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之前的了解,还有上一次的经验,前半局可能是表示他现在的情况,后半句是给的提示。
这种提示,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但都是按照他的心意和念想给的提示。
这一次的提示相对简单点,只是符文透漏出的意思,他觉得这只是表面意思,其内的深意他不太理解。
那个背对着坐在那里人,只是静静的等着。
“占卜结果出来了么?你想好了么?
要死的痛快一点?还是拼死一搏,再被我做成人烛?”
暴发户看着院中跪着的一堆人烛,脸上痛苦、后悔,怨恨、绝望、狠辣不断的交替变幻。
自从大离西部那个最大的深渊裂缝稳定下来,不再是一座无止境的血肉磨坊之后,又有布施镇的存在,不少人就开始盯上大离西部了。
大离朝廷不可能逼着人来大离西部开发,也没有那么多钱和资源,砸到这里去烧。
如此,有人盯着这里,朝廷只是边走便摸索,制定好规则,吸引有资源有人的势力,来这里开发。
别的其实都是旁枝末节,跟其他地方差不多,唯有一条很重要。
朝廷点头让你来这片处女地,探寻资源,开发资源,你得交税。
大离太子很有远见,等到有朝一日,这里崛起了一个大势力,再想征税就难了。
现在名义上,给了优惠政策,税率只有大离东部繁华地带的一半,却能开一个好头。
然而,数十年下来,真正能在这里扎根,风生水起的,没有一个身后是没有背景的。
暴发户身后明面上也有一个背景,但这个靠山其实不咋地,只是给外人看的。
真正的背景,便是眼前这位。
他出身一个小修士家族,名义上是家族,实际上,全族活着的也不过四代人。
而稍微有点实力,存在时间久一点,有点底蕴的,一个家族之中,可能都是十几代人同堂。
到了大势力阶段的大家族,家中长辈可能就是几千年前出生的,其百代之后的后辈都有了,不少没天赋的后辈,可能到死都没跟家中老祖说过一次话。
那个时候的家族成员之间,可能也仅仅只是同姓而已。
要是在某个小酒馆里,听到某个做小生意的普通人吹,他是某个大家族的人,可能还真不是吹的。
时间久远了,家大业大之后,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
但小家族,一般凝聚力都很强,因为大家血脉特别近,而且相处时间特别多,甚至一起吃过苦,玩过命。
暴发户带着全家,来大离西部打拼,如今成了暴发户,可那种感情,却不可能因为发家了就割舍掉。
他每年都会花费大量的资源给自己的族人,就是为了能一个好汉两个帮。
仅靠他一人,发展不起来一个家族。
如今,全部完了。
他能做的,仅仅只是让那些被做成人烛的族人解脱。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在面对生死危机的时候,动用了不该动用的力量,将其暴露给了活人。
而在之前,他得到的命令却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这颗六十四面体水晶。
现在看着族人们的惨状,他彻底明白了。
扶持他也好,给他获得力量的方法也罢,这一切并不是为了将其收为麾下,仅仅只是为了让他办好这件事。
办好了这件事之后,他的价值便没有了,或者说,他本身的价值,已经远远低于风险。
现在只是找个借口,将他灭口。
因为他的身份是明面上的,他从拍卖会上买到了这颗六十四面体水晶,也是可以轻易查到的。
只要他死了,他被灭族了,一切都会断在这里。
谁也不知道那颗占卜水晶去了哪里。
暴发户此刻,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占卜水晶里,会用那种腔调来给予提示。
因为他的处境,一直都是如此的被人戏谑,被人掌控,一直处于随时都会被抛弃的境地。
望着满地的人烛,他彷若听到了族人们的神魂在哀嚎,火焰的每一次抖动,都是他们求死不能的绝望挣扎。
这便是为了如今的一切,索要付出的代价。
他跪在地上,悲恸不已,痛恨自己的愚蠢,痛恨自己的野望,痛恨眼前这位卸磨杀驴。
他的身上,黑色的力量在浮动,浓郁到极致的负面气息,开始逸散开来。
一缕缕黑色的气息扭曲成一团,向着前方冲去。
那个坐在那里的人一动不动,只是摇了摇头。
冲击来的黑色气息,在其身前丈许,自动分散开,逸散向两侧。
霎时之间,黑色的气息凝聚成型,化作无数的黑色刀锋,化作风暴,将两侧的人烛全部绞碎,给予他们解脱。
破碎的人烛里,传出了冤魂的尖叫哀嚎,他们身上燃烧着的幽蓝色火焰,彷若这一瞬间,遭受了更大的痛苦。
黑气卷动着,卷灭了所有的冤魂,让他们彻底解脱。
但是作为代价,所有幽蓝色的火焰,全部被黑气卷动着落入到暴发户身上。
暴发户跪在那里,任由火焰灼身,内心的痛苦,还有那些冤魂所承受的痛苦,彷若再一瞬间,全部施加再他的身上。
他低吼着昂起头,七窍之中迸射出幽蓝色的光芒,肉身开始崩碎,原地只留下一片黑气,内部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只有无尽的痛苦,混杂各种负面意念,伴随着不祥之气向着周围弥散开来。
那坐在椅子上的人站起身,有些意外的摇了摇头。
“你给了他们解脱,你却再无解脱之日,何苦呢。”
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那颗水晶球,一步跨出,消失不见。
失去了目标之后,原地只有那一团黑气翻滚着咆孝着,向着那人刚才所在的地方进行着破坏。
他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被内心的痛苦,夹杂着幽蓝色火焰所带来的痛苦淹没。
一日之后。
余子清乘坐着飞舟,来到了附近,寻找暴发户家族所在的地方。
他准备省点时间,直接面对面的问问,聊聊。
然而,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那片庄园上方,一团翻滚的黑气,不断的变化出各种形状,其内还不时的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周遭早就一个活着的东西都看不到了,方圆十数里范围,到处都是被破坏的痕迹。
尚未靠近,他便感觉到了痛苦的意念,那团黑气,无时无刻的都在散发着足以将低阶修士意识淹没的痛苦意念。
其他的恶念等负面意念,甚至那浓郁的不祥之气,都被痛苦意念强行压制住了。
余子清眉头微蹙,这种力量,就是暴发户之前引动的那种古怪的力量。
像是魔道,又像是邪道,却又不一样。
余子清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静静的在远处等着。
另一个方向,已经有人来了,大离暗影司的人,还有附近的修士,可惜没一个敢靠近。
不提那些修士根本不愿意沾染分毫的不祥之气,仅仅那失去控制的疯狂痛苦意念,稍稍靠近点,他们就觉得彷若在遭受酷刑的折磨。
实力弱一点,意志稍微薄弱点的,神魂甚至已经有了点被灼烧过的痕迹。
一天的探查,消息传出去,再确认了那团诡异的黑气,似乎不会离开这里,暗影司的人都走了。
这世上诡异危险的东西和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不可能每一个都去给解决掉。
只要确认危险能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那么常规做法,便是画出一个禁地。
至于危险程度,一般情况下,跟禁地的范围成正比。
顺便一提,锦岚山在神朝的全称,现在依然是锦岚山禁地,地图上也一直都是标注了很大范围的禁地。
而这,也是默认了,若是有人主动去禁地,死了也是活该。
至少朝廷是这个态度,甭管是谁,只要主动去禁地找事,任何情况,朝廷都不会出面对锦岚山说什么。
其他的大禁地也是类似,甭管是环境危险,还是里面有极度危险的存在,都一样。
暴发户家族所在之地,一个诡异的生灵,顶多算是小禁地。
此前大离西部最大的禁地,就是深渊裂谷,从大裂谷边缘算起,方圆千里半径内,都属于死了活该的范围。
而朝廷的责任,就是将那个深渊裂谷内的危险,尽量控制在安全范围内。
但在地图上,这个禁地范围是方圆数千里,余出来的都是预防意外情况的缓冲地带。
自从有了饿鬼,大离约等于平白无故的多出来带一块往日里只有坏处的疆域,大离朝廷对饿鬼能不友好么。
余子清等到了天黑,都再没人来了。
等到皓月照耀大地,余子清立刻施展月光神通,察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看到一个黑影,余子清的眼睛微微一眯。
看不到样貌,但是这两天,皓月力量正强着呢,能看的清楚清晰的轮廓和身形。
就是上次在大兑牌楼看到的那个人。
看完了整个过程,余子清跟月神道谢之后,散去了月光神通。
这人下手可真够果断,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一个势力,哪怕是个暴发户,可架不住真有钱啊。
有钱前期发展一定会很快,只要肯撒钱,各种关系也都能建立起来。
发展个几百年,底蕴慢慢就来了,过个千八百年,万一出个九阶,迈入大势力的门槛……
可惜,对方却极为果断,以最快的速度直接灭口,还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来威胁,杀人全家,灭人全族,都没这个人狠辣。
余子清倒是想追,可惜,这人极为谨慎,从头到尾都没出手,甚至走的时候,用的法门是什么都不知道。
哪怕他想要用月光神通一路追杀去,都没办法追了。
不过,信息已经足够多了。
那种将人做成人烛的法门,余子清听说过,那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技艺。
听席扬说过,在一些强者的陵寝洞天里,就有这种人烛。
据说是当年那位强者,寿数将尽,可惜生前得罪的人太多,临死了,倒是忽然在乎起后辈了。
所以,那位燃尽了最后的寿数,将所有得罪过的人,全部抓了,做成人烛来陪葬。
不当场挫骨扬灰全杀了,据说是怕其中有人有什么特别的手段,做成人烛,死的慢了点而已,但足够彻底。
余子清抬头看向那飘在庄园废墟上方,不断翻腾的黑气。
那个黑影,全程无抵抗,但暴发户的力量,却还是被无形的滑开了。
余子清仔细看了,有暴发户故意的成分在,也的确是那种力量没法伤到那个黑影。
那家伙不把暴发户彻底解决了,不太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也就是说,他也没能力彻底将现在这个形态,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暴发户给彻底干掉。
有些像鱼骨所说的孽物。
充斥着不祥,充斥着负面意念,而且无法被彻底消灭。
余子清想了想,没急着做什么,只是静静的感应那痛苦的意念,稍稍靠近之后,就能明显的感觉到,痛苦在传染,像是有火焰再灼烧他的阳神。
阳神睁开眼睛看了看,重新闭上了眼睛。
正常的路子是被火焰灼烧,影响到神魂,影响到意念。
现在是反过来了,先影响到意念,再神魂,然后凭空出现被火焰灼烧的效果。
只可惜,这东西对余子清没什么鸟用。
火焰,他本身就有,阳神睁开眼睛就是血焰,而痛苦,余子清都已经饿死两次了,这个距离的痛苦意念,根本撼动不了他。
等了两天之后,鱼骨悄悄出现。
余子清指了指那团翻滚着不断变化形状的黑气。
“像不像你说的孽物?”
鱼骨畏畏缩缩的不敢靠近,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圣徒变成孽物的画面。
但是跟着,他忽然一愣,看了一眼余子清,又感应了一下背上的纹身,腰板刷的一下就挺直了起来。
他现在怕个锤子。
这孽物最多把他弄死,反正绝对不可能也把他也变成孽物。
鱼骨挺直了腰板,来到余子清身后,感受着痛苦意念,还有些乐在其中的感觉。
“阁下,这个就是孽物,他失控了,失去了理智和自我。
只是跟我以前见过的不一样,他里面多了点那种幽蓝色的火焰。
无法完全消灭,只能控制。
若是以前的我,接触孽物之后,若是被其影响到,也有可能变成孽物。
当然,这孽物对阁下不值一提。”
“他也是圣徒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确定,他肯定是借了某些可怕存在的力量,心志动摇之后,无法掌控,变成这样的。”
余子清点了点头。
核心点,便是如圣徒一般,借了力量。
区别则是,圣徒把被祭祀的对象,当做工具人用,力量也是自己掌控的,也有完善的晋升方式。
余子清迈步走向庄园废墟,感受着痛苦意念,他咧嘴一笑。
除了被饿死,其他的痛苦都是可以忍耐的。
余子清慢慢靠近,那团翻滚的黑气里,不祥之气开始弥漫开来。
余子清任由不祥之气侵染,笑容逐渐变态。
不祥?
我就是不祥。
余子清越来越近,那黑气翻滚的也愈发激烈,其上变幻出暴发户痛苦的脸,后方有跟着幻化出一堆人烛无声哀嚎的脸。
他一步一步靠近,等到踏入庄园范围的瞬间,那团黑气便向着余子清冲来。
远方,鱼骨虔诚的跪伏在地,感受着痛苦意念直线攀升,他咬着牙,承受着痛苦,眼神既虔诚又疯狂。
他看到余子清一步步走去,慢慢的脱离了外相,化作一个翻滚的黑油组成的人形,黑色的火焰与血色的火焰交织,那可怕的不祥外相,完全碾压了对面那个孽物。
甚至那孽物的不祥之气,都好似让周围的环境变得更加让伟大的阁下舒适。
鱼骨完全不做抵抗,任由孽物所带来的影响渗透他的身体。
而他身后的纹身,弥漫的力量也更强了,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存在,就死死的镇压着他体内的力量,堵死了将他化作孽物的路。
哪怕他躺平了,都不允许他变成孽物。
鱼骨瞪大着眼睛,看着那团不知死活的孽物,竟敢主动攻击,他差点笑出了声。
余子清走进庄园,看着包裹在周身的黑气,缓缓的伸出一只手。
他感受着一团幽蓝色火焰的灼烧,那是以神魂为燃料,以意志和痛苦为燃料的火焰。
他的面部,变成了饿鬼之相,身形也化作了饿鬼相,抓住一团幽蓝色的火焰,直接将其吞噬掉。
感受着腹中燃烧的火焰,余子清嘎嘎怪笑一声。
他的饿鬼道,跟火焰有缘,遇到个非常合适的,自然不能放过。
黑气在他的掌中汇聚,余子清感受到的痛苦也开始升级,他的眼睛里开始冒出血色的光芒,血焰开始燃烧。
慢慢的,翻滚的黑气凝聚,汇聚成人形,显现出暴发户的样子。
他昂着头,悲鸣低吼,眼中毫无神智,只剩下无尽的痛苦。
余子清的一只手,按在暴发户的头顶,完全能感同身受。
这家伙为了让族人解脱,吸纳了所有的火焰,也吸纳了所有族人的痛苦,在那种情况下,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扛得住。
余子清感受着这种痛苦折磨,嘴角还挂着笑容,可惜整个人的表情都已经有些扭曲。
意志之弦都在砰砰的跳动,脑海中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想法,以黑火和血焰试试,能不能将眼前的孽物烧成虚无。
余子清不断的吸纳幽蓝色的火焰,等到只剩下一缕的时候,暴发户空洞到只剩下痛苦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他那虚幻的身体,也有了重新凝实下来的迹象。
余子清一只手按在暴发户的头顶,问道。
“你的力量来自于哪里,你知道么?”
暴发户没急着回答,他的意识还不清醒,脑海中依然被无尽的痛苦充斥,他还没弄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的眼睛转动,看向四周,看到周围的痕迹,再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便明白他为什么还活着了。
他失控了。
他自知必死无疑,彻底失控,化作孽物之后,反而有了一丝机会。
现在的情况,难道就是占卜里那个“微”字所代表的意思么?
微小的生机么?
他的眼睛看向余子清,看不真切,只感觉到一种压力。
“我不知道来自于哪里,只知道那力量黑暗,晦涩,不好控制,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有兴趣配合我做点研究么?若是成功了,你有可能,可以保持自我意识。”
“任凭阁下处置。”经历了一遭生死,暴发户的心态也变了。
无论眼前这位要做什么,只要他有机会保持自我意识,他就有机会报仇。
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甚至生命,他也已经不在意。
“鱼骨,给他纹身。”余子清对着远处的鱼骨招了招手。
鱼骨咧嘴一笑,立刻开始准备仪法。
他也想知道,除了圣徒之外,其他人用这种仪法,能不能成功。
其他人帮忙施展仪法,帮忙纹身,能不能成功。
眼前这位,就是最好的试验品。
因为成功了,他还能活下去。
若是失败了,他也能解脱。
都是好结果。
余子清更想知道,这种邪门的仪法,到底好不好用,有什么副作用。
鱼骨很明确的告诉了暴发户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暴发户还有什么选择?
有人上门送温暖,他还有什么苛求的。
尖锐的刀锋,在暴发户背上刻画出一道道纹路,一个有些抽象的人形浮现,那些流淌的鲜血,便似燃烧的血焰。
刻画出半身之后,依然没有压住,鱼骨不说话,继续刻画出全身。
一边刻画一边暗暗泛酸水,这个家伙借力的对象,可比他们祭祀的那个红布牌位厉害多了。
回头一定要找机会重新换个祭祀对象。
抽象的饿鬼全身刻画出来,随着仪法进行,暴发户不稳定的身体,开始凝实。
那些疯狂的失控力量,也开始慢慢的收敛。
眼看依然是闭眼,便足够镇压,鱼骨暗暗松了口气。
而这边,余子清也在纳闷,为什么这一次,什么都没感觉到?
一切都非常顺利,暴发户借力的对象,也没冒出来蹦跶一下。
余子清抬起手,一个人沉思了一下。
为什么?
思来想去,好像就一种可能。
对方见过他,知道来了也没鸟用,说不定还会自报家庭住址,等着一个大逼兜子。
索性直接装死,装作不知道,你爱咋咋地。
余子清感应了片刻,依然没感觉到什么压力,阳神依然抱着地祇之源,闭着眼睛。
完成了仪法,暴发户感受着体内的力量,黑暗阴晦,但是此刻却像是一种属于他了。
哪怕使用的时候,依然有负面情绪涌上心头,痛苦依然还在。
但那种失控就完蛋的感觉却没了。
“先走吧。”
余子清拿出个秽气桶,将其爆开之后,以秽气将这片地方冲刷了一遍,再用新的秽气桶将其回收。
那个黑影遮掩回朔的方法,精妙的确是精妙。
可惜留下的细节更多。
哪有这样子直接用屎把一片范围都涂一遍来的好。
有人知道他来这里了也无所谓,问就是那一团黑气被秽气淹死了。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你们要是照猫画虎,不管用?
那关我屁事啊,同样的法门,有的人一阶,有的人九阶,有什么可说的?
余子清带着人离开。
暴发户一直很沉默。
到了一间密室里了,余子清煮着茶,给了鱼骨和暴发户一人一杯。
“说说吧,怎么回事?”
暴发户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一点一点的说起。
他全族都来大离西部拼一波,可惜实力太弱,不成气候。
那个时候,黑影找到了他,给他提升力量的方法,甚至还告诉他了一条灵石矿脉所在之地。
自那时候起,他便给黑影效力。
然而,到最后一刻,他也没见过对方的正脸,似乎对方永远都在背对着他,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是如此。
“咦,这种情况,好像在哪听说过……”
瞬间,余子清就想起了大兑牌楼,那个牌楼伫立在那里,无论你从什么方向来,只要来到牌楼前,那永远是面对着牌楼的正面。
嘶,那个家伙,当时再大兑牌楼前站那么久,不会是去参考大兑牌楼,整出来一个法门吧?
“你继续说。”
紧跟着,暴发户说起了六十四面体水晶的事,说起了他做的占卜。
“第一次,是‘媕娿立地,龙处无良’。
虽然我不明白,也看不太懂,也依然靠着提示,带着水晶逃出生天。
第二次,是‘死啦啦啦,起于微澜’。
我依然不太懂,但大概能明白,这是表示黑影利用完我就要杀我灭口。
我肯定死定了,如此我便想着,临死之前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那个微字,肯定是表示我有一线生机。”
暴发户详细的描述了他对两次占卜的理解。
余子清端着茶杯,愣愣的看着暴发户一脸认真的样子,满脑门问号。
“有句话叫做,浪成于微澜之间……”
“原来如此。”暴发户似有所悟。
余子清都懵了,你原来如此什么啊?你理解什么了?
那特么就是随机生成的乱码!
余子清起身离开密室,找个角落,悄悄检查了一下,别给搞错了。
检查完,正版的确在他身上啊。
那这是什么情况?
我的天呐,果汁不会真的给加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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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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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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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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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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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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