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旋风从沙漠中旋转飞过,所过之处,飞沙走石,一道道剑气从这个旋风中飞出,斩在地面之上,便是一道道深达几尺的剑痕。
李侠客欣喜的声音从旋风中传来出来:“曹少钦,你这套剑法有意思!一般剑长三尺,你这把剑竟然有九尺长短,这还是我生平仅见!”
曹少钦冷哼道:“你这把剑也不错,我还从未见过像你手中这么重的长剑,大家半斤八两,谁都别说谁!”
李侠客手中洗魔剑大开大合,大剑犹如滚滚浪涛,席卷对手敌人,威势无双无对,但是曹少钦的九尺大长剑却好像一条在水中昂首前行的长蛇一般,迎着风浪蜿蜒游动,长蛇每次吐芯,便是一道剑气发出,角度刁钻,防不胜防,专门攻击人体薄弱之处,眼耳口鼻、下身要害,全都是这把长剑攻击之地。
“李侠客,咱们罢手如何?”
两人交手多次,曹少钦一身真气渐渐难以接续,大声道:“我封你做我们东厂的副督公,总管东厂所有事宜,怎么样?”
李侠客每一次攻击,就像是雷霆霹雳,如同天打雷轰一般,威力大的不可思议,两人一开始还有点势均力敌的意思,但是现在交手一炷香的功夫后,已然变成了李侠客追着曹少钦打的局面。
曹少钦渐渐的怯了:“李侠客,我是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监察天下百官,收取盐茶赋税都是由我们来完成的,你杀了我,那就是断了朝廷一臂,天下必然大乱,儒家小人将会以大义挟持君王,乱我大明。到时候大明灭亡,全都是你的罪也!”
锵!
李侠客一剑斩出,将曹少钦斩的踉跄后退,身子在沙地上不住向后滑行:“杀了你之后,自有后来人!曹少钦,你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皇帝我也敢杀,何况你这这么一个太监!”
他说话间再次前冲,本来大开大合的剑法忽然就变得温柔细腻起来,如果之前的剑法如雷霆霹雳斩山断岳,那么现在的剑法就如同描金绣花一般,四尺长的洗魔剑在李侠客手中犹如一个小小的片刀,顺着曹少钦真气的脉络划出一道道奇妙的痕迹,向曹少钦斩来。
这正是李侠客刚刚从刁不遇的刀法中悟到的用剑之法!
刁不遇用的是刀,李侠客却将之转为剑法,刁不遇削肉剔骨,是顺着筋肉的脉络纹理而行,而李侠客长剑则是顺着曹少钦的真气招式的破绽而入,将曹少钦当成了一个可供练习剑法的对象,剑光霍霍之下,杀的曹少钦不住后退。Χiυmъ.cοΜ
“这是什么剑法?”
李侠客剑法转换之后,曹少钦脸上再次变色,只觉得李侠客这套剑法处处克制自己,李侠客每一剑刺出,他的气息便不由自主的被剑意扰的发生迟滞,连身法都缓慢了下来。
在他的感觉之中,李侠客就如同的一个杀猪宰羊的屠夫,而他本人则是屠夫倒下的猪羊!
巨大的难以掩饰的恐惧从曹少钦心中升起:“李侠客,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死之后,天下的烂摊子你怎么收拾?”
李侠客长声笑道:“你死了算什么?就算是皇帝死了,这日子还不是照样过!”
曹少钦不再多说,手中长剑化为一道银蛇,向李侠客缠绕而来,剑气咻咻,破空声不绝于耳。
李侠客手中的长剑忽然消失不见,右手五指弹琵琶一般接连抖动,一道道剑气从他指尖发出,正中曹少钦长剑的剑脊。
“嗡嗡嗡!”
曹少钦手中长剑被这几道剑气打的不住颤抖,震颤之声犹如雷鸣,曹少钦身子微微颤抖,快速后退,震荡中的长剑犹如丝带一般在他手手中不住盘旋飞舞,矫若惊龙。
李侠客发出剑气之后,负手站在沙丘之上,俯视仍在挥舞长剑后退的曹少钦,笑道:“好了,坐下好好谈谈吧!”
曹少钦正在向后滑行后退的身子倏然静止,站在沙地之上,双脚脚面陷入沙层之内,道:“什么?”
李侠客负手扫视四方,淡淡道:“咱们聊聊吧!”
曹少钦惊疑不定的看了李侠客一眼,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向李侠客靠近:“你想耍什么花招?”
李侠客晒然失笑:“我能有什么花招?如果我想杀你,曹少钦,即便是你在北京城内,东厂之中,我照样也能杀你。”
曹少钦点头道:“不错!阁下剑法内功无双无对,体力更是惊人,你要是想杀我的话,直接闯进府衙都没人能拦得住你!确实没有必要对我耍什么花样。”
他缓缓走到李侠客面前,抬头仰视李侠客:“你想要说什么?”
李侠客伸手指向茫茫大漠,轻声道:“你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沙漠,我们矗立其中,是显得如此的渺小和微不足道。每次想到你我都是天地间的旗子,只能在棋盘里按照既定的命运与轨迹前行,曹少钦,你心中是不是也生出过一种无力感?”
曹少钦闻言,转头扫视四方,只见自己这次带来的几千精兵早就已经成为了一个黑点,难以瞧得清楚,可见他们且战且走,跑了有多远。
此时热风扑面,大漠苍茫,人处其中,确实有一种天地广大我如蝼蚁之感。
曹少钦愣神片刻之后,道:“人处天地间,无力又能如何?只求轰轰烈烈的活一场就是,哪来这么多感叹?”
他将长剑插在沙丘之中,嘿嘿笑道:“天地以我为棋子,我赖天地以存身,有什么可感叹的?有这抱怨的功夫,不如把握现在,做出一点轰轰烈烈的事情来!”
李侠客大笑:“好!说得好!你能当上如今的东厂督公,果然是有道理的!”
他手掌一翻,将一坛酒扔给曹少钦:“尝尝我的酒水如何?”
曹少钦伸手接过突然出现的一坛美酒,惊讶之色更浓:“这酒你是从哪变出来的?刚才你我交手,你不可能带着这么大的一坛酒!”
李侠客笑了笑,伸手虚虚一让:“尝尝味道如何?”
曹少钦破开泥封,撮嘴一吸,一道清亮亮的酒水被他吸入口中,随后眼前一亮,赞叹道:“好酒!比皇宫的酒水可要好多了!这酒水你从哪里弄的?等我回去,定让人每年进贡百坛,让大家喝个尽兴……”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此时身处之地,能不能活着回去都还两说,当下一句话没有说完,便即住口,随后轻轻叹了口气:“李侠客,天下想要杀我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但是真正有能力杀我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当今天子。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你这么一个变数!”
“天子有能力杀你?”
李侠客看了曹少钦一眼,好笑道:“我可是听说,当今英宗早就被你控制住了,政令根本就出不了皇宫,连想要孩子,都难以生出来,是也不是?”
曹少钦默然不答。
过了片刻后,嘿嘿笑道:“原来你真的去京城打探我的事情去了,嘿嘿,我也不瞒你,自从皇上杀了景帝和于谦之后,我已经不把他当皇帝了!一开始奴才怕主子,那是因为打心眼里就害怕,可是一旦不害怕而且还对其仇视的时候,嘿嘿,你就会发现,原来皇帝也是人,也会拉屎吃饭,捅一刀也照样能捅死,嘿嘿,敬畏心一去,皇帝算个鸟!”
李侠客哈哈大笑:“他算个鸟?可是老兄,你偏偏就是没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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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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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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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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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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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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