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课,大家一窝蜂地涌过去看。
江酌淡定地坐在位置上,翻看着郑耀阳的试卷,脸色不是很美妙:“这个题型老师重点讲过,你为什么还错。”
试卷放在两人课桌中间,郑耀阳倾斜着身子,一手撑在江酌的椅子边上,挨得他很近:“就走了一会会儿神嘛……”
江酌冷笑,抬起手想弹他一个脑瓜崩,但又怕把本来就傻的孩子弹得更傻,只得放下手:“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什么课都敢走神睡觉,只有数学课一定要好好听,你以为你走了一秒的神,其实已经过去了一道题的时间,懂了没?”琇書蛧
郑耀阳点点头,趴到桌子上,自下而上看着江酌侧脸,不自觉地露出一点笑意:“那你给我讲讲呗……”
“江酌!”
江酌拿起笔,正要给他讲,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他扭过头去,是跟他们隔了一个走廊的男生——赵峰成。
赵峰成也是班里学习不错的,但数学是他的短板,他拿着自己的试卷,凑到江酌身边,笑嘻嘻的:“我看到你数学成绩了,是咱班第一,你咋这么厉害啊?”
“我……”江酌心虚地摸摸鼻子,“一般般吧也就。”
别说社畜了,就算只是一个刚上大一的学生,高中知识恐怕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能考第一,全都是系统的帮忙,将极为庞大的知识数据库传输到了他脑内。
赵峰成自来熟地拍拍他肩膀:“哎,你们学霸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这么谦虚……我问你几个问题行吗?”
“啊……”
江酌一愣,快速地瞟了眼郑耀阳,但郑耀阳不知何时离了他八丈远,还侧过身子,只留给江酌一个背影,他便又转了回去:“问吧。”
赵峰成把自己不会的用红笔画了圈,一一指给江酌看。
江酌耐心地给他讲着,过了一会儿林悦也跟着凑了过来,站在赵峰成旁边听着。
给赵峰成讲完了,林悦又急忙伸手一指:“这里你还能再讲讲吗?我没听懂。”她俯下.身,发梢扫到试卷上。
江酌喝了口水,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郑耀阳不屑的冷哼,但又好像是错觉,他拧上杯盖:“哪里没懂?”
……
直到上课铃打响,林悦才从他的课桌旁跑开。
这节课是地理,眼看着地理老师已经进了教室,江酌收起试卷,拿出课本,低声对郑耀阳说:“下了这节课我给你讲……”
“不用,”郑耀阳赌气似的开口,没看他,“我会了。”
江酌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郑耀阳翻来地理课本,声音闷闷的:“你普度众生去了,我还能怎么办,自己琢磨呗。”
江酌差点笑出声:“什么普度众生……”
郑耀阳不理他,还抬起右臂支住脑袋,江酌“啧”了一声:“你真会了啊?”
“真会了,”身为右撇子的郑耀阳支了一会儿,发现不方便,只好放下胳膊侧过身,“那题本来就不难。”
“哦呦,不难那你还错啊?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江酌笑他。
郑耀阳听了就倒吸一口凉气,气得恨不得砸桌子,他瞪着江酌:“我怎么就猪一样了?那不也比什么赵峰成,什么林悦好吗,那么简单的题都不会,你不说他们,你说我,你——”
“好好好,不说你不说你,”江酌笑着伸手捏了捏他耳朵,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就是很喜欢逗郑耀阳,喜欢看他气得炸毛又莫名委屈的样子,“他们是猪,你是我们家可爱的小猪崽,有本质区别的……”
郑耀阳脸一下子红了,不说话了。
有病。
小猪崽就不是猪了吗。
还想哄他。
还说是什么他家的……
还说什么可爱……
啊啊啊有病!
郑耀阳使劲蹭了蹭自己的耳朵,哪里又痒又烫,他掏出地理课本,一本正经道:“我要听课了,别打扰我。”
……
……
夏秋之交,是变天最严重的时候,可能前一天还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第二天就下了倾盆大雨,随后气温骤降,冻得人感冒。
郑耀阳很不喜欢雨天。
尤其是雷阵雨。
但从天气预报上来看,这几天一直是阴雨连绵。
下午的时候天就很阴了,等到快要放学,天边闷雷滚滚,紫色闪电道道劈下。
郑耀阳吸了吸鼻子,捏着试卷的手都发紧,他盯着上面的字,大脑一片空白。
“哎。”还有十分钟下晚自习,江酌左右看看,突然轻轻戳他一下。
“干嘛!”
郑耀阳却仿佛被人捏住了小尾巴,上半身猛地往上一窜,大喊一声,差点就要爆粗,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明显。
江酌:“……”至于吗。
“……郑耀阳!”
坐在讲台上看自习的班主任抬起头,皱着眉警告了他一声。
郑耀阳悻悻地缩到书立后面,趴了下去。
江酌也跟着趴了下去,侧脸看他:“我吓着你了?”
“没有。”郑耀阳也侧过来,和面对面,江酌摸了摸他的头,悄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不太好啊……”
郑耀阳一直很不喜欢他这个把自己当成小孩儿的摸头动作,但江酌掌心覆过来,又暖暖的,很舒服,纠结半天后,郑耀阳还是遵从本心,没动。
“没有,”他不想让江酌知道自己害怕打雷,觉得丢脸,便扯开话题,“你刚才戳我干什么?”
“一会儿带你吃炸鸡,去吗?”江酌问。
放在平时,郑耀阳立马一蹦三尺高,跟在江酌后面当个小尾巴就去了,但今天不一样,他只想赶紧回家,缩进自己的小被窝,带着自己的小耳塞,开着自己的三个小台灯睡觉。
郑耀阳还没说话,江酌就发现了他的犹豫,便皱起眉:“怎么了?真的不舒服了?”
郑耀阳不是挺喜欢吃的吗……
“我吃,我吃,”为了不被发现异样,郑耀阳立刻回答,又是一阵雷声炸开,他白着脸说:“我吃啊,真的……”
江酌:“……”
妈的,吃个炸鸡跟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样。
江酌很贴心:“不去了,还是我回家给你做宵夜吧,你吃什么?”
“……我想吃炸小银鱼配白粥。”
郑耀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在又一道紫色闪电落下后,他状似无意地抬手揉了揉两只耳朵,把耳朵折了起来。
成功地隔绝了一点雷声。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下课铃一打,大家纷纷站起身来收拾东西。
“带伞了吗?”江酌问他。
“带了,”郑耀阳翻了翻书包,又抬起头来看他,“但是放在宿舍了。”
江酌叹气,抽出自己的伞:“你一个走读生,别老把什么东西都放在宿舍。”
“你不是有伞嘛,”郑耀阳不服,跟着他走出教室,“咱俩打一把不就好了。”
外面雨下得很大,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往地上砸,气温也比白天低了很多,江酌穿着一件校服和里面的短袖,被冻得不轻。
两人挤在一把伞下面,一路跑到停车场。
“我裤脚都湿了。”郑耀阳把裤子挽起来,忍不住抱怨。
江酌打个喷嚏,声音里居然已经带上了鼻音:“校服脱下来,我把空调开开。”
刮雨器在车前窗扫过,瞬间又被雨水模糊,江酌不得不放慢车速,这时又是当空一道闪电,把天地间照得如同白昼。
“这雨也太大了吧……”他感慨着,在红灯十字路口停下,这才发现向来聒噪的郑耀阳异常安静。
江酌诧异地往那边瞟了一眼,郑耀阳缩在座位上,脸色煞白,双拳攥紧,整个人都呈一种僵硬而防御的姿势,头却一直低着,不敢往前看。
江酌:“……”
他又不傻,郑耀阳的这种反应,大概也能隐隐约约猜出来是为什么。
江酌是不害怕打雷的,但转念一想,这世界上害怕什么的都有,怕蛇的怕水的,还有怕尖端的,晕血的……郑耀阳怕打雷好像也并不怎么稀奇。
顶多是和他平时日天日地的形象……略有一点不符。
江酌也没有点破,就开着车一路回到家中。
然而进了玄关,郑耀阳一摁开关,灯却没有亮,屋子里仍是漆黑一片。
停电了?
江酌拿出手机,找到物业群,群主确实在里面@了一下成员,说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晚上五点停电。
本来这个时间段不怎么影响正常生活,但郑耀阳……
他在黑暗中看过去,借着手机光亮,郑耀阳脸白得像没有一丝血色,他不由自主挨到江酌身边,哆哆嗦嗦地问:“停电了啊?”
那他就开不了自己的小夜灯了啊!
没有小夜灯还怎么睡觉!
他真怕自己半夜被活活吓死……
“停到明天五点,饭是做不了了。”江酌看着他,表情有些微妙,还是问道:“你还好吧……?”
郑耀阳现在都无暇去管江酌是不是发现自己害怕打雷了,他艰难地“嗯”了一声,脱下鞋,想去卧室,但迟迟没动。
“江酌……”
半晌,郑耀阳才开口,他喊了一声江酌的名字,接下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嘴角下撇,一双狗狗眼耷拉着,声音竟然可怜兮兮的。
江酌看着他的样子,还是心软了,他也弯腰脱下鞋:“你是不是害怕打雷……要不然咱俩晚上一起睡吧。”
“我不害怕!”
痛脚被戳,郑耀阳立刻炸毛,然而他硬气不到三秒,随着窗外的一声惊雷,郑耀阳肩膀一耸,猛地冲过去抱住了江酌。
“我、我真的不怕…呜呜……”
“……”
江酌叹气,也懒得管小朋友的自尊心了,拍拍他的肩膀,拖着郑耀阳就往卧室走:“我又不会笑话你,乖啦。”
郑耀阳一边嘴硬,一边口是心非地把脸埋在他肩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操,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这么香……
一整晚郑耀阳就跟心智退化了一样,死死抱着江酌不撒手,脸蹭着他的锁骨,说什么都不肯松开。
江酌无法,也就任由他抱着了,看着郑耀阳那颗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的毛绒绒脑袋,他心痒难耐,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有点扎手,但莫名上瘾。
像是刚出生的小刺猬。
还怪可爱的。
……
江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第二天早上醒来,郑耀阳还像个树袋熊一样紧紧扒着他。
雨已经停了,但天还是阴沉沉的,屋子里光线昏暗,让人很不想起床。
江酌微微一动,太阳穴传来一阵钝痛。
糟糕,他不会是要感冒了吧……
缓了一会儿,江酌才有点清醒过来。
然而接下来,江酌又感觉到小腹处有点异样。
有什么东西,硬硬地戳着他。
江酌:“……”他瞬间反应过来了那是什么。
靠。
不愧是年轻人,不愧是几把比钻石都硬的男高中生。
他难得的有点尴尬,往后挪了挪。
就算江酌是个直男,被别的男的这么戳着都会尴尬,更不用提他其实是个gay了。
尴尬之余……还有些别扭。
本想悄悄起身,但江酌刚搬开郑耀阳的胳膊,对方就睁开了眼。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江酌:“……”
刚刚醒来,郑耀阳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双眼立时瞪圆,刷地掀开了被子。
睡裤很薄,轮廓也很明显,不论是从形状还是长度上来看,都……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江酌立刻别开了视线。
不行,郑耀阳连成年都还没成年,他实在是不应该对着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发散思维……
他才转开视线,郑耀阳就仿佛被接通了的电路,倒吸一口凉气,又刷地把被子盖上,整个人像小虾米一样弓起了身子,瞬间从脸一路红到脖子。
“我…我、我……我不是——”他张了张嘴,磕磕绊绊,红得仿佛一个快要爆炸的番茄。
昨晚的一幕幕在他脑中飞速回放,他抱着江酌不松手,还闻江酌身上的香味,还被江酌摸头,今天早上还对着江酌……
他又丢脸了!
妈的,一年的脸都不够他丢了!
郑耀阳无地自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蜷缩进被子里,郁闷地哼哼唧唧:“你、你先起吧…我一会儿……”
江酌看着隆起的被子,蹭了蹭鼻子:“那行,我就先——”他说着,抬眼看了下挂在墙上的表,指针赫然已经指到了六点十五。
江酌:!!
都是因为天太阴,他居然睡过了!
想到系统给他下发的任务,其中一天要求就是让郑耀阳不能迟到,迟到一次扣一分任务分,思及此,江酌回身就在小鼓包上甩了一巴掌:“赶紧起床!”
……
两人急急忙忙地收拾,连饭都没吃,江酌把车速开到最快,紧赶慢赶地到了学校。
等坐进了教室里,江酌才觉出自己大概是真的感冒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说话还带着鼻音。
嗓子也有点疼。
……原主的身体真是太脆弱了。
江酌抽出一截卫生纸,擦了擦鼻涕。
“耀哥,”正上着早读,姜华杰趁老师不在,用书挡着脸转头去看郑耀阳,“你今天咋来这么晚?”
郑耀阳看了他一眼:“睡过了。”
姜华杰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看看郑耀阳,又看看江酌:“那你俩还一起进来呢?”
郑耀阳一僵,面颊又隐隐有烧起来的趋势,某处的存在感又变得格外清晰:“跟你没关系。”
“行,不说了……”姜华杰撇撇嘴,又道,“你说今天的体育课上不上啊?”
高三还保留着体育课,只不过变成了两周上一次,今天上午的第二节课就是体育,但现在仍是阴天,也不知道等到上体育的时候会不会下雨。
江酌咳嗽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郑耀阳:“别说话,快学习。”
听到江酌浓重的鼻音,郑耀阳翻书的动作微顿,但犹豫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所幸上午一直都没有下雨,第二节的体育课也得以顺利进行。
高中体育老师少,一个老师就管着四五个班,上起课来也很松,但必须要在操场上跑完两圈才能自由活动。
一个班的人集合站队,江酌站在队伍中间,早饭没吃的饥饿感这时才迟迟涌来。
不行,一会儿得偷着溜到小卖部里买点吃的。
他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一阵阵的头晕,甚至眼前都有些花了,视线一点点地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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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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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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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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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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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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