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常念摆摆手,自己站稳,脸色还是很难看,但比起之前的感觉已经没那么痛了。
“没事,我可以坚持。”
抽签的时候严新远也留意到了她脸色不太好。
“你怎么了?”
简常念笑笑,从箱子里取走纸条。
“没,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吧。”
严新远皱皱眉,嘴上埋怨,可话里话外的都是关心。
“休息不好怎么打比赛,最后一场了,好好表现。”
简常念朗声应了:“诶,知道了。”
她坐在休息区侯场的时候,小腹又一阵一阵的绞痛起来,简常念埋着头,用拳头抵在肚子上,咬牙抗拒着越来越汹涌的痛感。
谢拾安打完一场从她身边过。
“不行就别逞强。”
简常念抬起头来,刚想回话,梁教练叫了她的名字:“下一场,简常念对周敏,准备。”
简常念只好拿着球拍起身,一步步走向了比赛场地,往常健快的步伐今天有些分外迟缓。
孙倩站在另一侧的场地上,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喂,该你发球了。”对手叫起来。
孙倩这才回过神来,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不去观察简常念的一举一动,在心底默默道:
“简常念,对不起了,谁让你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呢?只要你输一场,只要一场我就可以进滨海省队了,谁也不能阻止我完成我的梦想。”
“怎么回事?简常念今天状态不佳啊。”梁教练站在场外,也看出了端倪。
不仅是接发球,就连基本的步法都完成的不是很标准,而且还有非常多的失误。
眼看着简常念放走了一个绝佳的杀球机会,严新远看着看着就怒上心头,磕了磕烟斗站起来,指着鼻子就骂。
“简常念,你打什么呢!公园里三岁孩子打的都比你好,下一局再是这个状态,不用比了,直接给我回家!”
输掉了第一局的简常念手撑在了膝盖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汗水顺着发梢淌下来,滴进眼睛里,她眨了一下眼睛,头一阵阵发晕,羽毛球网都变成了一条条白色的线,耳膜也嗡嗡作响,她甩了甩脑袋,咬了一下舌尖,才让视线重新清明起来。
简常念重新直起了腰:“再来。”
第二局开始。
她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本能去打的,她知道自己要是扳不回这一分,进入滨海省队多半是没什么希望了,她必须站起来,咬着牙,去接发球。
即使自己的五脏六腑在翻江倒海,即使每一下杀球都必须咬着舌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跳起来,即使因为救球会失去平衡摔倒,而每一下摔倒都让她眼前发黑,痛上加痛。
简常念从摔倒再到爬起来所需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又一次摔倒在地后,她久久没有动弹。
严新远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站了起来。
“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以……”
他话音未落,简常念动了动,微微抬起头,然后手指摸索到了掉在地上的球拍,把球拍抓进了手里,就这样,撑着球拍跪在地上,再慢慢直起腰,扶着膝盖,一点一点站了起来。
她后背的衣服全湿了,也不知道是热出来的,还是因为剧烈疼痛而出的虚汗。
简常念喘着粗气,咽了咽口水,视线定格在了记分牌上,好半天才看清。
20:19
还有一个球,她就赢了。
“我……我不会弃权。”她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
简常念以前从来不知道,人的意志力可以坚强到什么程度,直到今天才明白,只要想赢的念头足够强烈,什么都可以抛诸脑后。
她不能、绝不能倒在这里。
简常念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发颤的手拿起了羽毛球,准备直接来一个扣杀结束这场比赛。
像预想的那样,对方打她后场,简常念快速后撤,同时准备起跳,长臂伸展,高高扬起,就在她拼命跳起,用劲的那一瞬间,排山倒海的疼痛感如潮水般淹没了她。
简常念眼前一黑,一股灼烧感从胃里一直涌上了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倒地的那一瞬间,就全吐了出来,球拍也脱离了掌心,飞出了场外。
训练室里一阵骚动。
严新远见势不妙,第一个冲了过去:“常念,简常念,醒醒!”
他见怎么叫都把人叫不醒,心下坏了,也顾不得她满身污秽,把人背了起来,匆匆吩咐了梁教练一句,便往外跑去。
“打扫场地,比赛继续,老梁你来当裁判,我送她去医院。”
看简常念晕倒,乔语初也心急如焚,好在她今天的比赛都打完了,看一眼谢拾安,也跟了上去。
“我和严教练一起去,你留在这里。”
简常念浑浑噩噩的,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
她皱着眉头,想睁眼,奈何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拉着她,直直地坠向深渊里去。
失重感袭来,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常念,小念,醒醒,别睡,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
黑暗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彩色的光亮照了进来,恍惚中又回到了那个夏天,她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发高烧,父亲背着她翻山越岭去医院。
鼻尖隐约嗅到了一丝烟草味,那是关于父亲最初的记忆。
简常念呢喃不清地吐字:“爸爸……”
背着她的严新远浑身一僵,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人满头虚汗,脸色惨白,嘴唇也有些发紫,不由得加快了跑步速度。
“快,小乔,去开门!”
乔语初冲到了大门边把门拉开,严新远把简常念放在了车后座上,等乔语初跳上车,一脚油门,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他们离开后,训练室依旧闹哄哄的,都在议论纷纷,除了谢拾安没有去凑热闹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没去,孙倩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神情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做贼心虚。
谢拾安看着她,若有所思了起来。
***
“医生,医生,她怎么了?”
严新远驱车径直把人送到了最近的医院里,医生大致翻了一下她的瞳孔,又听了心跳。
“看样子像是药物中毒,先准备洗胃吧。”
一言既出,严新远和乔语初都有些发愣,怎么会是药物中毒呢?
医生推着简常念进了抢救室:“家属先去挂号交钱吧。”
严新远回过神来,当务之急还是先救人再说。
“诶,我去吧。”
乔语初主动请缨:“还是我去吧,严教练您留在这里看着她,万一有什么需要签字的地方呢。”
她一边往缴费处跑一边给谢拾安打了个电话。
“喂?”
“医生说是药物中毒!常念除了队医给过的药没有吃过别的啊!”
乔语初的语气又急又快。
谢拾安看着不远处和人打电话的孙倩,嗓音有些冷:“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先挂了。”
“喂?喂?”乔语初接连问了好几声,奈何电话早就被人挂断了,再打过去就是无人接听。
这个拾安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净会卖关子,她都要急死了!
挂掉电话的谢拾安把手机调到了静音模式,打开了摄像头,放轻脚步,躲到了树丛后头。
简常念他们离开后,考核继续,已经拿到了入队名额的孙倩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出去庆祝,而是悄悄拿走了休息区里简常念的水杯,一个人绕到了宿舍楼的背面,一个杂草丛生,人迹罕至的地方。
“你不是说那药没问题吗?!怎么会晕倒!”
“什么?晕倒?那不可能。”电话里男人的声音还是嘻嘻哈哈的。琇書蛧
孙倩急的都快哭出来了:“不仅晕倒还吐了,吐的到处都是,人怎么叫都叫不醒,怎么办,不会出人命吧……”
男人一听问题有点严重,立马转了口风,打着哈哈把电话挂了。
“什么?都跟你说了,这是处方药,没事的,我这信号不太好,挂了啊。”
“喂,喂,喂?”孙倩接连喊了几声,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嘟嘟声。
她再手忙脚乱给人拨过去,已经成了“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孙倩气急败坏地就要摔手机,突然看到了手上拎着的简常念的水杯,灵机一动。
“对,只要把水杯里面的水倒了,就算是警察来了,也查不出什么,还有宿舍里剩下的药也得回去处理了。”
她心里这么想着,就要拧开杯盖去倒水。
谢拾安举着手机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别动啊,你就这么着急想要销毁证据吗?”
孙倩如惊弓之鸟般地回过头去,那眼神又惊又怕,还带着一丝丝破釜沉舟的凶狠,见是谢拾安,整个人又立马挂上了另一副柔柔弱弱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什么证据呀?”
谢拾安举着手机,还在录像,屏幕上的小红点一闪一闪的。
“我在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孙倩见事情已经败露,谢拾安又是孤身一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去抢她的手机。
谢拾安往后面一闪,没让她得逞,两个人拉扯之间,孙倩手里的水杯掉在了地上。
她回过神来,赶忙去拧瓶盖,把水杯里的水洒的到处都是,只要把证据销毁了,就没人知道是她干的了。
看着她近乎癫狂的行为,谢拾安并未阻止,眼里满是怜悯,静静地看着她。
孙倩终于有点回过味来了,看看自己手里的水杯,再看看不动如山的谢拾安。
“这个,不是简常念的?”
谢拾安倒也没瞒她。
“前阵子乔语初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保温杯,只有杯套的颜色不同,送了简常念一个,自己留了一个,还有一个,你猜猜现在在谁手里呢?”
孙倩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杯,失声尖叫起来:“你把杯套的颜色换了?!”
谢拾安点点头:“没错,简常念的那个水杯我已经让梁教练送去医院了,虽然她下午的时候弄洒了一些,但应该很快就能查出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了。”
她的冷静是压垮孙倩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是自己坦白,还是让我现在就报警?”
把她说的话原原本本录下来之后,谢拾安按了保存键,顺手也给严新远也发了一份。
她收了手机打算转身离去的时候,又被人叫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帮着简常念,你也是,乔语初也是,程真也是,就连严教练,都对她那么好,我那么努力,他却从来不多看我一眼!”
谢拾安转过身去,淡淡道。
“如果不是严教练给你机会,你觉得你真的能站在这里吗?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的人,看不到别人的优点,也看不到别人对她的好。”
她走后,孙倩站在原地又哭又笑,凄凉的声音传出去了很远。
谢拾安抬头望向天际,忽然觉得眉心一凉,她伸手接了一片雪花。
今冬的第一场雪已然落下了。
***
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乔语初第一个迎了上去。
“大夫,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道:“幸亏送来的及时,又服用的剂量小,还吐过一次,已经脱离危险了,病人还很年轻,后续问题不大。”
严新远一直看着手机里谢拾安发来的视频,手微微颤抖着,听见动静才回过神来,起身。
“麻烦您了,大夫。”
“先送回病房吧。”
他和乔语初一行人推着轮床往病房走,等把人安顿好,看简常念还睡着,轻声嘱咐乔语初在这陪着她,自己蹑手蹑脚关上了房门。
梁教练早在走廊上等着他呢。
严新远:“水杯拿去做鉴定了吗?”
“送去医院检验科了,就等出结果了。”梁教练看他也眉头紧锁的模样,又道。
“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给人下药这种下作的手段都想的出来,严新远压了满肚子的火,医院里又不能抽烟,只好愤愤道:“还能怎么处理,立马开除,报警!”
“开除孙倩我同意,至于报警……”梁教练犹豫了一下:“她的家庭情况你我都清楚。”
严新远透过玻璃看了一眼睡着的简常念。
“那就等她醒了,自己决定怎么处理吧。”
***
孙倩来医院的时候,简常念刚醒过来不久,靠坐在了床头上,手背上连着补液针,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脸色苍白。
在看过谢拾安发过来的视频之后,她整个人眼眶都红了,没有输液的那只手紧紧攥住了床单,但在看到孙倩的时候,整个人却又平静了下来。
简常念偏头看向了乔语初。
“语初姐,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乔语初还有些不放心:“可是……”
简常念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反正你们都在外面。”
乔语初替她掖好被角,起身:“那好吧,有事就叫我啊。”
等人都走后,病房里就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简常念努努嘴:“那有凳子,坐吧。”
孙倩站着没动:“你把我叫到医院来,就是想假惺惺地故作好意来羞辱我的吗?”
简常念摇了摇头:“我就是想亲口听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目光平和而安静,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孙倩有些恼羞成怒了,脱口而出。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一副滥好人的模样!对谁都假惺惺的,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论长相身材样貌,你哪点比的上我?我不够努力吗?这三个月来你几点睡我就几点睡,你什么时候起我就什么起!可是严教练他们从来都不会多看我一眼!我怎么可能输给你这种废物!”
她越是激动,简常念就越发平静,眼神里带了一丝怜悯看着她。
被这样的眼神激怒,孙倩口不择言,话说到最后,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了,你恨我吧,有本事就来打我啊,如果不是被谢拾安发现,你现在早就被淘汰了,赢的人是我,简常念。”
简常念摇摇头,她只是说。
“我不恨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来之前我恨不得立马从床上跳下来打你一顿泄愤,现在看见你这样,反倒没有那么生气了。”
她说到这里,又轻轻地笑了笑,眼里带着一点泪光在闪烁着。
“不管你信不信,那天在医务室,你给我送巧克力的时候,我是真心地想过,要和你做朋友的。”
孙倩愣住了:“你……”
“从严教练口中得知了你的家庭条件之后,我对你就只有同情,没有讨厌了。你说的对,我们都一样,背负了太多期望在往前走,只能赢,不能回头,可和你交手那次,我不是故意让你输的。”
“我把你当朋友,当对手,所以才想和你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孙倩神色莫辨,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动动唇,却觉得嗓子眼里堵的慌。
简常念又轻轻地笑起来,笑容有些柔软,又透着一丝哀伤。
“上次在体育馆,你让我让球,后来我原谅你了,这次,我不想再原谅了。”
她话音刚落,警察也到了,径直推门而入,亮出了证件。
“警察,你涉嫌一桩制假、贩卖假药案,以及故意伤害罪,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孙倩被架走之前,不可置信地回头,一直死死盯着她。
简常念坐在床上,垂下了脑袋,把脸埋进了掌心里,肩膀耸动着。
乔语初进来走到了床边,揽过她靠在了自己怀里,轻声安慰着:“好了,没事了,都已经结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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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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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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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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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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