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抢救,你不能进去,诶……”
“外婆,外婆!”简常念挣脱了束缚,扒着门踮起脚尖透过玻璃往里瞅着。
里面拉着帘子,什么也看不到。
泪又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简常念喃喃自语,嘴里一直念叨着:“外婆,外婆……”
旁边站着的是送外婆来医院的保安还有简常念曾经的班主任。
“我也没想到,就转个身的功夫,老人就被车撞了,肇事的也跑了,现在还没抓到。”
班主任走上前来把外婆留下来的东西交给她:“这是你外婆随身带着的。”
看见包袱上有血,简常念就像被针刺了一下,颤抖着嘴唇,接了过来。
她打开包袱一看,是两条棉裤,还有毛衣,是外婆的手艺,包袱里还裹着一个饭盒,里面的东西都洒了,但饭盒上还残存着余温。
她抱着这些沉甸甸的爱意,嚎啕大哭起来。
严新远也背过身去,掐了掐眼睛,回头轻轻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给人无声的安慰。
程真站在走廊上不远处看着。
“你不过去安慰安慰吗?”
谢拾安手里拎着头盔,靠在走廊拐角,看不见她的位置,听着她的哭声,轻轻摇了摇头。
她知道这种时候旁人说再多都没用。
作为过来人,她再清楚不过了。
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谁是方怀英的家属?”
简常念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我是,我是,我外婆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走廊上这几个人,又扫了她一眼。
“你父母呢?你外婆现在情况危急,需要输血,来个人签字我们好做手术。”
简常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医生,医生,求求您了,先做手术好不好?我……我不知道我爸妈在哪里……家里只有我和外婆两个人……”
医生面有难色:“这不行啊,医院有规定的……”
严新远走上前来恳求道:“大夫,拜托您了,先做手术吧。我是这孩子的教练,她家里情况特殊,如果有什么需要签字的手续我来签,出了什么事,责任我来负。”
医生咬咬牙:“那行吧,你们先去签字缴费。”
大夫说完,又立马戴上了口罩,转身进了抢救室。
那个夜晚,向来不信鬼神的简常念徘徊在抢救室门口,向诸天神佛默默祈祷着,只要外婆平安无事,哪怕要她付出任何代价都行。
***
学校的老师和保安已经先回去了,严新远也坐在了椅子上休息,只有简常念一个人还站在抢救室门口,不住往里面张望着。
南方的冬天湿冷湿冷的,北风从走廊上刮进来,呼出的气很快就变成了白雾散在空中。
简常念不时给冻僵的手指呵着气,一边焦急地等待着。
背后有声音传来。
“给,喝点东西吧。”
“我不……”她实在是没心思吃喝,刚想拒绝,回过头去一看,竟然是谢拾安。
豆浆塞在手里暖烘烘的。
简常念心里一烫,又掉下泪来。
“谢谢。”
谢拾安把剩余的分给了严新远和程真,乔语初听闻消息,也从家里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情况怎么样了?”
谢拾安摇摇头:“还没出来呢。”
她话音刚落,抢救室的灯灭了。
简常念立马跑了过去,拉住医生的袖子。
“大夫,大夫,我外婆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摇了摇头。
“情况不是很乐观,病人全身多处骨折,脾脏破裂大出血,所幸血已经止住了,我们在检查的过程中,还发现病人随身带了降血压的药,做了脑部CT才发现,脑子里有一个动脉瘤,受车祸影响,正在往外渗血,出血点还在逐步扩大。”
医生尽量用浅显易懂他们能听明白的语言去描述:“现在车祸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脑子里的这个瘤子不摘,还是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简常念想起之前外婆摔倒那次,村医欲言又止,多次劝外婆去医院检查,外婆都没去,原来也是因为这个瘤子吗。
她想到这里,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大夫,大夫,不管什么手术,我们都做,只要……只要能救我外婆一命,求求你了。”
医生叹了口气:“先送病人去ICU吧,回头来我办公室,我再跟你们说说详细的情况。”
***
医生办公室。
严新远跟着简常念一起进去了,其余三个人都在门外等着,谢拾安靠墙站着,程真和乔语初趴在门上,想听听医生怎么说。
“病人年纪大了,手术风险很大,但如果放着这个瘤子不管,最后的结果也……”医生把片子拿起来,指给他们看。
他话音未落,简常念从椅子上滑下去,扑通一声双膝着地,给人跪下了。
“大夫,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救救我外婆吧,求求您了!”
“诶,这是做什么,孩子快起来。”年过半百的主任放下片子,赶紧把人扶了起来。
“如果你们决定要做,就尽快去筹钱吧,这个瘤子可拖不得,越快越好。”
“大概得多少钱啊?”严新远问。
老主任欲言又止,但秉着对患者负责,也有些怜悯这个孩子的心思,斟酌着开了口:“保守估计得十万块,你们的情况我大致也了解了一下,说实话,即使手术做了,预后不好也有可能落个人财两空的局面……”
他太清楚这十万块对于一个家境贫寒且没成年的孩子,是多大的负担了。
医生没有说完的话,其实简常念心里早就明白,作为穷人家的孩子,她也清楚,一块钱对于她来说是怎样的意义,更何况这还是十万块。
对于彼时的她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少年不停掉着眼泪,可目光却是那么笃定,没有一丝迟疑。
她深深地弯下腰去:“医生求求您,给我外婆做手术吧,我会尽快凑齐手术费的,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之后,严新远去另一边打电话了,走廊上的三个人都站了起来,看着她。
乔语初欲言又止,还是简常念先开了口。
“都还没回去呢。”
“等外婆情况稳定了就走。”乔语初想安慰她两句,又觉得说什么都无能为力的感觉。
简常念脸上都是泪痕,看他们这样,反倒吸了吸鼻子,勉强笑了笑。
“暂时没事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
谢拾安知道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略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她走了两步,却又被人叫住了。
“拾安,语初姐,还有程真……”她挨个儿叫了他们的名字,很认真地看着他们,给人鞠了一躬,流着眼泪,哽咽着。
“非常感谢。”
谢拾安和程真骑着摩托穿梭在车流里替她开道指路,乔语初放下了和家人团聚的时间深夜跑来了医院,即使他们什么都不说不做,只是默默站在这里,也是她莫大的精神支柱,简常念知道,就算她此刻倒下,身后也不是空无一人。
从医院出来后,程真也有些不忍心。
“拾安,拾安,你一向鬼点子最多了,咱们能不能想个办法帮帮她啊?”
谢拾安没搭理他,面无表情往前走着。
“诶,拾安,我跟你说话呢……”程真还想追,被乔语初一把拦下了。
“你看不出来吗?她现在心情不好,别惹她了,早点回家吧,嗯?”
程真总算是后知后觉想起她爷爷那事儿了,吐吐舌头:“我给忘了,呸呸呸,该打该打,诶,你们怎么回啊?要不我送你们?”
乔语初把头盔扔给他,三两步追上谢拾安,两个人一起上了出租车。
“打车,你自个儿路上注意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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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新远的这个电话是打给派出所的。
“什么?肇事的还没抓到吗?”
“虽然路上有监控,拍到了人脸,但这辆摩托它是个套牌车,锁定起来还需要时间。”
派出所的民警公事公办地回答他。
严新远抓了抓头发:“拜托你们快一点,我们这边真的很需要钱来做手术。”
他挂了电话之后,才发现简常念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他起身走了过去,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说人还没抓到这个消息。
“常念啊……”
反倒是简常念笑了笑。
“没事,严教练,你也回去休息吧,今天谢谢您,我一个人在医院照顾外婆就可以了。”
“可是……”严新远还想说什么。
简常念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真没事儿,明天不还要训练吗?我撑得住,您放心吧。”
不知道为什么,严新远总觉得,就一个晚上的功夫,这孩子的神情坚毅得,仿佛脱胎换骨了。
“唉,那好吧,有什么事就让医生给我打电话。”
他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简常念又把人叫住了。
“对了,严教练,明天的训练我就不参加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笑着的,但笑比哭还要难看。
“可能得跟您请个长假。”
***
“全国大赛下周就开打了,这时候请假不就相当于主动放弃了参赛资格了吗?”
次日清早训练,简常念的位置上少了一个人,有队友窃窃私语。
“那家人住院也不能不管啊,是你你怎么选?”
被问到的队友挠了挠脑袋:“唉,我也不知道,训练吧训练吧,严教练来了。”
谢拾安做着训练前的热身,跳起来狠狠一个扣杀把球砸到了墙上。
在他们紧锣密鼓地开展赛前特训的时候,简常念看外婆情况大致稳定了下来,抽空回了趟家。
推开院门,熟悉的景色,却再也没有人笑着迎接她了,简常念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
少年揩了揩眼角,看鸡鸭都饿得一直叫,先去打开了篱笆,剁了野菜和饲料拌在一起扬在了地上,看着它们满院跑吃的欢快,小声道。
“吃吧,多吃一点。”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又跑回了里屋,到处翻箱倒柜,总算在衣柜的最深处找到了外婆藏钱的匣子,拉开一看,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票子。
简常念数了数,加上硬币总共是三千多块钱,这些就是外婆全部的积蓄了。
匣子底下还压着一张照片,外婆那个年代只有黑白照,小小的婴孩被老人抱在怀里。
那个时候的外婆还算年轻,也没有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眼里还有明媚的光。
照片底下印着一行小字:
摄于1996.3.15日。
她出生的日子。
简常念捧着这些零钱,看着这张照片,潸然泪下,然而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少年拿袖子擦干眼泪,把照片放好,匣子回归原位,又去床头整理了一些外婆手工做的绣活,有鞋垫枕巾什么的,通通打包好,还有家里其他一些能卖的东西,今年刚收成的大米,地里的小菜等等。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带了支笔,怀里揣着笔记本急匆匆地又出了门。
十四五岁的孩子正是自尊心强,面皮薄的年纪,外婆又常教导她凡事靠自己,能不求人就不求人,所以站在周沐家里,面对她父母复杂的目光,简常念还未开口,泪就掉了下来,磕磕绊绊地道。
“叔叔……阿姨……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外婆她……手术……真的很需要钱……我……我给你们打欠条,以后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周爸爸皱着眉头抽烟,沉默不语。
乡里乡亲的,两个孩子又从小玩到大的,周妈妈看她这样也有些于心不忍。
“孩子,不是叔叔阿姨不借给你……十万……这……这对我们家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啊。”
简常念听她这话,扑通一声就给人跪了下去。
“叔叔阿姨,我知道,我不要那么多,你们能借多少就借多少,哪怕几十一百,我一点一点去凑,求求你们了,我只有外婆这一个人亲人了!”
“哎哟,孩子,这可使不得……”周妈妈见她这样,也红了眼眶,赶忙去扶她起来。
坐在里屋写作业的周沐再也听不下去了,扔了笔冲出来。
“爸!妈!乡里乡亲的,我也没少去常念家蹭饭,帮帮她,帮帮简外婆吧!求求你们了!”
面对简常念声泪俱下的恳求,以及自己女儿的劝说,周妈妈还是动摇了,去卧室拿钱,周爸爸也跟了进去,虽然关着门,但争吵声还是传了出来。
“你疯了吧?!那么小一个孩子,谁知道她以后还不还得上这钱!”
“那你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人家走投无路去死吗?!”
“咱们家要是百万富翁,别说十万,就是二十万,三十万,我闭着眼睛也扔了!这钱给出去人救不救的活还不一定,沐沐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学费生活费哪一样不花钱!”
周沐听到这里,冲过去拉开门大吼:“你们别拿我当幌子!你们要是见死不救的话,这学我也就不上了!”
话音刚落,气极了的周爸爸迎面就是一个耳光,打的周沐倒退了几步。
简常念冲过去把人扶稳:“没事吧……”
周沐呜呜地哭了起来,见女儿受委屈,周妈妈也不干了,死命捶打着他。
“你干嘛打女儿!干嘛打女儿!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有火你冲我发啊!”
满心疲惫,一地狼藉。
简常念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松开了周沐,怀着愧疚给周爸爸和周妈妈鞠了一躬,然后悄然离去,边走边抹着眼泪。
没走出多远,乡间小路上传来熟悉的呼唤。
她回头一看,周沐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脸上还带着巴掌印,把塑料袋塞进了她怀里。
“给,钱不多,但也是我们家现在能拿出来的最大限度了。”
塑料袋里是整整齐齐的一万块钱。
简常念泪落的更凶:“谢谢……谢谢你……谢谢叔叔阿姨……我……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那一天,简常念拖着磨出了血泡的双脚,挨家挨户地去借钱,农村人都穷,但愿意帮助她的人还是有,你一百我一百的,简常念也不嫌少,凑了一塑料袋。
谁谁谁于什么时间借了她多少钱,简常念随身带着的笔记本上记的清清楚楚。
她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镇上的市集已经快结束了,耽搁不得。
她顾不上吃饭,先把钱收好,然后匆匆把收拾好的大米、小菜、还有外婆手工做的鞋垫,以及家里养的鸡鸭关进笼子里,一起放到了平板车上,推着车,又往镇上赶。
因为花样好看,针脚也细密,外婆做的手工倒是最先卖完的,傍晚集市上人潮散去,简常念推着没卖完的东西又回到了家。
她要赶最后一趟进城的末班车去医院,因此即使一天没吃什么东西早就饥肠辘辘了,也没时间去下一口热汤面,匆匆把今天卖的钱,以及借来的钱清点整理好,装进书包里就出了院门去赶车。
到了医院缴费处,简常念递进去单子。
“ICU15床方怀英,交今天的住院费。”
医生看了一眼:“15床,今天交过了呀。”
ICU一晚上的花费不菲,能这么帮她的,只有一个人,严教练。
简常念吸了吸鼻子,把缴费单收好,拖着沉重的脚步往住院部走。
她走到护士台的时候,被人叫住了,是昨天参与抢救她外婆的一个护士姐姐。
“诶,你就是15床的家属吧,刚你教练来过了,这有东西给你。”
简常念走过去一看,是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饭盒,饭盒底下还压了张纸条。
“照顾好自己,钱的事慢慢想办法。”
简常念捧着这温热的盒饭,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一边吃一边掉眼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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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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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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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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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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