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些乱石的荒芜山谷小道上,余子清紧了紧几层黑布胡乱拼凑成的大氅,脑袋上裹着一个黑狗皮帽子,只漏出一双眯着的眼睛,缩到队伍的中间,悄悄抬头瞄了一眼。
队伍的后面,跟着一百七八十头山羊,绝大部分都瘦的皮包骨头,除此之外,还有六头驮着物资的长毛牛。
队伍的两侧,七八个皴黑枯瘦的汉子,微微缩着脖子,没精打采的照看着羊群。
队伍的最前面,四个皮肤黝黑发亮,头发跟毛毡似的汉子,骑着高头大马,只穿着兽皮坎肩,却还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浑身冒热气。
只是靠近一点,余子清都觉得似乎没那么冷了。
右边脸上刺了蛇纹的汉子,似是察觉到余子清靠近,回头瞥了一眼,用一种弹舌音很重的异族方言,跟同伴不知道在说什么。
余子清低下头,假装听不懂,反正拿脚后跟想都知道,这些家伙嘴里肯定吐不出什么好屎。
听了没几句,这四个壮汉就将话题从余子清身上转移开,自顾自的聊了起来。
余子清低着头,像是怕冷似地,紧跟在四个大汉身后。
过个小半个时辰,眼看天上开始飘雪,右边那脸上刺了蛇纹的汉子,才转头瞪着余子清,带着略显僵硬口音的官话道。
“饿了,烧肉。”
“噢。”余子清应了一声,暗道,得亏我学官话学的挺快,不然这种简单的词,稍微带点口音就听不懂了。
行至一处背风的山坳,四个壮汉下马撑帐篷,赶那些牛羊入山坳最里面,这才转身看向余子清。
余子清面无表情,自顾自的去乱石堆的石头缝里,寻找一些残存的干枯杂草引火。
片刻之后,余子清取出冻的梆硬的肉块,铡刀削成片,摊在烧热的石板上,很快,油脂滋滋作响,香气也开始弥漫。
四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扯着腮帮子猛塞,余子清烤了半晌,没半盏茶的功夫,就被吃的一干二净。
吃饱之后,灌着兽皮酒囊里的劣酒,几个壮汉继续用那种弹舌音很重的异族方言,继续说着什么。
酒足饭饱,三个壮汉喝的微醺,倒在帐篷边,裹上兽皮便呼呼大睡,鼾声如雷,唯独那蛇纹壮汉,还坐在篝火边。
余子清看着空荡荡的石板,默不作声的退到一旁,从怀里取出一块干馕,烧了些热水泡软了,再慢慢的吞咽。
而那几个皴黑的汉子,则悄悄摸过来,用干饼子刮了刮石板上残留的油脂碎屑,狼吞虎咽的争抢。
余子清暗叹一声,什么都没说,捂着自己的小腹站起身,那蛇纹壮汉见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走出山坳,到了下风口,余子清放完水,瞭望四周,暗叹一声。
真是够晦气的。
说实话,刚来到这个世界,发现是古代背景之后,余子清还是挺担心的,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别人。
生怕自己一泡奥利给,搞出来一场能把整个城里的人团灭的瘟疫。
然后,他想多了。
他压根就没见过城池。
落地不到三天,就看到天边仿若有一轮新的太阳冉冉升起,刺目的光芒,以指数级膨胀。
得亏他反应快,第一时间找了掩体,不然当场就要被强光刺瞎双眼。
灾难降临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月,也没找到所谓的城池,好不容易找到了村落,也都是荒芜一片,半个活人都找不到。
一个多月,没被渴死饿死,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不容易见到了活人,却是四个掳掠的强人。
在队伍里行进了一个月,当时队伍里教他官话的老书生,已经不见了。
想当狗腿子,抱强人大腿的混子,也不见了。
甚至几个妇人,在余子清一觉睡醒之后也消失了。
当时据蛇纹脸壮汉说,想跑的可以随便跑,但是方圆三四百里之地,都是一片荒芜,天气又这么冷,离开了强人手里的资源,三天都未必能活过去。
余子清也没打算跑,那消失的老书生教他官话的时候,顺手教了他一些异族的语言,再加上余子清从零开始,对照着听着,也基本能听懂的差不多了。
没事偷听来那几个强人的闲聊,总结下来就是这几个强人,是贩人去矿场的,而且今年气候异常,冷的特别早,一天比一天冷。
前几个月还发生过什么灾难,到了今天,别说方圆五百里,千里之地都难找一个村落。
给这些被贩卖的人说方圆三四百里是无人区,余子清估摸着,这几个瘪犊子绝对是故意挖坑,给人点逃跑的希望。
按照经验估算,现在气温已经差不多零下二十度了,而且越来越冷,他可没把握在这种情况下,当个没头苍蝇去闯完全不熟悉的千里……不,可能更大的无人区。
先活下来再说。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跑不了。
回到山坳,余子清微微佝偻着身躯,裹了裹身上拼凑版的大氅,卧在篝火侧面。
不多时,半睡半醒之间,迷迷糊糊看到有人影蠕动。
余子清一动不动,呼吸均匀,只是微微将眼睛睁开一丝缝隙,静静的看着。
一个左脸上长着一块黑毛痦子的汉子,在营地边缘转了小半圈,扛起一头瘦的皮包骨头的羔羊,顺着边缘向外蠕动而去。
借着微弱的篝火光芒,余子清还能看到,那羔羊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人刚出临时营地,就见另外也有几个人影,悄悄跟在他身后,几人打着手势悄然而去。
而营地里,连最后守夜的蛇纹壮汉,都已经沉沉睡去。
余子清暗叹一声,神情有些复杂,也不知是该佩服这几个人的勇气,还是该哀叹他们接下来的命运。
果然,待这几人走出不过十数丈,余子清便见地上,一条黑绳,恍若黑蛇游动,带着细细的沙沙声,跟随而去。
那背着羔羊的汉子,仿若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摔倒,他双手撑地,刚要站起,他背上枯瘦的羔羊,却无声无息的化为一张羊皮,披在了他身上。
悄无声息靠近的黑绳,也在此时,缠绕在他的脖颈上。
一个七尺汉子,毫无悬念的被那黑绳拖拽着没入阴影里。
“咩……咩……”
伴随着惊恐的咩咩声在夜里炸响,篝火骤然变得炽烈,光芒照耀之下,才见那阴影里,蛇纹壮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阴影里。
他手里牵着黑绳,另一头牵着一头白山羊。
山羊的左脸上,有一块圆形的黑毛。
形状就像是之前那汉子左脸上的黑毛痦子。
眼见蛇纹壮汉冷笑着走出阴影,余下几人,脸上带着惊恐,胡乱挥舞着不知道从哪弄到的小刀,扎向蛇纹壮汉的身体。
“叮。”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作响,却见那小刀扎到地方,依然泛着油光,连皮都没有破。
呼呼燃烧的篝火烈焰,重新消退了下去,一切又掩入阴影。
不稍片刻,余子清便看到那蛇纹壮汉回来,手里牵着黑绳,绑着七八头瘦的皮包骨头的山羊。
万籁俱寂,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到了后半夜,似是比昨天还要更冷了。
余子清被硬生生的冻醒,只能再靠近点篝火,也靠近那几个人形火炉一些,终于感觉没那么冷了。
只是到此,便没什么睡意了。
趁着火光,余子清拿出一本泛黄的书册,再拿出烧黑的焦炭当炭笔,在书册上写写画画。
那守夜的蛇纹壮汉坐在篝火边,瞥了一眼,看到书封面上有菜谱俩字,便见怪不怪的转过头,自顾自的拿出一只黑蝎子塞进嘴巴里。
余子清翻开菜谱,里面大都是一些笔画很是复杂的文字,在那一行行字的缝隙里,还有自己熟悉的汉字书写着蝇头小字。
代号:蛇形刺青脸。
真名:霍尔格达(音译),原文****(涂黑)。
身份:班图部落(已覆灭)族人,人牙子,食人邪修,七楼(未知势力)的线人。
主要经历:部落覆灭,游走荒原,偶然得到一本残篇法门,名《五毒常闻》,开启人牙子邪修之路。琇書蛧
常食用毒物(物资里毒虫蛇蚁不少,为修行必须)。
修邪法,造畜。
控绳,黑绳实触为头发参杂未知种类羊毛编织,为造畜邪法必备法器。
在这之后,余子清继续补充:
刀枪不入,非肉身横练,非以气抵御,需食毒物进补修行,毒物亦可当做蓝药。
这一条是刚刚看到的,食毒物进行修行是见过好多次了,但是出手之后立刻吃毒物当做蓝药快速补充消耗,是他的推测。
写完这一页,整整一页菜谱的缝隙里,都以蝇头小字书写着有关那个蛇纹壮汉的信息,密密麻麻,详尽之极。
做完这一切,余子清将菜谱收入怀中,顺便看了一眼怀中揣着的一柄锈剑,剑身与剑鞘都已经锈死,完全报废了。
但此刻,那锈死的短剑剑身与剑鞘的间隙,隐隐有一些锈迹化作尘埃,无声无息的脱落。
余子清心头猛然一松,一直紧绷蜷缩的身体,似乎都在这一刻,终于敢放松一点点了。
一点一点的收集消息,了解那几个强人,正常情况下,也是非常有必要,更别说现在还关乎他保住小命的底牌。
虽然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现在是连一个吃饱喝足的普通人都不如的饿的冻的半死的弱鸡。
可只要知道对手一些必要的信息,那他对于对手来说,只要出手,就约等于无敌。
几个月的摸索,到了今天,终于达成了对蛇纹男的触发条件。
只可惜,目前归类的还比较粗糙。
只能先暂时归类为真名、身份、来历、主修法门、擅长亦或者底牌。
但每一项需要的内容要有多具体,还不确定,甚至余子清还觉得,可能还有一些要求,他没有归类进来。
余子清抬起头看了蛇纹壮汉,眼睛微微一眯,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点点,至少现在开始,他不至于小命都被别人完全握在手中了。
拿出炭笔,将所有的小字全部涂黑,只在开头补上。
“蛇纹男,无害。”
继续到下一页,这一页里所有的信息,都已经被涂黑,只留下一句。
“疤脸男,无害。”
再翻两页,同样如此。
余子清紧了紧大氅,靠着篝火入睡。
这一次,他睡的安稳了不少。
一晃天蒙蒙亮,余子清被叫醒。
这是要继续赶路了。
打眼一扫,果然,昨天还剩下的那几个皴黑的汉子,全都不见了。
而羊群里的羊,细细一数,却多了几只。
再次行进到入夜,继续找了个地方准备歇脚的时候,蛇纹壮汉似是松了口气,指了指远方若隐若现山脉,咧着大嘴笑道。
“马上就到了,矿场。”
余子清也似是松了口气,咧着嘴笑了笑。
据这些强人用异族方言交流时所说,自那灾难降临之后,时至今日,保守估计,方圆千余里之地,只有这座矿场,算是有人烟的地方。
或者是,只有这里,算是相对安稳的地方,起码还能有吃的,有能喝的水,有遮蔽风雪避寒的地方。
这座矿场里能开采出一种名为锦岚的矿石,产量占据了天下所有出产的矿石五成以上,剩下那不到一半,零零散散的散布天下各地。
具体有什么作用,余子清不知道,他只是听说这个东西,对于南方大乾神朝那些地位极高,神神叨叨的修道者来说,是刚需品,而且永远供不应求。
有这种利益在,那座矿场就不可能变成没人烟的地方。
只不过脚下这片千余里的荒芜无人区,因为各种余子清还没弄清楚的原因,明面上没纳入到大乾神朝的版图里。
余子清猜测,可能这才给了那几个强人掳人贩卖的基础。
只可惜,整体环境变得越来越坏,连这些强人都打算干完这一票之后,便去别的地方,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油水了,就像这一次赶羊,耗时最长,数量反而是最少的。
如今走几十里地,连只兔子都见不到,能吃的植物,不是被冻死就是枯死,有些哪怕干枯了,埋在土里,大都难逃被逃难动物啃食干净的命运。
这一路上,除了干枯的枯骨,什么都难得一见,以前起码还不至于这般景象。
入夜。
余子清站在羊群的边缘,背对着那四个强人,手里攥着一块巴掌大的馕饼,将其递到一头枯瘦老羊的嘴边,喃喃低语。
“吃点吧,先活下来,才有希望。”
老羊咩咩的叫了两声,啃了几口饼子,再喝了点余子清喂的水。
就在这时,蛇纹壮汉走来,对着余子清一指,又指了指那头枯瘦的老羊,很不耐烦的嚷嚷了两声。
“快点,牵过来。”
余子清身形一顿,眼神瞬间一变。
只可惜,他一直眯着眼睛,满脸的黑灰,加上长时间没洗,粘在脸上的死皮,再加上裹着脑袋的狗皮帽子,谁也别想从他脸上看出来什么。
余子清暗叹一声,缓缓的转过身。
轻声道。
“这头羊,又老又瘦,割不下两斤肉,不好吃的,不是还有几头肥点的羊么?”
说真的,正常情况下,余子清还真没法分清,这群羊里,哪些是造畜邪法的受害者,哪些是真的羊。
但在这里,他还真能一眼分辨出来。
如今这天寒地冻的荒原上,除了壮汉这种强人,压根不可能见到吃的膘肥体壮的普通人。
几个月下来,甭管之前怎么样,现在不管死的活的,肯定一个比一个瘦。
至于不瘦的,也不会沦落为造畜受害者。
那蛇纹壮汉闻言,咧着大嘴,指着余子清哈哈大笑。
“说得对,这里的确有比较肥美的。”
说话间,绑在他腰间的黑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听到这话,余子清立刻明白,这货是故意的。
马上要到目的地了,自己身为大厨的价值,已经远比不上身为羊的价值。
想要先顺利的找个相对安稳的落脚地点,再行打算的计划,终究没法顺利进行了。
余子清轻轻推了推老羊,直接道。
“老先生,离远点,一会儿血溅在身上,这鬼天气,万一淋湿了,会很要命的。”
老羊咩了两声,看到余子清的眼神里,带着哀恸,咩咩哀嚎着,他明白,这是余子清临死了也不想把他搭上。
可惜拗不过余子清,被余子清推入羊群,被羊群裹挟着远离。
余子清回过头,慢慢踱步向外走,一手慢慢的从怀里,拿出那把锈死的短剑。
蛇纹壮汉忍不住发笑,他也不怕余子清早就看出来什么,甚至也没想刻意隐藏什么。
那黑绳已经拖着一张羊皮,出现在余子清身后。
黑绳拖着羊皮一扑而上,余子清耷拉着眼皮,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握着短剑,用力一拔。
霎时之间,便见那满是锈迹的短剑之上,一道剑光闪过,短剑带着残影,直接将那羊皮和黑绳,一起斩成两段。
伴随着黑绳仿若活物一般的挣扎惨嚎。
短剑之上的锈迹,层层脱落,短剑转瞬便化作一把布满水纹的银霜剑,散发着凛冽寒光。
而余子清微微佝偻的身躯,缓缓直起,孱弱的躯壳内,森寒杀机,伴随着炽热的气血,凭空迸现。
一直微微眯着的眼睛,骤然睁开,恍若星辰的眼睛里,仿若有刺目的烈阳在闪耀。
余子清一言不发,拔剑便欺身而上,身形恍若出鞘利剑,快到看到剑光时,人已经错身而过。
一颗人头伴随着滚烫腥臭的鲜血,冲天而起。
蛇纹壮汉的脸上,还带着临死前的惊愕和不解。
他到死也没想明白,为何气血衰败,枯瘦如柴,手无缚鸡之力的临时厨子。
忽然之间,怎么就迸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朝夕相处这么多天,他们竟然谁都没感觉到一丝半点异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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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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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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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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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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