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英说:“你说你俩喜欢画画?别骗我了,你俩根本就不是。”
“为什么?”
“你俩两手空空,哪像画画的?十年前刘雅姐姐来这里时,身上背着三脚架、画板,手里提着一个装有许多画笔的袋子,人家才像个画画的。”说到这里,夏英白了王大壮一眼,“你这人油嘴滑舌的,一看就不老实,一肚子花花心肠子。”
“英子,我兄弟跟你开玩笑呢。说实话,我俩既不是什么镇府办事人员,也不是什么美术爱好者,我俩是玩手机直播的。”对夏英没必要隐瞒,陈刚干脆实话实说,“我们很偶然地在附近一棵梧桐树上发现有狐狸画的画,觉得很奇怪,所以我们就来落官岭村,想找猎户打听一下,附近是不是有只很神奇的狐狸……”
陈刚把用手机玩恐怖直播以及调查别墅闹鬼的事情告诉了她,当然,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街里派出所参入进来的这件事他只字未提,英子毕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姑娘,说严重了怕吓着她。
对陈刚说的手机直播一事,夏英表现的很漠然,她说:“我们这里没有信号,要手机没用,你说的那个什么手机直播,我也不懂。”
但对陈刚说的狐狸在梧桐树上画画的事,夏英很惊讶,她说:“在我记忆中,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就用八仙桌供奉狐狸大仙了。关于爷爷三叔的事,我虽然听爷爷说起过,但一直都半信半疑,总觉得世上哪有什么狐狸大仙,三叔的死应该另有蹊跷,和狐狸无关。可是,听你刚才这么一说,我觉得真是太神奇了,狐狸居然在梧桐树上画画?这是真的吗,快告诉我那棵梧桐树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看看!”
王大壮说:“看是看不到了,那块树皮被人从树上用刀子割掉了。再说,那个地方你最好别去,你一个女孩子,去那地方会害怕的。”
“我会害怕?什么地方?”
“就是那个闹鬼的别墅啊,那棵梧桐树就在别墅门口前。你一定知道别墅闹鬼的事情吧?”
“小时候隐隐约约听说过,已经没有印象了。”夏英说,“我和大壮经常从别墅附近经过,每次看到别墅,我都非常纳闷,花那么多钱好不容易盖起来的别墅,却没人住,太可惜了。这别墅谁盖的呀,这么长时间以来,也不回来看看,真不知这人怎么想的。”
夏英最后一句话让陈刚心里一动,早就听说别墅是外地一个有钱商人为其情妇建的,别墅从建成到现在有十年时间了,出了闹鬼的事情后就一直这么荒着,不符合常理。正常说,别墅是商人花钱建设的,不管闹不闹鬼,他总得回来看看吧,可,商人就是没回来过,这是为什么呢?
话题又回到狐狸上,夏英说:“如果真有狐狸在树上画画这档子事的话,柱子的事就对起来了。”
“柱子?柱子是谁?和什么事对起来了?”
“柱子是我爷爷三叔侄子的孩子,小时候,他见我爷爷每天在堂屋八仙桌前朝香炉磕头,就问爷爷干什么。爷爷就把三叔的事讲给他听,讲完后,爷爷说,柱子啊,三叔得罪了狐狸大仙,他不该朝大仙开枪,不该朝大仙开枪啊,三叔是因为受到报应才死的。我们夏家应该供奉大仙,每天祈祷保佑自身平安,只有这样,大仙才不会和夏家后人计较啊。”m.χIùmЬ.CǒM
“那时候柱子才四五岁,听不懂我爷爷的话。后来,随着他一天天长大,渐渐懂事了,再看爷爷每天对着八仙桌上的香炉恭恭敬敬跪拜时,就很不以为然,说三叔是猎人,遇到狐狸开枪是对的,不是三叔,换成别人也会开枪的。既然那狐狸躲开了射击,就说明三叔没打中它。三叔没要它的命,它为什么要三叔的命呢,即便它要惩罚三叔,也不能要人性命啊。”
“那时候柱子十岁了,初生牛犊不怕虎,说话不知道顾忌。我爷爷非常担心,对柱子说你可不敢瞎说啊,大仙耳朵灵着呢,要是被大仙听到你的话,它会惩罚你的。”
“柱子对爷爷的告诫一点都听不进去,那时候他已经上小学三年级了,懂一些科学知识,他说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大仙,他说爷爷供奉狐仙的行为是迷信。爷爷见柱子对狐仙不尊重,又生气又害怕,他说柱子早晚要受到大仙惩罚,唉!”说到这里,夏英叹了口气。
“后来呢,后来柱子怎么个情况啊?不会真被什么狐狸大仙惩罚了吧?”王大壮问。
“柱子十二岁那年,有一天,他忽然对家里人说,他要去村后山里面找狐狸去。家里人一听他这话,都很吃惊,问柱子你想干什么。柱子说,爷爷说村后山里住着狐狸大仙,我根本就不相信,我要找遍山里面所有的洞穴,我要证明给爷爷看看,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狐仙。”
“这事发生在六年前了,当时爷爷年龄大了,那段时间正好身体不好,想阻拦柱子也阻拦不了。就这么着,柱子带些吃的喝的,一个人去落官岭村后山里面了。”夏英脸上露出悔色,“其实,我要是拦住柱子的话,也许他不会去的。我那时候也是好奇,也想知道好多年前爷爷的三叔是不是真的遇到过一只那么神奇的狐狸,所以也就没有阻拦柱子。”
在夏英说的过程中,陈刚没插话。他知道,夏英乍听到狐狸在树上画画的事情后第一句话是“柱子的事对起来了”,说明她要讲的这个故事非常重要,很可能是别墅闹鬼的突破口,所以他一直听的非常专注。
“就在一家人为柱子担心时,三天后,柱子终于回来了……”夏英眼圈发红,语气哽咽起来,“柱子已经不是原来的柱子了,他两眼无神,走起路来六神无主,像丢了魂一样,人看上去忽然变傻了,嘴里还一个劲地说‘雷,雷,打雷’,谁也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陈刚一怔:‘雷,雷,打雷’……听上去怎么这么耳熟呢?
王大壮问夏英:“我们刚到落官岭村口的时候,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小伙子,他蹲树底下晒太阳,看见我俩到了跟前,他嘴里就唠叨什么‘雷、雷,打雷’,他不会就是柱子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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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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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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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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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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