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昱侧躺在他身边,伸出手轻轻捂住荆寒章的耳朵,双眸在灰暗中仿佛坠落的星河,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荆寒章心里那点恐惧好像随着晏行昱放在他耳朵上的双手给隔绝在外,他放下捂在后颈的手,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讷讷道:“你……你有什么怕的东西吗?”
晏行昱想了想,温声道:“我怕在殿下面前发疯。”
荆寒章被捂着耳朵没听清,蹙着眉扒拉一下晏行昱的手腕:“你说什么?没听清。”
晏行昱低笑一声,凑上前咬了荆寒章的唇一下,哑声道:“我怕殿下不和我成亲。”
荆寒章:“……”
荆寒章差点就要落荒而逃了。
他将被子拉高了些,挡住自己通红的脸:“春猎回来,我就去求父皇下旨赐婚。”
晏行昱声音更轻了:“好。”
荆寒章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暗自激动了一会,才平复好心情,尝试着朝晏行昱伸出手。
晏行昱想都不想直接滚到了他怀里,像是猫一样伸了个懒腰,紧紧抱住荆寒章。
荆寒章压抑着欢喜,抱着晏行昱睡了,耳畔的猫叫声似乎再也引不起他的注意,耳边全是晏行昱微缓的呼吸声。
半梦半醒间,他怀里的晏行昱似乎动了一下,荆寒章皱着眉含糊喊了声:“行昱?”
晏行昱俯下身亲了他一下,长发披散下来扫着荆寒章脸颊有些痒痒的。
随后怀抱里一空,晏行昱下了塌。
荆寒章迷迷瞪瞪地张开眼睛,视线中瞧见晏行昱披着他宽大的外袍,正举着烛缓慢走出内室。
“他这是去做什么?”
荆寒章脑子有些不清楚,强撑着在榻上坐了半天,等到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耳畔好像有些奇怪,安静得要命。
荆寒章细听了半天,才意识到那一直萦绕在自己耳畔的猫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消失了。
怪不得突然这么安静。
荆寒章忙掀开被子要下榻去寻晏行昱,脚还没碰到地,门就被推开,晏行昱举烛而来,他大概是去沐浴了,长发湿淋淋的,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
荆寒章拧眉道:“怎么了?”
晏行昱将烛台放下,垂眸笑着朝他走来。
他齿间咬着一根细不可查的银针,在走路间被他轻轻吐到一旁,银针落地,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晏行昱走到了榻边屈膝爬上床,动作熟稔地抱住荆寒章,身子恍若无骨似的歪在那温暖的怀抱里,几乎像是得到救赎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眉目间全是难得的满足。
荆寒章忙抱住他,伸手摸着他的额头,感觉到有些发烫连忙把被子往他身上裹。
“去沐浴了?”
晏行昱脸颊有些湿痕,眸子湿漉漉地看着荆寒章,小声说:“去解决了几个虫子,身上沾了点血,怕殿下觉得难闻便去沐浴了。”
荆寒章给他擦发上水的手一顿,惊愕看他。
“没事了。”晏行昱弯着眼眸冲他人畜无害地笑,“那些猫也全被吓走,殿下今日能睡个好觉了。”
荆寒章心底一阵发寒,想再追问但看晏行昱似乎极其疲倦,说完这句话便疲惫地阖上双眼,似乎不想再多说。
哪怕猫已经被赶走,但荆寒章却一整夜未睡。
一大清早到了上朝的时辰,荆寒章轻手轻脚地起床,临走前摸了摸晏行昱的额头,发现昨晚的烧已经悄无声息退了下去,微不可查松了一口气。
他将自己的外袍塞到被子里让晏行昱抱着,回头看他一眼,这才缓步离开了。
晏行昱难得睡了个好觉,睁开眼睛时已经日上三竿了,他抱着荆寒章的衣服在床榻上滚了两圈,唤道:“阿满。”
有暗卫悄无声息地从房顶落在榻边,单膝点地,道:“公子,阿满昨日被您派去国师府拿卷轴,今日还未归。”
晏行昱抱着荆寒章的衣裳漫不经心往脸颊上蹭,随口道:“以阿满的身手,不会被困在国师府。是晏戟出手了?”
暗卫道:“是。”
“把阿满救出来,不必去拿卷轴了。”晏行昱打了个哈欠,“他们能恼羞成怒扣我身边的人,说明紫微星真的要落了。”
他说着,又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暗卫讷讷说不出话。
“还有一事。”晏行昱突然道。
暗卫立刻肃然:“公子请吩咐。”
晏行昱歪头道:“去查查皇帝塞女人给殿下要到底要教他何事?”
暗卫:“……”
杀伐果决的暗卫头一回被主人的吩咐给弄呆了:“啊?”
“就之前那个。”晏行昱耐心很好,“那女人能教的,我也能学着教殿下,去。”
暗卫:“……”
暗卫一言难尽,露在外面的眼睛全是惊愕和不可置信。
暗卫正要说话,荆寒章就推门而入,手中还端着一碗药。
他轻手轻脚地进来,似乎怕吵醒晏行昱,但刚到内室就扫见榻边有个黑衣人正单膝跪在那,当即愣了一下。
晏行昱一挥手,暗卫立刻消失。
荆寒章诧异地看着那身手极高的暗卫转瞬消散,走到榻边将晏行昱扶了起来,蹙眉道:“那是你的暗卫?阿满呢?”
“阿满有事去忙了。”晏行昱说着,接过药小口小口喝着。
“哦。”荆寒章没有多问,抬手抚了抚晏行昱凌乱的发,道,“你刚才给那暗卫吩咐了什么吗?”
晏行昱如实说了:“我想知道陛下让那女人教殿下什么,我好学着来教殿下。”
荆寒章:“……”
荆寒章差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红着脸摆手:“别别、不!你不要!”
晏行昱疑惑道:“不要?”
荆寒章都气急败坏了:“你别……你别学,这种东西不是学就能会的。”
晏行昱也不害臊地夸自己:“我很聪明,一学就会。”
荆寒章:“……”
荆寒章深吸一口气,觉得必须要严肃对待这件事情,不能让晏行昱稀里糊涂地从别人口中知道这种事。
这人都已经是他的了,那雪地上第一个脚印也要他留才对。
“别学了。”荆寒章耳根通红,垂着头小声道,“等我们成亲了,你、你殿下教你。”
晏行昱诧异道:“殿下会?”
荆寒章哼唧道:“你殿下什么不会?”
晏行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那还是殿下教我。”
荆寒章实在是受不了晏行昱这么正经的样子说出那么……惹人遐想的话,连忙说正事打断这个危险的话题。
“春猎已在准备,等过几日我带你去猎场。”
晏行昱还从没去过猎场,他将药喝完,像是个头一回出门玩的孩子,问:“猎场是不是很大?”
荆寒章点头:“很大。等你病好了,我教你骑马。”
晏行昱笑得眼睛都弯了:“好。”
荆寒章见他开心,又说了一些往年春猎上的趣事,逗得晏行昱在他怀里笑得不行。
这时,有亲卫过来禀报:“晏丞相来了。”
正在笑的晏行昱突然一愣。
荆寒章见自己好不容易哄好的人又要不开心了,立刻怒道:“不见!让他走!姓晏的人本殿下一个都不见!”
亲卫领命离开。
晏行昱见荆寒章气得不行,轻轻拽拽他的袖子,小声道:“其实见一见……”
“不见。”荆寒章生气道,“昨晚他们都敢在皇子府正大光明地想强人了,见行不通又打算来软的,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让他们占?!”
晏行昱:“可……”
“别管他们。”荆寒章小声嘀咕着把晏行昱抱在怀里,“我今早去寻我大哥要人了,现在我们府上全都是暗卫,他们要是再敢来,直接乱箭射死他们!”
晏行昱:“……”
晏行昱噗嗤一声笑出来。
荆寒章不满道:“笑什么,你殿下是认真的。”
晏行昱安抚他,道:“我知道。”
入夜,二皇子府。
封尘舟跪在地上,二皇子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封尘舟在京都城奔逃数日,整个人都消瘦一圈,衣衫褴褛,甚至连脸颊上都带着点伤痕,看着极其狼狈。
不过封尘舟脸皮极厚,哪怕这副熊样了依然风度翩翩,他一撩那乱糟糟的白发,笑着道:“二殿下,我可是带有十足的诚意。”
二殿下单手撑腮,笑的像是狐狸似的:“哦?诚意?封大人难道不是被荆寒章逼得走投无路才来投靠我吗?”
提起荆寒章的名字,封尘舟下颌一紧,似乎狠狠咬了牙一下,他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也能这么说。我为殿下献上诚心,只要殿下能为我杀了荆寒章。”
二皇子笑起来:“说来听听?”
封尘舟从那破破烂烂的衣衫里掏出来一样东西,拱手递给二皇子。
二皇子瞥了一眼,瞳孔一缩。
封尘舟手中,正是那枚遍寻不到的玄玉令。
封尘舟勾唇一笑:“摄政王留下的蛰卫……够不够算我的诚心?”
二皇子脸上的笑已经收了起来,他漠然看着仿佛是个乞丐似的封尘舟,冷声道:“这若是真的玄玉令,你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封尘舟深呼吸,道:“因为我惜命。”
“什么意思?”
“我曾为……一位大人物偷了这枚玄玉令,这两年时间京都城的蛰卫已经对他唯命是从。”封尘舟说着,有些挫败道,“但蛰卫在京都城隐藏的人太多,哪怕用玄玉令,两年都没能完全挖出来,我冒死从那人手中偷来玄玉令,却不敢用。”
因为他怕用玄玉令寻来的蛰卫会将他的消息透露给大人,毕竟封尘舟不知道受那人命令的蛰卫到底还为不为玄玉令所用。
“二殿下位高权重,手中应该有蛰卫的消息。”封尘舟道,“用这枚玄玉令……”琇書蛧
他还没表完忠心,二皇子就冷淡道:“那个人是谁?”
封尘舟犹豫了一下。
二皇子手指轻轻一敲桌子:“封尘舟,你的话有几分假几分真连我都辨别不出来,所以你就算编出无数缘由来,我一个字都不信。你若想要我护住你的性命,就告诉我,让你偷玄玉令的人,是谁。”
封尘舟大概是真的被逼狠了,跪在地上半晌,下颌一紧,握紧拳头,低声道:“是……摄政王遗孤。”
二皇子正在敲桌子的手指突然一顿,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封尘舟,连一旁的暗卫脸上也全是愕然。
“摄政王战死沙场那年,王妃难产而死,留下一子。”封尘舟怕他不信,飞快道,“那孩子被摄政王旧部送去江南……”
二皇子沉声道:“我知道,但那孩子在去江南的路上就已经夭折了。”
封尘舟道:“并没有夭折,那是……”
“你想说那是假的?”二皇子险些被气笑了,“那孩子的尸首被运送回京,以世子之礼随着摄政王的衣冠下葬皇陵,此事已是京都城人尽皆知的秘密。”
封尘舟却一口咬死了那孩子没死,他背后之人就是摄政王之子。
二皇子沉沉看了他许久,最后不知有了什么考量,还是将玄玉令收下,也间接表示,他保了封尘舟这条命。
封尘舟彻底松了一口气,连日的追杀奔波让他在放下心的一刹那就昏了过去。
荆寒章并不知道有人正盯着他的脑袋,他从西北归来后懂事了不少,皇帝大概是看开了,懒得管他断不断袖,给他随意安排了差事历练历练。
荆寒章这几日每日早起点卯,下朝后回来陪晏行昱饮药,随后便是帮瑞王筹备春猎之事。
七日后,春猎到了。
皇家春日围猎的猎场往往是离京都城半日路程的千杖山,荆寒章怕晏行昱身子受不了太颠簸,将两人同行的马车上铺满了软垫,几乎将能用到的东西全都满当当堆上了车。
皇帝本来还告诫他不要这么招摇,但荆寒章的歪理一套一套的,皇帝说他一句他要回嘴五句,说晏行昱半句,他能喋喋不休说一天去。
最后皇帝彻底被他唠叨烦了,让他滚滚滚,示意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朕不管了。
荆寒章美滋滋,全都按照晏行昱怎么舒服怎么来。
龙辇出京,阵仗极大,晏行昱的马车慢悠悠跟在后面,看着不像是出行,反倒像是在散步。
荆寒章策马跟在马车后,起先晏行昱还在疑惑他为什么不进来陪自己,还撩着车帘喊他,一声又一声把荆寒章喊得满脸通红,拿着剑鞘将车帘压着,不让晏行昱冒头。
七殿下是个断袖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城,又不少人拿这个做文章明里暗里贬低荆寒章,但他对旁人的评价毫不在意。
周围的侍从全都在奇怪地看两人,荆寒章无意中察觉到,冷冷道:“不该看的别看,当心你们的眼睛。”
众人一惊,还以为是自己看好戏的眼神被发现了,连忙垂下头不敢再看。
但荆寒章的亲卫却知道,七殿下只是不想别人的眼睛落在晏行昱身上而已。
出京都后半个时辰,晏行昱就知道荆寒章为什么非得在外面了。
荆寒章一是怕有人埋伏,二则是担心相府那群混账东西又靠过来给晏行昱找不快,所以握着刀柄十分警惕地看着周围。
果不其然,没一会,晏沉晰就策马追了上来。
荆寒章眼尖地扫见,对还在锲而不舍想要掀开帘子看他的晏行昱道:“别掀帘子,我马上回来。”
晏行昱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不动了。
晏沉晰飞快而来,但但他还没靠近晏行昱的马车,荆寒章就一把拔出了刀,眼睛眨都不眨地朝着横冲而来的晏沉晰劈了过去。
晏沉晰一惊,本能拔刀截住荆寒章的利刃。
锵锵两声剑刃相撞的声响,两人交错而开。
晏沉晰的手被震得微麻,愕然去看荆寒章。
荆寒章这两年长进飞快,他随手挽了个花将刀收回,懒洋洋道:“哟,这不是晏统领吗?你不去随着父皇的龙辇,来这里做什么?你这么凶巴巴地直冲过来,本殿下还以为是刺客呢。”
晏沉晰:“……”
这混蛋身手有长进,连脸皮都厚了不少。
晏沉晰被他震的手发麻,冷冷道:“我要见行昱,晏相有话让我带给他。”
荆寒章直接嗤笑一声,语气前所未有的欠揍:“上回来找我行昱时不是气势很凶,没接走人直接甩手就走吗,怎么现在又过来了?本殿下的鹿可不是你想见就见,想不见就不见的。”
晏沉晰:“你!”
晏沉晰没他脸皮厚,也没他那么能说会道,当即气得脸色发白。
“快去护着我父皇吧晏统领。”荆寒章手指轻轻一弹,刀出鞘半寸,他语气依然吊儿郎当的,但眼神已全是森然的戾气,“龙体事关重大,若是有一丁点损伤,你作为惊蛰卫统领,怕是不得善终。有来这里做无用功的功夫,还不如去派人看看猎场猎宫是否有贼子埋伏。”
晏沉晰脸色阴沉至极,但也知道自己不能离帝辇太久,他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从始至终没露面的晏行昱的车辇,才一勒马绳,飞快策马离开。
荆寒章吹了个口哨,懒洋洋地勒着马绳溜达到晏行昱的马车旁。
见晏行昱乖乖听他的话,一次都没露面,荆寒章心情更好,他用刀鞘轻轻撩开车帘,垂眸对上晏行昱仿佛星火似的眸子。
晏行昱虽然没看到,但也听到了不少,眸中全是依赖和欢喜。
“殿下。”
荆寒章拿刀鞘撩着帘子,眸子温和地和趴在车窗沿上的晏行昱对视,好像是在邀功似的,洋洋得意道:“你殿下给你出气,开不开心?”
晏行昱拼命点头,毫不羞涩地说出自己的欲.望:“开心,想吻殿下。”
荆寒章:“……”
荆寒章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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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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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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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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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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