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感觉胃里顶得慌,吞下去的东西,实在是有点不太好消化。
一见面,他就察觉到问题在哪了。
不是兑皇化作了地魔尊主,而是他手握这个异兽头骨短杖,才化作了地魔尊主。
核心就在这个异兽头骨上,因为余子清感觉到,这个东西会非常好吃。
等到那异兽头骨上开始衍生出血肉的那一刻,余子清才彻底确定。
这个异兽头骨,就是地魔尊主。
那余子清就再无半点犹豫,玩命也要将其生吞了。
消化不良,在预料之中,对方被吞下了也会继续反抗,也在预料之中。
余子清就搬了张椅子,有气无力的靠在那,看着力量越来越弱的兑皇,一人独战十几个九阶。
他们打的倒是挺热闹的,兑皇从轻松压制十几人,慢慢的变成被十几人压制。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颤抖,余子清此刻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灾祸、灾难、灾劫之力,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和虚空之中降临。
不断的涌入他的腹中。
他在此刻,仿佛都可以看到、感应到,大离的东部,有一个地方在下暴雨,引发了泥石流。
东海海底的世界里,有一座火山在爆发,还有十几座火山,正在被无形的伟力强行激活,还在积累力量阶段。
大乾的一片森林里,山火熊熊燃烧,当地有一个山神,正挥舞的手中的竹棍,驱赶山中的生灵躲避山火。
他看到大震的北部,暴风雪呼啸而过,沿海地带,一根根死亡冰柱,在海中飞速出现。ωωω.χΙυΜЬ.Cǒm
而大震的西部,他看到了好几座巨大无比的湖泊,冰山在倒塌,湖水正在源源不断的向着西面奔流而去。
也看到锦岚山在微微颤动,然后很快,那微微的颤动,便被玉化墓强行镇压。
南海之中,暴风暴雨即将出现,末日一般的气息,压向了海平面,然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拂过,那铅云便被切割成一块块,化作了淋漓细雨。
甚至他还看到了深渊之中,天灾引动的更为夸张,地动山摇,火山、酸雨、天火、雷瀑……
大量的妖魔,惨死在这可怕的天灾之中。
他的目光仿佛透过了一层层深渊,看到了深处的那片群山深渊。
可怕的灾劫之力在群山深渊之下孕育,他看到感应到,那群山深渊窒息,无尽的黑暗里。
有人笑的极为猖狂,肆无忌惮,霸道凛然。
然后,他看到了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睁开。
那目中仿佛蕴含着这世界的真理,光辉之中,都蕴含着无尽的伟力。
只是对视了一眼,余子清便感觉到双目酸痛。
下一刻,便见那双眼睛里的光芒慢慢的暗淡了大半,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畅快的笑声,在黑暗之中响起。
“果然是你,哈哈哈……”
“大哥,是我没错……”余子清的声音有气无力。
“地魔尊主快死了?”
“快了,就是太硬了,有些不好消化。”
“你把它吃了?”巨佬笑个不停,眼泪似乎都快笑出来了:“笑死我了,这些吃人的魔物,有朝一日,竟然连人带权柄,都被人给吃了,这个叫什么来着,咦,我为什么会知道会有这么个词?”
“叫报应。”
“噢,对,就是这个意思。”巨佬耷拉下眼皮,想了想,眼中骤然浮现出一圈圈符文,与余子清对视到一起:“送你一个小法门。”
霎时之间,无数的符文,直接倒映在余子清的双瞳之上,法门直接被强行复制给了他。
余子清双目动也不能动,只能被动接收。
“当年我一个死鬼老友,养了一只蛤蟆,那蛤蟆贪吃,有一次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差点被撑死。
我那老友不忍陪伴多年的老朋友陨落,就创出一个法门,让那蛤蟆没被撑死。
你此刻能看到这里,也是如此贪吃,便是缘分,送你了。
你可别被撑死了。”
巨佬给余子清传输一个法门,忽然间,余子清察觉到黑暗深处,灾劫之力开始攀升。
下一刻,便感受到可怕的力量在黑暗的深处,极远的地方传来,仿佛整个黑暗世界都被震动了一下。
只是瞬间,那灾劫之力便急速消散,余子清也感觉到,他的目光和感应,已经开始脱离这里。
“当我死了么?在我面前玩这种小动作?”
巨佬怒喝一声,传递完信息,余子清便再也看不到那双眼睛。
失去了灾劫之力的接引,余子清的目光和感应便再也看不到这里,飞速的脱离。
眨眼间,余子清靠着椅子,眨了眨眼睛,咧着嘴笑了起来。
那地魔尊主的特性的确很强,被他吞下去了,一时半刻也没死,还能接引灾难之力反抗。
然而,没什么鸟用了。
时代早就变了,如今的世界,任何地方,都不是千疮百孔,根本不可能堵住漏洞的大兑。
所谓的灾劫,也要看是什么灾劫,这种看起来唬人,遍布整个世界的天灾,其实根本没什么鸟用。
那些力量,分布到每一个地方,就得看当地强者的脸色。
让你下什么雨,你就得下什么雨,我说小雨,那谁也别想引动出暴雨。
地魔尊主若是没那么贪心,没想着一口气引发各地所有可能会引发的天灾,专注于引发某一个地方的天灾,那可能还真让他有一点翻盘的机会。
可惜,这瓜皮,看起来活的久,实际上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睡,还是个没文化,跟不上时代的蠢蛋。
他在数千上万个地方,点燃了小火苗,绝大部分都是在点燃小火苗的瞬间,就被人强行吹灭。
他若是在几个地方,点燃熊熊烈火,谁也扑不灭,那接引来的灾难之力,就远比现在强的多。
正因为如此,余子清的阴神,此刻有九阶巅峰的境界,虽然还是有点勉强,却也足够吞掉被削弱到极致状态的地魔尊主。
难消化,又不是不能消化。
都知道油炸食物和刺激性食物难消化,也没见少吃了。
他此刻已经消化掉三分之一,可以感觉到地魔尊主才能察觉到的灾难之力,便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他的脑海里,印着巨佬送他的一个法门。
名字……嗯,很有警醒教育意义。
叫做:看你还贪吃不。
创出这个法门的大佬……不,巨佬,估计也是一个挺有意思的人。
法门很简单,就一个作用,助消化,尤其是针对吞下去了之后,在腹中还能闹腾,难消化的东西。
巨佬直接将法门印入余子清的脑海里,连同其自带的玄奥,都一同印了过来,省却了余子清大量的麻烦。
入门很简单,修行到极致难。
随着余子清尝试着运转这个法门,他挺起的大肚皮,便开始有规律的一胀一缩,一股特别的力量牵动着他的肚皮,镇压磨碎腹中之物。
消化的时候,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力量也有规律的波动着,整体消化速度的确增加了不少。
余子清遥遥看着远处的战斗,叹了口气。
十几个人,组成战阵,甲十四无法斩出那巅峰一刀了,也依然能压制着兑皇。
兑皇不言不语,死战不退。
其实结果早已经出来了。
现在只是在走流程。
不过两个时辰,十几个入魔的九阶,状态都不太好,随着入魔的时间变长,他们也会自然而然的向着更深层次的入魔跌落,魔念都在不断的壮大。
而兑皇,面色惨白如纸,凌空而立,手中玉玺,绽放出无穷光辉。
“退!他要施展封印术了!”甲十四又惊又怒,厉声暴喝。
一瞬间,便见十几道遁光,向着四方远遁而去。
大兑最不讲道理的封印术,只要消耗神朝之力,大兑国运,理论上,可以封印任何东西、任何人。
由兑皇亲自施展的封印术,自然是最强的。
哪怕此刻,兑皇没法将整个大兑再次封印,可是封印一些外来者,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只要有神朝之力去消耗,有大兑国运去消耗,那就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然而,兑皇的玉玺上绽放的光辉,笼罩整个丁卯城之后,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兑皇托着大印,向着余子清走来,看着靠在椅子上,屁股都没有挪一下的余子清。
“你不跑么?”
“我跑什么,你若是想要封印所有人,你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地魔尊主的力量,所带来的提升,全部跌落回去之后,才用这种手段。”
余子清靠在椅子上,就像是吃饱了挺尸消食,他此刻看起来就像是毫无防备。
“还有,你封不掉我的,大兑欠我的有点多,我对大兑的掌控,纵然不可能比得上你这个兑皇,那我也非常肯定,大兑剩下的力量和国运,根本不足以把我封印了。”
兑皇似乎不信邪,催动玉玺试了试,看起来神光耀眼。
实际上,光辉缭绕在余子清身上,映照出数十个大印。
然后,什么变化都没有了。
“别装了,没什么意思,我知道,你放水了。
你不开闸放水,这里的人,纵然我们最后还是赢了,少说得死一半给你陪葬。
我能顺利的吞掉地魔尊主,我就知道,你肯定放水了。
那个时候,就是你做出最后选择的时候。”
“我杀不掉你们,也封印不掉你,那是我技不如人,便是死了,也无怨无悔。”兑皇面色平静,就是不承认余子清的话。
余子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行了,你惊走那些人,不就是有话对我说么,现在还装,没意思了啊。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以后,我会亲笔书写安史之书。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我不会只说你的过,不提你的功。
你曾告诉过所有人,你要改天换地,让大兑彻底的脱胎换骨。
可惜,那些人都以为你是想推行地祇之道,改天换地变体系。
实际上,你是想一口气拉着所有积累下来的积病、灾劫、权臣、恶吏,一起被埋葬掉。
只要大兑还在,以后是不是你们水姓之人当家,都无所谓了对吧。
这个时候,就别狡辩了,大兑皇室成员,几乎都被你杀光了,如今连有资格继任的皇子都没有,我没说错吧?
是非功过,若是大兑以后还能在,就让大兑以后的人,去争吵你到底是什么人吧。”
兑皇有点绷不住了,他看向余子清的眼神,满是复杂。
他胸中一口气,仿佛就在此刻泄去,挺拔的腰身,仿佛都再也直不起来了。
他缓缓的退后,不再向着余子清靠近。
“我不知道大兑以后会如何。
但是我知道,一定会比丁卯纪年更好,好无数倍。
我,终归还是赢了。”
兑皇转身,向着一道流光,向着远方飞走。
下一刻,一道流光落下,落在余子清手里。
那是大兑的玉玺。
余子清拿到玉玺,心里一个咯噔。
坏了,这狗日的坏透了,赖上自己了。
兑皇若是不死在他手里,大兑就赖上他了。
若是他亲手杀了兑皇,甭管兑皇到底有多昏庸,他都会背上一个弑君者的名头。
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这种名号无所谓,胜利者书写史书的时候,这便是起义,推翻暴政。
但若是继任者,亲手击杀了上一任皇帝,那无论如何都会带来极坏的影响。
甭管当时叫好声有多响亮,事后这个弑君者的名号,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余子清也不靠在椅子上装逼了,赶紧挺着大肚子追了上去。
兑皇去追的不是别人,正是甲十四。
他要死在甲十四手中。
因为甲十四最强,只要甲十四杀了他,那甲十四便会背上弑君者的名号,一辈子也别想摘掉。
如此,纵然甲十四现在没有篡位的想法。
可人都是会变的,甲十四威信极高,他没想法,指不住他之下的人,有想法啊。
未来也有可能,在失去了兑皇之后,一众人软磨硬泡,天长日久之后,就推着甲十四来一手三请三让的戏码。
而这些有可能的事情,在生出念头之前,就将其生出念头的可能堵死,就是最好的办法。
余子清太清楚这些事了。
人的心理都是很怪的,兑皇活着的时候,天下人恨不得他死。
他若是死了,若是死在继任者手里,那天下人议论的就是,继任者心狠手辣,竟然亲手杀了兑皇。
最简单的矛盾例子,劝良家下海,劝妓女从良。
余子清追了一会儿,就见那跑路极快的多宝宗宗主,周身环绕着十数件法宝,拦在余子清面前。
“你到底是谁的人?”
“陛下的人。”多宝宗宗主面带笑容,客客气气的一礼:“请阁下稍候片刻。”
“那你知道,你的陛下要死了么?”
“知道,陛下不看重生死,只看重输赢,如今,陛下要赢得彻底,为臣子者,便要助陛下达成毕生所愿。”
“你到底是谁?”
多宝宗宗主在自己的面颊上一划,一张画皮脱落,露出一个没有五官没有头发的白水蛋脑袋。
“我曾经有一个名字,叫甲十三,阁下不必追了,我的实力,虽然比不上阁下如今的实力,但拼死拦住阁下一段时间,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余子清面色一沉。
这家伙,竟然就是那个传说中被赐死的甲十三,无面人的上一任首领。
谁想到,这家伙抛弃了自己的身份,抛弃了面容,成了暗子。
看着飘在周围的十几件法宝,还有此地隐隐浮现的其他力量。
余子清轻叹一声。
“这是何苦来哉呢。”
“丁卯纪年,已经没救了,自从陛下登基,亲眼看到了大兑国运具象之物,千疮百孔,劫气滋生。
陛下便明白,他无论如何勤政,如何整顿吏治,都已经无力回天。
疾病太深,便是刮骨疗毒也无用了。
国运已坏,大魔暗藏,便注定是人心败坏,天灾人祸不断。
陛下曾大开杀戒,杀的血流成河,也没有什么用的。
唯有改天换地,脱胎换骨。
而这是需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陛下自从知道了饿鬼,知道了你,便已经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陛下觉得,他若是活着,能赢,但是赢的不彻底。
唯一一种赢的最彻底的办法,便是他也死了。
为臣子者,唯有忠君爱国这四字。
我便是在做最正确的事。”
甲十三轻声一喝,身上便开始燃烧起火焰。
他的力量、他的寿数、他的一切都在燃烧。
而以此为代价,便得来了他此生之中,最强的一次爆发。
他的气息直接攀升到九阶巅峰。
而后凌空一抓,便见远处,一道阴影骤然崩碎。
来了许久,一直没见过人的暗影司老首尊,被强行打出了隐遁状态。
老首尊血洒长空,当场遭受重创,而后立刻利用那些鲜血,施展遁法,远遁千里而去。
“这老东西不怀好意,试图趁机潜入宫城,我追了他好久了,没想到,现在还敢来碍事。”
甲十三一副老子不想活了的样子,余子清叹了口气,放弃了强行冲出去的想法。
强行交战,等到他干掉甲十三追上去,怕是也晚了。
……
兑皇单手负背,踏空而行,遁光在其脚下延伸,一道长虹横跨天地而去。
很快他便追上了甲十四。
甲十四察觉到后方有遁光追来,便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凌空而立,沉着脸看着兑皇。
“你的目标是卿子玉!”
“恩,朕已将其封印了,甲十四,你还能拔得动刀么?”
兑皇率先动手,神光在高空中炸开。
甲十四伸出左手,在右肩断口出一拍,便见鲜血喷涌而出,化作一把血色刀罡,冲天而去。
霎时之间,那刺目的神光被强行斩成了两段。
血色的刀光,当场将兑皇的身体分割成两半,穿体而过。
甲十四微微一怔,却见兑皇脸上挂着一丝笑容,一道血线在其身上浮现,密密麻麻的刀罡在其体内绽放。
兑皇生怕再有什么变化,迟则生变,直接不演了……
大量的力量逸散出来,兑皇面带微笑,喃喃自语。
“我赢了。”
霎时之间,他的身躯被无数的刀罡刀气,强行撕碎,化为齑粉。
甲十四凌空而立,呆呆的看着天空中破碎的兑皇,心神震颤,难以理解。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疯了一般的向着丁卯城冲去。
行至半途,就见余子清手握大兑玉玺,玉玺之上,光柱冲天而去。
天空中雷云汇聚,而后便是绵绵血雨,细如牛毛,静静的洒落。
天降血雨,代表着,兑皇驾崩了。
余子清想要丢掉玉玺,那玉玺却比兑皇还要无赖,如同长在了他手上。
甲十四再看了一眼余子清对面,那个没有五官,燃烧了所有的无面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果然只适合当一个无面人、护道者,弑君者甲十四。”
“他是甲十三。”余子清无力的叹了口气。
兑皇是真的敢啊,他竟然真的敢把玉玺交给我。
他就不怕,在我手上,大兑会更烂么。
但这个念头一起,余子清便明白,再烂也绝不可能比丁卯纪年更烂了。
他如今手握大兑玉玺,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大兑神朝之力衰弱,国运萎靡。
但是却也可以感觉到,随着兑皇陨落,天降血雨,那衰弱萎靡的大兑国运,竟然有一丝否极泰来,绝处逢生之感。
便如同那荒无人烟,没有生机,不断向着荒漠化进发的荒原,生长出了第一颗绿油油的杂草幼苗。
大兑的国运具象之物,已经衰弱到无法具象出来。
此刻却也开始不断的凝聚力量,缩小身体,那破破烂烂千疮百孔,劫气横生的躯体上,伤口开始缩小,甚至近半,仿佛都已经开始结痂恢复。
大兑积攒了四个纪年的灾祸、灾难、灾劫之力,被一口气全部消耗的干干净净。
余子清随便拿出一个郡守大印看了一眼,其内的光辉,璀璨入大日,明亮光洁,大印之上仿佛蒙尘的那一层东西,也在光辉之下,慢慢的消散。
而对面甲十四,也随着长出一口气,一口浊气吐出,一些来自于大兑国运内的负面东西,都被其吐了出来,湮灭在半空中。
一瞬间的信息量太大,甲十四一脸茫然,他不解,不解的东西太多了。
兑皇为什么没封印掉卿子玉。
兑皇为什么佯装出手,死在他手里。
已经死了的甲十三,为何又出现了,还化作了无面人。
“十四,以后好好辅佐新君。”
甲十三吐出一口浊气,感受到那种崭新的气象,大笑三声。
“陛下,慢行几步,老臣也来了。”
甲十三的身躯,在火光中,笑声中慢慢湮灭。
这种情况,谁也没法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余子清看着仿佛遭受巨大打击的甲十四,叹了口气。
“先回丁卯城吧。”
拿着玉玺,余子清已经能感觉到,这个就是最大的管理者权限。
他现在只要想走,随时都可能离开这里了。
甚至于,只要他愿意,现在就直接解开这个封印,也没有什么问题。
哪怕这个封印的目标,其实都还活着。
兑皇已死,如今大兑权限最大的人,便是他了。
而且兑皇临死之前,亲手将大兑玉玺塞到他手里。
无论是从哪个方面看,大兑国运也好,名义也罢,他都是这个最大,权限最高的管理者。
而一般情况下,这个人在大兑,叫兑皇。
只要完成了祭天祭祖的仪法,他便可以立刻登基。
余子清转身欲走,甲十四却立刻单膝跪地,沉声大喝。
“臣无面人当代首领甲十四,叩见陛下。”
“快拉倒吧,那地魔尊主还没死的彻底呢,现在没有新君,也别跟我扯神朝不可一日无君,先处理好后续的事情再说吧。”
余子清跟甲十四回到了丁卯城,之前被惊走的那些人也都回来了。
余子清手上粘着的大兑玉玺,便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诸位,要离开么,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再晚点,就没机会了。”
“大兑可以归来么?”闻凌游替所有人问了一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你们出去看一看,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了,就不会急着让大兑归来了。”
有人还想说什么,闻凌游伸手拦下了其他人。
“那就有劳卿小哥了,不过,先请帮忙化解一下魔念吧。”
余子清对大鬼示意,让大鬼去接收。
化解完所有人的魔念之后,余子清念头一动,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可以送他们离开这里。
一个个人都消失在这里,便是那个以为自己藏的很好,蹲墙角的老首尊,也被余子清送了出去。
他敢不走,余子清就敢在这里把他宰了。
一行人被送出去,他们都看向了闻凌游。
闻凌游压了压手,让他们稍安勿躁。
片刻之后,有一人飞了过来,行礼之后,交给闻凌游一个玉简。
闻凌游看了看玉简,将其交给其他人轮流看了一眼。
“那地魔尊主,祸害极大,如今还尚未被完全消灭。
若是大兑此刻归来,便是其内积压的力量,会一瞬间爆发到整个世界。
借那影响整个世界的巨大威能,各地发生的灾难,怕是再也无法压制。
如今,大局已定,便静候佳音吧,莫要急于一时,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众人点了点头,认同了闻凌游的话。
兑皇已死,地魔尊主所化之物,也被卿子玉吞噬。
的确只需要等等就行了。
在里面遇到的事情,实在是让他们心有余悸,颠覆认知。
若是没有彻底平复,没有解决,大兑直接归来,那带来的冲击,必定会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力量也一同冲击众人所在的世界。
只是想想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世界,众人便感觉身心不适。
有闻凌游发话,众人也都不再说什么,的确没必要再急功近利的冒险了。
眼看众人离去,闻凌游却还是带着护卫,在这里等着。
他知道,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
牌楼之内,余子清找到了那座地祇之源的石碑,在这里的时候,就明显的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帮他压制腹中地魔尊主,消化的会更快一些。
随着时间流逝,判定状态结束,他也恢复到了五阶的状态。
若是没有地祇之源石碑,没有其内上古先贤的圣音帮忙压制,他的阴神此刻说不得就被撑爆了。
阴神九阶的时候还好,可五阶阴神,哪怕地魔尊主剩下的不多了,也依然太过勉强,有蚂蚁吞象的意思。
数天之后,余子清的阴神挺着个几乎快要坠地的大肚子,气息不断波动着,被推动着迈入了六阶的大门,进阶三魂境。
到了这一步,便要开始凝练三魂。
余子清卡着没有去凝练,甚至还强行卡着积攒的力量,不觉醒神通。
吞掉了地魔尊主的核心,他是铁定会觉醒一个神通的,这次说什么,都要足够强,强力杀伐手段。
炼神进阶六阶,那种快要被撑破肚皮的感觉,终于稍稍缓解了一些。
余子清坐在地祇之源前面,哪也去不了,甲十四还是来问东问西,非要他拿决定。
他还拿什么决定啊。
城隍尽数陨落,无一例外。
化作邪神的土地、山神、河神,也被杀的差不多了。
权臣宠臣奸臣,更是死的彻彻底底。
所有走香火之道到九阶的,全部死完,无一例外。
因为走香火之道能到九阶,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常修行的香火之道的地祇、修士,绝无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到九阶,毕竟香火之道,个人天赋的影响不大。
兑皇心狠手辣,早就把该清理的,全部清理的差不多了。
伤筋动骨是肯定的,但起码变得干干净净,没什么阻碍了。
别说余子清了,现在就是一头猪坐在这个位置,都能做的很顺畅。
余子清只能给甲十四一些秽气桶,让他去清理食香人,再去清扫残留的一点小邪神地祇。
兑皇究竟做了什么,知晓真相的人极少。
能进入反叛军的,自然都是能坚守本心,对神朝有利的臣子。
他们未必能看的那么远,也不认同兑皇曾经的作为,如今兑皇死了,对大兑热情最高的,就是这一批人。
有问题的,怕是早就被兑皇和甲十三想方设法弄死了。
这批还活着的人,就是新君能迅速掌控大兑,让大兑改天换地的班底。
兑皇其实早就做好了所有准备。
继任者再烂,再昏庸无能,那大兑也绝对会比丁卯纪年强的多。
虽然还是个烂摊子,起码不是那种注定会越来越烂的烂摊子。
一些虽然能力有限,但是忠君爱民,名声极好的土地,余子清都让他们留着了。
能在之前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世道,都保持着不压榨平民,守备一方,兢兢业业,没道理现在把人给宰了。
就让他们继续镇守一地吧,正好接下来,春耕秋收也好,调整水脉也罢,这些小地祇帮忙,的确是最好用的。
如今的大兑,几乎就是一张被涂抹掉了大部分内容的白纸,任由后来者发挥。
余子清自忖他没本事掌控好一个偌大神朝,就只能走稳一点。
先种粮食,保证那些被污染,变成普通人的食香人,全部都饿不死再说其他。
仅仅这件事,便已是很难了。
他是不准备让大兑这么快就回归了。
起码先苟个上百年,在里面默默发展一下再说。
有谁若是逼迫他,那他就把地魔尊主拉出来鞭尸,谁能解决地魔尊主,谁能扛得起这个责任,谁就去。
定下基调,暂时组个内阁,找些稳重的老臣,暂时先种田发展,不能急功近利了。
眼看恢复的差不多了,余子清摸了摸地祇之源,喃喃自语。
“你乃是先贤所立,你若是有灵,便来我手里,没有你帮忙,我现在哪也去不了。
而且,若是我不离开这里,外面可能就会有其他影响。
我得找个借口回去,借助我家里的饿鬼,来帮我一起镇压。
那些人忙活了这么多年,付出了这么多九阶强者陨落作为代价。
总得让他们别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地祇之源的石碑,自动飞起,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余子清的眉心。
石碑悬在他的阴神前面,圣音和石碑的力量,镇压着地魔尊主,帮助余子清慢慢消化掉。
好几天了,他终于可以走出去了。
他一路来到一座殿堂里,这里坐着的九个人,包括甲十四在内。
他们就是暂时组的内阁,处理如今大兑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事情。
看到余子清出现,为首的一位胡须垂落到腹部的老者,立刻站起身,神态肃穆,一板一眼的行礼。
“臣张曲力,拜见陛下。”
看着这些人行礼,余子清已经见怪不怪了,你说你的,他们称呼他们的。
“情况如何?”
“回陛下,残留的土地、山神、河神,共有二百二十个,诛杀其中一百四十六个。
余下七十四个,都是可以通过审查的,不过七十四人之中,有十二位略有小错,亟待观察。
十二郡,六十城之中,甲十四大人,已经清扫过了四十五城。
如今一切顺利,只是,人手一直不太够。”
“若有合适的,就先试用,非常时期,不必太过拘泥于形式。”
余子清说完,看了看众人。
“我必须得回去了,我不回去,恐稳不住外面。
内里,大方向定好了,细节上,就全部仰仗诸位了。”
给众人交代完,余子清也不多插嘴了,若论管理大兑,这些人都比他专业,也都比他了解的多。
余子清有一车的想法,却也只能暂时忍住。
太过激烈,不会有好结果的,先稳住最重要。
等到余子清离去,张曲力抚须轻叹,看向甲十四。
“我们的这位新陛下,倒是宅心仁厚。
陛下一直关注,会问细节的,也只有农事。
不让一个人饿死,当真是大气魄啊。
甲十四大人,若是非大奸大恶,有命案在身,为祸一方的,便网开一面吧。
老夫也未曾想过,地祇之中,竟然还有数十个,真的在保佑一方的地祇。
他们能力见识虽然不够,但掌管一乡一镇,应是没问题。
只是小恶,未曾害人的,就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诸位,我等同心协力,争取早日完成陛下的这个小目标吧。”
大兑第一个五年计划,没有人会饿死,正式开始。
数日之后,余子清带着甲十四,一起离开了大兑。
这里唯一可以跟余子清离开的人,就是甲十四。
因为甲十四其实不是被封印在里面的,而是被单独封印的。
这是内阁内全员满票通过的事,必须要甲十四来护送。
余子清只是用自己最擅长的事,给他们开了一堆课题,让他们去完成,余子清就不管了,他也没那个能力管的比那些人好。
从牌楼里出来的一瞬间,余子清便一个趔趄。
这一瞬间,浮现的灾劫之力变大了很多,那地魔尊主都快被消化完了,还不死心,还在负隅顽抗。
但余子清必须出来,他不出来,就没法争取时间,没法压得住外面人躁动的心了。
只是那些灾劫之力,都开始慢慢的被余子清截留。
大鬼搀扶着余子清,余子清看起来浑身无力,面色很不好看。
走出来之后,就见闻凌游带着王小虎,还在这里等着。
随着余子清被大鬼扶着,闻凌游环顾四方,轻叹一声。
“卿小哥,你没事吧?”
“有事,我再不回去,就快被撑爆了,前辈是在这等着,看大兑归来么?前辈稍等,晚辈这就试试……”
“不不不……”闻凌游吓了一跳,连忙阻止:“卿小哥快些回去修养吧,这事不急一时,万万不可。”
“前辈见谅,晚辈实在是无力见礼了。”
闻凌游带着飞舟,花费一天多的时间,亲自送余子清来到锦岚山附近,目送余子清飞向锦岚山,这才转身离去。
他在这里,当然是等余子清了。
而且就是为了亲自护送余子清回去,就怕有不开眼的,疯了的家伙,在这个时候对余子清下手。
飞舟飞行在半途,闻凌游便接收到了最新的情报。
打开一看,便看到那情报上说,一天多之前,各地的天灾,都有死灰复燃的趋势,但是现在又重新被压制了回去。
随着时间流逝,不仅仅是天灾征兆越来越多,而且人祸似乎也开始明显变多了。
这种情况,他哪敢让大兑归来啊。
三神朝扛得住那巨大冲击是没错,可平白无故的,谁想遭受这巨大损失。
大兑的前车之鉴,还不够惨烈么。
闻凌游尚未飞回大离,便开始书写奏章,阐明利弊。
哪怕他其实也明白,大兑也不想这么快归来,遭遇巨变,如今归来,绝不是好事。
可这奏章里,闻凌游却还是明确说明了,短时间内,绝对不能让大兑归来。
尤其是绝对不能针对锦岚山的卿子玉做什么。
这家伙修行饿鬼之道,有饿鬼道秘法在身,强行吞了地魔尊主,如今就如同一个天灾集结的秽气桶,谁戳破了,那都要天下所有人一起承担代价。
如今尘埃落定,那就等着吧,等个几百年也不是什么大事。
正好也给大家留点时间,做足够的积累,为以后冲击十阶做准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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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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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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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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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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