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上车。
把兰姨和月月送回城南公寓。
安顿好她们,南婳随顾一去见先生。
让她意外的是,顾一带她去的不是老地方花间堂,而是临江的一处别墅区。
名字叫作:日月湾。
看到这栋别墅的名字,南婳情不自禁地想起,当年和霍北尧确认关系时,他送给她一块护身玉佩,做定情信物。
盛玉佩的锦囊上,绣了那么一排小字: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她自嘲地笑了笑。
最近不知怎么的,总是忍不住回想起和霍北尧曾经发生过的点滴。
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哪怕过了很多年,都忘不掉。
任凭她怎么努力,就是忘不掉。
抵达日月湾。
穿过繁花盛开的花园,设计精巧的小桥流水假山,最后来到一栋外观古典大气的欧式别墅前。
顾一说:“先生让我帮您输入指纹。”
南婳微微诧异,“为什么要输入我的指纹?”
“这是先生的吩咐。”
南婳不好让他为难,一一照作。
输完指纹,她跟随顾一走进去。
里面装修得美轮美奂,典雅浪漫,房间宽敞明亮,客厅挑空七、八米高。
长长的水晶吊灯垂下来,璀璨华丽。
仅这一盏水晶灯,就够她一年的薪水了。
顾一毕恭毕敬地说:“南婳小姐,您去沙发上坐着稍等一会儿,先生很快就到。您要喝点什么?”
“白开水就好,谢谢。”
顾一帮她倒了一杯白开水离开。
十分钟后,室内的灯熄灭。Χiυmъ.cοΜ
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客厅的门“咔哒”一声,有人进来了。
南婳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堪堪走进来。
“是先生吗?”她轻声问。
“是我。”
熟悉的烟嗓,低沉略带一丝沙哑,很man,很性感,宛若三月的春风,轻轻地拂过人的耳畔。
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南婳却没动。
她在仔细辨认,眼前这位是真先生,还是假先生。
先前被顾北祁折腾怕了。
她担心眼前的先生,又是他假冒的。
见她静立不动,先生温声说:“今晚的月色很美。”
南婳想起来了,这是他们之前说的暗号。
眼前的男人,是真的先生!
南婳所有的警惕和戒备顿时放松下来。
鼻尖一酸,继而发涩,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
很想问问他:你最近去哪了?为什么忽然就消失了?为什么不理我?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来。
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不说大家都清楚。
先生前些日子不见她,肯定是看到她和霍北尧走得很近,不高兴了,或者主动避嫌了。
如今看她和他的关系冷下来,才重新露面。
这说明先生虽不露面,却暗中关心着她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里,南婳心中一股浓浓的暖意游走。
先生步伐平稳地走到她面前,“怎么不说话,嗯?”
修长手指很自然地伸过来,把她耳边垂下的一绺头发撩到耳后。
像做惯了似的。
南婳耳根微微一热。
闻到先生身上有好闻的男香,柑橘打底,混着麝香、琥珀等,区别于霍北尧身上的名贵沉香味。
“我是有太多话堵在嗓子眼,不知该从何说起才好。”她如实说。
“那就一句句,慢慢地说,我喜欢听你说话。”先生语气包容,很有耐心的样子。
两人坐下来。
南婳轻声问:“为什么忽然又要见我?”
她好不容易才平复好情绪,压下对先生的喜欢,可是他忽然又来招惹她。
像往平静的池塘里,投入一粒石子,让她的心重新泛起丝丝涟漪。
先生极轻地笑了一声,“我说是因为思念,你信吗?”
“信。”
只要他是真的先生,说什么,她都是信的。
“看到你和霍先生在一起,我真心祝福你们。”他顿一下,又说:“可是,实在太想念你了,哪怕只是见一面,说几句话,我就很知足了。”
南婳想说:你误会了,我和霍北尧并没真正在一起。
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她感觉,即使她什么都不说,他也知道似的。
先生很正人君子地坐在那里,除了刚才把她耳边的发撩到耳后,再也没了其他亲昵的动作。
这让南婳很有安全感,不用设防。
果然先生就是先生,是白月光一般的存在,圣洁美好。
是霍北尧和顾北祁不能比的。
不知怎么的,两人忽然就没话说了。
可是就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感觉也是好的,南婳心里出奇地宁静,像一阵微风吹拂过心间,舒服得很。
两人无言地坐了一会儿。
先生最先开口:“这套别墅就送给你了,有空让顾一陪你去过一下户。”
南婳惊诧。
她刚要婉拒,他像猜到她的心思似的,说:“不要拒绝,这里离你上班的地方很近,步行就可以。月月也该上幼儿园了,楼下不远处就有一所双语幼儿园,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着想。”
南婳被他的贴心大为感动,“可是这么大一套别墅,太贵重了。”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情景吗?你为朋友不惜一切的精神,很打动我。”他语气里是坦荡的真诚。
南婳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三千万都给了,还差这一套别墅吗?
南婳有种被上天眷顾的感觉。
大抵是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吧,所以这辈子,上天把先生这么美好的人送到她面前。
只一味付出,却从不求回报。
刚开始南婳以为他是馋她的身子,想得到她,可是事实证明,他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再说自己这具支离破碎的身体,也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像先生这样有型有款,有身价有气质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先生又坐了几分钟,说:“我该走了,这周末你们就搬过来吧。有事打我之前的号码,我会一直在。如果在忙没接电话,你就打顾一的手机。”
“好的。”
他站起来,转身大步朝门口方向走去。
南婳起身去送他。
摸着黑看不清,她差点撞到玄关上。
先生很绅士地扶着她的肩膀,温声说:“不用送了。”
“不,要送的。”南婳固执地送他到门口。
“你背过身去,我要开门了。”
南婳听话地转过身去。
门轻轻拉开,屋里闪过一丝亮光,很快恢复黑暗。
门关上了,先生走了。
黑暗里,南婳静静地站着,心里五味杂陈。
刚才她明明可以转身,借着开门时进来的那点亮光,看清先生的真身,可是她却没有。
不是不好奇,而是已经不想知道他到底是谁了。
甚至有点害怕知道。
因为她忽然发觉自己对先生那种喜欢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变淡了。
人的心果然很小,装不下太多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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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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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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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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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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