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婳和助理朱梨一起参观京都市第二十届中国青年版画展。
培养艺术细胞,提高审美能力,寻找灵感。
转了一上午,欣赏了无数个青年作家各式各样的作品后,二人来到最后一个展区。
朱梨忽然朝她招手喊道:“沈老师,你快过来,快过来看这里!”
南婳微微一笑,“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说话间,她拉了拉风衣,迈开小腿,笔直优雅地走了过去。
朱梨指着面前的一幅画说:“沈老师,你看这幅画画里的人,好像你啊。”
“是吗?”南婳走过去,定睛一看,顿时意外极了。
画上的女人,一张巴掌小脸,两弯黛眉,水汪汪的秋水眼,鼻翼精巧细致,樱红色的唇欲语还休。
连头发丝的弧度都透着迷人的温度。
是她,但比她本人更迷人,透着一种很温柔很恬静的氛围。
南婳微微诧异,这是谁画的画?
为什么要画她?
还是说这世上有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眼睫一抬,看到旁边几幅画都是她,或站,或坐,或躺,或回眸,或微笑,或忧郁。
她差点以为绘画的人,是她的粉丝了。
画了她这么多种神态,每个神态都画得细致入微。
画上有盖朱红色印鉴。
印鉴是繁体字,需要仔细辨认,还要上网查。
两人辨认了小半天,南婳终于认出了画家的名字:陆逍。
她怔住,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对这个男人,她一直没有好印象,因为吃过他的亏,且是大亏。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他的作品里。
他还把她画得这么美好,这么像。
她一时有点搞不懂那个男人了。
六年前他和林胭胭联手害她,三年前她出车祸,他又打电话替她求救。
说是好人,他不是。
说是坏人,他也不是。
两人正沉默着,身后传来一道玩世不恭的男低音:“哟,这不是婳儿妹妹吗?怎么,在我画前站了这么久,是被我的画打动了吗?”
南婳闻声回头。
看到陆逍身穿一身纯白色西装,单手拄着拐杖朝她们走过来。
一般男人穿白色西装,会给人很臭屁的感觉,可是陆逍不。
哪怕拄着拐杖,他依旧能给人一种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感觉。
朱梨看得呆了,嘴里喃喃道:“这男人是谁啊?怎么长得这么英俊?是明星吗?什么时候出道的?这么优质的偶像,我怎么不知道?看,人家拄个拐杖都这么潇洒,啧啧。”
南婳本来心情沉重。
忽然听到朱梨灵魂五连问,她忍不住轻笑道:“你啊,就是外貌协会的。他自己都说了,刚才那些画是他的。他是画家,怎么和明星扯上关系了?”
朱梨更惊讶了,“长得这么帅,就已经够招人恨了,还这么有才华,还让不让别人活了?对了,他有女朋友吗?我能去追他吗?”
很快她又摇头,“肯定不行,他看不上我。”
南婳微微摇头,“女朋友没有,男朋友就不一定了。”
“也是,哎,好不容易一见钟情,又失恋了。”
南婳忍俊不禁。
不过短短一、两分钟,朱梨就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以前没发觉她这么好玩。
说话间,陆逍走到了二人面前,拐杖往前一拄,看向南婳:“婳儿,看到我你就那么开心吗?”ωωω.χΙυΜЬ.Cǒm
他伸手来捏她的脸,语气宠溺:“看,小脸都笑开花了。”
南婳偏头避开,白了他一眼,警告道:“公众场合,请注意点影响。”
陆逍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微微一挑,啧了一声,“是怕姓霍的那个醋坛子生气吗?”
南婳瞥了他的腿一眼,“腿快好了是吧?想再断一次直接说,我来就行,不用霍北尧代劳。”
陆逍佯装害怕,举手做投降状,笑道:“最毒女人心,怕了你了。”
南婳没想到,有一天,她和陆逍可以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
曾经一度她恨不得掐死他。
南婳偏头瞥了眼那些画,说:“你疯了吗?为什么画我?这画一展出,要是传到霍北尧耳朵里,估计你又得少半条命。”
陆逍拿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斜她,语气温柔暧昧地说:“担心我?放心,我现在身边随时带无数个保镖,霍北尧派的人轻易动不了我了。”
南婳抬头朝他身后看,果然看到不远处齐刷刷站着一排保镖,少说也得有七、八个。
南婳不敢待太久,怕和陆逍聊太久,被有心人看到,再传到霍北尧耳朵里。
她警告道:“奉劝你尽快把这些画撤了,省得惹是生非,到时后果你自负。”
“我好不容易画的,还指望这些画拿奖呢,坚决不撤。”
南婳见劝他不听,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
“不,谁让我迷恋你呢。”他含情脉脉的眼睛,凝视着她。
似真似假,让人猜不透他真实心思。
朱梨在旁边黯然神伤。
为什么她喜欢的男神,全都喜欢她优秀的沈老师?这个看脸的社会,太不公平了。
看完画展,南婳回到公司。
把从画展上聚集的灵感记录下来。
这一忙就忘了时间。
等回到家时,已经快晚上九点了。
一进门,就看到霍北尧一张俊脸沉得像冻了千年的冰块一样,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连头发丝都是冷的。
南婳心里隐隐觉得,可能是画展上的画,被好事者传到他耳朵里去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问:“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霍北尧直接把一沓照片甩到茶几上,酸溜溜地说:“你和陆逍在一起笑得可真开心啊。”
南婳眼里闪过一丝讥诮。
还真有多管闲事的。
她拿起照片,一一翻看。
果然是她和陆逍站在一起,聊天说笑的表情。
就那么短短几分钟的事,也被人拍了下来,很明显,有人跟踪她。
拍照的,要么是霍北尧派的保镖,要么就是别人。
南婳把照片往茶几上一摔,下巴一抬,脆声道:“不想过了是吧?不想过你就走!”
一听她赶他走,霍北尧气焰顿时减了三分。
他强压下怒火,语气尽量温柔地说:“婳婳,你不能这么不讲理。明明是你对不起我,为什么还要赶我走?”
过长的眼睫垂下来,让他的表情略带了一丝委屈。
“我和陆逍是正常说话,没勾三搭四,也没暧昧,朱梨在场可以证明,是你无理取闹在先!”南婳高声说。
不管有事没事,先在气势上压他一头。
这是南婳长久以来得出的经验。
霍北尧深呼吸一口气,“以前你和陆逍那些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我说过,以后你尽量离他远一点。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
南婳挺直脊背,毫不相让,“我和他以前没事,现在也没事!”
霍北尧唇间一声冷笑,“是吗?小手机上那些暧昧短信,你怎么解释?”
南婳一愣,“什么小手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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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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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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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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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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