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清没什么意外,要是洗脑洗的不成功,那些人也不会让死囚白水蛋去替死。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没有绝对的意志,哪怕做再多心理建设,在临死之前,也会本能的开始颤栗,开始恐惧。
一个等待着死亡降临,还能不漏破绽,配合着糊弄验明正身程序的人。
在余子清看来,远比那个画皮白水蛋厉害的多。
白水蛋组织里的人,只是看能力、实力、背景,都忽略了这种可怕的意志,其实才是最可怕的。
这种能力,可能并不完全是被洗脑之后的狂热。
因为上一次,这家伙等着被砍头,神形俱灭的时候,还有现在,都是非常的冷静。
被洗脑的人,必定会带着一种狂热、执拗、偏执,他们会主动完善被洗脑的逻辑,不容更改,稍稍一点偏转,就会引起激烈的反应。
而眼前这人几乎没有这些。
上一次被激发缄言神咒,看着画皮白水蛋被抓,这种必定会引起剧烈反应的事情,他也一直比较冷静。
从一开始,余子清都是只想要这个死囚白水蛋。
另外那个地位更高的画皮白水蛋,其实更容易被灭口。
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老宋知道的那些信息,大乾后续的动作,都会证明有人泄露了情报。
这个锅,肯定不是死囚白水蛋背,因为死囚白水蛋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也不可能是新十号背,更不可能是七号饿鬼背。
那唯一有嫌疑的就是画皮白水蛋了。
余子清拿出了一些吃的东西,也没绑住死囚白水蛋。
“先吃点东西吧,正好我也饿了。”
余子清自己吃的开心,死囚白水蛋还想撑一下。
可是他之前差点把大肠都拉出来了,整个人几乎处于脱水状态,又饿又渴又疲惫,闻着那混杂着灵气的香气,便再也忍不住了。
他也端起了一碗菜,夹着碗上的馒头先啃了一半,不断的扒拉碗里的菜,狼吞虎咽。
实在是余子清吃饭看起来跟饿死鬼似的,吃的太香了,他的身体扛不住这种诱惑。
吃饱之后,余子清拿出个躺椅,泡了壶茶,喝着茶消食。
“别紧张,放松点。
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你之前中毒太深,不给你尽快拔毒,你的身体就要彻底垮了。
你最好不要服用灵药,最近吃点东西慢慢养。”
死囚白水蛋喝着茶,也放松了下来,他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不用在我这枉费心思,我知道的不多,价值也不大。”
“你以为我是锦衣卫的人?你连我的都不认识,看来你知道的的确不多,你没有发现,你身体里少了什么东西吗?”
经过余子清提醒,死囚白水蛋稍稍一感应,才忽然发现,脑袋里的那颗阴影魔眼球不见了。
跟新十号不一样,他察觉了之后,也依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依然很冷静。
“我知道的真的不多,我只是一个没通过考核的废人。”
“没事,我知道的可能都比你多,我救你出来,也不是为了问你什么。
有兴趣跟着我混么?
我的人,纵然是没有自我意识,什么能力都没有,没事的还得我给他们弄吃的,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把他们干掉。
我跟那些人不一样。
而且,我跟他们有仇。
还有,我还在研究怎么帮你们找回脸和身份。
虽然我已经有一种代价极高的办法,可以找回了。
我还想找到一种代价很低的办法。”
死囚不说话,不为所动。
余子清继续道。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怎么来的。
你的亲友,花费了不小的代价,才保住你的命。
你这次去替死,便是为了保住另外一个特别有价值的死囚,相信你也知道。
你死后,他们依然会当你还活着,用其他的白水蛋,去见你的亲友。
他们会继续利用你的亲友。
我说直白点,你背后的势力,应该不强,不然的话,他们不会让你去替死。
知道蒋氏么?太子妃的娘家,这次完蛋了。
你要替死的那个人,就是蒋氏的人。
我不觉得你的能力差,也不觉得你的实力差,我觉得你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但那些人很显然不会给你时间,让你安心的慢慢成长。
还是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也什么都不在乎了。
连那些冒着抄家风险,给你活命机会的亲友,也不在乎了么?
还是你准备回去,等着被灭口?”
余子清喝着茶,说的很随意,仿佛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成与不成都无所谓。
死囚一直一言不发,喝着茶补充水分,等了好久之后,他忽然开口。
“我不记得我曾经是谁,也忘掉了绝大部分的经历,只记得学过什么。
但是有一个地方的记忆,我没有忘掉。
我不能单独外出做任务,可是人手不够的时候,也曾经跟着其他人出来学习过。
我找到了那个地方,我也查到了我可能是谁。”
余子清微微一惊,好家伙。
难怪之前总觉得这个家伙似乎已经冷静到不像人,意志坚若磐石。
没想到,还真有意外收获。
他念头疾转,很多信息飞速的在脑海中掠过。
“你被人带出来,还能出现在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话音刚落,余子清便想到了曾经的十号跟奇光商号。
跟奇光商号对接的,就是十号。
让人以另外的身份,不时的去见一下他们的家人,就是一种简单有效的控制手段。
算是白水蛋组织做的售后,顺便做事情也方便点。
其他人去跟奇光商号谈事情,哪有大老板的儿子亲自去,对他爹伸手,来的顺畅容易。
这种方式自然不可能只用在一处,就像是一个套路在老宋这好用,人家不可能只用一次。
“他们是为了让你,去接触你曾经的家人,以你为媒介,来掌控他们,对吧?”
死囚看向远方,自顾自的道。
“我在那一家附近,找到了那个我唯一记得的地方。
而我要接触的那个家族,我也查到,他们家嫡系独子,杀了卞氏的人,被处死了。
还有,他们家家传的一门炼神的真意典籍,也在之后丢失了。
我在组织的藏书库里,看到过这本典籍,很不巧,我也修行过。
他们家那个死人的小妹,后来很幸运的得到了却言宗一位前辈的赏识,收其为弟子。
也没有没落,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我想,当年那个死掉的嫡子,可能还是死的有价值的。
至少,没有更坏,也没有被卞氏报复覆灭。”
“你从未告诉过别人这些事吧?”
“没有。”死囚摇了摇头,继续自顾自的道。
“组织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你问我也没用。
我可以告诉你我曾经修行过什么法门,也可以告诉你我唯一记得的那个地方。
但是作为交换,我要你护持那家小妹三百年安全,或者救她一次必死危机,还有保他的老母亲能正常的寿终正寝。”
“仅此而已?”
“我的价值,也只够如此了,更高的条件,我怕你答应了,也未必会履行,未必能履行。”死囚说的很平静,冷静的盘算他自己的价值,能给出信息的价值。
余子清想了想。
“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是我觉得有更好的选择。
还是你自己去保护他们吧,我觉得你死不了。
你觉得你不回去得死,回去了也得死。
但我觉得,哪怕你回到了组织,也死不了。”
死囚有些不解。
“你不了解这个组织,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只是早点死晚点死的区别。”
听到这句话,余子清就彻底确定,死囚对于组织内的很多事,都是不知道的。
他可能压根都不知道这十来年发生的事。
“那你也不了解你的顶头掌控者,他觉得你有价值,你就不会死。
你们现在很需要人手,这一次失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不会有新人补充。
为了一个已经失败的事,没必要再杀了你,这种损失毫无价值。”
“有纸笔或者玉简么?”死囚问了一句。
余子清给他了一枚空白的玉简。
他在里面刻录了一篇炼神的法门。
名为大衍初章。
除了原文之外,还附带了大量的解读。
没有真意的法门,数倍的解读,都算得上是基础了。
所谓大衍初章,并不是第一章的意思,而是最初的意思,法门是完整的。
余子清看了一眼解读,便大概确定,他们走偏了。
跟老羊学了这么多年,真本事没学到一成,可见识却着实提高了不少。
在余子清眼里,这便是一篇难度极高,由简到繁,由易到难的数术法门。
重点都在方法,而不再法门。
稍稍一看,余子清便觉得头大。
他敢肯定,死囚曾经看过的那本真意典籍,里面的真意八成都是错的。
按照这法门总纲的吹法,只要将这个法门修行到足够高的境界,世间万事万物,都可推演,推演个吉凶那都是毛毛雨。
重在实用,借此磨练神魂,其实只是附带的效果而已。
可后人明显是将其当做修行法门来用了,着重在意效果。
余子清随便扫了一遍,就看到最后,标记出来一个地点。
在大乾西北部,快要到荒原的一处地方。
余子清稍稍回想了一下,好像那处地方,在上古的时候,是大兑的地盘。
不知道现在大兑里,有没有囊括进去这片地方。
回头了去看看。
死囚能记得这处地方,还是在假发白水蛋受创之前,所以,要么是这处地方本身特殊,要么是这门大衍初章特殊。
不然的话,不可能还记得。
有人能记得不应该记得的东西,那就证明,白水蛋的仪法有破绽。
这也很正常,很多东西的破绽一直都在那,就看有人能不能发现。
发现了没法传开,依然没人知道,没人去针对这个破绽,那便还等于没有破绽。
“你好好养身体吧,养好了,你想去哪就去哪。”
余子清丢下死囚,继续去盘问画皮白水蛋。
事实上,他已经不太想策反画皮白水蛋了,这家伙回去,八成也死定了。
给画皮白水蛋解毒,让他苏醒过来,整个人就如同一滩烂泥。
他的修为已经被废掉,再加上中毒已深,好半天都醒不过来。
探查了一下之后,余子清叹了口气。
体格差,还没有炼神,神魂羸弱,他要完犊子了。
余子清也懒得再问,过来几天之后,让新十号将死囚和画皮带走。
算是营救结束了。
新十号带着俩人,回到了驻地,一号白水蛋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新十号。
“你把他们救出来了?”
“乾皇不想深查,宋承越佯装他们俩越狱,转移到他处,为了掩人耳目,守备很弱,被我找到了机会。”新十号说的很简略。xǐυmь.℃òm
但人都回来了,一号白水蛋也没有继续问更多细节。
他也知道大乾那边放出来的消息,是假消息。
乾皇只是不想他那俩儿子,被牵连到不得不重罚的地步,乾皇一贯如此,没什么好意外的。
宋承越这条大乾最大的鹰犬,可真是一条好狗。
一号看了一眼昏迷的两人,摆了摆手。
“处理掉吧。”
新十号一言不发,拎起两人就准备走,这时,死囚从昏迷之中苏醒了过来,没有急着睁开眼睛,而是冷静警惕感应周围的一切。
当感应到这里是驻地之后,才睁开了眼睛。
一号敏锐的察觉到这些,忽然道。
“等等。”
他窥视着死囚,发现死囚神魂未损,实力还在,而且如此冷静沉着。
炼神修士,组织里很少。
而画皮,乃是炼气修士,修为已废,成了废物,没有花费大代价,帮其重塑气海的必要。
有必要的,只是借这个名头,去让其背后的家族,来给好处。
新十号将两人都放下,死囚站起身,沉着冷静,气息都没有多大变化。
一号盯着他,问了句。
“当时是什么情况?”
“无法确定,忽然便激发了缄言神咒。”死囚的声音如死水一般,没有一丝波澜。
只是看,只是听,一号便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死囚如此冷静,他主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引发缄言神咒的可能,很小很小。
而且,这种去替死的人,知道的都很少很少,再怎么泄露情报,也没有多大意义。
一号看向画皮,这家伙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这个时候,新十号缓缓道。
“还有一件事,尚且不太确定,大乾似乎知道了,仙草之事、神朝乱战、东海海族,都跟我们有关。
而且,我这次回来,在母江附近,发现了很多锦衣卫的探子。
后续需要主管大乾之事的人,去详细探查。”
一号看不出什么喜怒,可气息却微微有了一丝波动。
他盯着昏迷的画皮看了半晌。
忽然,他伸出一只手,凌空一掌落下,画皮白水蛋就真的成了一张画皮。
一颗阴影魔的眼球飞出,落在一号手中。
激发阴影魔眼球,投射出的画面,飞速的闪过。
到了最近这段时间,很多画面都不连贯了。
刑场之上的画面,仿佛受到了干扰,在他看到死囚身上的缄言神咒激发的瞬间,画面便没有了。
恢复之后,便是逃遁被抓的画面。
到了锦衣卫死牢,画面断断续续更多了。
而其中就有一个画面,宋承越拿着新记录好的口供,让画皮白水蛋看了一眼。
画皮白水蛋惊恐的表示,他什么都没有说。
可是宋承越面带嘲讽的说,你说了。
后面又是长久的黑屏。
一号白水蛋沉默着,手里的阴影魔眼球都给捏碎了。
他不知道锦衣卫用了什么手段,能让画皮白水蛋将情报卖了个干净。
但锦衣卫的人品,可以怀疑,锦衣卫的拷问水平,还真有可能做到。
最重要的一点,这些事,死囚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
只有画皮这种有资格单独外出做任务的白水蛋知道。
一号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乾皇忽然不想查了。
为什么好不容易抓到的俩人,被人救走了,锦衣卫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再深挖下去,他不但要废了太子,还得废了二皇子的亲王之位。
皇子之间,再怎么争,那也是肉烂在锅里,勾结外人,性质便不一样了。
不摆在台面上,也就二两重,真摆在台面上,皇子也扛不住这种重量。
一号沉默良久,事情比他想的要严重的多。
乾皇肯定忍不下这口气。
再考虑到乾皇已经跟大离和谈,现在只要乾皇敕封新的母江河神,他们就得立刻搬家。
损失太大了。
思来想去,看了一眼死囚。
“你下去吧,去领一些灵药,好好恢复。”
等到死囚离开,一号对新十号道。
“最近人手不足,他便配给你了,你把他带出来,尽快上手吧。
再顺便看看他的能力,能不能单独出任务。”
新十号内心波澜不惊,应下了这件事。
走出去之后,死囚没有急着走,就在中间的大堂里等着他。
两人对视了一眼,莫名的默契便出现了。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会带你熟悉,没有吩咐,什么都不要擅自做主。”
“明白了。”死囚依然冷静的像是一个杀手。
两人默契的演了一波,保住了死囚的命。
新十号也不由的放松了一点,他们的目的未必都一样。
可起码在大方向上是一样的。
驻地里有了熟人,就有了相互遮掩的能力,很多事以前不能做的事,现在也可以做了。
……
余子清参研了一下大衍初章原文,越看越是头大。
总共四十九层,笼统的可以分为七个境界。
第一个境界还好说,大概就是鸡兔同笼到初中水平的方程、函数、几何图形的级别。
第二个境界就到了线性代数、概率论这个级别。
以方法论来研究这个法门,余子清强行推演,大概到了第三个境界,就推不下去了。
想要了解,就必须开始入门修行,纯研究没用了。
现在余子清确认,这个东西就是屠龙技,但是在绝大多数的修士,纯鸡肋,就是一门很一般的炼神法门。
因为到了第四个境界,才勉强可以客串一下江湖骗子。
而类似这种吹的特别厉害,效果却一般的法门,余子清现在去买,都能随便买一堆。
余子清收起玉简,没有继续研究,老羊估计会喜欢这种法门的。
余子清一路来到大乾西北,靠近荒原的地方。
循着指引,找到了一处山洞。
周围只有一座小城,死囚背后的家族也不强,家族最强者也才刚刚七阶。
这种家族,其实才是最多的,因为七阶就是大修士了。
在地方,已经算是豪强。
余子清游荡了一圈,进入山洞,其内是天然形成的溶洞。
洞内四通八达,还勾连了地下水脉,极为复杂。
余子清按照指引,找到了一个小水潭,潜入其中,在四通八达的地下水网里游了一炷香时间,才来到另外一座完全封闭的地下溶洞里。
继续前行,半个时辰,才终于来到了最终目的地。
死囚当年为了找到这个地方,也是花费了不少精力。
目的地,是一个只能用水潭进出的封闭溶洞。
其内却古怪的没有什么沉闷感,空气湿度也不高。
灰黄色的石壁上,刻画着一些简单的符号,火柴人一样的画。
余子清看的不明不白,也串联不起来到底讲的是什么。
他伸出一根手指,触碰到,一个符文的瞬间。
脑海中稳若老狗,天天播放先贤圣音的地祇之源,微微一震。
霎时之间,余子清便感觉到,仿若有大江大河冲刷而过。
周围的一切,都仿若开始了变化。
他立身之地,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山洞,两个面容枯槁的老者相对而坐。
他们之间,摆着一副棋盘。
随着一个老者落子,他的五官,开始慢慢的消散。
一种浩浩荡荡,天地大势,在这里不断的冲刷。
而他对面的老者,肉身愈发枯槁,枯瘦如饿鬼,可是其眼中的光亮却愈发明亮。
不知多久,枯槁老者一子落下,露出一丝微笑。
“我赢了,从今天开始,人族可以修行神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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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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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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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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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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