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急着做什么,只是单单的压着她。可柳轻絮紧张得不行,双手抵着他胸膛,生怕他下一秒就化身成禽兽。
看着她眼里的倔劲儿,燕巳渊低低喟叹,再冲动某些念头也只能缓缓。拉下她的双手,他侧卧着将她搂进怀里,单脚压着她的腿儿,在她耳边沉声问道,“你拿了凤阳镜,我该怎么办?”
柳轻絮蓦然沉默。
她先前只想着他骗了自己,只想让他交代出凤阳镜的具体下落,却把最重要的问题给忽略了……
“难道你对我一点眷恋都没有?”
“我……”她抬起眼,触及到他眸底深沉的痛意,顿时又紧紧的咬起下唇。先前才在心里承认喜欢他,现在却要她做离开的抉择,不但心乱了,脑子也开始乱了。
燕巳渊垂着眸子缓缓与她道来,“凤阳镜是父皇留给我的遗物,连母后和皇兄都只是知晓凤阳镜的存在,但却从未见过。外界有传,说凤阳镜与宝藏相连,得凤阳镜者便可拥有数之不尽的财物,所以有不少人暗中打探凤阳镜的下落,更有甚者欲杀我而夺之。我知你得到凤阳镜便会离开,所以当你问起它时我才有意骗你。除此外,我亦不敢轻易将它拿出,因为它关乎着玉燕国江山社稷,那里有我燕家祖祖辈辈积攒数百年之心血,除非国难当头……”
柳轻絮抬手捂住了的唇,双眸湿润的看着他。
她已经不想要了。
就在刚刚,她做下了决定。
没有为什么,就是突然想到离开,心口很痛,像被什么狠狠扯了一下……
她知道,这叫不舍。
燕巳渊拉下她的手,紧握在手心里,突然露齿一笑,“其实,你已经得到了,如果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他这一笑,好看得瞬间迷了柳轻絮的眼,可也狠狠的刺痛了她的心,因为他漆黑的眸子中氤氲着凉凉的气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幽深不见底,那种感觉就像绝症中的人不想身边的亲人担忧而故作坚强撑起的最后一丝笑意。
除此外,她也很是惊讶他的话,“我、我什么时候得到凤阳镜了?”
燕巳渊从她怀里取出那块泛着荧光的翠色玉佩,塞进她手心里。
“我说过,我的东西都给了你,自然也包括凤阳镜。这块玉佩不单单是信物,也是取得凤阳镜的钥匙,凤阳镜就在……”
柳轻絮再一次捂住他的嘴,这次比先前更用力。
她眼里含着泪光,喉咙里如鲠刺着,低头看着手心里这块她做贼盗到手的玉佩,竟觉得有千斤重,压的她快窒息了,“为……为什么给我?”
燕巳渊也再一次拉下她的手,垂下头抵着她额头,眸光中还是含着苦苦的气息。
“因为认定,所以不想放手。”
柳轻絮泪水夺眶而出。
但下一瞬,她又颤着肩膀笑了。
“傻子!你看上我什么了?难道就只是我这张脸?”
她这一笑,又是鼻涕又是泪的,跟个小丑一样滑稽。
可燕巳渊却猛地将她摁紧在怀中,薄唇抵着她耳鬓厮磨,“救命之恩,我以身相许,难道不该?”
柳轻絮刹住眼泪,在他手背上狠狠拧了一下,“说正经的!”
燕巳渊龇了龇牙,好像疼得难受,迫于她的‘威胁’,这才正色道,“有个人明明处境堪忧连自己都顾不上,却还要管一帮小乞儿的死活,你说她傻不傻?偏偏本王就觉得她这傻劲儿挺让人心动的。”
柳轻絮顿时红了脸。
就这?
值得他把身家都交给她?
是她太单纯了还是他太单纯了?
燕巳渊抽出她别在腰上丝绢,为她擦干净脸后,抱着她坐起身,“我现在就带你去取凤阳镜。强扭的瓜不甜,强迫你留下,你不但会恨我,别人三言两语还能打动你,反正都是伤心至死,与其让你受人蛊惑对付我,还不如让你离开!”
他说着就要下床。
柳轻絮却一下不知所措起来。
他背对着她,她一时间看不到他神情,只能从他低沉的嗓音中听出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决别之情。
在他双脚落地之时,她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燕巳渊回头看她,俊脸绷得紧紧的,“怎么,不想要凤阳镜了?”
“我没受人蛊惑!”她脱口道。
“可你不信任我!”
“我……”
“既然不信任,我也不勉强了,否则哪日死在你手中,我怕是死都不会瞑目!”
“燕巳渊!”她如何听不出来他在故意赌气?就是因为如此,她脾气也忍不住上来了,“我不要凤阳镜,行了吧?”
明明都是他的原因造成他们起争执,可每次都弄得好像她做了事一样!
这男人,真是腹黑得让她想打人!
一丝黠色从燕巳渊眸底快速划过。
他重新坐上床,斜着眸子冷飕飕睇着她,“是不要凤阳镜了,还是决定留下来了?”
这两者含义可不一样!
柳轻絮咬牙溢道,“留下来!”
既然凤阳镜随时可取,那她留下来也不碍事。如果他敢负她,她再走也不迟!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本王可没逼你。”燕巳渊唇角一勾,突然将她扑倒。
望着他眸中炽热的灼光,俊脸笑得邪魅如妖,一切得逞和嘚瑟的心思尽露于外,柳轻絮真是吐血的心都有了。
“你干什么?这是在宫里!”明知他的想法,她还试着想挣扎。
“热!”燕巳渊低下头伏在她耳边,怕她不信似的,抓着她的手放在他小腹下,难受的哼道,“絮儿,我自罚了半个月,该原谅我了。”
柳轻絮脸颊像被沸水蒸煮似的又烫又红,有些情节不想还好,一想起来就臊得慌。特别是想到他那生猛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出声警告,“要就要,但不许你再蛮来,你要再把我弄得下不了床,那以后就都不要了!”
“……好。”燕巳渊笑着含住她肉肉的耳坠,大手从她的肩上滑置腰间。
柳轻絮都没敢看他,怕被他眼中的炽热灼伤。
一番袒露心迹后,她认了命,自然也没理由再拒绝他,双手颤颤的放到那金丝缝制的腰带上。
解开。
燕巳渊微微一僵,紧接着眸底露出一丝惊喜,随即偏过俊脸将她吻住。
许是好一阵子没这么亲热了,他颀长又健硕的身子绷得异常紧实,胸膛很明显的起伏。
柳轻絮本来还有些怕他太过激动,因为根据经验,他越是激动,她越是吃不消。但这次当他的吻落下后,她意外的愣了神。
他没有再像以往那般长驱直入,而是轻挑慢吮的与她纠缠,就连落在她身上的手都变温柔了,不再像以前那么蛮横的胡拉乱扯,而是一点点的剥落她的衣裳。
这耐心……
她都不敢相信,两眼瞪得大大的看着他。
“怎么了?不舒服?”燕巳渊突然撑起身,深热的眉眼中带着一丝丝疑惑。
“怎么突然开窍了?”柳轻絮红着脸打趣他。
“是谁总喊受不了的?我这样你还不喜欢?”燕巳渊不满的瞪着她。
看着他耳根可疑的变红,柳轻絮更是差点笑出声来。
但她知道,这会儿不能笑,不然准会刺激出他的‘兽性’!
她抬起手,柔柔的勾住他的脖子,主动贴上自己的唇。
一切尽在不言中。
“絮儿……”
燕巳渊激动的颤了一下。
下一刻,他手臂穿过她脖子,搂紧她的同时也快速夺回主动权。
华丽的帐幔中,火热的气息肆意弥漫,脖颈相交的两人纵情的纠缠着,久久不歇……
殿门外。
听着里面的动静,瞿太后捂着嘴,笑得两眼都是皱纹也浑然不在意,要不是云嬷嬷和宫女扶着她,她东倒西歪的怕是早都笑趴在地上了。
“太后,看来王爷和王妃感情好着呢,您不用再担心了。”云嬷嬷一边偷笑着一边低声说道。
“嗯嗯嗯……明年哀家就有小孙子玩了!”瞿太后说完,又赶紧捂嘴,生怕自己的声音被里面的人发现。
该听的都听到了,她总算安了心,于是对云嬷嬷使了使眼色。
云嬷嬷一边搀扶着她,一边示意宫女们退远些。
……
纵情的后果柳轻絮不是第一次尝到。
以往几次她还能抱怨,但这一次她自己也有些主动,翌日醒来,她瞪着身旁的男人,懊恼得牙痒痒,偏偏一句气话都说不出来。
“醒了?”看她醒来,燕巳渊立马贴到她耳边亲了亲,“母后让云嬷嬷过来传了话,让我们好生休息,不用去给她请安。”
提到她那个尊贵无比的婆母,柳轻絮就有些哭笑不得。
哪有这样的搞事的?
身边这个家伙本就年轻精力旺盛,不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很让她吃不消了,结果还给他吃那些大补特补的……
明明只是夫妻间的房事,偏偏整得跟玩命似的!
“怎么了,可是很难受?”见她皱着眉不说话,燕巳渊被褥下的手忍不住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他本意是替她揉揉不适的地方,但柳轻絮就跟触电一样,赶紧把他的手抓住,没好气的瞪着他,“知道我难受你还乱来!”
“哪里难受,我给你揉揉。”
“哪都难受!”看着他那一脸的餍足,像吃饱喝足的大灰狼,她龇着牙,真想一口咬死他。
“那我去找御医……”燕巳渊一本正经的要坐起。
“找个屁!”柳轻絮都不等他说完,抓住他骂道,“这是在宫里,你以为是自己家中,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那还是我给你揉揉吧。”燕巳渊忍着笑又躺下,被子一拉直接把他们都盖住。
“燕巳渊!你给我把手拿开!”
“我看看……”
“看个毛!”
……
整整过了一天一夜,他们才走出明月殿。
正准备去见瞿太后,突然有宫女来报,说沈贵人求见。
柳轻絮还挺意外的,她还想着找机会见一见沈思巧呢,没想到她倒主动找来了。
不过介于沈思巧对燕巳渊有些心思,她让燕巳渊先去给瞿太后请安,她在明月殿单独见见沈思巧。
燕巳渊赖了她一天一夜,这会儿是她说什么就什么,再不舍也得忍着。
等他离开后,柳轻絮才让宫女把沈思巧带来。
一见面,沈思巧就对她红了眼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笑笑姐……”
“沈贵人在宫里还习惯吗?”侧坐在软垫上,柳轻絮脸上带着微笑,关心的问道,仿佛没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样子。
她有意屏退了宫人,这会儿殿中只有她们俩。
沈思巧突然跪地,捂脸痛哭起来,“笑笑姐,求你帮帮我,我不想留在宫里做什么贵人,我只想做个普通的女人……”琇書網
如果换做是别人,柳轻絮或许会生出几分同情。但对面前这个女孩,她还真没什么同情心可言。
“沈贵人,虽说这里没别人,但还是希望你谨慎慎行,可别给自己招来灾祸。”她温着嗓音提醒。
“笑笑姐……”
“沈贵人,能被皇上看中,这是天大的恩德,你应该高兴才对。”不想做皇上的贵人,难道还想做燕巳渊的女人不成?
“我……”沈思巧抬起头,精致的瓜子脸上布满了泪水。
她眼里流露出来的痛苦也不像是作假,但柳轻絮就是软不下心来,甚至看她那求人的姿态,口气微微转冷,“你来京城的目的是什么你最是清楚,你要哭也该找二王爷哭去。”
沈思巧突然挽起袖子。
看着她手臂上的各种痕迹,柳轻絮不由得挺直了背脊。
她原身是练武之人,对伤势这些不陌生。一看沈思巧身上的痕迹,有鞭伤、有刺伤、还有掐出来……
她心中不禁骇然!
这什么情况?
“笑笑姐,求你救救我吧,再留在宫里,我会没命的!”沈思巧一边哭一边向她磕头,“求你看在我爹的份上,帮我离开皇宫,行吗?”
“谁把你弄伤的?”柳轻絮沉着脸问道。虽说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这沈思巧才入宫没多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笑笑姐,我不敢说,我只求你帮我,来世我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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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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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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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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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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