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生冷,鹅毛大雪飘摇,教学楼的入口处都是被踩踏出来的脏污的薄冰,滑滑的,让人站也站不住。
郑耀阳借机搂住江酌的胳膊,羽绒服蹭在一起沙沙作响,两个人谨慎小心地走了过去。
寒假即将到来,郑耀阳的心思也活泛起来,坐到座位上之后,他打开英语课本立在面前,撒娇道:“江酌,我寒假不想回家,想和你在一起……”
“乖,还是先回去吧,你都几个月没回家了,”江酌一边给他顺毛,一边撕开一条牛肉干,放到郑耀阳嘴边,“尝尝。”
一个学期下来,郑耀阳早已习惯了被江酌当成小动物投喂,他十分顺从地张嘴咬下一块来,含混不清道:“可是…可是我就见不到你了。”
江酌把剩下的自己吃了:“不管怎么样,先回家待几天,之后可以找借口出来。”
他和郑耀阳在一起这件事,是不可能永远瞒着郑泽的,但江酌还是希望郑耀阳的高三可以顺顺利利地度过,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郑耀阳自然是知道江酌在顾虑什么,他其实也就哼哼唧唧耍个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牛肉干好好吃,还要……”ωωω.χΙυΜЬ.Cǒm
江酌又从书包里抽出一条来,戳戳他的嘴角:“吃吧,吃完了上早读,快期末考试了,抓紧复习。”
期末考完试之后不能立刻放假,还要在学校里待上一周,这一周就是给老师批试卷讲错题,然后布置寒假作业用的。
四门,考两天,最后一门是数学,等考完已经是下午第四节课结束了,江酌走出考场,人潮涌动,浩浩荡荡地奔向食堂。
江酌先回教室把书包放下,才慢悠悠地往食堂走去。
食堂里人头攒动,每一个窗口前都排满了长队,江酌正犹豫着是排队还是去小卖部或者干脆就不吃了,突然就听有人喊了声他的名字。
江酌看过去,郑耀阳面前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正在餐桌旁向他挥手。
“你怎么这么快?”江酌走过去,诧异道,“饭都买好了?”
郑耀阳把其中一碗推到他面前,吸了吸被冻得红通通的鼻子,咧嘴笑了起来:“我那个座位正好是靠门口的第一个,一打铃我就冲出去了……我就知道你这么懒,肯定不会抢饭,所以就帮你买了。”
他看起来得意洋洋,江酌失笑,揉了揉郑耀阳的脑袋,坐到他面前:“谢谢。”
“谢——?”郑耀阳一愣,随后不爽又委屈巴巴地皱眉,“你这样说,显得我们非常不熟,非常非常的不熟,非……”
“好好好,”大庭广众之下,江酌不能亲自家的可爱小狗,只好捏了捏他的爪子,“江酌撤回了一句话,并且发送了一条新消息——希望你天天都帮我打饭。”
郑耀阳满意了。
喝了一口面汤,江酌终于感觉自己由内而外地暖和起来,他问:“考得怎么样?”
一提到考试,郑耀阳就可怜兮兮地叹气:“这次数学好难……你说都要高考了,学校为什么还要出这么难的题来打击我们的自信心!”
他哼哼唧唧,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会儿,又趴到餐桌上,耷拉着眼角,自下而上地望着江酌:“期末考试考完了,今晚可以放松一下吗?”
“行啊,”江酌把面卷起来,“要不然晚自习请假吧,带你出去玩会儿?再吃个宵夜。”人都是要劳逸结合的,适当的放纵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不想出去,”自己的请求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通过了,郑耀阳兴奋地坐直身体,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我想……咱们要不要那个……”
江酌先是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
热恋期感情的升温是非常迅速的,而感情到达一定的程度,肉.体上的亲密接触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虽然在一起了,但和一个十八岁的高中上.床仍旧让江酌感到微妙,再看郑耀阳一副成天傻乎乎的样儿——让他觉得是在欺负小朋友。
所以至今为止,两人只摘过蘑菇。
第一次摘蘑菇,郑耀阳仿佛一头被钓上岸来噼里啪啦弹跳的鱼,哭得吸溜吸溜的,哭了多少就弄出来了多少……从此以后他就爱上了这项运动。
江酌怕过分沉迷会耽误学习,便给他规定了次数,尤其是期末考试之前,连着好几个星期都没有一次。
郑耀阳憋,江酌也跟着憋得慌,毕竟欺负小狗使人上瘾,一天不欺负没有感觉,一个月不欺负就心痒难耐。
江酌冲他笑了笑,笑得郑耀阳脸红心跳:“没问题,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郑耀阳:“……呜。”
……
……
年关将近,也是饭局最多的时候。
郑泽穿着深黑的风衣,周身浮动着醉醺醺的酒气,他眉眼间写满了疲倦,步履沉重且缓慢。
下属帮他把车开到了门口,郑泽坐进去,手腕搭上眼睛,他开口,报了个地址。
下属愣住,用余光悄悄扫着郑泽,还以为他真的醉了,提醒道:“这不是您家……”
“我知道,”郑泽嗓音低沉沙哑,顿了良久,“去就是了。”
“……好。”郑总都这么吩咐了,下属自然不会再多嘴,他发动车子,车轮压过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地面,发出厚实的挤压声。
太阳穴鼓胀作痛,郑泽禁不住蹙眉。
他刚才说的……是江酌家的地址。
理智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体面一点,不能再纠缠下去,因此被拒绝后,郑泽便开始疯狂地工作,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的感情。
但今天,他头晕脑胀,步伐沉重地走出酒店,被屋外的呼啸的冷风裹挟时,心中腾升起浓烈的孤独感,竟然产生了要去见一见江酌的冲动。
在酒精的催化下,郑泽说出了那个地址。
在下面看一看就好……
能看上他一眼就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下属声音的响起,车子稳稳停下:“郑总,到了。”
郑泽睁开双眼,偏头看向车窗外。
这里是高档住宅区,鲜少有人吵闹,路边灯光清冷,入目都是刺眼的寂寥。
也不知是疲惫还是怎样,郑泽眼底发红,他抬起头,视线落到江酌所在的楼层。
那里黑黑的,没有人回来。
一瞬间,郑泽感觉心底像是塌了一块,空落落的,他神色空茫地望着那里,说不清到底是在期望着什么,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他不说走,下属也很看脸色地不讲话,狭小的车内空间被沉寂笼罩。
“……回去吧。”
半晌,郑泽徐徐开口。
就在他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那一刻,两束亮白的车灯光刺破浓得化不开的黑夜,伴着发动机的声响,一辆墨蓝色的车驶过郑泽,停在了楼栋的车库门口。
晃眼的灯光熄灭,郑泽也得以看清车牌和车型。
那是——
江酌的车!?
郑泽大喜过望,急匆匆搭上把手,正要推开车门下去,紧接着,墨蓝色车的车门被打开,在看清从上面走下来的人的瞬间,郑泽的笑容骤然消失,变成了完完全全的错愕。
*
“好冷好冷。”
江酌打着寒颤,熄火拔钥匙,从车上下来,就要往家里跑。
郑耀阳先他一步,从副驾驶那边绕过来,还不等江酌迈开步子,他就猛地扑过去,扎进了江酌怀里,嘴唇在江酌的侧颈纯情又无章法地吻着。
“别闹啦宝贝,快走,”江酌被他亲得没脾气,脑袋都偏向一边,他扣着郑耀阳的腰,拖着怀里的等身大狗往门口走去,又觉得好笑,“这点路都等不及啊。”
郑耀阳脸一红,于是抱得更紧,干脆耍赖道:“就是等不及!”
两人搂搂抱抱走到门口,江酌找出楼道门的钥匙,借着一缕微弱的光一把把地分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带着几分惶惑的嘶哑声音。
“……江酌?”
这个声音两人都很熟悉,几乎是同时,郑耀阳呼吸一窒,倏地松了手,转身,直愣愣地看向身后,随着人影的逼近,他的表情也惊愕到了极点。
“爸……”
郑泽从黑暗中走出来,眼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两人方才搂抱在一起的景象历历在目,那亲密的样子刺得他心脏剧痛难忍。
事实展露在面前,之前那些挥之不去的异样感,此时此刻,也能说通了。
为什么江酌会突然跑到菀城一中去,为什么那次吃饭郑耀阳会率先离席,为什么又要求住校……只怕是,他们两个人,早就搞到一起去了。
这是郑泽做梦都不曾想到的事,就这样真真切切地,在他的面前发生了——
江酌和他的儿子在一起了。
他感觉有些恍惚,又有被愚弄的怒火,郑泽一步步走过去,走到江酌面前,开口时声音竟然颤抖得厉害。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江酌早就做好了被郑泽发现的准备,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
一秒的慌乱过后,江酌迅速冷静下来,他上前一步,挡在郑耀阳面前,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是。”
郑泽看了他一会儿,才恍惚地嗤笑一声,喃喃出声:“江酌,谁他妈都没你有手段……你是为了报复我吗?”
江酌眼瞳漆黑沉寂,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冷静到了极点:“郑总,你想多了。”
然而他的冷静,对于郑耀阳而言,无疑是火上浇油。
望着江酌这幅不近人情的样子,强烈的背叛感彻底烧断郑泽的理智,他冲上前去,狠狠扯住江酌的衣领,胸膛剧烈起伏,眼底又一点点濡湿:“江酌,你勾引我儿子,你他妈的到底要不要脸!骗我好玩吗?背着我搞小动作好玩吗!?耍了我,你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
他暴怒的嗓音在空荡的楼前回荡,江酌眯了眯眼,反手抓住郑泽的手腕,冷声道:“松开。”
“爸!”
眼看着就要动手,郑耀阳登时急了,他一个箭步便横插到二人之间,神情尽是焦躁与维护:“江酌没有!……是我、是我先喜欢的他!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耀阳,别胡说。”
江酌皱眉,实在不想让他来承受这些,一手挡住郑耀阳,再次坚定地将他揽到了自己身后,另一只手用力,狠狠挣开郑泽的束缚:“很抱歉,我知道这件事你一时间不能接受……”
郑泽讥讽似的冷笑,他后退一步,眼睛早已红得骇人,面前这两人情真意切地为彼此着想,他只觉得自己像个跳梁的小丑,可悲又可笑。
“好,很好……”郑泽颤抖着薄唇,声音被冻得支离破碎,眼神已变为了狠绝,“既然这么说了……郑耀阳,你就和江酌过一辈子吧——从今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
……
郑泽的出现,让回来时亲密的氛围荡然无存,两人沉默着上楼,回家。
江酌洗完澡先出去,发梢还湿漉漉得滴着水,穿着浴袍,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打开电视等着郑耀阳。
他没有开灯,电视中不断变化着各式的光,落在江酌的面庞上,他垂下眼睑,雕塑一般俊美又沉默。
没发生之前,这件事时时刻刻悬在心头,而发生了之后,却有种卸掉包袱的轻松感。
于他而言,解决了郑泽,那就万事大吉,但对于郑耀阳……
到底是不一样的。
那毕竟是他的父亲。
江酌抬头,看着浴室的方向,只能希望今天发生的一切都郑耀阳不要有太大的影响。
正思索着一会都该怎么哄哄摸摸小帅崽子,就听咔嗒一声,浴室门应声而开,郑耀阳走了出来。
他穿着和江酌同款的浴袍,露出大片赤.裸结实的胸膛,低着头,再加上屋里太暗,江酌并不怎么能看清他的表情,刚要从地毯上站起来,郑耀阳就开口了。
“不要动。”
简简单单三个字,江酌硬是从里面听出了委屈的意味。
只见郑耀阳大步走过来,踢了拖鞋走上地毯,随后在江酌身后坐下,脸埋在他的肩窝,双臂环在腰上,之后便一动不动了。
温热的鼻息扑洒在他的肌肤上,江酌调整了一下坐姿,反过手去摸了摸郑耀阳同样湿湿的头发:“难过了?”
“……有点。”
沉默一会儿后,郑耀阳闷闷地承认了。
江酌正要说些什么来分散他的注意力,郑耀阳便像是怕他跑了一样拢紧手臂,几乎都要化在江酌身上,语气中是满满的不安:“江酌……你为什么…你真的喜欢我吗?”
江酌梗了一下,竟然觉得郑耀阳是来搞笑的:“一个学期了,你现在问……是不是晚了些?”
郑耀阳动了动脑袋,露出狗狗眼来。眨巴了几下:“因为、因为我真的不明白……你一开始明明是喜欢我爸的,可为什么突然又……”
这是一直以来,困扰着他的问题。
只是和江酌在一起之后,每一天都很高兴,很快乐,这些隐隐的猜测与不安,郑耀阳也都压在了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今天,郑泽的那句“你是在报复我吗”,又再度让他的情绪翻涌了起来。
江酌真的……不再喜欢郑泽了吗?
他真的很想和江酌永远在一起……
很想很想。
江酌正在疯狂地思考。
确实,对于不明真相的郑耀阳来说,前脚刚疯狂追求自己的爹,后脚又和自己滚上了一张床,细想一下其中定有猫腻。
不,都不用细想,但凡长了个脑子……
也不知道郑耀阳把这些情绪压抑了多久,江酌有些心疼,他干脆转过身,半跪在地毯上,对着郑耀阳的嘴唇吻了下去。
郑耀阳往后一歪,脊背撞到沙发边缘,他勾住江酌的脖子,脸色发红,喉间溢出低低的呻.吟。
一呼一吸间勾勾缠缠,尽是暧昧的气息。
“放心吧……”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江酌与他额头相抵,鼻尖相触,缓缓开口,“我和你在一起,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喜欢你,而不是什么为了报复郑泽。”
原主所作的那些事,造成的后果只能由他来承担,但从今以后的一切,江酌全部都要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嗯……”
郑耀阳被亲得面红耳赤,他抽了抽鼻子,沉重地喘息着,直接一伸胳膊,带着江酌一同跌倒在地毯上,他拧着眉,看起来有点凶:“这可是你说的,不许离开我。”
江酌笑着用拇指刮了刮他的眉角:“小狗狗委屈了?”
郑耀阳张张嘴,本来想说自己一点都没有委屈,能和江酌在一起就很高兴了,但一个念头随即浮现,他立刻故作生气道:“委屈死了!我现在被赶出家门,身无分文,没有人能比我更惨……”
“那你说怎么补偿?”江酌失笑,饶有兴趣地问。
郑耀阳转了转眼珠子,心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脸一红眼一闭,豁出去了:“你知道吗,我做过一个梦……就是,就是你运动会穿女装的时候做的梦。”
做这个春.梦时,郑耀阳还处在单相思的状态,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宣之于口,而现在不同了,郑耀阳知道,只要不提太过分的要求,江酌都会答应的。
江酌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我梦到……你穿着裙子,然后踩着我,我、我……”郑耀阳的脸皮还没厚到一定地步,说到关键处就臊得开始结巴,“你踩我那里……”
妈的,没出息!
直接说不就完事了吗!
“……”
郑耀阳张了张嘴,却硬是跟哑巴了一样,突破不了那道羞耻的防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哦……”
江酌拖长尾音,意味深长地看了郑耀阳一眼,从地毯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还平躺的郑耀阳。
原来小帅崽子还有这种癖好。
真是人不可貌相。
被这么看着,郑耀阳颇觉压力,他刚撑起半个身子,江酌就抬起脚,踩住了他的左肩。
郑耀阳倒抽一口凉气,就像往湖中心投入一粒石子,激动的战栗直接从左肩蔓延到全身,四肢瞬间被卸了力,他紧接着又软倒在地毯上,身上没劲儿,心里却跟打了鸡血一样:“江酌……”
江酌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脸上笑意更盛,他的脚慢慢向下移动,略微抖了抖,便用足尖挑开了郑耀阳的睡袍带子。
胸腹暴露在空气中,江酌的视线仿佛是有温度,让郑耀阳一个瑟缩,被灼伤了一般地窝了窝身子,腹肌轮廓愈发明显,他本能地想把睡袍拢起来——
“别动。”江酌轻声说着,又踩住了郑耀阳刚抬起一点的手,力气不大,但却完完全全制住了他。
“艹……”
郑耀阳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案板上的鱼肉,还是心甘情愿被割的那种,红晕从脸颊一直染到了胸膛,他死死抓住身下的地毯,连口腔里都是酥酥麻麻的。
“看出来了,你是真的很喜欢这样。”
望着那愈发明显,甚至愈发鼓胀的轮廓,江酌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想要我帮忙吗?”
作者有话要说:还剩一章or两章完结
这章总觉得写得有点不在状态,哪里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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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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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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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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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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