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在,一定会给自己出谋划策,帮她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个选择,将关系到她的后半生,至关重要。
她很想用霍北尧的,毕竟爱了他整整八年,天知道,她多想怀他的孩子啊,都想疯了。
如果有个孩子牵绊着,说不定她早就和霍北尧结婚了。
可是她不确定这个冷冻保存管里装的精,就是他的。
至于顾北祁,不过是个替补罢了。m.χIùmЬ.CǒM
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是她的备胎,可是备胎也有备胎的好处,他答应过她,要娶她。
犹豫许久,林胭胭都拿不定主意。
她握着手里的东西悄悄下床,走到冷鹰的床边,弯下腰,头埋到她耳边低声说:“冷小姐,你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弄到霍北尧的……”
冷鹰白了她一眼,“你怎么这么多事?”
“我总得弄清楚吧,这对我来说是人生大事,选不好,我下半辈子就完了。”
“是,是,是他的。”冷鹰不耐烦地说。
林胭胭小声说:“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他人在巴黎,你们是怎么弄到手的?”
冷鹰压低声音说:“这是三年前他老婆做试管婴儿时,留在医院里的存货。不知是谁负责的,保管费交了三年多,东西一直存在那里,祁哥派人花了一大笔钱才买出来。”
林胭胭惊呆了。
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她声音更小地说:“三年前,你们就开始关注北尧哥了?顾北祁不是今年才回国吗?你们……”
“行了,回你自己床上待着去,老子要睡觉了。”冷鹰粗暴地打断她的话。
她翻了个身,面朝里,懒得再搭理林胭胭。
看守所里睡觉不能关灯,都有人轮流值班,值班的是同一个牢房的人。
像林胭胭这样跑到冷鹰的床上,跟她交头接耳说话,是不允许的。
可是没人敢管冷鹰,更没人敢打她的小报告。
都知道她是个杀手,且是国外来的,还是持枪行凶。
加之她长得高高瘦瘦,一副又邪又拽的样子,身手矫健,很能唬住人。
林胭胭也怕冷鹰,见她发火了,不敢再多问。
问多了,万一惹烦了她,直接把她拉进卫生间里,痛揍一顿怎么办?
回到床上,林胭胭辗转反侧。
一夜都没睡着。
直到天快亮时,她一咬牙,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巴黎。
清早。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
落到病床上躺着的两人身上。
男人骨相清贵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浓密的剑眉,笔直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眸子微微闭着。
躺在他臂弯里的女人,白皙的瓜子脸,皮肤晶莹剔透,黛眉平卧。
长长的睫毛像河岸的垂柳,鼻骨精巧细致,樱桃唇红润光鲜。
两人搂在一起,姿势亲密。
男俊女美,好看得像一幅名贵的油画。
门外有人同保镖说话。
霍北尧被吵醒了。
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快九点了。
他微垂眼眸,看着枕在臂弯里的女人,薄唇微扬,带着浅浅的笑意。
抬起修长手指,轻轻揩了揩她的鼻梁,轻声道:“小懒虫,这么能睡,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不醒。”
睡梦中的南婳觉得鼻子痒,本能地抬手打掉他的手,翻了个身。
病床不比家里的床,窄一些。
这一翻身,差点就翻下去了。
霍北尧急忙伸出手臂,把她拢到怀里。
这一伸手臂,就扯到了伤口。
剧痛袭来,犹如剜肉剔骨,他疼得“嘶”一声,眉头蹙起来。
正好被推门进屋的顾凤骄看到了,心里很不舒服。
把手里的食盒“哐”的一声,放到床头柜上。
她看向还在睡的沈南婳,抱怨道:“看你找的什么女人,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你。明知你身上有重伤,还和你挤到一张床上。万一碰到你的伤口怎么办?你是中枪啊,又不是小伤,她懂不懂?”
霍北尧手指放到唇上“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她昨晚加班画图,很晚才睡,你别吵醒她。是我让她跟我一床睡的,不怪她。”
顾凤骄撇了撇嘴,“你啊你,就这么惯着她,迟早要把她惯坏的。”
南婳在怀,霍北尧脾气都好了很多。
看着怀中的女人,他淡淡一笑,眸眼温柔,“就这么一个女人,当然要好好惯着。”
顾凤骄情不自禁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羡慕,嫉妒,恨!
她活了大半辈子,从来都没体会过这种爱。
丈夫霍正霆心里一直装着初恋,对她冷冰冰的,替身找了一个又一个,还在外面养二房,生私生子。
曾经的前男友对她也是虚情假意,图她的家世,图她的地位,图她的钱。
就没一个真心对她好的!
顾凤骄盯着沈南婳的脸,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除了长得漂亮点,她有什么啊?
北尧对她那么好,还爱答不理的,她让两人订婚,她还说自己恐婚。
顾凤骄鼻子哼出一声冷笑,对霍北尧说:“真搞不懂你,外面上赶着要嫁给你的女人那么多,非得喜欢她?”
霍北尧听着刺耳,俊美面孔冷下来。
他沉声警告道:“她就是南婳,阳阳的亲妈。这种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太难听了。”
顾凤骄惊住了,“她就是南婳?阳阳的亲妈?她没死?”
“没有,被沈泽川救了。”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顾凤骄气得脸色发青。
霍北尧眼皮一掀,声音透着淡淡的寒意:“还能因为什么?想想你以前都对南婳做过什么?”
顾凤骄理亏。
过了好久。
她才出声:“我那也是为了你好。咱们家世这么好,娶个小门小户的女人,像什么话?再说她叫什么不好?非得叫南婳。一喊她的名字,我就忍不住想起,你爹那个叫柳婳的死鬼女人。”
“也没骗你,她就是沈家的女儿,小时候身世出了点问题。至于名字,她不会改,你自己想办法接受吧。接受不了,也没办法,我谁都不要,就只要她。”
霍北尧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顾凤骄说不出什么滋味,心里很不平衡。
她不比南婳差多少。
为什么她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自己的命却这么苦?
人比人,气死人。
“行,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儿大不由娘,一个个的,全都不听我的话。”顾凤骄酸溜溜地说。
“您老人家就别瞎操心了,要是真闲得难受,就回去帮我们筹备婚礼吧。最迟明年,我就把她娶回家。”
顾凤骄扁了扁嘴,“那她也得嫁给你啊,看她不情不愿的样子,我看明年够呛。都老夫老妻了,也不知她到底要闹哪样。”
南婳其实早在顾凤骄进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她闭着眼睛安静地听着这母子俩对话。
越听越觉得刺耳,手指暗暗伸到霍北尧的腰上,捏住一块肌肉,用力掐下去。
霍北尧吃痛,倒抽一口气,唇角却溢出一丝笑,握住南婳纤细的手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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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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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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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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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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