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金牌归你,你归我>第 88 章 负罪
  飞机起飞前,谢拾安又给乔语初打了两个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她咬唇思索了片刻,第三个电话打给了程真。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听筒里传来了冰冷的机械音。

  简常念看她脸色不太对劲。

  “怎么了?”

  谢拾安看着手机。

  “橙汁儿也回去两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程真不是个心里能藏的住事的人,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肯定会跟自己逼逼赖赖半天。

  他两天不联系自己,手机还关机了,这件事本身就很反常。

  不知道为什么,谢拾安心慌的厉害。

  她准备再打第四个电话的时候,空姐过来了。

  “你好女士,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关闭电子设备或调至飞行模式。”

  谢拾安无奈,只好把手机放了下来。

  简常念安慰她。

  “这都几点了,说不定都睡了,再说了,明早咱们就到江城了,回去了就可以见到了啊。”

  飞机在巨大的轰鸣声里腾空而起,收起了起落架,逐渐没入了深沉的夜色里。

  谢拾安点了点头。

  “但愿如此吧。”

  ***

  在他们启程回江城市的时候,尹佳怡和金南智也回到了酒店里,她刚把车停稳,金南智拉了拉她的袖子,尹佳怡回过头去,就被人缠住了脖子,热情地索/吻。

  尹佳怡一手揽着她,一手解了安全带,和人交换过一个绵长的气息后,眼尾都是红的。

  金南智也好不到哪里去。

  四目相对,气氛升温,不言而喻。

  “下车,回房间去。”

  尹佳怡嗓音低哑,率先下了车,替她拉开了车门。

  一路上两个人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多少显得有些急切,其实也不怪她们,热恋期刚在一起就分开了几天,还要在人前装不认识,即使已经提前说好了,但双方心里多少都有些别扭。

  一进门,尹佳怡就把门反锁上了。

  她甚至顾不得去开灯。

  金南智跌跌撞撞碰到了壁灯,整个房间顿时亮堂了起来,她趴在她颈窝里低笑。

  “尹佳怡,你这样一点也不端庄。”

  她顺势把人抱了起来往床边走。琇書網

  “是啊,我也觉得,怎么会这样呢,太不符合我的性格了,所以我要惩罚一下,这个让我一点也不端庄的罪魁祸首。”

  金南智小小地挣扎了几下。

  “尹佳怡,我还没洗澡呢……”

  她抱着人脚尖转了个弯,往浴室走去。

  “一起洗好不好?节省时间。”

  “尹——”

  金南智抱怨的声音还未说完,就被悉数堵在了唇齿里,不多时,花洒打开了。

  热水在玻璃门上留下了蜿蜒的曲线。

  金南智一只手扶着浴缸,看不见她的表情,这种无处可依的感觉让她有些心慌,嘴里依依妖妖地不成调子,哽咽着喊着她的名字。

  “尹……尹佳怡……”

  尹佳怡抓住了她半空中徒劳乱挥的那只手,俯身揽紧了她,在她耳畔喃喃低语。

  “我在……我在……南智……我……我爱你。”

  金南智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海浪一阵一阵地拍打着她的身体。

  她整个人好似要被潮汐淹没了。

  尹佳怡偏过头去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海浪再一次卷上了沙滩。

  金南智骤然绷紧了脚尖。

  整个人呜咽着落入了她怀里。

  尹佳怡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耐心的,给人更多的抚慰,直到女孩子彻底放松下来,才抱着人复又迈进了装满热水的浴缸里。

  从浴室到沙发再到床上,即使体力好过一般人,金南智也被折腾的有些够呛,脑袋一沾枕头,立刻就想睡死过去,迷迷糊糊的,吹风机的声音响了起来,尹佳怡替她吹干了头发,这才躺了下来抱着她,轻轻关掉了床头灯,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

  “晚安,南智。”

  金南智半夜是被渴醒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流失了太多水分的缘故,嗓子眼里火烧火燎的,她勉强睁开眼睛,迷迷瞪瞪道。

  “尹佳怡,我想喝水。”

  尹佳怡本来就没睡着,听见声音立刻就爬了起来,下床给她倒了杯温水,把人半抱着圈在了怀里,喂她小心翼翼喝着。

  一口气喝完半杯水,金南智才觉得好受些了,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看着她。

  “你还没睡么?”

  尹佳怡放下水杯,把人抱紧了一些,低声道。

  “我舍不得闭眼,想多看看你,比赛打完,你又该回韩国了……”

  金南智唇角含着笑,捏了捏她的脸。

  “尹佳怡,你是不是傻啊,离奥运会开幕还有两个月呢,我要留在北京继续完成我的学业。”

  尹佳怡这才回过神来,顿觉脸上一红,险些忘了她还是北大的留学生这回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抱着被子。

  “啊睡觉,睡觉,我一定是在说梦话。”

  金南智贴着她蹭了过去,扒拉着她的肩膀。

  “别人是一孕傻三年,你怎么回事,谈个恋爱智商也直线下降啊。”

  “金、南、智。”

  尹佳怡不忿,转过身来看着她,眼里含着一丝危险的光。

  “好啦好啦,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你不是也要回国家队训练吗?”

  金南智怕她再动手动脚的,自己可没那个精力再应付她了,于是主动凑上前去亲了亲她的唇角安抚她,笑的眉眼弯弯,眼眸熠熠生辉。

  尹佳怡把人搂住,也回亲了一下她。

  “我跟万教练请假了,说要回家休息一段时间,你什么时候回去上课啊?”

  金南智思索了一下。

  “嗯……辅导员说是最晚下周必须回来,要期末考了。”

  尹佳怡捏捏她的鼻子,假装唉声叹气。

  “唉,一边上学读书一边拿世界冠军,这是什么顶级人生的剧本啊。”

  金南智拍开她的手。

  “如果不是有进入北大读书的机会,是很难申请加入北京队的,我为了谁来的,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尹佳怡唇角带着笑容,捉住她的手圈在了自己腰上,眼里略有歉意。

  “是我明白自己心意明白的太晚,以后一定不让你受委屈,那这段时间刚好彼此都有空,我又租了车,自驾带你回杭州玩好不好?”

  金南智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你……你要……带我回家?”

  尹佳怡看她表情,似乎有点被吓到了,于是把人抱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只是觉得既然不能跟公众公开,至少也要跟家里人讲一声,也好让你放心,你如果害怕,我就说是带我队友一起回来玩。”

  她把所有选择权全部交给了自己,真的是很温柔很尊重她的想法了。

  金南智眼眶一热,扒着她的衣服吸了吸鼻子。

  “你不怕你父母反对吗?”

  “可能会有一点难,但是我会尽力去争取,而且,我想让你对我知根知底,让你对我放心,也想让你知道,我爱你,是一辈子的承诺。”

  金南智破涕为笑,拱进了她怀里,心里柔软的盛开了一整个春天。

  “我……我跟你回家……但是……不是以女朋友的身份……我还没做好准备……”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尹佳怡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金南智抬起头来,眼眸亮晶晶地看着她。

  她这辈子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其实并不多,钱财身份地位都是父母给的,唯独羽毛球算一个,尹佳怡算另一个。

  她只有这两样东西,是自己发自内心,真心实意喜欢着的。

  “尹佳怡,那就说好了,你不许离开我。”

  “不会。”

  “要是我不喜欢你了,我会主动跟你说分手的,但是你不可以跟我提分手。”

  尹佳怡亲了亲她的脸,柔声道。

  “我会给你新鲜感,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就离开我的。”

  金南智也仰起头,脸色微红,却大胆地亲了一下她。

  “你要是敢跟我说分手,我就一辈子再也不搭理你了。”

  尹佳怡伸出小指。

  “拉钩。”

  “幼稚。”

  嘴上说着幼稚的人,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两只手十指相扣,紧紧交握在了一起。

  彼时的尹佳怡觉得,她爱金南智,金南智也爱她,她们便会永远在一起,只有生死才能将她们分开,后来才明白,永远并不是一个时间量词,她只是一瞬间,当下相爱的这一瞬间。

  ***

  夜间航班没有餐食只发了点水果酸奶,飞机落地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简常念肚子饿的咕咕叫,一行人便决定先去吃点东西再回训练基地。

  “三碗牛肉面,谢谢。”

  谢拾安点好餐回到座位上,餐厅里的壁挂电视放完了航班信息,就开始播放早间新闻。

  她只是随意瞅了一眼,就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本台获悉,近日,曾获得全国游泳联赛男子组400米自由泳和4×200米接力金牌的运动员程真,因故意杀人罪被江城市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

  简常念也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揉了揉眼睛似是没看清一样。

  尽管电视台给程真的脸做了特殊处理,但谢拾安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怪不得怎么给他打电话都不接,原来是真的出事了。

  “案件还在进一步侦办中……”

  女主持人的嘴还在一开一阖,谢拾安再也听不下去,拎着包转身就走。

  严新远和简常念对视一眼,也追了上去。

  “诶,拾安,你等等我们啊!”

  谢拾安转过头来,眼角有点儿红。

  “不可能!橙汁儿怎么可能杀人呢!他连踩死一只蚂蚁都……我一定要去问个清楚!”

  等服务员端着做好的牛肉面出来,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了,他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解。

  “诶,钱都付了,人呢?”

  谢拾安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江城市看守所。”

  一路上她沉默的有些可怕。

  简常念好几次想张嘴说话,又都咽了回去。

  她心里也觉得程真杀人这事压根不可能,但能上新闻,多半就是真的。

  两个人就这么忐忑着,到了看守所门口。

  严新远去敲门。

  狱警走了出来。

  “什么人?证件。”

  “我们是程真的朋友,他现在关押在这里吗?我们能不能进去看看他啊?”

  简常念急切道。

  “不行,案件正在侦办中,任何人不得会见。”

  狱警拒绝了他们的来访,转身又站上了岗亭。

  这也就侧面证实了,程真确实是因为故意杀人罪而被暂时关押在了这里。

  谢拾安咬着牙,转身就走。

  简常念追了上去。

  “你去哪啊?”

  到了车上,谢拾安才给司机师傅报出了程真家里的地址。

  司机一听,又见他们是从看守所上的车,顿时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他们一眼道。

  “你们去那地方干嘛,那地方前几天刚发生了一起命案,一个年轻小伙拿着棒球棍活生生把人给打死了,听说还是什么全国冠军呢。”

  简常念心里一沉,小心翼翼地看了谢拾安一眼。

  “那……您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

  司机师傅开着车。

  “这我就不知道了,调查原因那是警察该干的事儿,我就是一跑出租的。”

  谢拾安又戴起了耳机听歌,唇角紧抿,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她烦躁不安的时候就会这样。

  越靠近别墅区,她就越心急如焚,到了门口,推开车门,几乎是一溜小跑往里冲了。

  “诶,还没给钱呢。”

  简常念回身扔下了些零钱,也跟着跑了过去。

  “拾安,拾安,你慢点儿,你身上还有伤,不能剧烈运动!”

  谢拾安咬着牙,一口气冲到了程真家门前,顿时怔在了原地,一片杂草丛生,院子里横七竖八地扔着一些垃圾和报废的旧家具。

  院门口停着一辆面包车。

  又有工人从里面抬了电视机出来装上车,程妈妈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我买的时候这电视都五六千呢。”

  “五百,最多五百,爱卖不卖。”

  程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他手里把钱夺了过来,赔着笑。

  “卖,我卖,屋里还有冰箱和洗衣机,空调你们也一并拆走吧。”

  眼前这个衣着朴素,头发花白,形容枯槁的中年女人,她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了。

  谢拾安走上前,试探着开口叫了一声。

  “程……程阿姨?”

  程妈妈转过身来,见是她,有些惊喜,片刻后想到自己儿子还在看守所,又红了眼眶。

  “是拾安啊,你看这家里乱的,我就不请你们进来坐了。”

  “阿姨,程真他……”

  谢拾安刚提了半句话,程妈妈眼里隐忍着的泪水一下子就滑落了下来,身子摇摇欲坠。

  她把人扶到了一旁的长椅上。

  “阿姨,我刚去过看守所了,他们不让我进去探望,您得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才好想办法帮帮程真啊。”

  在程妈妈断断续续的哭诉里,谢拾安总算是弄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当听到她说。

  “我和程真他爸已经达成了共识,能瞒他一天是一天,就叫他在外面训练别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嘴上说着要在外面多玩几天,当天晚上却到了江城,还跑到了他爸爸的工业园里去,亲眼目睹他爸……”

  程妈妈捂着嘴,泣不成声。

  “没抢救过来……他才十八岁啊……哪怕是他晚回来一天呢,就一天……”

  谢拾安坐在这里,浑身如坠冰窟,一股负罪感从头到脚深深地席卷了她。

  是她,是她的那个电话催着程真回来的。

  如果他不那么善良,不把她当朋友。

  如果他可以晚回来一天,也就不用受这么大刺激,进而失手杀人了。

  谢拾安无颜留在这里继续面对他的家人。

  她浑浑噩噩站了起来,刚走两步,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

  谢拾安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坐了起来,简常念见她醒了,也站了起来。

  “你醒啦?别乱动,医生说你有点低血糖……”

  谢拾安用手撑了一下脑袋,手背上还连着输液管。

  “哦,严教练呢?”

  “严教练先回训练基地放行李了,让我在这看着你,他一会再来接我们。”

  谢拾安自己拔了针,掀被下床。

  “我不能在这躺着,我要去找语初。”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朋友了,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

  “她电话都不接,你去哪找她啊!”简常念一跺脚,也追了上去拦住她。

  谢拾安跌跌撞撞把人甩开。

  “我……回家!她总是要回家的吧,你……别跟着我……回训练基地去!”

  等到她从地上爬起来,追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谢拾安已经坐上了出租车,车门就在她眼前关闭。

  “师傅,开车。”

  她冷静地报出了地址。

  车辆启动离开的时候,简常念失魂落魄地往后退了一步,满眼伤心欲绝。

  谢拾安戴上了耳机,把音乐开到了最大,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她,在心底道。

  “对不起,有些事我想自己面对。”

  ***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乔语初起了个大早,陪妈妈去庭审现场,她刚坐下没多久,就看见那个女人拉着孩子走了进来,坐在了旁听席上。

  乔妈妈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乔语初怕她受刺激,握紧了她的手。

  “妈……”

  乔妈妈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下,也覆上了她的手拍了拍。

  “你放心,今天这婚我一定要离的。”

  不多时,庭审正式开始,双方都有离婚意愿,当庭就达成了调解,法官一锤定音。

  “经过本院调解,双方当事人自愿离婚,原告乔自山向被告李冬梅支付一百万作为补偿,并将名下一套房屋过户给被告李冬梅和婚生女乔语初,本案所有诉讼费由原告乔自山承担。”

  乔语初听到这里,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乔妈妈站了起来,木着一张脸,眼里古井无波,空空荡荡的,看不出喜怒哀伤。

  乔语初扶着她一步步往外走去。

  她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妈,可算是离了,现在啊您就自由了,我们回家收拾收拾东西,过两天啊带您旅游去。”

  “您要是不想再回家住了,我们就把房子卖了,去省城或者隔壁市里重新再买一套,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赔偿的事儿,您也不用担心,金已经和他的律师朋友过去谈了,实在谈不拢,咱们就起诉,绝不能便宜了这种贪得无厌的小人。”

  她无论说什么,怎样安排,乔妈妈始终都是一个字:“好。”

  乔语初还想说什么,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从包里翻出来,看了一眼,是谢拾安打来的。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接的时候,乔妈妈松开了她的手,面前就是台阶,她一无所觉地走着,然后就一脚踏空,从高高的台阶上摔了下去。

  人群响起了惊呼声。

  乔语初抬头一看,手机掉在了地上。

  “妈!!!”

  她红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喊着,扑了过去。

  谢拾安回到家,先去敲了敲隔壁的门,无人应答,屋里也静悄悄的,应该是不在家吧。

  她复又打开了自己家的门,把钥匙放在了玄关上,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给乔语初打了个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再打就是占线了。

  少年咬了咬唇,算了,就在家里等她回来吧,反正离的这么近,隔壁有什么动静她能听的见。

  她从下午等到了黄昏,再到夜幕降临。

  命运一点一点拨动着它的齿轮。

  谢拾安在沙发上坐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后就去阳台上等了一会儿想看看她回来没有。

  远处楼栋里的灯光一盏一盏熄灭。

  夜深了。

  她回到了屋里,再次去敲了敲隔壁门,依旧无人应答,谢拾安有些失落,环抱着膝盖,在楼梯上坐了下来。

  ***

  医院里,金顺崎本来还在和受害者家属商谈赔偿的事,听到消息就赶忙跑了过来。

  抢救室里的灯灭了。

  两个人迎了上去。

  “大夫,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了口罩,欲言又止。

  “这个岁数开放性骨折,恐怕是……”

  乔语初急出了眼泪。

  “恐怕是什么,您倒是说明白啊,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

  “那我就直说了吧,我们已经给她钉上了钢板,固定好了,即使能康复出院,但这种损伤是不可逆的,恐怕以后再难恢复到从前行走自如的地步了。”

  “什么……那也就是说……”

  乔语初眼前一黑,就要往后倒去,金顺崎一把扶稳了她。

  “语初,语初,你没事吧!”

  医生看她这幅难以接受的模样也道。

  “你男朋友也是医生,你可以问问他。”

  乔语初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金顺崎,金顺崎避开了她的眼神,艰难地点了一下下巴。

  她的眼泪就无声地滑落了下来。

  把人送回病房后,金顺崎在床边坐了下来,揽住了她的肩膀,郑重其事道。

  “你别怕,人年纪越大,骨质越疏松,摔一跤确实是很难恢复到从前,但是并不代表一定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只要我们好好调养她的身体,积极带她参与康复训练,还是有很大的希望脱离轮椅的,而且我们还可以去美国,那边的骨科医院先进的多。”

  乔语初抱着他,泪水潸然而下,悔不当初。

  “是我……是我没有看好妈妈……才让她从台阶上摔了下去……如果不是我要接那个电话……”

  金顺崎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这就是一场意外罢了,你也不想的,语初,我看阿姨还得在医院住一阵子呢,我在这看着她,你回去给她收拾几件换洗衣物带过来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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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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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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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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