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这围巾真好看,手工织的吧。”琇書網
“嗯,朋友送的。”
简常念取出围巾之后,袋子里又掉落了一张便笺纸,她捡起来一看,是周沐的笔迹。
“红色的给你,蓝白条纹的给他,拜托你了,爱你的好朋友,周沐。”
落款还画了一个鬼脸。
简常念会心一笑,把围巾收好,准备下午训练完就去游泳基地那边看看。
下午训练结束已经七点了,简常念顾不上吃饭就跑回了宿舍拿围巾,出门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了孙倩。
“诶,你去哪儿,一起去吃饭啊?”
简常念回头挥了挥手:“对不起,我有点事儿,你先去吧,我一会再去。”
***
“您好,我找一下集训队的程真。”简常念轻轻敲了敲门卫室的玻璃,大爷探出头来。
“你谁啊?封闭式训练不接受访客。”
简常念笑了笑,扒着门卫室的窗子踮脚。
“我是隔壁羽毛球训练基地的,是程真的朋友,我不进去,给他送点东西就走。”
门卫大爷看她长的乖巧,也有礼貌,拿起了电话:“行吧行吧,我帮你叫。”
不一会儿,程真跑了出来。
“是你啊,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拾安呢……”
男孩大抵是刚训练完,发梢上还挂着水珠,穿了个短裤拖鞋□□着上身就跑了出来。
少年的身体线条感很好,白的发光。
简常念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离他一米远,把袋子递了过去,眼睛瞅着别的地方,脸色有些红。
“那个……周……周沐让我给你的。”
“啊?”程真还在发愣,从他身后又蹦出了几个男孩子,看样子都是他的队友,一把把袋子夺了过来。
“嚯,还是围巾呢!你小子有情况啊!”
程真回过神来,赶忙去抢:“给我,不是,你们别乱说话!”
几个大男生光着膀子打来打去的场景未免有些好笑,简常念微微弯了一下唇角,又看了一眼程真,有些好奇地道。
“你不冷吗?”
后知后觉的程真总算觉得有些不妥,一把把队友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扯了下来裹住自己的上半身。
“还好,冬泳嘛,我们习惯了,不冷。”
几个队友还在研究那袋子里的围巾。
“让我们看看嘛。”
“还是手工织的呢。”
“这颜色真好看。”
程真一把把围巾夺了回来,抱在怀里。
“看什么看,这是给我的,不许看!”
简常念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东西送到那我就走了,这可是周沐织了很久的,你一定要戴哦。”
孙倩推开宿舍的窗子,远远望过去,就看见对面游泳训练基地的门口,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少女抿了抿唇,又把窗子阖上了。
***
“喂,这周你来俱乐部吗?”
谢拾安脖子上挂着耳机,拿球拍把羽毛球铲了起来,听着听筒里的声音回道。
“封闭训练呢。”
对面男生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
“这周俱乐部来了几个很有实力的人,正在找陪练呢,我寻思着,这活适合你啊。”
乔语初看她动作停下了,也没发球,看着她。
“怎么了?”
“再说吧,如果这周休息的话可以过去玩玩。”谢拾安挂断了电话,才回她。
“曹睿,问我这周要不要去俱乐部。”
“你爸又问你要钱了?”
谢拾安淡淡应了一声:“嗯,我没搭理他。”
早些年谢拾安还在上学也没什么经济来源,就只能去俱乐部给人家当陪练,或者兼职教一些小学生打球来赚取生活费,曹睿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提起她那个嗜赌如命的爹,乔语初也没什么好气。
“上次说自己车祸住院,你跑去一看,人家在家里打牌喝酒呢,还有上上次,催收高利贷的都跑上门来找你了,拾安,不是我说,你可不能再心软给他钱了。”
在这些年的漫长时光里,谢拾安也曾对父亲这个角色一次次燃起希望,然后又一次次破灭,她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会因为他不要自己而在街头痛哭的小女孩了,现在的谢拾安百毒不侵,心硬如铁。
“我知道,我就是想打球。”谢拾安抬手发了个对角线给她。
“这里有点无聊。”
乔语初笑,接到球给她挑了回去。
“明明是你自己技术太好了,还怪别人。”
***
这周严新远本来是不打算放假的,但架不住一帮人嗷嗷叫,直言训练太苦了,他想了想也是,毕竟劳逸结合,才是科学的训练方式,于是大手一挥批了大家周六下午半天假。
上午训练的时候,简常念就有留意到他拿拳头抵着嘴巴,不时咳嗽。
等训练结束,简常念就跑了过去:“严教练,您身体不舒服吗?”
严新远又咳了两声,嗓音有些哑:“没事……咳咳……估计是最近换季,有些感冒了,刚好下午给你们放假,我也去诊所瞧瞧开点药。”
“您还是去医院看看吧,都听您咳好几天了。”
“咳咳……老毛病了。”严新远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模样,又笑了笑。
“行啦,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下午放假,你可以回家看看外婆,明天再回来。”
简常念这才又笑开,重重点了点头。
“嗯,谢谢严教练!那我就先走了。”
她一溜烟跑回宿舍,收拾好东西,想了想还是跑到走廊上的公用电话旁给周沐打了个电话。
“喂,是我,我这周放假半天,要不要一起回家啊?什么?你不回嘛?”一提到回家,简常念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兴奋,听到她说不回,又有些失落。
“我这周跟我们校队的一个学长去俱乐部玩,你要不要一起啊?”
她虽然没有去过俱乐部,但也听说在那里面打球都是很贵的。
简常念摇了摇头:“不了,我回家看看外婆。”
周沐也知道她的顾虑:“你先别急着拒绝啊,这俱乐部是我学长他朋友开的,我们去打球不要钱的,而且他们俱乐部最近在招陪练,还开设了小学生羽毛球的课程,也在找兼职老师呢。”
简常念心里微微一动:“兼职是要每天都上课吗?”
“不是,陪练和兼职都是按小时算钱。”
周沐听她有点意思,又循循善诱道:“哎,你之前去的KTV那叫什么地方啊?还不如干点自己擅长的,又能赚点钱补贴家用,之前是不知道这事儿,现在可就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简常念还是有些犹豫:“我……我行吗?”
“你试试嘛,反正教小学生而已,你随便露两手也够他们看的了。”
这样难得的机会,又有熟人牵线搭桥。
简常念狠狠心,应了下来。
“行,地址在哪啊?”
“你坐605路到汇丰路口下,我在那等你。”
“好,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
辰星羽毛球俱乐部。
谢拾安一边在更衣室换衣服,一边和乔语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难得放假你不回家,阿姨不会说你吗?”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她就不知道我放假啊,再说了我可不想一回去又被催婚,还不如来打球呢。”
乔语初换好衣服,关上柜门,转过身来一看,谢拾安刚脱了打底的卫衣,里面只穿了个运动背心。
“嚯,真的长大了啊。”
谢拾安脸色微红,抄起外套就砸了过去,在她被遮挡视线的瞬间,自己单手就套上了运动服,把拉链拉到最高,拿起球拍就走。
“我好了。”
乔语初拿着她的外套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诶,外套,你不冷啊?”
见过曹睿之后,谢拾安便去和人打球了,她还蛮喜欢在俱乐部里打球的,因为对手不像在集训队里打的那么中规中矩,球风很多变,而且彼此之间完全不熟悉,每一次交手都像是一场新的冒险。
谢拾安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但她当一心一意沉浸在打球带来的快乐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
“哟,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谢拾安偏头一看,是上次在公园里和她打过球的那个男生。
她轻轻扯了扯唇角,抬手就是一个扣杀。
“哟,又来自取其辱了。”
男生涨红了脸:“不过就是侥幸赢了一次有什么了不起的!”
谢拾安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专心和自己的对手打着球。
“滚开,我今天没兴趣和你打。”
“你——”男生气急败坏的,拿着球拍就要冲上来,被人一把拉住了。
“急什么,不就是个黄毛丫头,这你都打不过,真丢人。”
“你又是谁?”谢拾安终于停下了动作,漫不经心瞥了说话人一眼。
说话的男人大概二十五六上下,染了一头红毛,穿的也不伦不类的,脖子上挂了一条金链子,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男生在他耳边小声嘀咕:“秦哥,就是她,这小丫头片子技术不错,上次我们两个人都没打过她。”
被称做秦哥的男人捏了捏拳头,松松筋骨:“姓秦,单字一个扬,听说你把我兄弟打的很惨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打一场?”
一场比赛打完,谢拾安收拾着落在地上的羽毛球,头也没抬一下。
“我说了,今天没兴趣,管你是谁。”
她正要铲起一个球,面前猝不及防落下一片阴影,紧接着手上一紧,球拍就被人踩住了。
秦公子一手插兜,居高临下看着她:“怎么,欺负完我兄弟就想跑啊?你们打职业的,都这么不要脸啊。”
谢拾安目光里似含了冰碴,冷冷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起、开。”
“我就不起怎么着,除非你和我打一场我就起来。”秦扬摊了摊手,一脸无赖。
谢拾安攥紧了拳头,喉头上下滚动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动手,上完厕所的乔语初总算赶了回来,一把把人拉到了身后。
“怎么了?”
曹睿听见动静,也赶了过来。
“哟,秦公子啊,稀客。”他说着给人递了一根烟,秦扬借火点燃,幽幽抽着。
“怎么,你这儿的陪练还能拒绝客人了?”
曹睿赔着笑:“哪能啊,她不算是陪练,是我朋友来玩的,秦公子给个面子?”
秦扬往他脸上吐了一口烟圈。
“我给你面子,谁给我兄弟面子?既然都是朋友,那也好说,切磋切磋呗,要是输了,那就是我秦扬技不如人,从此再不提这件事。”
关于人民公园发生的那件事,乔语初也知道来龙去脉,明明就是他们出言不逊在先,此刻又上门来挑衅,她护崽心切,气就不打一处来。
“凡事有因才有果,如果不是你朋友出言不逊在先,也就没有这回事了,更何况本来就是打擂台,愿赌服输,怨不得别人,输了还非要找上门来斤斤计较的,我也是头一次见。”
秦扬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你又是谁?”
“滨海省队,乔语初。”
“又一个打职业的,怪不得。”秦扬又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取了一根烟点上。
“我说你们滨海省队都是一帮酒囊饭袋没意见吧?最好的成绩就是全国大赛的亚军了吧,别说奥运会了,这些年连一个打进世锦赛的都没有,废物东西,也就只能在公园里打打野球,欺负欺负学生了。”
秦扬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职业选手的名声就是让你们这样的花瓶败坏的。”
“你……”乔语初哪里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谢拾安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让让,自己走到了前面。
“手下败将,不知道在狂些什么,既然你们这么不服气,那就只能让你们再输一次了。”
曹睿在她身边小声道:“你想清楚,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业余选手,虽然是个富二代,但确确实实是前国家队的,之前一直在北京训练,因为犯了纪律所以才被国家队开除的。你之前一直在集训,不知道就这几个月功夫,他找了好几个退役的,或者在役的职业选手打球,全胜。”
听这话,这人有点水平啊。
谢拾安微微扯了一下唇角:“原来如此,怪不得口口声声都是职业选手怎样怎样,这么讨厌职业选手,却还要去参加国家队,有够扭曲的。”
秦扬一听她这话,脸色一变:“你懂什么?!国家队都是一群只知道规章制度不懂变通的废物!今天我就要打赢你,让他们都看看,职业选手,呸——猪狗不如!”
前国家队啊。
她还没有和国家队的人交过手呢。
曹睿不说还好,告诉了她,谢拾安舔了舔唇,反倒有些兴奋,看向了乔语初。
数十年如一日的默契让乔语初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走上前来和她肩并肩站在一起。
“那就赌上职业的荣誉,和他们打一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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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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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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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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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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