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寒”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露出马脚,很快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转到南司城身上。
“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南先生,我知道你在忌惮什么,我也明白苏小姐的顾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半点侵犯苏小姐的打算,也不会与二位为敌,眼下这种情形,我想你们不必急着和我撇清关系。”
他说话的时候,苏清欢一动不动,像是埋伏的猎豹,全神贯注,随时准备将猎物一击致命。
南司城闻言稍作停顿,将手里的酒杯放下,靠着身后的座椅交叠双腿,才又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希望白先生明白一件事,我太太很出色,想像你一样,在她身边默默做一个极其无名的骑士的人,不在少数,就连我也是其中一个,但能不能成为骑士,还得是我太太说了算,其他的,一概都是骚.扰。”
“我并没有打算骚.扰两位的生活。”“白墨寒”淡漠道。
“可你已经骚.扰到了。”南司城步步紧逼,“我对白先生也有一些了解,说实话,您的某些做事方式,我们并不是很认同,老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些事还是及早做决断的好。”
“南先生是想彻底与我司命不再来往?”“白墨寒”若有所思的再次看向苏清欢,“这也是苏小姐的意思?”
南司城也沉默着,不动声色的等着苏清欢的答案。
他当然不希望苏清欢和司命断绝往来,那能替苏清欢解决大部分麻烦。
之所以和司瀚联手演这场戏,一是因为他了解苏清欢,既然她生出了要南司城和白墨寒互相解决彼此的主意,那么这场会面是不可避免的。
第二个原因,便是南司城想趁着这次机会,正面的确认一下苏清欢的态度,对于司命这个组织和白墨寒这个不讲规矩的人,她究竟是否能够接受。
一直用两个身份在她身边游走,他心里满满的罪恶感,巴不得立刻就跟她表明,可又害怕不择手段的自己会被她厌恶。
南司城藏在桌下的手悄悄攥着拳头,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但是现在苏清欢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她明明约的是白墨寒,可现在来的却是一个假货。
究竟这是白墨寒的安排,还是那些人也用上了假面具,绑了真正的白墨寒,用假的,在她面前混淆视听?
无论是哪个,苏清欢都必须先确认对方的身份。
好在她之前试戴过张三的仿人皮面具,清楚的知道从什么地方,能够最快的,将面具扯下来。
她完全忽视了南司城和假白墨寒刚才的对话,毫无征兆的扶着桌子站起来,绕着桌子边缘,朝着下白墨寒那边走去。
边走边回忆道,“白墨寒,你还记得吗,在凉城的时候,你为了我,在巷子里,被人捅了一刀,差点没命。”
“白墨寒”眼珠子转了转,趁苏清欢不注意,赶忙向南司城投去求助的目光。
南司城缓慢的摇了下头,他是因为独自闯入地下组织受的伤,而不是什么巷子。
可这番话,并不能直接表达给司瀚,当时陪他在凉城的也只有司音,司瀚并不知道其中细节。m.χIùmЬ.CǒM
思前想后,“白墨寒”最终只能说,“抱歉,最近司命事情太多,那么久之前的事,我记不太清楚了。”
这番话说的模棱两可,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苏清欢就抓不到纰漏。
但他们根本没想到,这只是苏清欢的第一重试探,在司瀚和南司城用眼神交流的时候,苏清欢已经走到“白墨寒”身后,他的话刚说完,苏清欢就迅速掏出麻醉银针,扎在他脖子上,几乎立刻,“白墨寒”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南司城本能的站了起来,想去阻止,可还是晚了一步,苏清欢在短短的几秒之内,将“白墨寒”的面具扒了下来。
“司瀚?”苏清欢立刻认出了他,“怎么是你?白墨寒呢?”
她几乎可以确认,这是白墨寒的安排了。
他果然不敢来。
苏清欢随即转头看向桌子的另一边,见南司城激动的站了起来,那不安的猜忌,再次卷土重来,比之前更加强烈。
她和他只隔着一张桌子,可苏清欢的心里却惶恐不安。
麻醉已经见效,司瀚有半边身体都动不了,只能梗着脖子,随意找了个借口,“苏小姐别误会,我刚才说过了,这段时间公司忙得很,白先生走不开,但又不愿意放您鸽子,这才想出这个主意。”
“哼……”苏清欢讥诮的冷笑了一声,“忙?平日里他倒是闲得很,三天两头的往我学校跑,真有事了,倒做起缩头乌龟来了?”
司瀚面露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是个打工的,没必要为难,让他把话带到就是了。”南司城插话道。
苏清欢紧闭双唇,无言的沉默着,没有表态。
司瀚却有些不服气,顶着最后的清醒,好笑的问道,“苏小姐可否告诉我,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并非白先生的?”
苏清欢冷冷地望过去,“你的眼神装的很像,但并不那么自然,语气也和白墨寒如出一辙,但终究音色还是差了许多。”
司瀚勾唇笑了,自嘲道,“我并非专业演员,到这个程度,我已经很满意了,不过我很好奇,苏小姐原来对我老板竟然这么了解,只是一个眼神便能知道真假,看样子,我家老板,也并非一厢情愿。”
他说完整个包厢都安静下来。
苏清欢猛的睁了睁眼,这是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事情,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司瀚点破。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将白墨寒的一举一动全都记在心上了。
除了南司城,她终究还是关注了第二个男人?
她一直在克制逃避,可现实却狠狠的打了她的脸。
南司城也没有想到司瀚会做到这一步,看着苏清欢纠结的样子,他整颗心都像被拧着一样,喘不过气来。
他的欢欢终于是爱上了他的另一面,他高兴,却又开始害怕。
她的心接受了白墨寒,理智呢,会接受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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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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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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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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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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