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了一整晚的年轻人们就要各自回家了。
简常念想了想,走之前还是去敲响了谢拾安的宿舍门。
“拾安,你要不要跟我回乡下玩?”
乔语初也在收拾行李。
“去吧,拾安,反正初四才开始训练呢,我妈一上午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催我回家呢,你在这也没有人跟你玩,还不如和常念一起呢。”
谢拾安看看她,再看看少年人恳切的眼神,周沐跑进来,一把把人拉走。
“哎呀,你就跟我们走吧,我跟你说,我们乡下可好玩了,可以溜冰,还可以钓鱼,还能去赶集,看社火。”
“诶,等下,我拿球拍,拿球拍。”
谢拾安被人拽着走了几步,又跑回去把自己的宝贝球拍带上了。
乔语初抿唇笑。
“拾安,注意安全,玩的开心啊。”
“你也是,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好。”
***
“妈,我回来了。”
乔语初推开门,屋里冷冷清清的,连个窗花都没贴。
妈妈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嗑瓜子,见她回来了也没什么好脸色。
“你还知道回来啊,除夕阖家团圆的日子都跑出去和别人一起过,你眼里还有这个家吗?”
乔语初把给她买的水果牛奶等年货放在了桌上。
“妈,你就少说两句吧,队里团聚,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没回家,程真也去了啊。”
“人程真多大,你多大,一天天的光惦记着玩,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一点也不上心。”
“我操什么心啊,这种事牛不喝水总不能强按头吧,遇不上对眼的我也没办法啊。”
“一天天的不是训练就是和隔壁那个丧门星厮混在一起,能遇上对眼的就怪了!”
乔语初正要倒水喝,闻言,把杯子重重放在了桌上。
“妈!您干嘛老跟拾安过不去啊!我自己的事你扯别人干什么!”
乔妈妈把瓜子往果盘里一扔。
“得得得,大过年的,我也不跟你吵,从小你就护着她,赶紧换衣服收拾收拾,一会咱们去你王阿姨的饭局。”
说是饭局,多半又是相亲局,这种聚会,乔语初已经参加过不下三回了。
乔语初无奈摇头,回了房间,知道要是自己不去的话,她多半又会闹个天翻地覆。
大过年的,她也想消停一会儿。
饭局上。
乔妈妈的一众亲朋好友,七大姑八大姨,纷纷夸赞起了她长的标致,性格又好,还有出息,将来也一定会是个好媳妇的。
乔语初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
乔妈妈倒是笑的合不拢嘴。
“哎呀,那倒是,我们语初今年还拿了个冠军呢,今时不同往日,也不是谁都能娶到我女儿的,少说在彩礼这道关上也得掂量掂量自个儿有没有那个能力。”
“我说老同学你现在可是过的越来越好,让人羡慕了啊,老公老公那么能干,建筑设计师,一年挣不少钱吧,女儿也这么争气,再找个好婆家,小两口一起孝顺你,过两年再给你生个小外孙,一家人和和美美,天伦之乐了啊。”
“哎哟,那敢情好,我爱人吧,能干归能干,每年也往家里寄不少钱,但是他忙啊,全国各地出差,尤其年底,你看看,这不忙着给客户装修房子,自己连家都没回吗?比不上你们啊,年轻的时候就如胶似漆的,老了啊,更是蜜里调油了。”
“嗐,一把年纪了,说这些做什么,来来来,喝。”
乔妈妈端起酒杯和一桌人碰了一个。
“有合适的年轻小伙子别忘了介绍给我们家语初啊,成了给你们介绍费。”
乔语初坐在这里,看着他们谈笑风生,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直到被妈妈拉了几下袖子,才站起来给各位长辈们敬了个酒。
“给各位叔叔阿姨们拜年了,祝你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阖家欢乐,万事如意。”
“瞧瞧瞧瞧,这孩子多会说。”
乔语初坐下来,才想起父亲好像有几年没有回家过过年了,她掏出手机,和爸爸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她生日那天。
她想了想,起身走到了包厢外面,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第二遍才被接起。
“喂?”
“爸。”
男人笑了笑。
“语初啊,怎么了,给爸爸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您打电话啊。”乔语初唇角挂着笑意,尾音微微上扬着。
“您今年还是不回来过年吗?”
男人语气里有一丝歉意。
“对不起啊语初,这个客户催的紧,年后就要收房了,工程又正进行到关键时刻,爸爸实在是脱不开身啊。”
“这样啊……”乔语初脸上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又心血来潮道。
“那你回不来,我和妈妈一起去省城看你好不好,反正我放假到初四呢,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一家人就在省城过这个春节怎么样?”
乔爸爸犹犹豫豫的,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不行啊语初,爸爸也想你们来,但是爸爸还住在公司宿舍呢,你们来了也没地方住,不方便,而且过年酒店这么贵就算了吧,还是等年过完,爸爸再回去看你们。”
乔语初虽有失落,但这些年来也习惯了他的聚少离多,并未深想。
“那好吧,您在省城注意身体,工作再忙也要记得吃饭。”
乔爸爸欣慰地笑了起来。
“诶,好嘞,你难得回家一趟,好好陪陪你妈妈,她一个人在家也孤单的很。”
“知道了,爸。”
“等爸爸再攒攒钱,把那套老房子卖了,在省城换一套大房子,就把你们都接过来,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过多少个春节都行。”
乔语初抿起唇角笑。
“行啦爸,您也一把年纪了,赚钱这事还得悠着来,我不跟您说了啊,吃饭去了。”
“诶,好,挂了啊。”
乔语初挂断电话后,深吸了一口气,复又拉开门,走进了七大姑八大姨人堆里。
***
几个月没回家,院门锁上都是灰尘,简常念轻轻推开大门,院里也都落满了枯树叶。
她怕谢拾安嫌弃,赶忙拿来了扫帚扫着地。
“你别介意啊,有段日子没回来了,屋里都是干干净净的,我走之前都铺上了报纸。”
外婆颤颤巍巍地接过她手里的扫帚,往外赶着人。
“去去去,带拾安出去玩会吧,傍晚别忘了回来吃饭。”
简常念怕她劳累,不肯。
“外婆……”
“哎呀,去吧,都躺了几个月了,还不让我活动活动啊。”
周沐也在院外叫。
“走啊,常念,拾安,溜冰去啊。”
简常念虽然对这项活动心有余悸,但奈何谢拾安是个城里人,架不住新奇啊。
三个人走到了小河边,此时正是午后阳光最好的时候,村里吃完晌午饭的小孩们都跑出来玩了,远远地就能听见欢声笑语,走近了才发现一群小孩拉着一个木犁在冰面上跑来跑去。
周沐拉着谢拾安跑了过去。
“拾安,我们也去玩。”
谢拾安看着脚下的冰面,隐约能看见河底的水草,有些犹豫。
“这……会不会碎啊?”
周沐捡起一块大石头使劲砸了砸,冰面上只出现了几道浅浅的白色划痕。
“哎呀你就放心吧,冻的结实的很,我们每年都来玩,也没掉进去过几回。”
谢拾安这才放心地踩了上去,农村的小孩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个陌生人,不一会儿就接纳了她。
一群人在冰面上嬉戏打闹,轮流坐上木犁,被剩余的人拉着跑。
冰天雪地里,谢拾安张开了双臂,唇角洋溢着笑容,尽情拥抱着自由和风。
玩了一圈下来,她才发现简常念一直蹲在岸边默默看着她们。
谢拾安脱离人群,走了过去。
“你不玩啊?”
简常念摇摇头,又离冰面远了一点。
“不了,你们玩就行。”
周沐过来拉她。
“常念幼年时候落过水,所以对这些池塘河边冰面什么的都有心理阴影,你就别劝她了。”
谢拾安点点头,想起了她跟自己说过的,幼年曾落过水万幸被人救起来了的事。
看着别的小伙伴都能溜冰,自己却因为害怕而不敢下去,这是整个童年里,她唯一觉得自己被孤立的时候。
简常念在岸边堆着石头玩,堆到一半,身前投下来一片阴影。
她抬起头一看,谢拾安又回来了。
“走吧,我们去玩别的。”
少年唇角就露出了笑容,拍拍手站起来。
“那我带你上山去捡松子吧。”
“好。”
冬天的山里虽然没有什么景致,但却别有一番意趣,翻过半山腰,就是一片松树林,简常念一行人边走边捡着满地掉落的松果,摘着熟透的野果子,挖着诱人的冬笋,直到夕阳西下。
炊烟从山脚下升起。
简常念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走吧,回家吃饭去。”m.χIùmЬ.CǒM
三个人沿着田埂往家走。
目之所及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偶有一行大雁飞过。
谢拾安走着走着,突然听见有什么声音。
她顿住脚步。
“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小动物在叫啊?”
周沐道:“不可能,这个季节都冬眠了吧。”
简常念也凝神细听了片刻,断断续续的动物呜咽,好像就是从田埂底下传来的。
少年跳下田埂,扒拉着野草,总算在一片麦秆堆里,有了新发现。
“你们快来,这有一窝狗崽。”
谢拾安也跳了下去,扒开麦秆一看,一窝狗崽们蜷缩在一起,大点的花斑狗是它们的妈妈,已经一动不动,被冻僵了。
简常念拿手里的树枝轻轻拨了拨,唯一存活的一只小小狗奄奄一息,气若游丝,不停发着抖。
周沐:“怎么办,它还这么小,放在这里会被冻死的。”
谢拾安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把小狗轻轻地抱了起来,眼里带着一丝恳求望向了简常念。
“可以先带回去吗?”
简常念点了点头,起身跑在前面带路。
“好,回去让外婆看看能不能救活。”
***
“外婆,我们回来了!”简常念人未到声先至,一路高喊着冲进了自家院门。
“回来的正是时候,我正准备去叫你们吃饭呢。”外婆甫一看见谢拾安怀里抱着的小狗,也觉得有些可怜。
“哎哟,这么小一只啊,这大冷天的,常念啊,去找个纸箱过来,再拿点儿干草。”
简常念一溜烟跑进了里屋,又从房背后的柴堆里扒拉出了些干草。
外婆把刚烧开的开水和凉水那么一兑,用手试了试,温度适宜,便倒进了塑料瓶里,外面裹了一层布,做了一个简易的暖水瓶。
纸箱里铺了厚厚一层干草,外婆又垫了几块棉絮,把暖水瓶也放了下去。
谢拾安轻轻地把小狗放了进去。
“放灶房里吧,那里面暖和。”外婆道。
谢拾安点点头,把纸箱抱进了温暖干燥的厨房里,就放在灶台旁边取暖。
周沐也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
“给,我从卫生室要的干净针管,还有我家的羊奶粉,兑一点给狗狗喝吧。”
谢拾安刚把针管凑到了小狗跟前,闻到了食物气味的小狗闭着眼睛就凑了上来。
她一点一点轻轻推着,小狗喝的欢快,眼角都渗出了泪水。
少年们的心里一派柔软。
“哇,它好可爱啊,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简常念一拍大腿。
“就叫旺福吧!”
谢拾安撇撇嘴。
“也太土了吧。”
“哎呀,本来就是土狗嘛,而且这名字寓意多好,又旺又有福气!”
“旺福,旺福,旺福……”
简常念又试着唤了几声,本来奄奄一息的小狗在喝过奶之后,精神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还是没睁眼,但是试探着,舔了一下她的手指。
简常念喜出望外。
“你看,它也喜欢这个名字!”
谢拾安:“……”
狗能说话就怪了,还不是你叫什么就是什么。
外婆把饭菜端上桌,笑道。
“孩子们,洗洗手吃饭了,沐沐也在这吃啊,外婆已经跟你妈妈说过了。”
周沐大喇喇地坐了下来,抄起筷子。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外婆做的铁锅炖大鹅可好吃了!”
闻言,洗完手的简常念和谢拾安对视一眼,顾不得去擦手,便争抢着跑上了桌。
外婆笑的合不拢嘴。
“哎呀,慢点,慢点吃,锅里还有呢。”
简常念率先举起了空碗。
“外婆,我还要。”
周沐打了个饱嗝。
“外婆,我也要。”
谢拾安把筷子放在了空碗上。
“还有我。”
吃饱喝足后,夜已经深了,周沐跟她们告别回家,外婆在灶房里收拾锅碗,简常念和谢拾安就搬了个小椅子坐在她旁边剥松子。
这还是谢拾安第一次见着野生松子,有些好奇地掰了一下松果,弄的手都红了还是没剥下来。
简常念笑笑,把手边的铁锤扔给她。
“像这样,使劲敲一下松果,把松鳞敲散,然后再从顶部用力一掰,松子就掉出来了。”
谢拾安学着她的样子,如法炮制,松子纷纷掉落了下来。
“诶,接着啊,别洒了。”
她们在这边一边剥,外婆一边炒,浓郁的松子香气很快便传了出来。
看着新鲜出炉的炒松子,谢拾安实在忍不住,一边缩手嫌烫,一边摸耳朵地剥了一个塞进嘴里。
少年唇角浮起笑容。
甜的,真好吃。
她好像有一点理解,什么叫丰收的喜悦了。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才发现简常念家,是真的家徒四壁啊。
透风的门窗,玻璃碎了便糊的纸,风一吹就哗哗作响,也没几件家具,连台电视都没有,最值钱的应该就是靠墙放着的老旧衣柜了吧。
屋里仅有的一盏电灯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光线也十分昏暗。
她和外婆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年复一年。
外婆抱着新被子走进来,脸上有些赧然。
“床单枕套白天都换过了,这被子啊,是我给常念缝的嫁妆,一针一线,都是好棉花,干干净净的,又暖和,你别嫌弃啊。”
听见“嫁妆”两个字,这被子还是龙凤图案,大红喜被,简常念脸色一红,多少有些不自然。
“我才多大啊,您都给我准备嫁妆了。”
“这都是长辈们从小要操心的,临了了再准备,可就来不及了。”
谢拾安摇摇头,把被子接了过来。
“不嫌弃,谢谢您。”
她把被子抱上床,伸手一摸,床铺竟然是暖和的,谢拾安回头。
“您……”
简常念也意识到了不对,一摸床单。
“外婆您把电热毯给我们了,你怎么办啊,侧屋那么冷。”
外婆脸上皱纹遍布,沟壑丛生,可是笑容却是那么暖心。
“外婆不冷,有暖壶呢,山里气温低,拾安来玩一趟,可别感冒了才是。”
谢拾安抿抿唇,拔下了插头,不等外婆阻止,就把电热毯取了下来还给她。
“外婆,我身体好,不怕冷,您用吧,您要是不同意,那我以后可就不来了。”
外婆无奈,只得收下。
“诶,这孩子,那你们早点睡,明早记得起来吃早饭。”
灯关了,谢拾安躺在床上,借着月光,看着木质的,破破烂烂的天花板,上面还缠着蜘蛛网。
“你爸爸妈妈呢,好像从没有听你提起过。”
“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了,因为没有印象,所以也就没有提过。”
“那你不想他们吗?”
“想啊,我有时候会想,他们到底长什么样子,现在又在哪里,为什么不要我,但是要说和他们怎么相处的,就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简常念动了动,侧身看着她。
“所以我有时候还有一点羡慕你。”
谢拾安嘲讽地弯了一下唇角。
“我家那个样子,有什么好羡慕的。”
简常念的眼眸在黑暗里亮晶晶的。
“不是的,至少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而我,关于父母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
谢拾安沉默一会。
“你有外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见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简常念的心都会被揪紧,于是不假思索道。
“你也有语初姐,严教练,还有……我。”
话音刚落,谢拾安的眼神唰地一下看了过来。
她的眼睛像是一汪深邃的漩涡,被她这样看着,少年又好似要溺水了一样。
她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去。
“啊,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每年都可以来我家过年,反正也只有我和外婆两个人在家。”
谢拾安收回视线,好整以暇地把手枕在了脑袋底下。
“明天陪我进城一趟吧。”
“干嘛?”
“去陪旺福看医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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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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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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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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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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