他的时候,看见他这一身也情难自抑,霎时通红了眼眶。
“老严,你这是做什么?”
严新远靠在床上,把自己写好的书信缓缓递给他,他太久没坐起来写东西了,就这么一会就让他觉得有些疲倦。
“我不能去现场,就当是为拾安庆功了,还有啊,这封信,你帮我转交给她们吧。”
梁教练拿着信封的手都在抖。
“她们马上就回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当面跟她们说。”
严新远仿佛没听见他说什么一样,笑了一下,抬眼望向了虚空。
“比赛……开始了吗?”
“没,北京时间晚上九点半才开始打呢。”
“哦,那还早,我有点累了,想先睡一会。”
梁教练替他轻轻地盖上了被子。
“睡吧,我就在外面,等比赛结果一出来,我立马告诉你。”
***
谢拾安晚上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的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背着书包,不停地奔跑,穿梭在医院纯白的走廊里。
面前一双双大人的脚在走来走去。
他们张着嘴,只是说:“你爷爷去世了,今天早上在家发现的,心脏病,你要节哀。”
“不!不可能!你们骗人!”
小小的谢拾安捂着耳朵,声嘶力竭喊着,拨开人群,冲进了病房,掀开盖在床上的白布一看。
“严教练!”
她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惊魂未定。
“怎么了,怎么了?!”简常念也被她突然一嗓子,吓的直接坐了起来,爬了过去晃着她的肩膀。
“拾安,拾安,做噩梦了吗?”
外面天光大亮,窗外隐约传来鸟叫。
谢拾安回过神来,用手撑了一下额头,抬眼看着她,眼眶微红,苦笑着。
“嗯,我梦到,严教练他……生病了。”
简常念松一口气。
“没事没事,梦都是反的,严教练这会肯定在带教,等着我们回去请他喝庆功酒呢。”
谢拾安也笑了一下。
“几点了?”
“早上九点半,要不要再睡一会?”
谢拾安摇头,翻身下床。
“我去洗个澡,早点去场馆备战吧,打完了直接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并且开始归心似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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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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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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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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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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