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一个字面意思上的孤家寡人,很多事他都是不能给别人说的。
但现在若是有一个知道很多辛密,还愿意跟他站在一条道上的人,他肯定会愿意接受。
只是这站在同一阵线的人,到底是救命稻草,还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余子清都不确定了。
余子清曾经见过不少人,吃苦耐劳,孤身一人承受着压力,承受着苦难的时候,还能一直咬着牙坚持。
但是在这孤独的苦难之中,若是有那么一丁点让其感觉到欣慰的东西出现,反而会将其彻底压垮,一发不可收拾。
新皇本就有些疯癫,做事情颇有些不择手段,不顾一切了。
余子清也不知道,让新五号去帮一下新皇,到底是让其感觉轻松点,更有信心点,能让他要做的事情,成功率变高。
还是会彻底将他推到疯狂的深渊。
不过,想来新皇自己,肯定是希望见到这一幕的。
要不然,余子清也不会让新五号去帮忙,直接当着新皇的面跳反。
当着新皇的面说起神王,要跳反,那就一定是真的反叛了,不可能是假的。
大家都知道,以那位又聋又瞎的神王的傲慢,肯定是不会让自己手下的棋子,佯装反叛,来算计另外一個棋子,他丢不起这人。
况且,甭管谁来,怎么看,新五号说的的确都是实话。
他对这位神王着实有些怨念,哪怕是当耗材,没有夜草,也得给点干草。
白水蛋这种组织,其实经历过绞杀打压,底子依然还是有一些。
只不过消耗颇有点大,又不能随便去找其他势力频繁伸手要资源。
现在连新五号这般演技高超,基本不会让自己的心情影响工作的人,都有些不想理神王了。
下面的白水蛋,十次来找他,八次都是伸手要钱。
库存的一些法宝也好,其他的值钱的东西也罢,很多都是比较敏感的东西,拿在手里也不好变现。
而下面的人,尤其是那些弱鸡白水蛋,消耗的资源虽然价值不大,可架不住量多啊。
要不是余子清让奸商饿鬼,借着货物吞吐量大,稍稍匀出来一些也不显眼,给新五号长期供应了不少东西。
新五号怕是要被其他人烦死,威信都会受到影响。
其他人现在也知道组织有些难,新上任的那位大人,太抠了。
越是如此,新五号还能搞到资源,反而威信渐重。
毕竟,以前的那位一号,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不会太在意下面的人。
只会先保障他自己的资源,还有三号那个资源消耗大户。
余子清这次的确是真心实意想暗中帮衬一下新皇,必要的时候,他亲自出面都行。
看热闹不嫌事大,阮人王看的很过瘾。
她活跃的那个年代,都见不到这种疯批皇帝,灭一些小势力倒是无所谓。
可是要灭一个底蕴深厚,关系网盘根错节,门内还有强者镇守的大势力。
说真的,一般情况下,安全点的操作,是先让其膨胀,让其把人得罪完。
再慢慢的削弱,以不会逼的其狗急跳墙的方式,一个一个的弄死其门内强者。
然后再用其他手段,削弱其新生力量。
包括但不限于,弄死他们门内有天赋的后辈,断绝其招收弟子的方式,让其招收不到天赋好的弟子等等。
这样只是拉长了时间,其势力便会慢慢衰弱,最后跌落大势力范畴。
到那时,可能一次意外,就会让其灭门,而且不会引起什么大波澜。
余子清跟着看热闹,其实也能感觉到,暗中窥视的人不少,却没人敢直接出手做什么。
实在是新皇下手快准狠,等到其他势力反应过来,等到朝堂上的人知道的时候,他们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直接反抗也好,朝堂上谏言也好,都晚了。
只能得到消息,俩大势力被灭门。
哦,到今天,已经三个了。
被当场击杀的强者,已经超过十个,这里面包括那种只能出最后一次手的老古董。
这个时候,大家才忽然想起来一个说法。
朝廷便是这世上最大的门派、家族,其他门派、家族等等,再怎么强,也都只能归属到大势力范围。
只有朝廷,才是压在他们头上的超级大势力。
平日里大家都习惯觉得,神朝、朝廷,是他们这些人汇聚到一起才形成的。
现在被一个大逼兜子打醒了。
朝廷才是当世最强的势力。
百万煞气冲霄的大军压过来,数十艘战舰,十位数起步的强者。
还有三艘最大的战舰,本身就是武器,战舰本身就是一座复合大阵,随便一块甲板都是出自当时最强的那一批炼器师之手,再加上最顶级的材料。
这种缺陷众多,目标极大,却还是被列为禁器的战舰,一起对着山门。
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个大势力的护山大阵,能扛得住一轮齐射。
往前数,有太多年,都是小打小闹了,大家都快忘了,这最强的暴力机器开动起来,究竟有多可怕。
能坐在皇位上,靠的可真不是满朝忠臣。
而这一次看热闹,余子清总算是化解了曾经的一个疑惑。
当年大离和大震干架,大乾跟大离干架,余子清也去看过热闹,他的确也想过,这俩神朝干架,让那些普通将士去拼杀,除了让战场变成一个血肉磨盘之外,还有啥用。
后来九阶出手了,他也曾觉得,是不是没必要让那么多大军凭白消耗。
这次算是懂了。
当年恐怕真的就是在练兵而已,大家做过一场,也没想真打出真火。
这一次攻打大势力山门,奔着灭门去的,那精气神都完全不一样了。
百万大军集结,那滔天兵煞汇聚,来个元神境强者,都只能绕道走。
余子清看的真切,母江下游这片区域,还真没多少人对于灭了大派而有什么怨气。
看着第三个大派,还想负隅顽抗,被一轮轰击,轰碎了山门,整个驻地,骤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陨石坑。
余子清摇了摇头,直接离开,第三个大派被灭,这片范围内,已经没有大派了。
新皇疯归疯,但只要还有点脑子,自然是到此为止。
余子清专门去了一些城池,已经有锦衣卫先一步开始散播一些消息。wWW.ΧìǔΜЬ.CǒΜ
拍手叫好者可不算少,起码证明,这些基本算是割据一方的大势力,平日里其实也不怎么干人事。
这一次母江改道,直接引爆了怨气。
新皇大开杀戒,都有不少平民敢公开叫好了。
那几个大派、大家族,死的的确不冤。
余子清乐呵呵的看热闹,看到远处似是有些热闹,过去一看,是依附在某个大派狗腿子的狗腿子的狗腿子恶霸,被人拍了黑砖,现在看热闹的人乱成一团,下黑手的人一大堆。
最后还有个黑瘦的老头,红着眼睛补了最后一刀,将其当街捅死。
完事了,那老头满身鲜血站在原地。
“此人害死我闺女,今日我当街将其捅死,一人做事一人当,跟其他人都没关系,诸位做个见证。”
老头刚说完,就有个街坊走上前,拉着老头就走。
其他街坊全部装作没看见,还有浮夸点的,揉着眼睛。
“我这眼睛怎么忽然瞎了,什么都看不见了,快,带我去找大夫。”
余子清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睛微微一眯,伸手一抓,便见一个半透明的人形浮现,阴气鬼气煞气都开始浮现。
余子清单手捏住这个急速向着鬼物转化的家伙,笑的有些嘲讽。
“人家忍气吞声,遵纪守法,死后连化作鬼物的机会都没有。
你这家伙,身上怨气煞气这么重,死了反而能立时化为恶鬼。”
大白天的看到那狰狞恶鬼逐渐成型,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一些。
这时,有衙门的人来了,看着这一幕,都有些面面相觑,这死者到底算死了还是算没死?
余子清静静的等着,等到这恶鬼彻底转化成功,他才骤然发力,阳气勃发,化作血焰,活活将其烧死。
“这等货色,也敢叫恶鬼,借个谐音,来碰瓷我锦岚山饿鬼的名声,简直找死。”
顺手捏死了一个恶鬼,余子清大摇大摆的离去。
远处,俩锦衣卫的探子,犹犹豫豫的没敢上前。
他们不认识余子清,但是却听说过锦岚山。
锦岚山跟他们头顶上最大的那个顶头上司关系不错,他们却还是知道的。
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这些人最是清楚。
不认识人,也能感觉到气势,反正这位捏死他们跟玩似的。
等到余子清离开,衙门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时候,锦衣卫的俩探子出现,亮出腰牌,看着地上的尸体,冷笑一声。
“都别看了,此人乃是恶鬼,专门来碰瓷污了人家锦岚山的名声,死了活该,拉到城外烧了吧。
也不用立案了,最近大家都忙的很,没必要用这种小事去麻烦县里的大人了。”
一个小插曲结束,余子清带着阮人王走在城外的土路上,摸着下巴想了想。
“走,咱们去宰点人,看了半天热闹,不亲手宰几个人,你不觉得缺点什么吗?”
刚才那恶鬼,倒是给余子清提了个醒,让他找到个方法,不跟新皇接触。
但是也能拐着弯的,表达点自己的态度,让新皇知道。
这恶鬼生前都不是什么好鸟,好鸟也不可能转化成恶鬼。
新皇这次做的事情,现在杀的爽了,后续压力肯定特别大。
新五号给支持没啥用,余子清就跳在明面上,做点事情。
事情不大,但只要有人去过度解读,那这事就大了,就是他在表达态度。
但是你来当面问,那就是跟你们没关系,我这纯属私人恩怨。
余子清找人问了问,很快就找到了一些线索。
恶鬼和饿鬼,是两码事没错,但是不懂的人也多啊,毕竟饿鬼长的其实也都挺丑的。
饿死的人,哪能有什么好看点的死相。
这恶鬼作恶,总会以讹传讹,变成了饿鬼也不是什么好鸟。
这事真不是余子清恶意碰瓷,是真有这种事。
现在想找点恶鬼,那太容易了。
很快,就有人传来信息,这片范围内,还真有这种恶鬼。
那余子清就过去将其弄死,弄死几个恶鬼之后,便顺理成章的暴怒不已,迁怒到所有恶鬼。
不把这些恶鬼逼的改名,省的它们以后来碰瓷饿鬼的名声,这事就不算完。
然后,又顺理成章的,弄死了一些大派里的人死后,变成了恶鬼的货色。
一不小心,又引得某个大家族里侥幸活下来的某些人的注意,不知怎么得就冲突了起来。
余子清哪能忍这口气,当场活活打死了几个。
这边刚打死几个,就听说,某个大家族,有个游历在外的强者,刚刚在东海跟朝廷的人干了一架,现在正要来试试救走一些人,留下火种。
当然,这个消息,是宋承越告诉他的,老宋现在正在追击这个人。
有了大概方向之后,余子清就晃悠了过去,能碰上了碰上,碰不上拉倒。
他在这晃悠了一些天,对这所谓的大派大家族,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说真的,还不如大震的某些大势力。
不,放到一起比较,都算是辱震了。
人家大震的那些大势力,遇到天灾人祸,遇到事的时候,人家还真的会干点实事。
起码肯定是不会坐视一个大灾难爆发。
晃悠了几天,余子清都准备离去的时候,飞舟的甲板上,阮人王骤然睁开眼睛。
“哟,你找到那人了?”
“走走走,打死几个恶鬼算什么,不落井下石,弄死一个九阶,这态度表明的都不够明显。”
余子清驾驭飞舟,挑选了一个方向,飞了一个时辰之后,就见侧面一道微弱的遁光,飞速前行。
远方还有几道遁光在急速追赶,明显也是九阶。
余子清座下的飞舟骤然加速,直直的向着那道遁光撞去。
遁光轻轻一转,便绕开了飞舟,余子清伸出一只手,一巴掌拍在飞舟侧面,拍出来一个大坑。
他转身看向阮人王。
“前辈,有人撞了咱们的飞舟,还想跑,怎么办?”
看到余子清这般操作,阮人王的本能直接被激发。
没热闹没乐子,咱们自己创造。
余子清说完,飞身上去,直接出手,想要阻拦遁光。
遁光破碎,一个面色铁青的男人出现,对方一挥手,余子清便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飞舟上。
余子清猛锤自己的胸口,艰难的喷出一口鲜血。
“完了,前辈,我们看到他的脸了,这货要杀我们灭口啊。”
阮人王睁开眼睛,眼神空洞,可是面纱之下,嘴角都忍不住开始翘起一个弧度。
她生前恐怕都没这么肆无忌惮的自己找乐子。
余子清躺在地上,一只手臂支着脑袋。
“这家伙的家族已经被灭了,要不说,这大家族就是好,人口众多。
大乾朝廷这样出手,都能有漏网之鱼。
我灭了几个碰瓷的恶鬼,他们家的人都敢为恶鬼报仇。
现在他肯定也是来报仇的,这是私仇。”
余子清在这煽风点火,想要激阮人王出手试试,谁想,阮人王却闭上了眼睛。
而那人面色铁青,听着余子清的话之后,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化作遁光飞走。
他哪看不出来,余子清就是找茬的,或者为了阻拦他一下。
余子清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然而,就在那人遁光即将消失在远方的时候,便见阮人王的身形骤然消失。
余子清什么都没感觉到,只是两个呼吸,便见远方的遁光骤然破碎。
又是两个呼吸,便见阮人王单手捏着刚才那人的脖子,出现在飞舟上。
对方眼中的神采正在慢慢消散,脸上还挂着一丝愕然,完全不明白为什么。
他全身的骨头都被打碎,气海被轰碎,神魂还未出逃,便被阮人王捏在了掌心里。
余子清竖起个大拇指,是他格局小了,阮人王这是专门等着对方快逃走的时候才出手,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带恶人。
余子清瞅着阮人王手里的神魂,问了句。
“你是要变成恶鬼么?”
一句话,就见那人神魂里鬼气阴气滋生,还有浓郁的血煞之气滋生。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就是来报仇的,甚至还要变成恶鬼来碰瓷,坏我锦岚山饿鬼的名声。”
余子清屈指一弹,一团半黑半红的火焰落入阮人王掌中,将那团神魂点燃。
不多时,三道遁光飞来,宋承越从遁光之中走出,看到余子清,整个人都是懵的。
余子清将那团还没燃烧殆尽的神魂,递给宋承越。
老宋一脸便秘的样子,那半黑半红的火焰,看着就极为危险,他怎么接?
余子清一只手托着火焰,一边暴喝。
“宋承越,我以为咱们关系还算不错。
你可别说,这事你不知道!”
老宋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不知道余子清在这发什么疯。
但是一听这话,心里大概就有谱了,这是要演起来了。
老宋立刻放低了姿态,一脸和善的问了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然后余子清就把有恶鬼碰瓷饿鬼的事说了一下。
他亲自去灭了那些恶鬼,顺手又灭了不少潜藏的恶鬼。
然后就被大家族的人追杀,他顺手灭了之后。
打了小的,又来了老的,竟然还有个强者亲自来追杀他。
要不是这次出门,有长辈护持,他就被活活打死了。
这还是发生在大乾境内,说严重点,这就是外交事件。
宋承越你身为锦衣卫大头目,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肯定有问题。
你要是不给个说法,这事没完。
宋承越喉头涌动,一口老槽不知道该怎么吐了,那大家族的驻地都被夷为平地了,还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追杀你?
疯了吧?
“大乾怎么这么乱,我就是路过一下,怎么就遇到这么多事。”
余子清睁着眼睛说瞎话,就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路过。
你们最近在干什么,我不知道。
所以,我这套说辞,非常严谨,非常可信,无懈可击。
宋承越眼睁睁的看着余子清掌心拖着的那团火焰慢慢熄灭,那团神魂被烧成了虚无。
死无对证了。
好了,现在他信了。
那大家族该死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宋承越好声好气,姿态很低的说了半晌好话,将余子清送走。
回来之后,看着跟他来一起追杀的俩强者,先发制人,叹了口气。
“这地方的大家族,当真是嚣张跋扈惯了。
都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还敢去招惹锦岚山的大少爷。
他怕是还以为是个什么普通修士,还想顺手把人杀了,没想到提到铁板了。”
宋承越把余子清那套说辞,稍稍改编了一下,变得更合理点。
跟着他一起追杀的俩人,面面相觑,最后也只是感叹。
“他们着实是有取死之道,出了事,都敢刺杀母江河神,放任母江改道。
如此嚣张跋扈,如今又自作孽,当真是不可活,死了活该。”
没人去追究余子清的问题,甚至还得夸宋承越两句,把人安抚住了。
宋承越回到都城,给新皇汇报的时候,自然是也要汇报一下,那大家族最后一个强者怎么死的。
他把余子清的说辞说了一遍,然后补充道。
“臣也去探查过了,基本没有什么问题。
平民愚钝,加之大乾饿鬼极少,以讹传讹之下,的确有这种事。
被锦岚山的卿子玉亲自碰到了,自是暴怒难忍。
那罪臣家族,平日里何止是嚣张跋扈,自上而下,简直是要自封一国。
但有不是,便会将罪责甩在朝廷,以至于之前,那里对朝廷怨言颇深。
臣听军中大将说过,往日里朝廷募兵,那片范围也是极少有人愿意。
反而愿意去那大家族里当私兵护卫……”
宋承越说的都是实话,新皇面色平静,没什么意外的。
“监察各地,盯紧着点。”
新皇只是吩咐了一句,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冲击。
因为这几天,就已经有胆大妄为之徒,私下里称他为昏君暴君了。
他的目光看向舆图,看向锦岚山禁地的方向,他有些意外,也有些好奇。
锦岚山的人,这个时候,做这些事图什么?
但从对方帮忙斩杀了一个侥幸逃走的强者来看,肯定不是恶意。
那就给点回应吧,他的确没道理在这个时候去得罪锦岚山,没有意义。
“你去一趟琅琊院,请他们编撰图册的时候,下一次把恶鬼改个名字吧。
要是有作恶的恶鬼,直接剿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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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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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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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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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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