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会让楚家的人抢回去的!
虽说早些年他不待见这个养女,可再不喜欢,那也是柳家喂养大的,十六七年,不是十六七天,养个猫猫狗狗那都是有感情的,何况是个人呢!
面对他一脸敌意,楚坤砺很是不屑,“我们将孩子托付给穆琴,并非寄予你们柳家抚养,如今穆琴已过世,我们接回孩子自是理所应当。”
柳景武突然将柳轻絮拉到身后,指着他怒骂,“枉你还是一国之君,居然出尔反尔!前些日子你们夫妇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将絮儿带走,除非她自愿与我柳家断绝关系!这才多久,你竟背弃承诺,真是有够无耻!”xǐυmь.℃òm
柳轻絮被迫站在他身后,望着他魁梧高大的身形,她眼中各种情绪翻涌。
他与那对假帝后谈过她的去留问题?
还有,他这么激动做何?
她在柳家一直都不受待见,对他们而言,失去她这么一个养女,也亏不了什么。反而还可以利用她,名正言顺的向大湘要一笔抚养费,甚至让大湘欠他柳家一个天大的人情。
如此,利也有了,名了也有了,两家也都欢喜了,这有什么不好?
他知不知道他这一句‘我不同意’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与一国帝后作对!
别可告诉她,他觉得‘瑧王妃’带给柳家的利益会比得上大湘帝后带给他的利益,像他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孰轻孰重不会分不清!
有人冒充他们夫妻的事,楚坤砺已知晓,所以女儿说他‘健忘’他也认了。不仅认了,这会儿还掷地有声的以此为借口——
“方才妍儿也说了,楚某得了健忘症,不记得前阵子的事,自然忘了与你说过什么。”
“你……”柳景武做梦都没想到,面前的大湘皇帝居然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常言道,君无戏言,可这皇帝不但出尔反尔,还出尔反尔得如此理直气壮!
他捏着拳头忍不住想冲过去。
柳轻絮见状,赶忙把他抓住。
不等柳景武把怒火发向她,她朝楚坤砺瞪过去,没好气地道,“你是不是想惹事?我跟柳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做决定!”
“你、你居然为了他顶撞我?”楚坤砺脸黑如炭,方才的理直气壮突然间被难堪取代,“你是我的亲生骨肉!”
柳轻絮绷着脸,索性拉着柳景武往厅堂外走,“爹,你先回去休息,我送你出去。”
柳景武本来是很生气的,见她竟然向着自己,脸上顿时有了笑意,甚至还得意朝楚坤砺挑了挑眉。
到底生恩还是不及养恩重!这个女儿再不把他放眼中,至少每次柳家有事,她都没袖手旁观过。
就在他们刚走出厅堂,楚坤砺追出来喝道,“站住!”
柳轻絮深吸一口气,转头问他,“父皇,你到底想怎样?”
楚坤砺指着柳景武问她,“菱儿都告诉我了,柳家从未善待过你,为何你还要留在柳家?就算柳家对你有养育之恩,那也是我楚家欠他们的,我楚家自会以我楚家的规矩报答他们,不需要你对他们心生愧疚!”
柳轻絮忍不住扶额。
那对假帝后多事也就罢了,没想到这真的亲生父亲也是事儿精……
柳景武原本不想与他多做计较,毕竟女儿还是向着他这边的。可是听到楚坤砺充满挑唆的言语,他实在忍无可忍,不甘示弱的回道,“姓楚的,谁稀罕你们报答?絮儿到我柳家第一日起就冠着我柳家姓,认我作‘爹’,她生是柳家的人,死也是我柳家的鬼,你想把她从柳家抢走,门都没有!”
“冠你家姓又如何,认你做爹又如何,她身上流着楚家的血,这是谁也更改不了的事实!何况她到你柳家时尚在襁褓之中,替她做决定的是她养母,非是她本愿,你想携恩阻拦我们骨肉团聚,未免太过算计!”
“你是他生父又如何,生而不养那是你们没用!如今女儿大了,想认回女儿,天下间有这么好的事,你怕是做梦还没醒吧?”
“我看做梦的那人是你才对!你有儿有女,为何还要抢占别人的女儿?噢,我知道了,你自己的女儿上不得台面,朽木始终是朽木,刷了金漆也成不了金子,如今不得已,只能拿我的女儿充耀你家门楣!”
“你……”
柳景武铁青着脸,紧攥着拳头突然冲向他。
楚坤砺见状,也不退避,直接迎头相击——
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不说,这吵着吵着就直接上手了!
景胜和秀姑在一旁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其余侍卫更是眼珠子都快吓出来了。
一个是大湘国皇帝,一个是玉燕国镇国大将军,如此打成一团,这叫什么回事?!
“你们……”柳轻絮想吐血。
她是真没想到楚坤砺一来就要她和柳家断绝关系。
更没想到柳景武反应如此之大,居然直接与楚坤砺硬扛!
瞧着两人一拳我一掌的来回交锋,她忍无可忍的吼道,“都给我住手!”
但打斗的两人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还一副非要分个你死我亡的架势,出手越发凌厉无情了!
柳轻絮气得跺脚,最后干脆腾空飞起,直接插入两人之间——
“絮儿!”
不远处猛地传来吼声。
紧接着高大的身影如飓风般闪向他们,将中间的人儿迅猛地抱住。
她一介入,楚坤砺和柳景武就发现了,双双虽然打得厉害,但也不是打到丧失了理智。
正收手,燕巳渊就出现了。
四人落在地上。
两个中年男人都忍不住上前关心。
“妍儿,你没事吧?”
“絮儿,你没事吧?”
柳轻絮是没事,可是人都快气炸了。
不过燕巳渊把她捂在怀里,头都不让她抬,生怕她受到了一丝丝伤害。
抬眼看着两位岳父,他眼中怒火升腾,满身更是砭人肌骨的肃杀之气,近乎咆哮的吼道——
“来人!把他们请出去!”
……
瑧王府大门外。
两个中年男人石雕般面对大门,脸色皆铁青,双眼皆喷着怒火。
打死他们都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被赶出来了!
被姑爷亲自赶出来了!
直到双双眼睛瞪疼后,两人仿佛才认识了现实——
没错,他们是真的被女儿和女婿赶出来了!
楚坤砺先扭头朝身侧看去,嗤笑道,“不是说妍儿是你柳家的人吗?怎么我瞧着瑧王根本就没把你放眼中!”
柳景武咬着牙反击,“你这大湘国君,不也一样没被人放在眼中?”
楚坤砺,“……”
他又瞪着房门,暗暗握拳。
好个瑧王,也太目中无人了!
居然敢如此对待亲岳父泰山!
柳景武“哼”了一声。
虽说都被赶出来了,但楚坤砺的身份比他高贵,有他当陪衬,自己不算是最丢人的!
“有何好得意的?”楚坤砺斜了他一眼,突然转身往大街的方向去,但走了几步又驻足,扭头问道,“还嫌丢人不够?”
“不都是你害的?”柳景武又气急地咬牙。
“行了,都是被嫌弃的人,就算我们争出个输赢,也争不过那小子,还不如找个地方喝一杯去!”
“……”
碧落阁。
看着巳爷那还没有好转的神色,柳轻絮撒着娇哄他,“我没事,他们也早就及时收手了,你就别跟他们置气了。”
燕巳渊冷声道,“给他们一点脸面,就敢上房揭瓦,既然他们不嫌丢人,那就让他们去外面好好丢个够!”
柳轻絮惊讶,“你不会真把他们赶出去了吧?”
正在这时,景胜跑进小厅。
虽然他匆匆忙忙的,但脸上是忍不住的笑意。
“王爷,他们在大门外吵了一会儿,现在已经离开,去了福祥酒楼。”
“去酒楼?去酒楼干什么?继续干架啊?”柳轻絮惊得不行,还真赶出去了?!想到什么,她赶紧催促景胜,“你快派人跟着去,把他们盯紧了,要是他们再敢动手,就直接报官。让他们去衙门走一走,我看他们脸皮能厚到什么程度!”
“……”景胜嘴角抽个不停。
反倒是燕巳渊冷静了下来,不以为意的道,“随便他们去哪,只要不来府里闹事,让他们睡大路边都与我们无关。”
柳轻絮被他的话逗乐了。
这会儿再想想那两人吵得面红耳赤的样子,什么帝王、什么将军,简直就是两个不讲道理的蛮人!
她笑着重新吩咐景胜,“还是派人盯着些,他们有何举动,随时回来禀报。”
“是。”景胜笑着退了出去。
很快,小厅里又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柳轻絮看他神色缓和了,忍不住打趣他,“一下子得罪两位岳父,你不怕他们联手对付你?”
“他们进得了大门再说!”燕巳渊不屑的翘起唇角。
“哈哈!”柳轻絮笑趴在他怀里。
……
楚中菱正在照顾上官淑兰,听说自家父皇与柳景武打架并且双双被赶了出去,她直接吓傻了眼。
“他们两人打架?怎么个打法?没伤着人吧?”她完全不能想象那场面!
“回公主,打得是有些激烈,但王爷一倒他们就停手了。”丫鬟如实回道。
“那他们现在还在大门外吗?”楚中菱回过神,抬脚就要往大门去。
“公主,听门房说他们去酒楼了。”
“去酒楼?不是打架吗?去酒楼做何?”丫鬟的话让她直接懵逼,更加不能理解自家父皇的所作所为。
“公主,王妃差人来向你传话,让您别担心,她已经派人去盯着大湘陛下和柳将军了。”
“……哦。”
楚中菱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另一名小丫鬟走进房内,躬身说道,“公主殿下,小侯爷差人来请您过去。”
“告诉他,本宫没空!”楚中菱直接拉长了脸回拒。
动都动不了了还想着羞辱她,未免也太过分了!
丫鬟低着头退了出去。
楚中菱看着床上还未苏醒的上官淑兰。
父皇说要让楚中妍认祖归宗,如此一来,楚中妍嫁于瑧王就代表着两国结了亲,她不用再与人和亲了。
父皇还说,如果可以,把楚中妍和瑧王都带回大湘,让他们在大湘生活,如此他们一家就能真正的团聚了。
她现在就指望着母后能早日苏醒……
这里,她一刻都不想多留。
……
听说她拒绝前来,萧玉航也不意外,只是满身心的失落,无法诉说,也无从诉说。
余辉休息够了过来看他,瞧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可是伤口变严重了?”
“余辉。”萧玉航‘病恹恹’的朝他看去。
“嗯?”
“你有喜欢过人吗?”
余辉想也没想的撇嘴道,“你是在炫耀你喜欢公主的事?早都看出来了,有何好炫耀的?”
“你……你是如何看出来的?”萧玉航惊讶得坐起身。
“我说小侯爷,你是在逗我乐吗?你把公主护得那么紧,瞎子都看出来了,我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怎么,你现在还不想承认?”
“我……”萧玉航让他说得面露窘迫。原来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自己却是最后才发现……
“小侯爷,你想说什么?”余辉盯着他上下打量,不明白好端端的他怎么一下子变得精神萎靡了。
“余辉,你说我该怎么向公主坦露心意?”认清自己的心思后,萧玉航也没再遮掩。
“这还用问?直接告诉她不就成了!”
“要是她不信呢?”
“她不信?她为何不信?”对于他的顾虑,余辉更是不解了。
“反正她不会相信我的!你就直说还有别的办法吗?”
“别的办法?要不让生米煮成熟饭?像王爷和王妃那样!”
“……”萧玉航一脸黑。
这叫办法吗?
这分明就是馊主意!
余辉说完,瞧了瞧他的腿,突然笑道,“你现在的样子,貌似也‘煮不成饭’!”
“余辉!”萧玉航忍不住咬牙。
他只是腿受伤,又不是那里……
余辉往后退了退,与他保持安全距离,继续笑说道,“小侯爷,你可别为了一时之欢把伤势忽略了,江九可是说过,你这伤最少一个月不能下床,要是再伤到筋骨,以后就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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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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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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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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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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