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检查室门口,简常念坐在轮椅上,迟迟不肯进去。
“我……我害怕。”
“这又不是做手术,就是进去做个检查,你怕什么啊。”
万敬和队医轮番上阵,苦口婆心,她依旧死死扒着轮椅扶手,望向了走廊深处。
“不行,我就是有点怵的慌,拾安呢?”
吕小婷接话道:“安姐刚进医院的时候被记者缠上了,估计还得一会,你先进去吧。”
这时,有眼尖的队友看见走廊上有人匆匆跑了过来。
“诶,安姐,安姐来了。”
“怎么样?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谢拾安一口气跑到了她跟前,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听见她的声音,简常念莫名其妙地就定下了心来,拉了拉她的衣袖。
“我……我想等你来了再进去。”
“你……”谢拾安跑的满头大汗的,有些气她耽误时间,却也没忍心甩开她的手。
“那这样,拾安你陪她进去吧,医生……”
最终还是万敬拍了板,医生点了点头,带着谢拾安去换了隔离衣,由她推着简常念进了检查室。
这下简常念没再闹腾,躺在病床上,任由医生拿仪器撑开了她的眼皮,也一动不动。
做完全套眼底检查后,又拍了X光和核磁共振,医生看着出来的片子也松了口气。
“所幸只是视网膜红肿充血和眉骨挫伤,留院观察一晚看看吧。”
谢拾安追问道。
“那她的视力……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视力的话,现在还不好说,得等到眼部消肿之后,再做检查。”
***
韩国队更衣室。
金南智坐在椅子上,摩挲着手里的这块金牌,她从刚刚起就没说过话了。
崔惠熙换好衣服,看她还没动静。
“南智,刚刚朴教练说今晚聚餐,你不去吗?”
“不去。”
崔惠熙看她一直把玩着金牌,脸色不虞,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开了口。
“你怎么了,赢了比赛,不高兴吗?”
金南智低着头,手里动作一顿,突然发问。
“那个球,你是不是故意的?”
崔惠熙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在说什么啊南智,什么故意的。”
金南智抬眼看她,两个人在场上还算默契,可此时,她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在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那个球我明明可以接的,用不着你冲出来横插一脚。”
金南智的左手球即使刁钻,可从来不会去打一些故意砸到人的追身球。
她从中国回来之后,性情大变,不爱社交,没有绯闻,只关注打球,提高自己的技术水平,和整个浮躁的韩国体育圈都有些格格不入。
崔惠熙和她年纪相仿,却从小就在她的光环下隐忍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
她心里不屑,面上却一派天真纯洁,人畜无害,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南智,如果你是说那个追身球的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看见对方右半场防守有空缺,下意识地就冲上去了。”
“我当时只想着赢了,毕竟这是在仁川的比赛,没有想到会打到她眼睛,对不起,可是我也被罚了一张红牌了,我知道她们是你的好朋友,如果这样说能让你心里觉得好受一些的话,那么你怎么骂我都没关系。”
崔惠熙轻飘飘几句话,点出了她们立场不同,为了国家荣誉,这场比赛非赢不可。
金南智抬手就把放在旁边的奖杯和金牌搡到了地上,拂袖而去。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队友的份上,你以为我会容忍你这么久?”
看着她的背影,崔惠熙合上了柜门,冷笑道:“装什么装啊,也不知道背地里被人叫做收银员的人是谁,赢了谢拾安指不定心里有多高兴呢。”
***
听医生这么说,万敬也就放下了心来。
“反正你的比赛也结束了,干脆就好好休息几天,等伤养好了再说。”
简常念坐在病床上,点了点脑袋。
“没事,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挺晚的了,万教练,还有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一屋子人扎在这里,大家也怕影响她休息,于是匆匆叮嘱了几句,就都走了。
万敬看着最后出来的谢拾安。
“要不……你也早点回去,明天还有比赛呢。”
谢拾安回头看了简常念一眼。
“我再陪她坐会吧。”
“行,别太晚了,一会回来还得让队医再给你瞧瞧腿呢。”
“好。”
谢拾安点头应下,把人送走,关上了门。
简常念看着走回来的她。
“你怎么没走?我这真的是小问题,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不需要人守夜的。”
“你希望我走?刚不是还拉着我的手,想让你陪你进检查室么。”
简常念挠了一下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那是害怕……从小到大没怎么进过医院,不喜欢躺在病床上任人宰割的感觉。”
得,话都变多了,看样子现在是不怕了。
可是谢拾安的心里却一阵阵地后怕,当球砸中她的眼睛,她整个人往后倒的时候。
她怕极了。
惯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只是半是调侃,半是认真道。
“你就不怕……以后真的看不见了怎么办?影响你的职业生涯了怎么办?”
简常念不想让她担心,一手捂着冰袋在眼睛上消肿,一边明媚地笑了开来。
“那我就做世界羽坛上,第一个独眼运动员好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快乐能轻而易举地感染到自己,即使在这种时候,她也保持着乐观,谢拾安难得弯了一下唇。
“那你只能去参加残奥会了。”
“那我肯定是冠军,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那种……”
简常念手舞足蹈,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人扶住了肩膀,轻轻地摁了下来。
“躺下吧,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她凑的近,俯身的时候发丝拂过了她的唇角,带来了一阵微微的痒意。
简常念的耳根莫名有些发烫,把嘴闭得像个蚌壳。
她一只眼睛看见谢拾安欲转身离去,急忙又撑了起来,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你不是要陪我吗?”
谢拾安失笑,目光落到她脸上。
“你不饿吗?”
简常念这才明白,她是要去买点吃的,被她促狭的目光看着,她的耳根更烫了,飞一般地把手缩了回来。
“哦,哦,有点饿。”
“想吃什么?”
“随便吧,清淡点就行。”
“好。”
谢拾安走后,简常念躺在床上,一手敷着冰袋,有些无聊,刚好用左手圈了圈自己的右手腕,心想:
谢拾安的手腕怎么能那么细呢,两根手指就圈住了,她皮肤又白,看着柔柔弱弱的,谁知道在赛场上居然能有那么强的爆发力,真是不可思议。
***
金南智独自回了宿舍,在沙发上静坐良久之后,还是拿着包起身出了门。
她回国之后,除了在赛场上遇见她们,也有几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崔惠熙的一句“好朋友”,让她想起了那一年的北京,尹佳怡还没退役,她也能和谢拾安打一场势均力敌,真正公平公正公开的比赛。
那种血脉偾张,眼里只有球,其他什么事都不用管的感觉,她已有许久没有体会过了,还有国家队训练基地后面夜市里卖的云吞面,不知道这么久了,还和从前味道一样吗?
金南智这样想着,打车前往了仁川医院。
这是仁川市最大的综合性医院,也是此次亚运会参赛运动员的保障医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们应该会在这里。
她在前台问清了眼科楼层之后,就径直走进了电梯,看着不断上行的数字,深吸了一口气。
算了,来都来了,就当是替队友道个歉吧,而且亚运会还没结束,简常念随时都要接受兴/奋/剂检测,应该也不能口服或者注射消炎药,她正好有一些活血化瘀的草本膏,都是父亲托制药公司特制的,非常好用。
金南智看了一眼手里拎着的包,正好电梯到了,走出了电梯。
***
谢拾安买了两份米饭,一份炒年糕,嫩豆腐汤,酱汁牛肉和一些泡菜,就算是晚饭了。
简常念吃的津津有味。
“诶,你刚不是被记者缠上了吗?都采访你了一些什么问题啊?”
“还能有什么,就是追着问我你的伤情呗,感情我都快成你的新闻发言人了。”
自从上次谢拾安帮她在媒体面前挡枪之后,这些媒体人也学聪明了,知道简常念嘴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去采访谢拾安,她的发言可尖锐多了,随便发出去一篇都是爆点。
简常念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饭盒里最后一片牛肉夹给了她。
“谢大新闻发言人辛苦啦,这个给你吃。”
谢拾安接了,拨着碗里的饭菜。
“他们还问了,安检组合会不会解散。”
简常念怔了一下,确实没想到他们会问这个。
“那你是怎么说的?”
看她表情,谢拾安起了一点揶揄的心思。
“你希望我们解散吗?”
“我……”简常念嗓子眼里堵的慌,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不好,拖她的后腿了。
竞技体育,唯成绩论,确实是有可能把她们分开的,一想到这里,她胸口闷闷地疼,饭都吃不下去了,仍是在强笑着。
“如果国家队有别的安排,或者是有更合适的人选来当你的搭档,能让你打的更好,走的更远,那么……我愿意退出。”
这个答案谢拾安说不上特别满意但也挺意外的,她微挑了一下眉头。
“不再争取一下了?”
看她这幅表情,简常念突然就回过神来了,拿着冰袋就要往她脸上招呼。
“我都这样了,你还耍我!!!”
谢拾安拿着饭盒,一只手把人隔开。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身上还有伤呢,别乱动。”
简常念这才乖乖坐好,看着她把桌上的残羹剩饭倒进了垃圾桶里。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说的啊?”
刚刚在媒体们面前还侃侃而谈的人,手里动作慢了半拍。
“等报纸出来你就知道了。”
“哎呀那少说也得等明天了,你就告诉我嘛~”
“不说。”
“师姐~前辈~拾安……”
谢拾安一阵头皮发麻,就差拿抹布把她的嘴给堵上了。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立刻就走。”
“诶,别别别,再陪我会儿嘛。”
简常念见好就收,拍了拍自己床边的位置。
谢拾安走过去,顺便看了一下她的眼睛。
“怎么还是这么肿,还疼吗?”
简常念摇摇脑袋。
“这才哪到哪啊,已经不疼了。”
“不行,你这还是得冰敷着。”
刚刚的那个冰袋进医院就在用了,已经不凉了,谢拾安转来转去,又从病房备用的小冰箱里取了一个新的出来。
刚一接触到她的眉骨,简常念就轻嘶了一声。
谢拾安收回手。
“凉啊?”
“有一点,太冰了,疼。”
谢拾安回头,看见病房里挂着的毛巾,取了下来包住冰袋,刚想伸手,简常念忙不迭接了过来,心虚道。
“我自己来,自己来。”
她替自己敷的时候,凑的近,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飘进鼻端,还有那洁白如葱段的手腕就在自己眼前晃啊晃的,老是让她忍不住,想要去捏一捏。
谢拾安乐了。
“从前也没见你跟我这么客气啊?”
“这不是我头一次住院嘛,被人照顾,还怪不习惯的,对了,你……你明天不是还要接着比赛么,快回去休息吧,别在这耗着了。”
谢拾安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确实不早了。
“你睡吧,睡着了我就回去。”
简常念合衣一躺。
“那我现在就睡。”
嘴上说着要睡的人,躺下却又睡不着了,而且举着冰袋久了,手会酸。
在她又一次想换手的时候,谢拾安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
这次简常念没再阻拦,看着她漆黑瞳仁里倒映出来的自己,她忽然有一种在她心里自己也很重要的感觉,尽管谢拾安是那么不善于表达的人。
在认识到这点之后,她的心里密密麻麻地滋生了欢喜,但对于明天的比赛,她又是担心的。www.xiumb.com
“你的腿……明天的比赛注定是一场恶战。”
“没关系,还能打。”
她有非胜不可的理由,简常念今天这样,她一定要让韩国队付出代价。
简常念拉住了她替自己敷冰袋的手腕。
“不要勉强,你也看见了,这是在仁川主场,我不希望你再受伤。”
谢拾安沉默了一会,想起了从前那个虽然嚣张跋扈,但还算是热情善良的女孩。
“以前的金南智,不是这样的。”
金南智打算敲门的手一顿。
简常念知道她们以前还曾互赠过彼此队伍的纪念品,谢拾安是真心把她当成朋友的。
“你别想多了,或许真的就只是一场意外呢,也或许金南智根本就毫不知情,你和她在赛场上惺惺相惜,从前也是那么好的朋友,她应该……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简常念说的对,她或许知情,也或许不知情,但穿着那身衣服,和她的队友教练一起,从上海世锦赛开始,就一次又一次地踩着公平公开公正的底线在跳舞。
直到今天简常念受伤,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拾安的语气淡淡的。
“人是会变的,我和她……做不了朋友了。”
门外的金南智怔了片刻,嘲讽地弯了一下唇,扭头就走了。
***
谢拾安回到驻地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二点多了,队医也还没休息呢,等着她来做理疗。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谢拾安笑了一下。
“明天有比赛,我还想再练会。”
队医听她这么说,把细长的针拔了出来,又给人仔仔细细地缠上了加压带。
“老实说,我是不赞同你再上场比赛的,你现在打的每一场球都是在透支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只是我也不能让常念白白受伤,明天如果状态不好,还得麻烦您给我打一针封闭。”
封闭治疗,在关节腔内注射麻醉药物,临时用来消炎镇痛。
当时虽然有奇效,打完立马就能上场,但是过后药物作用消失,疼痛又会加倍卷土重来,是运动员迫不得已才会使用的方式。
队医手里动作滞了一下。
“万教练知道吗?”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谢拾安语气虽淡,却分外坚定。
这就是让她瞒着万敬了。
队医比她们年长许多,看着国家队这些小孩们一个一个走过来的,谢拾安毫无疑问是其中的佼佼者,技术强大,性格也没有弱点,是完完全全的大心脏选手。
在简常念没来前,她冷静、清醒、理智、自持。
在简常念来了之后,她身上多了些人情味,但也许连她自己都没留意到,在对待和简常念有关的事时,她分外固执。
“你究竟是想打比赛,还是想替她出一口恶气?”
理疗结束,谢拾安穿上衣服,走到了门口,听到她这句话时,脚步略微一顿,微微抿了下唇,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
第二天的比赛现场。
国家队的车刚在场馆门口停稳,记者们就围了上去。
“谢小姐,您膝盖的伤怎么样了?”
“谢小姐,您今天有两场比赛,要想拿到冠军的话,得接连击败安东和金南智才行,可以跟我们说一下您现在的感想吗?”
“谢小姐,关于您的搭档眼部受伤的事,可以跟我们说一下吗?”
“简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
谢拾安戴着黑色口罩,鸭舌帽,背着球包,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一言不发地穿过了人群,径直走进了运动员通道里。
韩国队休息室。
金南智热身去了,朴旻宪把崔惠熙叫住。
“什么事?朴教练。”
女孩子脸上的笑容在听到他说出来的话时,瞬间就凝固了。
“我的意思是,一会的比赛,你不要用全力,让几个球给南智。”
“为什么啊?!您觉得南智需要我让球才能进决赛吗?她根本就……”
朴旻宪把手放上了她的肩头,用了些力气。
“我当然知道,她很厉害,但是她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是谢拾安,不能在和你的对决中,消耗太多体力,我们韩国队不能内斗。”
“那我呢?!为了她能拿到冠军,我就要被放弃掉吗?!朴教练,这也是我第一次参加亚运会,为了能走到今天,我有多努力,您是知道的……”
朴旻宪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话。
“够了,崔惠熙!你别忘了,是谁把你抬上首发位置的,这是主教练的安排!”
崔惠熙的眼底一下子就盈起了水光。
朴旻宪见状,又放缓了语气。
“好了,惠熙,就算拿不到冠军,你保底也有一枚铜牌,只要你听话,就可以一直首发,而且我还可以给你涨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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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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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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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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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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