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东悦在苗盈东的身下笑,因为她知道苗盈东看不见她,所以她笑得特别灿烂。
苗盈东也在笑。
好像是会心的笑,可是苗盈东明明看不见她笑的啊,怎么他也会笑起来?
这是邱东悦第一次见苗盈东这么温存的笑,很温柔的样子。
寻常的日子里,邱东悦会给苗盈东洗澡,给他递衣服。
他去洗手间,她会陪着。
毕竟在上厕所这件事情上,苗盈东和邱东悦已经开了一次很“没有尊严”的头了,所以,以后再去厕所,苗盈东对这件事情也就免疫了,他上厕所,邱东悦想跟着就跟着吧。
邱东悦会很温柔地给苗盈东剪指甲,有时候会给他擦手。
虽然两个人曾经在一起住过很多日子,但是毕竟没有这么融为一体地接触过。
几乎苗盈东所有的身体力行都拜托给邱东悦了。
即使两个人之间,原先只是萌芽的种子,现在已经势如破竹地进行着了。
有时候邱东悦给苗盈东剪指甲的时候,会问他疼不疼。
苗盈东会说,“不疼!”
“那我给你剪长点儿还是剪短点儿?”
“随意吧,不长不短!”
以前邱东悦见过苗盈东的指甲,很健康,带着红润的血色和男人的性感。
有一次,苗盈东问她,“你有什么爱好?”
邱东悦的动作停了停,很认真地想了想,“也没什么爱好,小时候就喜欢做做衣服,做做饭,见识有限,爱好也有限。你呢?有什么爱好?”
“我?年轻时喜欢去南美洲游泳,后来经常去瑞士滑雪,最常做的事情是去南太平洋的某个小岛上去度假!”苗盈东说得特别稀松平常。
邱东悦轻咳一声,“天已经聊死了!没得聊!你爱好都是出国,动辄几十万上百万地花,我的爱好都是不花钱的。”
苗盈东轻笑一下,“共同爱好也可以培养么,不花钱的比如——”
“剪子包袱锤?”邱东悦抬起脸来,很兴奋地对苗盈东说到,不过随即,又垂头丧气,“你眼睛也看不见!不知道输赢!”
“没关系,我不知道输赢,你知道,你告诉我就行,我猜你不会骗我!”苗盈东淡然地笑笑。
“好哇!反正日子漫长,我们俩也没有什么事情,做点儿游戏也挺好。来喽?”说完邱东悦就把指甲剪刀放到了整理箱里,两个人盘腿坐在客厅里,开始剪子包袱锤起来。
邱东悦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她挺信誓旦旦的,这还不容易么?反正他又看不见!
“光来,总得来点儿赌注吧,要不然,这样挺没意思的,有点儿赌注,也好有点儿压力!”苗盈东盘腿,手肘靠在自己的腿上,抚摸着自己下巴。
“那你想赌什么呢?”邱东悦很天真地问苗盈东。
“赌——这样吧,赌谁输了,谁就脱一件衣服,反正我看不见,这里也没有别人,你也不算吃亏!”苗盈东很正经地说到,但是他虽然口气正经,但是因为他的声音低沉,所以,说出这话来,有些挑逗的味道。
邱东悦瞪着眼睛看着他,愣了半天,说了句,“我没想到你是这么猥琐的一个人!可和你平时判若两人!”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有人说我猥琐,我为了你考虑,我究竟哪里猥琐?嗯?”苗盈东又端起茶杯来喝了起来,他去摸茶杯的时候,邱东悦是一直盯着的,确定他什么都看不见!
“不能有别的赌注吗?”邱东悦可怜兮兮地问到。
“你有什么?除了你自己,你还有什么可以当赌注的?”苗盈东慢悠悠地说到。
“我——”邱东悦要反驳,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也对,她的确什么都没有,和苗盈东比起来,她的确什么都算不上。
“赌就赌!”邱东悦同意了。
第一局,邱东悦出的包袱,苗盈东出的锤。
邱东悦马上兴高采烈地说到,“我赢了,我赢了!你脱衣服。”
“愿赌服输。”苗盈东在家里穿得很家居,就穿了圆领T恤。
他身上就还剩下一件米粽色的棉麻裤子。
他脱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自己健硕的胸膛,里面什么都没穿!
邱东悦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说到,“继续来。”
再一局,邱东悦输了。
他出的包袱,苗盈东出的剪子。
这让邱东悦十分尴尬,因为她今天起来没穿内衣。
大热天的,穿上内衣,就起一身汗,特别不舒坦,再说了,苗盈东也看不见,她那么讲究干嘛?
如果脱了外面的衣服,她就什么都不穿了,真空——
这很尴尬!
她的下面穿着半身裙,内裤她是穿了,想了想,比起赤裸面对他,还是有点儿隐私,让她更有安全感。
她站起来,把自己的裙子脱了,扔在了一边,至少下面还有内裤挡着。
她脱衣服的时候,苗盈东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手肘撑腿,手抚摸着下面,面朝邱东悦的方向,好像是在看着邱东悦,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邱东悦的心里,还是觉得挺怵的。
邱东悦脱好了,又坐在了地下,说到,“那不能没有个限度,身上的衣服总有脱完的一刻,一丝不挂太不文明,再来一局就不来了啊!”
“好。”苗盈东唇角上扬,轻笑。
邱东悦孤注一掷,这次绝对不能输了。
信誓旦旦地出锤,可是,那厢,苗盈东出了包袱——
邱东悦隐隐有一种感觉,他是故意的。
可他不是看不见吗?
“你输了!”邱东悦在想的空儿,苗盈东扔出了这句话。
邱东悦把手拿起来,在苗盈东的眼前晃,苗盈东没有任何反应。
“你看不见,你怎么知道我输了?”邱东悦矢口反驳。
“如果你赢了,会第一时间跳起来说赢了的,既然反应没这么强烈,说明你输了!”苗盈东唇角带笑地说道。
邱东悦紧紧地咬了咬牙齿,怎么自己这么细微的动作,也被这个人看出来了?
果然如同南先生所说,他谱大的很,根本不需要照顾。
邱东悦在想着,究竟是脱上衣,还是脱内裤。
无论脱哪一件,她都会尴尬无比。
虽然苗盈东看不见,但他人就在那里啊!
而且,邱东悦总觉得他好像能看见。
要不然就是他心明如镜,她在他面前,一个回合都走不下来!
邱东悦面色难堪,脱上衣还是脱内裤,这是个问题!m.χIùmЬ.CǒM
想了想,脱上衣吧,毕竟,下面更尴尬。
她坐在那里,脱了。
她双臂抱着自己的双肩,挡着。
“扶我回房间!”苗盈东起身,天经地义地对着邱东悦说到。
“我——”现在的邱东悦,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可他看不见,肯定也是真的。
“怎么?不去。”苗盈东问。
“没什么!”邱东悦站了起来,扶苗盈东回卧室。
她整个人都离他远,光着上身——
邱东悦站在苗盈东的右边,离他远远的!
不知道苗盈东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碰了邱东悦的胸一下。
软软的。
邱东悦一下就站住了,瞪着眼睛问到,“你干嘛?”
“没穿哪?我以为你至少穿了件内衣!”幸灾乐祸的口气,邱东悦的把柄握在他手里的口气。
“苗盈东,你不要脸!赌注是脱衣服就够猥琐了,现在你竟然——趁人之危!”邱东悦扬着头,和苗盈东辩驳。
苗盈东并不生气,“你这骂词可是越来越升级了!人瞎了,就要受到你这般的虐待和凌辱,罢了,不和你计较!”
好么,错还成了邱东悦的了。
邱东悦扶苗盈东睡下,睡午觉。
邱东悦赶紧去到客厅穿好了衣服,然后她开始去厨房,看看晚上给苗盈东做什么吃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苗盈东说,“要不然明天玩点儿新游戏?”
“你玩心还挺重!”邱东悦一边吃饭,一边说,“玩什么?”
“会不会下盲棋?”
“不会!”
“我教你!”
“嗯,你说,我好好学,至少这个游戏不低级!”
“下盲棋需要心算,需要你有很好的记忆力,复制棋盘和棋局,比如车一退一,车一平二,炮二平五——”苗盈东一边吃饭,一边很淡然地说到。
邱东悦皱着眉头,一边听,一边很多不懂得问题就问苗盈东。
毕竟下盲棋很难,她暂时听不懂也是人之常情。
今天晚上,苗盈东和邱东悦坐在沙发上,一直在说象棋的事情。
邱东悦发现,苗盈东说起话来,抑扬顿挫,极有风情。
她情不自禁地侧过身子,手撑着头,看起苗盈东说起话来。
第二天,苗盈东就开始和邱东悦下开盲棋了。
家里的活儿不多,也没找阿姨,就是邱东悦一个人干。
往往她做家务的时候,苗盈东就坐在客厅中喝茶,两个人一边说着象棋的路数,一边各干各自的事情。
往往最后邱东悦最后会说一句,“又输了!再来!”
“你去找一个人,去请他给我做一副特殊的棋盘,字迹是凸出来的,这样比较方便!”
“嗯,好,你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去找他。”邱东悦洗了手,走过客厅。
“你去拿纸笔来!”苗盈东说到。
邱东悦愣了一下,他到底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
如果看不见,拿纸笔干什么?
这几天,邱东悦可是办了好多的事情,是不适合当着他面办的事情!
比如,整天在家不穿内衣;有时候,苗盈东要求太过分了,她会做鬼脸,比起以前;她更放得开了,晚上做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更加淫dang,因为确实很舒服!
邱东悦拿了纸笔来。
“你过来,坐我身前。”苗盈东吩咐。
邱东悦不明就里,走了过去。
坐在了茶几旁边,苗盈东坐在她身后,他的身子贴着她的,右手握住了她的右手,拿起了笔,“我在后面说,前面写,如果有写的不对的地方,你改正!”
这句话是在邱东悦的耳边说的,邱东悦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发红发烫,痒痒的很。
“可不就是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嘛,你自己闭着眼睛也能写对啊!”她声音很小很温柔。
“写不对!”
“怎么?”
“他叫佟麒麟,这三字儿你闭着眼睛给我写写看。”
好吧,邱东悦只能被他带着,在纸上写这三个字,如果他的字迹偏了方向,她会及时拉住他。
整个过程,邱东悦心跳特别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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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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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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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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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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