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挺久了,但是陈羽穿不来这里繁琐的服侍也不会束发,这几天她都是随便套几件衣服,不露点就行了,到后肩的头发也是拿条绳子随意扎起,要不是怕被当成怪物,她都想剪了这烦人的头发。
时至今日她才算正正经经穿了正装打扮妥帖。雪白圆领的驸马常服,银线暗走绣的是蛟龙腾云纹,由云锦制成的衣服柔软丝滑垂地感十足,穿在身上轻盈不坠身。
三指宽的腰带左边悬着一块雪白的玉佩。上好的羊脂玉,龙凤呈祥的花纹簇拥着中间“羽”和“愿”两个字,据说是皇帝老丈人给的。
前些日子被陈羽折了好几下拿来当发绳的带子原来是一条抹额,同样是白色,暗纹绣着祥云。大概六尺长,是抹额也是飘带。
宿主还没有加冠,头发只能一半彻底披散一半稍微用丝带绑着,虽然整体看上去还是披头散发,但已经比陈羽自己弄的好了不止几个档次了。今日的陈羽看上去干净整洁儒雅贵气,虽然身上除了一块玉佩再没有什么多的装饰,但打眼一看便知道这人身份不凡。
“爷生得好生俊俏,过些年不知道迷倒多少小娘子呢。”一个帮陈羽理衣领的小丫鬟略带羞涩地说道。
“啊?”被一个小姑娘撩了?陈羽明显看见这小丫头片子咽了咽口水…
没等陈羽做出反应呢,边上另一个年纪大一些的丫鬟就低声地呵斥:“说什么呢,爷是驸马,殿下的人,哪能让旁人惦记了去?这话让殿下听见了你就惨了。”这一句话是提醒也是警告。
“姐姐教训的是,奴婢口无遮拦,爷恕罪。”
“行了行了,吾饿了。”陈羽又打了个哈欠,昨夜没睡好,她可不想管这小丫头什么心思,她现在满心想着找个时间睡回笼觉。
“爷这边请。”
大概真的困了,陈羽连早饭什么味道都没品出来,喝水似的灌了两碗粥,迷迷糊糊晃上了马车就扑倒在软榻上。
“驸马?驸马可是昨夜没睡好?”李愿还想着陈羽是有多着急见家长,撂了碗就往车上跑,原来是困了。
“哼嗯~”陈羽意识模糊地嘟囔就算是回复了。
“驸马翻个身再歇息,这样手脚经脉要不通畅了。”李愿坐在一边看着这样的陈羽心中好笑。
“你给我闭嘴,憋说话。”十几年没失过眠,十几年都是自然醒,今天一天倒是让她直接刷新了两项记录,她现在只想睡觉。陈羽虚虚抬手指着李愿控诉这个一直叽叽喳喳的人,说完了手也就砸了下去,宽大的袖子正好把脑袋盖得严实。
李愿一挑眉倒是真的没再说话,拿了一本书倚在一旁翻看。
照顾车上睡昏过去的陈羽,马车走得十分缓慢,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没看见宫门。李愿撂起帘子往外瞧了一眼,回身放下书本挪到陈羽身边。
“驸马,驸马?”李愿轻轻拍了拍陈羽,“快到皇宫了,驸马该起了。”
“嗯嗷~”软榻上传来陈羽沉闷的低吼。
“还有一刻钟便进宫了,驸马该起了。”李愿把陈羽的袖子拉开,光线照进去陈羽便睡不着了。
“李愿!”陈羽一甩袖子忿忿地坐起,看着李愿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幽怨,“还有一刻钟你现在叫我起来干嘛?!”
“驸马不是失忆了吗?本宫好心想给驸马说些该注意的事项呢,驸马不想听?”
看着李愿那一脸单纯无害,陈羽把牙咬得咯咯响,马车进不去内城,有什么话完全可以在她们走进去的时候说,现在把自己叫醒绝对是故意整她的!
“听,我听,你说不出花儿来我回去就把你家炸了!”陈羽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换了个壳子陈羽的起床气一如既往和智商成正比。
李愿才不会在意小猫的抓狂,她仍然是那个看起来如沐春风的笑脸,淡淡地开口,语气轻飘飘的,却让人听着上瘾:“驸马年十四,镇北将军陈丘嫡长子,生母为老将军正妻许夫人,上有一个年二十的庶出兄长陈喆,乃老将军偏房王夫人所出,现任北城都尉辅佐老将军坐镇北地。”
“我爹我哥现在都在这里?”那岂不是要多面对两个宿主极熟悉的人?被怀疑的风险蹭蹭蹭往上走啊!
“自然,驸马是未来的陈家主,你的婚事自然是要极其重视的。父皇特许他们回来观礼。”
陈羽看着李愿幽幽地开口:“你确定不是因为我嫁…呸,尚的是个公主他们才不得不回来的?”
“不是。”李愿睁眼说瞎话。
陈羽眯着眼睛看李愿:“你看我信不信。”
“驸马到底听不听了?”
“听,您老继续。”
李愿轻轻哼了一声接着说道:“本宫知道的消息,陈家嫡出的一脉人丁稀薄,如今就只有驸马一人,陈喆将军也堪堪算得上一个。虽说如今镇北将军府内十分和谐,但是陈氏一族旁系的人都不怎么安分。”
“等着嫡系死光了上位呗?”传统的宅斗剧本。
“是,驸马此次归府是大事,族内算得上号的旁系都会到场。老将军疼爱儿子,就算驸马露出什么异样也无大碍,但若是心怀不轨的人知道驸马失忆利用这一点…”xǐυmь.℃òm
“我就容易被那些混蛋下套呗?”这也就是为什么不能让太多人知道陈羽“失忆”,亲人都还好,若是让那些人知道陈羽失忆,保不齐就有一个演技高超的羊皮狼接近陈羽,什么时候被它吃了都不知道。
“所以驸马失忆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皇帝呢?”老丈人要不要瞒着?
“也不可说,否则父皇有可能借机打压镇北将军府。”东南西北四个守将都是手握重兵的,难保不会被君王猜忌。要是李洪知道陈羽失忆,大有可能往她身边塞人,到时候陈羽镇北将军府势力就不纯了。
她嫁陈羽就是为了镇北将军府的支持,要是被打压了她岂不是嫁了个寂寞?
“喔~还有吗?”
“宫中倒是没什么,本宫乃是嫡长公主,母后仙逝,本宫用不着去拜见旁的妃子,应付了父皇我们就可以去将军府了,那里才是硬仗。”
“真的有人刁难我怎么办?”陈羽不是紧张,面对未知她其实很兴奋,她就想知道自己可以放肆到什么程度。
“打。”李愿正襟危坐,单字成句铿锵有力。
“嘎?”陈羽愣了,她以为就是毒舌一下,怼一怼就完了,毕竟她十五岁就怼遍华夏学界无敌手,打嘴仗,那可是她的强项,可听李愿的意思,这“打”,估计就是字面意思了。
“嫡庶有别,驸马不死就是未来的陈家主,欺压不得。若真有人不知死活,打死都无妨。有必要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尊卑位次。”她可不是要嫁一个徒有虚名的傀儡,她要的是一个能为焕儿提供助力的重臣。
虽然陈羽年幼,但在天辰,嫡庶之分就是天壤之别,往常陈丘以陈羽体弱为名一直把人禁锢在内院,时间久了那些不安分的旁系怕是都忘了,忘了陈家还有陈羽这么个长房嫡子了,正好借此机会让陈羽立威。
拜谒皇帝没什么好说,恩威并施让陈羽好好侍奉李愿。陈羽一脸自信浑身傲骨倒是给李洪留下好印象,这未来的镇北将军倒不如旁人说的那般不堪。
马车向另一个方向驶去,庄严的将军府被红色装饰得喜庆,这时却像个深渊巨口,仿佛随时将人吞吃。
真正的重头戏来了,且看小魔王如何虐渣立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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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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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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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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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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