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刚刚停稳,车内的高老大突然发话道。
他的两人手下闻言一惊,下意识看向顾亦妃。
顾亦妃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得知自己苏醒的,但他说的不错,她确实是不愿这些人的脏手再碰到自己。
于是只好无奈地睁开眼,自己挣扎地爬了起来。
这时她才注意起三人中的高老大长相,下意识一惊。
三道又长又深的爪痕斜斜贯穿在他的整张脸上,让人害怕之余不禁猜测这人到底是如何从这一爪下存活下来的。
而且若非中间那道爪痕稍微向右倾斜了那么一公分,恐怕对方早已成为了独眼龙了。即使如此,那只好运留下来的眼球眼白部分也是完全布满了血线,看起来像是一只血瞳,格外地渗人。
高老大冷冷地看了顾亦妃一眼,警告道:“下车后跟着我们,不要有其它想法,除非你想吃苦头的话。”
说着他身体一震,展现出三阶武者的气息。
顾亦妃眼皮垂下,没有任何表示。
高老大也不在意,抽出他靴子里的一把锋利小刀,一刀划去,不偏不倚恰到好处地仅仅只是将顾亦妃脚踝处的绳索斩断,而不触及裤脚分毫。
“走吧。”
说着他打开了车门。
顾亦妃此刻除了双脚能动外,双手嘴巴都被绑着,没必要无谓挣扎的她自觉地下了车,被三人包围在一起向着前边一处幽静庄园走去。
这是一座有着西式风格的庄园。
他们一行四人步入大门后,绕过一座巨大喷水池后,沿着一条白玉石铺成的道路,穿过左右各式精美雕像,向着尽头处一栋别墅走去。
脚踩着柔软的大红地毯上,头顶挂着一个硕大华丽的水晶吊灯,即使是见识颇浅的顾亦妃,也明白眼前看到的一切价值绝对超乎她的想象。
当然她没有忘记位于大厅正中的那个拄着拐棍,仿佛下一秒就要油尽灯枯的华发老人。
虽然对方脸上的褶皱稍微挤下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但她观其大致轮廓可以看出与吴一鸣有着几分相似。
显然这人就是吴一鸣之父,林师姐等六人的罪魁祸首,吴建飞。
“你就是顾亦妃,难怪吴一鸣那孩子那么喜欢你,果然长得真俊。”
此刻的吴建飞仿佛一位宠溺晚辈的长者般,这样对着顾亦妃慈祥说道。
顾亦妃表情十分愤慨,她激动地想要说什么,却被胶布堵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吴建飞见状,好似才晃回神般,一脸焦急地对着手下喊道:
“快!快将孩子嘴上的胶布弄下来,还有手上也是。”
“你说你们是怎么回事!明明我说是要将亦妃给请回来,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
一直跟在高老大的二人看到眼前这一幕惊讶地张了张嘴,他们实在是有些糊涂这老爷子的态度为何会这般诡异。
倒是高老大一直冷着脸,对于现在发生的一切不予理会,听到吴建飞的吩咐后更是直接按照他要求将顾亦妃的一切束缚都给解开,然后站在一旁最佳位置,随时防备着对方。
顾亦妃也完全不懂吴建飞为何这般态度对她,但她很快就将这抛在脑后,因为她有个问题憋很久了想问问这个罪魁祸首,现在有了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林师姐他们?他们明明与吴一鸣没有任何矛盾,”
她虽然心中有所猜想,但她更想对方亲口说出真正答案来。
闻言一脸慈爱看着顾亦妃的吴建飞瞬间变得悲伤不已,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眼角更是流出了两滴眼泪,痛苦不堪道:
“一鸣那孩子苦呀!我知道他一个人在底下太寂寞了,如果有他生前那些并肩作战的同学好友去陪伴的话,那他肯定欣喜若狂。亦妃你说是不是呀?”
顾亦妃不敢相信地用手指地指着吴建飞,即使早有所料但她心神仍就受了不少刺激。
她实在是忍不住大骂道:
“要去陪的话你这个神经病怎么不自己去!你有什么资格让林师姐去陪吴一鸣那个败类!你这是在草菅人命!等着吧,你这个同样败类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哼!面对长辈怎么敢如此放肆!不懂尊卑!”吴建飞勃然大怒,“若非看在你是我家一鸣妻子面上,饶你不得!”
“我?吴一鸣妻子?”
顾亦妃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地指着自己。
突然,她脑海一闪,瞬间明白了过来。
难怪只有她被活捉带来,也难怪吴建飞之前那般对待自己,原来是当自己是他家儿媳妇啊。
他果然是个疯子!
顾亦妃冷笑地看着吴建飞,一脸讥讽地刺激道:
“吴一鸣,就他也配做我丈夫!”
“一直以来他都像条哈巴狗般,打也好骂也好,依旧是恬不知耻跟在我身后,摇着丑陋的尾巴可怜兮兮地盼望着我看他一眼。”
“不经意间看了他一眼,就欣喜若狂地来回在地上翻滚。”
“偶尔摸一下,更是感动得痛哭流涕。”
“就这种货色,连我备胎的备胎都不如,竟然想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番话一说完,即使是一直冷着脸的高老大心里都忍不住狠狠抽了好几下,更何况吴建飞。
只见他此刻的喘息如同鼓风机般连绵不绝,配合他那老旧不堪的残躯,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死去的感觉。
终于,他还是缓了过来,如恶鬼般大吼道:
“闭嘴!你这个卑微的贱婢!”
“就凭你……就凭你!也敢辱我儿!”
“能入我儿法眼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不加感激反而在这里大放厥词,完全是不知好歹!”
“若非我儿喜欢,你以为你这种货色有资格踏入我吴家一步。”
“吴家?”顾亦妃不屑一笑,“用不了多久就要死全家了。”
吴建飞表情冰冷看着她,再也不复之前温情脉脉。
“来人,动手!”
他不再理会顾亦妃,大声吩咐道。
顾亦妃感觉到不秒,就要出手拼个你死我活,但却被早有准备的高老大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陌生男子手里拿着一管细长的打针筒向她走来。
她被迫伸出了手臂,随后那名白大褂十分熟练地将针筒内的淡黄色的药剂打入了她的静脉内。
顾亦妃很快便感觉到身子一个恍惚,心神虽然十分得清醒,浑身上下但瞬间变得疲乏无力起来。明明超出常人的强壮体魄突然变得连婴儿都不如,若非有人搀扶着早就倒在了地上。琇書網
显然,这一切是那瓶药剂的作用。
“来人,扶少夫人对更衣。”吴建飞见状吩咐道。
立马两名女佣走到顾亦妃跟前,双手架起向着一旁的房间走去。
“拍下来了吗?”吴建飞又问道。
一旁的手下点头答复道:“好了。”
“那就发给那个叫陈璟的家伙吧,叫他独自一人马上过来。耍花招或者不来的话就准备给她收尸吧。”
“是。”
……
月飞风高,正是杀人夜。
吴建飞看着夜空,喃喃道:
“放心,一鸣,那个来迟了一步害得你惨死的人很快就要下去陪你了。”
“等一切都结束后,我很快就来陪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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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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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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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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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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